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安静了下来。
孟京棠看向不曾表态的男人,不同于其他人的西装革履、精心打扮,陆尧穿得休闲,白色上衣搭黑色裤子,脚上是运动鞋。
现在想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宋苒对他的评价,还真是一针见血。
不太出挑的长相,不够亮眼的身材,不值一提的能力,现在连人品,也是十分的差劲。
宋苒还问过她很多次,陆尧吸引她的点是什么?
无疑是他身上奶白的少年气,还有无微不至的关怀。
从小到大,喜欢孟京棠的男生很多,她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陆尧一样。
他会在她心血来潮想要看日出的时候,凌晨四点带着她去登景观平台,也会在她走到一半的时候,不辞辛苦地背着她上山。
他会因为她随口提到的一句想吃某个城市的糕点,连夜坐飞机来回,专程给她买回来。
他也会在她生气发脾气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哄着她,从来不觉得疲累。
他说过,会永远对她好,永远不会有二心。
原来,也不过如此。
如今他身上的少年气,不复存在,随之替代的是精明的算计、虚假的伪装,还有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陆尧一开始展现出来对她的好,究竟存了几分真心。
可孟京棠还是不死心,想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
所以她问:“阿尧,你说呢?”
即使是分手,她也要亲耳听到,亲口说清楚。
陆尧沉默了很久,他最后说:“京棠,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是的,他不爱她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爱吧。
原本安静的现场氛围更寂寞了,惊嘘声落在空气中。
陆尧跟孟京棠的这对结合,不管横看竖看,都是陆尧高攀了,大家都担心迟早有一天孟京棠会甩了他,从来没想过最后提分手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处于弱势方的陆尧。
就像这些人也从来没有预料到,有一天孟氏集团会崩盘、塌陷。
孟京棠看到陆尧站在温暖的边上,站在她的对面,看到他眼底淌过的冷漠和不耐烦。
心,彻底凉了。
一个原本就带着目的性接近你的男人,一旦感觉到你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回他的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继续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了。
孟京棠嘴角的笑意渐冷,“陆少,在提分手前,不如先想想要怎么跟旁人解释你跟温小姐的关系吧,尤其是媒体。”
“你什么意思?”
过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惊喜呢。
她今天不是过来砸场子闹事的,而是准备了一份大礼。
孟京棠将提前收集好的照片从包里取出来,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一张一张地展示。
拍的全都是他跟温暖的苟且之事。
共同进出酒店、电梯里热吻、奢侈品柜台购物
“我这儿还有视频呢,要不要让大家都看看。”
每一个画面,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恼羞成怒的陆尧强硬地拽过她的手:“孟京棠,你闹够了没有!”
自然是没闹够。
“陆尧,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姐姐妹妹,左右逢源,一定很累吧。”
根据照片整理出来的时间线,他跟温暖最早在三年前,也就是说,他们刚订婚不久,他就迫不及待出轨了。
最疯狂的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天天晚上都腻在酒店,能做什么,不言而喻。
孟京棠拍着他的胸脯嘲讽道:“身体还吃得消吗?”
看着陆尧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痛快极了。
要知道,伪善的小人最好面子了。
看着对方逐渐阴沉的表情,孟京棠坦然地表示道:“你放心,我不是想拿这些来挽留你,也不是来同你争论对错的,棒打鸳鸯的。”
她是来算账的。
分手可以,但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不爱了”就能谈好的。
自从两家正式结亲之后,商业资源共享、利益捆绑,陆家没少趴在孟家身上吸血,陆尧更是倚仗着她未婚夫的身份,在外面招摇过市,前前后后捞了不少好处。
还有温暖。
她和孟家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血缘关系,硬是厚着脸皮,姐姐长、姐姐短,凑在她眼前瞎晃悠。
孟京棠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同他们计较,但并不代表她不能计较。
“不知道在陆少眼中,这些照片值多少钱呢?”
她将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捏在手中,来回把玩,言语轻佻。
年轻人,分手、退婚是常态,尤其是名利圈的男男女女,出轨、偷腥更是常态。
现下孟氏集团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陆氏企业又忙着筹备上市,正是媒体口诛笔伐的时候,一点异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这些照片一旦抖了出去,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还是小事情,一不小心,影响股价就得不偿失了。
“孟京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千万,陆少觉得怎么样。”
这笔钱,对蒸蒸日上的陆氏企业来说,不是难事。
更何况,这些年,她花在陆尧身上的钱,光是前前后后的礼物,加起来也远远超过这个数目了。
而且,只是要钱,实在是便宜他们这对狗男女了。
陆尧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孟京棠,她现在哪还有半点名门千金的端庄淑女样,简直像个市井泼妇。
站在宴会厅外旁观的沈听澜,敛眉笑得失语。
昨天还是两百万,今天转个头,换了个男人,翻了十倍,有点意思。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否则,我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你陆家三少私下里是怎么背着未婚妻,同她的表妹混在一起。”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陆叔叔最重颜面了。”
孟京棠说完将手中照片尽数扔在了陆尧的脸上,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她扔掉的是曾经毫无保留倾注过的满腔爱意。
爱到最后,只剩下了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