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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鳞回到家，看见坐在躺椅上打盹的老兽人，神色柔和下来，低声问管家：“燕叔什么时候来的？吃过了吗？”
管家答：“下午两点来的，还没吃晚饭，说等您回来再吃。”
“让厨房准备点，一人份就行，我吃过了。”
“是。”
蛇鳞苦心孤诣多年，本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身边称得上亲人的只有两个，远在异星球的同胞哥哥和燕叔。
若没有曾任皇宫侍卫的燕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年十五六岁的小兽人兄弟俩根本逃不出黑作坊，不死也得残废。
蛇兽人粗壮的尾巴摇曳，没发出半点声响。
出门一天，回到家的蛇鳞最爱泡温水浴，添上点滋养身体的药液，清水转变成淡蓝色。
这让蛇鳞想起了狼耀的眼睛。
那位温和美丽的素人很喜欢狼耀的眼，注视它的时候总是带着柔软的情绪，也很爱摸狼耀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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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素人们确实偏好这一口，犬科比猫科更受欢迎，别的兽类都得排在他们后面。
犬科的狼耀，猫科的豹玖，俩人的样貌身材更是格外出挑，自然受人喜欢。
浴池热气缭绕，升腾的水雾为妖异美丽的蛇兽人更添了一份飘渺的气质，蛇鳞肤色冷白，性感薄唇色泽浅淡，和鬓角漆黑的鳞片形成鲜明对比，狭长的丹凤眼在沉下脸时会显得有几分阴鸷瘆人。
上半身是类人的肌肤，光滑白皙，肌理分明，但斑驳的旧疤破坏了这份美感。
腰腹以下是粗壮的蛇尾，整齐排列的鳞片泛着冰冷的光。
蛇鳞很是满意自己的半兽形，尾巴稍动，竖瞳冷眸一扫，十分适合威慑恐吓那帮碍眼的素人。
但那是之前。
现在他一闭眼，脑海浮现的全是代号星辰的素人。
一池温水被尾巴搅和得水浪翻滚。
蛇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觉告诉他，星辰有意接近狼耀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下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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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耀作战天赋绝佳，战场上多次击退反叛军，仅有的几次败绩，不是撞到了反叛军的首领金雕，就是指挥官指挥不力。
按军功，狼耀早该升上将了，可头上一直有素人指挥官压着，这些年足足有三个素人踩着狼耀的军功当垫脚石晋升。
现在总算有了升中将的消息，不是议会良心发现，而是狼耀有了主君，和皇室亲密的童星辰，议会当然要给皇室面子。
中将的头衔只是开始，若童星辰真的如传闻所说，在素人等级晋升方面有研究成果，狼耀必定跟着沾光。
按理来说，暗夜的素人有这样的明面身份，想在政坛再进一步安插钉子，狼耀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年轻，潜力s，能力卓越，主家势弱，性格安分守己，太适合掌控了。
事实的确如此。
短短几次照面，足够让蛇鳞看出来狼耀对新主君的绝对忠诚。那不是因操纵束缚或折磨虐待逼迫出来的顺从，而是从心到身的言听计从。
何况出手的人……
思绪又歪到了童星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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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他明知“星辰”是裹了砒霜的蜜糖还忍不住动摇，何况是对此一无所知的狼耀，可不得忙不迭地晃着尾巴叼着狗链主动把忠诚和性命奉上。
泡完澡出来，饭做好了，燕叔也醒了。
燕叔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蛇鳞好奇询问原因，燕叔只说没什么。
蛇鳞没有追问，陪燕叔用过晚饭，他准备出门一趟。
临时决定。
燕叔熟悉蛇鳞的小习惯，回到家泡过澡，就说明没有别的行程，准备休息了，如果还要出去，多半是心绪不宁。
燕叔轻叹一声，“你啊，也别把自己绷得太紧，放宽心，局势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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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叔年纪大爱絮叨，每次安慰他翻来覆去就就是那几句话，蛇鳞听了许多年，接下来燕叔必定会提到“未来新帝登基，国家翻天覆地”的美好幻想。
燕叔对久居深宫从不出席公共场合的太子抱有极高的崇敬，若不是燕叔几十年如一日念叨，孵化太子的皇后殿下盛宠不衰……他都忍不住怀疑太子殿下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耐心听完燕叔的劝慰，蛇鳞乘着夜色披上外袍出门。
目的地是一栋废弃楼盘，地下被改装成研究所，里面的研究人员全是兽人，随便拿一个项目都是帝国严令禁止的。
研究所灯火通明，蛇鳞并不意外，他循着争吵声来到办公室，里头是两拨要打起来的研究员。
蛇鳞听了会儿，好像是因为左边的俩兽人疑似绑架了个d级素人做实验，右边的在骂他们太疯狂不人道，野蛮血腥违背科研精神。
始作俑者否认“绑架”，言之凿凿声称是自愿的，右边的顿时变脸，吵架内容变成了争抢珍贵的素人被试。
蛇鳞：……
