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是谁杀死了圣女贞德 > 是谁杀死了圣女贞德

两人在贫民窟躲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起,“贞德,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垫肚子吧,你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吧。”诺克提醒,贞德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许久未进食了,诺克本是想一人出去寻找,但贞德却以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也容易引人怀疑为由。
为了躲避检查,贞德脱掉了那一身军装,他边道歉边偷偷拿了件别人家晾晒的旧衣服,又往院子里塞了许多钱,走路姿势也经过了刻意更改,许久未看他穿军服与铠甲以外的男装,扫视到那温润清冷的面孔诺克竟感觉有点陌生,但在对方看过来时,熟悉的声音顿时将诺克的思绪拉了回去,“诺克,怎么了?是不适合我吗?”诺克抿起嘴角,果然贞德还是那个贞德,他不掩饰的夸道:“你简直像个骑士。”贞德没把他的话当真,他就算穿成乞丐诺克都能给他夸出花来,他打趣道:“那我岂不是白掩饰了?”“怎么会,贞德你变化大到让我差点认不出来!”“好吧。”
不过两人的头发还是太过显眼,贞德提议找帽子遮盖起来,诺克觉得还好的揪了揪自己头顶的红毛,最后在贞德的强烈要求下,两人都把头发遮了起来。
——
贞德在阴暗处站着,他在等诺克回来,早晨空气的寒冷程度不逊于夜晚,贞德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天气很好,一片阳光,虽然并不温暖,可就算是这样,阳光在冬季也已经算得上难得,再过一阵大概又要降温并开始下雪,贞德呼出白雾,不由叹道:“春天还是快快到来的好。”他余光扫到一抹黑色的衣角,贫民窟人不算少,大多都是贫民和流浪汉,那道呼吸的声音很稚嫩,贞德快步悄声走去,那小家伙躲在墙后探出头发现贞德不知何时已站到面前,他张大嘴刚想跑被贞德一手拽住了手腕,贞德不敢拽他衣服怕他连衣服都不要了直接跑,他目光落在对方赤裸发紫冻得已经开裂的双脚,力气不由松开了些,蹲下了身道:“小弟弟,别害怕,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路来,贫民窟的平民他已经见了不少,因为无力帮助他们,所以他都是避开尽可能的不去看他们,要是帮了其中一个,另外的百分百会涌上来,他和诺克要躲避士兵,定不能引发骚动。
“我没有爸妈。”男孩刚说完,另一个在他们附近翻垃圾桶的流浪汉立刻道:“他骗人!他爸妈就住在西边!”说完他“嘿嘿”笑了两声,似是对于自己让别人讨不着好这件事很是高兴,怕是被揍,流浪汉拖着他那崴脚一颠一颠的快步走了,生怕被追上连垃圾都不翻了。
撒谎马上被揭穿,男孩也觉得有些丢人,连忙补充道:“他们不是我爸妈,他们不给我饭吃。”所以他才要自己出来找吃的?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理由,贞德其实都不会责怪,生在怎样的环境注定造成了他们的性格,谁不想成为圣人,谁又想落在满是臭味的地方翻垃圾?而自己只是侥幸比他们活的稍微好一点罢了。
“没关系的,我信你……对了,你想不想和我做一笔交易?我给你我的钱,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避开士兵出城好不好?”虽然贞德不管怎样都会悄悄给他一笔钱,但他也明白不能平白无故让他们白拿钱,男孩抓紧贞德,追问道:“多少?”怕隔墙有耳,贞德贴到他耳边道:“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要等我同伴来了,到时候你把我们送出城我会给你。”
诺克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袋子面包,他嘴里叼着一个,还在想怎么跟贞德解释这边伙食太差了,还没走近他远远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鬼抓着他家贞德。
“喂!!你抓谁呢你!”诺克快马加鞭大步跑过去一手抓起那小孩就给扯了下来,小孩突如其来被吓到脚在空中乱蹬,“诺克?!快给他放下来!”贞德只是见他一直光着脚暴露在冷空气中,所以让对方依偎在了自己身旁把脚搭在他的腿上。“哦。”诺克闻言立刻把人放下,看到小孩脚上的冻疮时他手一停转换到了旁边的木头台阶上,虽然在这样的天气里哪里都一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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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找的本地人,我想出城。”贞德边解释边把他抱了起来,他本想用手捂热男孩的脚,但诺克怎么可能见得贞德用手去碰这种平民的脚,一只手就把男孩从贞德怀里抢了过来给扛在肩上,他把食物往贞德怀里一塞,用外套裹住了那孩子的脚,道:“我体温高我来吧。”“好吧。”贞德倒也不纠结这个,从袋子里掏出食物分给了男孩,诺克将腰间的水壶递给他,这是他刚接满的,贞德想推辞给男孩让他先,但诺克却晃了晃水壶坚持让贞德先来,三人轮番吃饱后,贞德刚刚也从男孩嘴里问出了出城的小道,被抱着不方便带路,男孩让诺克放了自己下来,诺克不放心道:“他不会跑吧?”贞德笃定道:“不会的。”
