陈嘉禾穿书了!
穿过来就被要债的找上门来,还差点嗝屁被送走。
“赵有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你要是不把你娘欠我的20斤粮食还回来,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子可不讲人死债消那一套!”
“你不还是吧?还不上就拿你家的地契来抵债!”
吵吵嚷嚷的争执声音,夹杂着几声啜泣声,一阵一阵得钻进陈嘉禾的脑袋瓜里,震得头昏昏沉沉。
前额处的皮肉仿佛被万千根针扎,痛到失去知觉。
忽然身上一沉,被什么压住了身体。
仔细闻还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味,耳边传来小女孩略带嘶哑的哭嚎声。
“哟,还是个孝顺的好姑娘。不如让舅舅帮你找门好亲事,到时候拿到聘礼就能还你娘欠下的债了?”
“不乐意?不乐意就把地契给老子!”
“地契肯定放在她身上了,滚开让我搜搜看。”
那人笑着说出得意又恶心人的话,隐隐带着计谋得逞的兴奋。
有道雄浑的男人的阻扰声:“放你娘的狗屁!我娘才没死呢!谁稀罕你那点粮食?等我娘醒来肯定马上还你粮食。”
另外一道较为低哑隐隐带着焦急的男人声音传来:“大哥,咱家哪来的20斤粮食还给舅舅?就是娘现在立马醒过来也还不上呀!”
男人女人的哭声,周围村民的议论声,两方人互相争执的吵闹声,吵得陈嘉禾脑壳更痛了。
身上趴着的女娃子被人拽着要扯开,硬是没松手,死死护着自己的娘亲。
真是个孝顺的好娃子。
后来又有一道轻柔的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
“舅舅,我婆婆生前什么好用的好吃的都紧着娘家。不缺粮的时候往娘家送的粮食没有五十斤也不止二十斤了吧?”
“现在你就要为了这区区二十斤粮食就要逼死你的侄子侄女吗?”
过分!太过分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而后又炸了开来。
“臭娘们!再瞎咧咧,小心老子揍你!”
“别跟我说有的没的。你们娘往我家送粮那是她自愿的,又不是我逼她的。”
“我还能阻止她孝顺我爹娘不成?”
说着说着竟还笑出了声,就差把“你能把我怎么样?”挂在脸上。
老天!看他这人怕不是左脸揭下来贴在右脸皮上,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了。
陈嘉禾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钻进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西元国小河村。
秋收将近,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淹死了处在低洼处的,赵家田里的所有庄稼。
原身也叫陈嘉禾,今年36,比她年长了10岁。
贪财的娘为了二十两银子的高额彩礼,将她嫁给了五大三粗且独门独户的的山野莽夫。
婚后生活还算美满,原身接连生下三儿一女,眼看着日子有了盼头,丈夫被朝廷征兵征走了。
一走就是五年,当年一同去参军的男人们都陆陆续续回了家,她家的却一直未归。
问起丈夫当年好友,才知道丈夫战死的噩耗。
原身差点一病不起,但她还有四个孩子要养,只能强撑着撑起这个家。
她在村里是没有男人撑腰的,再没有娘家人,怕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所以娘家问她要粮,给!她和四个孩子饿肚子都要省下粮食给娘家拿去。
娘家问她要钱,给!丈夫留给她的钱不够,她就勒紧裤腰带把从牙缝里省下的钱拿去给娘家。
娘家看上丈夫给买的银簪子,给!哪怕那是原身丈夫给她留的最后一个值钱的物件了。
就这么忍耐了三年,一场暴雨将庄稼全给淹死了,也浇灭了全部的希望。
没有粮食,她和孩子们都得饿死了。她只能厚着脸皮去娘家借20斤粮食,想着自己之前对娘家掏心掏肺,借不到20斤粮食,10斤,不,5斤粮食也成。
哪承想,爹娘见她两手空空,还开口借粮食,直接狠心她给轰出去了。
她亲手带着长大,疼爱万分的弟弟把她赶出去还不罢休,随手捡了块石头直接对着她脑袋砸,额头当时就被砸破了。
丈夫没了,娘家人也不管她了,孩子们还等着她借粮回去填饱肚子。
原身越想越绝望,回家的路上看见一条河,直接跳河自我了断了。
也是她幸运,这一幕恰好被邻居看见,这才把人捞起来带回了赵家。
总结就是:我的人生就像是个茶几,桌上摆满了餐(惨)具和杯(悲)具。
惨呐!
思绪飘回,胸口上压着的脑袋分量不轻,而且她还听见啜泣以及吸鼻涕的声音,她有点害怕对方的鼻涕粘到自己身上。
陈嘉禾忍不住开口:“那啥?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日落黄昏,天色微暗。
周围有一瞬间诡异的寂静,然后瞬间像是锅里的水煮开了般沸腾了起来。
“诈、诈尸了!”
“啊!陈老太诈尸了!”
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散了开来,被吓到脸上发白。
原本嚣张的男人吓到腿直打哆嗦,眼睛瞪直了,半天说不出个字来。
跟随其后的女子应该是他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上还趴着的人却欣喜若狂,一把紧紧搂住了陈嘉禾,激动极了:“太好了!娘没死!”
剩下的一个两个三个孩子都围了上来,陈嘉禾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感觉头顶上方的空气变得稀薄。
等到终于睁眼,一张带着傻气的男人的方脸直接怼到她眼前,对方脸上带着欣喜之色关切得看向她。
原身的记忆立马浮现了出来,这是原身的大儿子赵有山。
瘦不拉几的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黄毛丫头是原身的三女儿赵有玉——看来自己的衣服没能幸免于难。
细瘦猴子相的二儿子赵有金,虎牙小屁孩是小儿子赵有庆。
在外圈围着的两位一胖一瘦的年轻女子就是原身的两位儿媳妇了。
陈嘉禾刚刚清醒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得可怕,真就像是诈尸一样。
视线转向人群外,那站着个气质猥琐,略有些驼背,一脸惊恐得看向自己的的高个男人。
她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就像是愤怒委屈绝望交杂在一块的样子,眼泪自己就掉个不停。
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在干扰她。
啊咧?怎么还掉眼泪?影响我发挥!陈嘉禾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