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如果那个女人给她带上的手镯,那她一定看到自己被绑着的手腕松开了!
只是,她为什么没反应?
就不怕自己逃走吗?
想到这里,苏念念哪里还躺得住,她赶紧爬起来,就往外跑去。
门轻易就被打开了,门外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可一点儿也不像绑架人该有的模样。
如果她不是被绑架了,那到底是什么人,不惜打晕她,把她从成王的眼皮子底下带走?
苏念念又回到屋里,四下找了找,居然找到了一张路引和几张银票、一袋碎银子。
这是,给她准备了逃走的东西?
苏念念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让她离开京城,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是为了不让她嫁给成王吧?
难道是成王的爱慕者?
苏念念想起了孙婉云。
可那个小白莲花劲儿有点儿不足,成王根本不会多看她,即便自己离开,她也未必有机会。
柳菲菲?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如果她真的能够离开,从此天大地大,自由自在,那可太美了!
苏念念拿着路引和银票,离开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走出大门,看到外面阡陌纵横、鸡犬相闻的景象,就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城。
这里不知道是哪个村庄,这些对她来说其实也不重要。因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完全陌生的。唯一相对熟悉的人,也不过就是那个相处了两天的小团子。
想起那个聪明到让她汗颜的小娃娃,心里莫名竟然多了一丝丝不舍。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苏念念猛地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大汉,正举着一根成人胳膊粗细的棒子,要狠狠地朝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身上砸去!
“住手!”苏念念看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想也不想,大吼一声。
大汉停住了手,诧异地看向苏念念。
那孩子则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冲到了苏念念身边,躲在了她的身后。
苏念念皱眉看着那个大汉,强装镇定地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棍子打下去,他还有没有命在?”
“到底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让你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
苏念念话音才落,那个大汉却突然泪流满面,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直接把苏念念都给哭懵了。
“不是,你行凶,我又没说什么,你哭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那个孩子却突然在苏念念面前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起了头:“这位好心的贵人,求你,买了我吧。我有力气,能干很多活儿。”
“而且,我吃得很少,不会费多少银钱的。”
苏念念一脸疑问地看着两人。
那男人只顾着嚎啕大哭。还是那个孩子口齿清楚地说明了情况。
“贵人,我是这清平村的人。他是我爹。我娘重病,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可郎中开的药实在太贵了。我们根本负担不起。”
“爹他也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说南山的道士术法厉害,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他就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银钱,全部给了那道士,换了一张符。回家把符烧了,做成符水,要给我娘灌下去。”
“贵人明鉴,那个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我娘本就体弱,我担心这符水灌下去,救不了我娘的命,反而会要了她的命,这才打翻了碗。”
苏念念听明白了。这是这家人没钱治病,走投无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孩子打翻符水,男人被激怒了,才会不顾一切想要打他。
苏念念走到那男人面前,对他说:“起来。你堂堂七尺男儿,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吗?符水救命这种事儿,有多少人成功过?”
“别给我举那谁谁谁的特殊例子。你只看多少生病的人,是靠符水真正救活的?”
那男人哭得更伤心了:“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回春堂的大夫倒是说能治,可那药,要两钱银子一副,我娘子,一天就需要吃两副药。一个月下来,家里已经吃空了。”
“带我去看看。”苏念念拉起那个孩子,轻声说。
那个孩子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起身带路。
就在不远的一户农家里,苏念念看到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虽然医学常识仅限于日常生活中所关注的那些,可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久病在床的。
难得她的丈夫还愿意不离不弃,她的儿子居然愿意自卖自身来救她。
苏念念觉得,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可人就在眼前了,她也狠不下心来不救。
她转头看向那孩子:“你去借个板车,咱们带你娘亲去看大夫。”
那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男人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念念,突然上前一步,“砰砰砰”地磕起头来:“谢贵人相助。以后贵人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下半辈子,我们做牛做马,报答贵人。”
板车很快拉来。那男人将女子抱上了板车,用被子细心地围好,就拉着板车走。
苏念念走在板车旁,说:“直接进城,去最好的医馆。”
男人感激地看了苏念念一眼,拉着板车一路往京城而去。
苏念念跟着走了半天,直到天快黑了,才终于看到那巍峨的城门。
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到底是谁,将她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今日城门许进不许出,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顺利进了城。
苏念念打听到了最近的济和药铺有一位坐堂老大夫,医术很高,就赶紧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济和药铺。
老大夫给那女子把了把脉,怒道:“她就这一点儿小病,怎么就拖成这个样子?”
苏念念猛地转头看向那男人。
那男人苦着脸解释:“大夫,我们一直在治呀。回春堂的大夫给我娘子开了不少止血的药,二钱银子一副,几乎都把家里吃空了,可这血,依旧止不住。”
“老大夫气得一拍桌子,这崩漏分虚和淤两种,只一味止血,怎么可能治得好,生生将身子拖垮了!”
“按着老夫的方子,先吃上半个月的药,把身体先调理好了,再治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