见贞德坚定,诺克有些犹豫不知怎么提醒,他把这家伙扛在肩头也是因为这样对方就不容易有小动作,作为同样在贫民窟长大的人,见惯了坑蒙拐骗,诺克很了解这些人,贫民窟人很狡猾也很会骗人,像他和莱德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才能遇到贞德这样的好人,看他明显不信自己,贞德无奈叹息的摇了摇头,他一直有在注意这男孩的动作,并不是真的对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
当初贫民窟那么多人,他为何就偏偏选中了莱德和诺克?是因为幸运吗还是说因为天赋?不,那时的莱德和诺克瘦的和这男孩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真有天赋也早就被埋没在这污泥里了,只能一辈子贫困的苟延残喘,毕竟连活下去都困难,更别说别的了,他们的心性和性格,与其他试图耍小聪明的人不同,莱德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耍聪明耍过不过,所以便干脆诚实对待,这是他欣赏的点,而诺克,他是真的不会耍心眼,从外表到眼神还有说话的口气就能看出来,并且难得的是这两人都能在这样的地方保持一份善心。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路程,三人绕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从爬墙到翻墙,最终男孩停在了一个住户门前,他似是警惕着什么,左顾右看的打量着屋子里面有没有人,在确认似乎没人或者说屋子里的人没发现后,男孩一挥手示意两人跟上,绕到了侧面的院子里。
两人跟上后才发现那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竟然有一块石头堵住了墙,而石头显然是之后才堵上的,“就是这。”男孩小声指了指那仅够钻下一个人的洞口,“你是怎么发现这的?”诺克下意识问道,男孩却不说话了,诺克也很快意识到贫民区的人偷偷摸摸闯入别人家里那还能干什么?贞德将金币塞到了他手上转移他的注意力,拿到金币后男孩果然高兴了起来,诺克用剑敲了敲石头,把填补缝隙的干草全都拔了出来,他扒开石头向外面看了一眼,确实是通往城外的。
再三又叮嘱男孩以后不要去偷窃,注意收好钱,两人告别了男孩,临走前诺克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正因为在贫民区长大,所以他才知道这些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偷窃欺骗不是他们的错,害他们去做这些事情的是这个腐败发烂的国家。
所以他才要和贞德一起去改变,两人出来后,诺克看着贞德,对方一直在出神的看风景,诺克想,果然,这个国家需要贞德,只有他这样的人存在,高卢才能变得越来越好,他不相信公爵和皇帝,他只相信贞德。
“贞德,我们该去哪里?现在要去教堂找教皇大人吗?”贞德手指摩擦在剑柄,他道:“不,诺克,我们去找兰斯洛特的旁支。”现在只有他们家族的人能够信任。
教皇会以教会的利益为优先,他本身也没有得到教皇多少信任,贞德不过是公爵和教皇推出来的人选,教会的本质终究是扎根依附于国家,当初为了国家公爵推出了他,而教会为了稳定依靠高卢,同意了公爵向教会伸手,可兰斯洛特与男子的身份终归是个隐患,一旦身份暴露教会的名誉就会受到打击。
贞德理解教皇的选择,只是他永远不会喜欢那个男人,在童年的印象里,男人仿佛总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也曾被那副笑脸所欺骗,但当他长大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灵魂与根本后,便再也不想看他一眼,那人沾染满一身世俗,他的信仰只是一层欺骗,他不过与那些贵族无异,只是披上了一层伪善的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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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铜臭味,恶心又色欲熏心。
但就算是这样的人,也是他支撑起了偌大的教会,所以贞德理解他,但却绝不会认同他。
——