研究所里无法开展的项目太多了，原因很简单，实验涉及到了素人，而他们这个非法的小团体根本搞不来合适的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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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外面，d级素人没啥好争抢的，他们的精神力太少了，抚慰一个兽人都费劲，b级c级最抢手，这两个等级的素人精神流外泄，就算没办法亲密接触，等人摘了手套面罩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童星辰不一样，是b级没错，但……
蛇鳞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声响惊着了办公室的兽人。
里头的人清醒了，不吵了。蛇鳞也清醒了，不想了。
——暂时。
面对大老板兼偶像，研究员们收敛许多，不用蛇鳞追问，那俩研究员主动交代。
d级素人的确是自愿参与实验的，具体参与那个项目还没定好，因为素人想要的“潜力药剂”还没到手，这是素人愿意参与的前提。
研究员的钱包比脸干净，他们只能求助蛇鳞，某些兽形憨态可掬的甚至不要脸地放大瞳孔，企图用水汪汪的眼睛打动蛇鳞。
蛇鳞：……不吃这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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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力药剂，是两百年前发明的，一经问世引得素人争抢。无论是兽人还是素人，都困扰于实际实力和检测的潜力不符的现状，潜力药剂便是专门用于提升素人等级的。
后来因极度不稳定的效果，在一百年前被列为禁药，永久停产。
停产是政府行为，黑市可不管这些。
蛇鳞思索片刻，没拒绝也没保证，只说会找找看。
办公室爆发一阵欢呼。
“芜湖！”
“老板一定能找到！老板就是最屌的！”
“老板最屌！”
没影的事儿，他们已经开始庆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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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鳞第一时间想到暗夜，豹玖这家伙简直无所不能，什么玩意都能搞到，甚至有素人为他做事……蛇鳞眼前立刻不受控制划过某张精致惑人的脸。
算了。
他木然想着，又不是没有别的渠道，不能太过依赖暗夜。
蛇鳞忙着躲白榆，白榆却主动找上门跟他谈合作。
眉目精致的素人脊背放松但不过分弯曲，垂眸执杯品茶的姿态宛如一副岁月静好的油画。
日常寒暄三两句，白榆切入主题：“想必蛇先生也有所听闻，传言说我有素人升级的方法。”
蛇鳞摸不清白榆的意图，含混说：“传言只是传言。”
白榆：“不，是事实。”
墨绿蛇瞳竖起，讶异震惊怎么也藏不住，“你研制出了改进版的潜力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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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小脸一沉：“失败品也配跟我的法子相提并论？”他顿了顿，“好吧我实话跟你讲，现在确实还处于实验阶段，但肯定跟那劳什子垃圾药剂不同，截至目前，参与实验的十一个素人都成功晋升1到2级，状态稳定且无任何负面后遗症。”
说到最后，白榆有一点点心虚，习惯性爱、身体变得更敏感、离不开兽人的鸡巴……这些，应该不算什么负面……吧。
所谓用进废退，素人吝啬精神力的使用，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并不会让精神海面积扩大，只会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变得更浅窄。
白榆的方法很简单，“调教”二字，还是最最基础的开发，具体过程他和优秀学子们都总结好了，想起接下来的‘幸运儿’将要面临的，他心里酸溜溜，逼里湿哒哒。眼下正事重要，他晃空黄色思想，今天来找蛇鳞可是求合作的，“听说你有个兽人研究所，里面的兽人都是认为所有素人都该死的极端激进分子，对吧？我想跟他们合作研究这个项目。”
白榆寻思，他们一定很乐意看素人在他们的“折磨”下尖叫哭泣挣扎崩溃的模样吧。
上一个爆炸信息还没消化完，又来一个，蛇鳞缓缓问：“……听说？”
白榆摸摸鼻尖，腼腆地笑，“我从豹首领那里买的消息。”
蛇鳞了然，暗夜的情报网无孔不入，他和暗夜的“合作”过于紧密，底裤被人扒了也不奇怪，早就有所猜测，他关心的是：“内部人员购买会打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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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人被这问题打懵了，这是重点吗？但他还是老实回答：“内部人员的话，买消息九五折，杀人越货类九七折。”
蛇鳞皱眉，为素人打抱不平：“真抠。”
白·暗夜真首领·榆重重放下茶杯，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又贵又抠！我一下子就没钱了，赚的多花的更多，根本攒不下钱，新房的家具都是狼耀的小金库添置的。”
白榆越说越心痛，他挣钱的组织只有暗夜，别的都是花钱如泄洪的吞金兽，暗夜都快养不起了。
蛇鳞都听愣了。
他……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
狼耀是个拿死工资的少将，没别的收入来源，就算按元帅的待遇，十年的津贴补助加福利加工资，也没办法跟他名下集团的季度收入相提并论。
蛇鳞心思顿时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