两人在抵达小镇之后,兰斯洛特所在地区甚远,诺克主动提出寻找马匹,在分开时,二人被潜伏的士兵埋伏,趁着诺克未被发现,贞德主动引开士兵,而在这之前两人连续数月躲藏于森林,期间徒步数千里,从未好好休息,身体的疲惫加之这些天来心灵上的劳累,使得贞德一人不敌陷入困境,尽管表现得很英勇,一人以击杀半个队伍的成绩,但最终还是腿部肩膀中箭,被捕。
贞德醒来时,已入当地伯爵府邸的牢狱中,军中人惧他,每每醒来都会喂食药物,保持身体无力,贞德囚禁半月,无人问津,每日只给予最低限度的吃食,直到有一天,贞德发现醒来时,面前多了一个人。
贞德被一桶水泼醒,首先看到的是双沾了泥土的鞋子,再抬头,那衣摆和裤脚也沾了土,对方拽起他的头发,如同对待商人里等待被贩卖的奴隶,公爵声音隐隐带着愉悦和兴奋,开口道:“躲躲藏藏,什么时候老师也跟老鼠一样了…”观赏许久,公爵皱起了眉道:“唔,许久不见,你是不是瘦了。”虚假的关心,贞德对此毫无波澜,虚弱道:“……诺克呢?公爵,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沉默许久,公爵缓缓道:“你每次非得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吗?那个勇者,他有没有事,贞德,这是看你。”公爵声音没有往日的发狠,他在说谎,与公爵相处久了,贞德大概能察觉出来公爵的小情绪,想到他应该是没抓到诺克,贞德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看他又不说话,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公爵捏起他的脸颊,道:“说话,哑巴了?”贞德睁开眼,悄悄动了动手指,他的身体依然处于无力状态,仅仅只能做简单的握手和抬手,在这种状态下他连偷袭都无法做到,贞德不想和他说话,他抬眼对上那双眸子,就像和他做无声的抗争。
“你是想去找兰斯洛特的旁支对吧。”贞德眼睛一抽,但也只是一瞬,对方没有错过他细微的变化,继续道:“你已经不用去找了,斯梅德利一家,早在前几个月,便被当地暴乱的贫民,给砍死了,因为只是些小事件,暴动也很快被镇压,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老师,毕竟老师要专心在前线打仗,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分心。”
贞德依稀记得,那是很和蔼的一家,直到前四个月,斯梅德利家主还在信中告诉他,他的妻子终于怀上了他们第三个孩子,兰斯洛特终于又增加了一名新的成员,家主说,小珍妮特别高兴,一直在问会是弟弟还是妹妹,斯梅德利还嘲笑他,都这个年纪了再不要孩子小心以后绝后。
甩开公爵的手,贞德猛然上压拽住公爵的衣领,他瞪着眼前男人,咬住打颤的牙齿,用尽力气喊道:“爱德华!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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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石压住一样,呼吸不过来,但这些都被贞德无视,他现在只想掐死这个人,在不流畅的大口吸了几口气后,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许是怕他死了,贞德被移动到了屋子里,他抬眼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不再是冷的刺骨的石砖,身下是柔软又暖和的床铺,贞德转过头,公爵就躺在他的旁边,毫无防备的,没有佩戴任何护甲和武器。
贞德动了动,发现力气恢复了些许,大概是公爵没有再向他喂药。
转头盯了公爵半响,对方没有任何睁眼的迹象,贞德握了握手指,试探力气恢复了几成,贞德坐起来,感受到他的动作,身旁人再也装不下去的睁开眼,贞德背对他道。
“爱德华,你这样对我…我宁愿去死。”
正准备从背后抱住对方的爱德华手停在半空,贞德不想再看他的站起身,将他一人留在房间内。
贞德再看见爱德华时,对方脸色很不好看,贞德瞥了眼满桌美食,身后的侍卫紧跟在身后防止他逃走,女仆为他扯开椅子,贞德也有些话想跟爱德华说清楚,没等他开口,对方先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你让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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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睁开眼又道,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甚至带上了几分卑微。
“爱德华…放过这个国家吧。”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在改变这个国家,我们都期望着高卢能够重回以往荣耀,皇帝只是继承了上任狮子的血脉,那样幼小的狮子,怎么把控的了国家。”
“我们就是为此的存在。”
“……凭什么?”
爱德华反问道,眼中是燃烧的火,那是由野心与不甘燃起的火,他心中沉闷,他们家族早已辅佐皇帝数百年,忠诚能得到什么?兰斯洛特就是下场,昏庸的皇帝就像喂不熟的狼,凭什么他们那么努力却只能拿到一个公爵的位置。
“那我会杀了你。”
贞德站起身,袖间不知何时让他拿到了把匕首,爱德华看着他,贞德就是这样,和他们家族的人一样,固执己见的守着旧,所以他们才会被杀。
“贞德,我在这里再邀请你最后一次,如果你放下刀子,那你仍然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英雄’为高卢效力,但如果你还是这么固执,那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高卢了。”
贞德看着他,毫不犹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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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会守护狮子的血脉和高卢。”
爱德华看着贞德,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头极浅到发白的金发与容颜和记忆深处他曾在办公室里见过的男子对上。
某一次幼年时期,爱德华偷偷躲在办公室门口偷看父亲与客人,那客人极其特殊,与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一头白发散落及腰,皮肤白的胜雪,他没有偷听多久,里面的人就发现了他,对方转头看来,与爱德华对上视线,然后笑了,爱德华被他的笑呆在原地,对方伸手招他过来。
那就是兰斯洛特,那就是当今皇帝的最强的利刃与护甲,而他们也永远只会认准一个人。
……
身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贞德踉跄的扶着墙,血滴在红地毯上,他抬起头,这是一个伟人画廊,每一张伟人的脸他都十分熟悉,伴随着那和蔼的笑容,在他们的注视下贞德毅然决然的无法回头的走向黑暗。
书房内,在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铠甲,爱德华手中拿着一把剑,他站起身将剑搭在了银甲上。
“果然,收藏品还是得一套才漂亮。”
他说完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传令下去,缉拿罪人兰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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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未死绝的消息一出惊动全城,而更让人震惊的就是那位罪人就潜藏在他们身边,甚至爬到了圣女的位置,一个谋反者爬到了皇帝身边,众人惶恐不安,愤怒不已,觉得自己被欺骗,甚至从没有过的为国家开始担忧起来。
公爵爱德华不负所托众望,很快将罪人抓住,教会因被欺骗而提出审判罪人,公爵欣然允许,在审判下,罪人丝毫没有忏悔之意。
审判许久后,贞德早已口干舌燥,几人轮番审他,不断用着刁钻问题,贞德从小在教会长大,怎会上他们的当,几人轮番都不行,眼见台下观众都开始因贞德的话语动摇,便用死亡开始做威胁。
贞德毫不畏惧,但却在人群间看到了熟悉的几个人,爱德华脚边正跪着一个人,正是从小看他们长大的管家,管家对他摇着头,除了管家爱德华身边还站着其他人,他们纷纷手上带着刑具,脚上带着足链,公爵笑着让士兵踢在他们膝盖,强迫他们跪下,贞德怒从心起,那些人他曾经都无比熟悉。
“贞德·兰斯洛特,再问最后一遍,你可认罪!”
“我没有错,我不认罪,你们别想,你们永远别想!!!”
公爵一抬手,直接叫人开始点燃,群众中有人叫好,士兵将人遣开,火焰从脚底开始往上,在大火中,贞德好像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他。
“贞德!!!!!!”
圣女死后的日子,反而民众开始想念圣女大人,有人指责公爵,认为他不应该,当时贞德也没有认罪,公爵对此一概不理。
兰斯洛特的最后后裔死后,由于再无人阻止公爵,皇帝被完全架空,二十年后,亨利对王庭进行了大改革,并在二十年间不断瓦解公爵势力,每一次战争时亲自冲在最前线,结束了高卢与威尔士间的百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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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死后,亨利洗清了兰斯洛特的罪名,并重审了贞德一案,为贞德洗清了冤屈,重正圣女之名。
贞德一案洗清后,亨利询问诺克,是否愿意继续待在王城为其效力,而他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自后,再也没有勇者诺克的消息。
有民间流传,在贫民窟总能见到一位帮助儿童的红发骑士,但本人却对此否认。
“好了,贞德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你们也该去睡觉去啦。”
红发男子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将故事书放在一边,即将熄灭灯火前,男孩举手道。
“贞德好惨啊。”
“贞德他是个勇敢的人,他从不会对自己的命运抱怨,而你们也是,明天还要早起,不许再说话了。”
房间内有人说“好”,男人吹灭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