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钱我不能要！”他猛地推了回去，“我今天打猎还弄了张好狐狸皮明天就去县城卖了，能换不少钱。
家里的开销我能应付。这钱您和妈留着买点吃的，看病用。”
“你这孩子……”陈老师还要再塞。
“爸！”陈庄语气坚决，“您和妈把我养这么大我已经很亏欠你们了。这钱你们必须收着！以后家里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看着儿子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担当，陈老师和陈李氏对视一眼最终没有再坚持。
陈李氏抹了抹眼角：“好，好，知道顾家了就好。素素是个好姑娘你要对她好。”
“我会的，妈。”陈庄郑重点头。
在父母家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看着二老精神好了些陈庄才带着宋素素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宋素素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偷偷看一眼走在前面的陈庄。
他的背影仿似比以前宽厚了些脚步也更加沉稳。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快到家时陈庄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她说：“素素，我明天要去一趟县城。”
宋素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去县城？他昨天才从县城回来今天打了猎物，明天又要去？难道他还是放不下城里的生活？
那个谢家对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昨天说的断绝关系，都是骗人的？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答案。
陈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她又想歪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别怕我去县城是卖那张狐狸皮，顺便买些家用的东西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迟疑片刻看着她的眼睛，补充道：“放心我答应过你，再也不会丢下你和孩子。
对了县城的烧鸡好吃，明天我给你带一只回来，不，带两只！”
两只烧鸡的承诺还有他此刻认真的眼神，让宋素素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一丝隐忧仍然盘旋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陈庄望着县城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明天县城，不仅意味着一笔可观的收入，也意味着可能再次遇上谢家的人尤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谢悠。
他必须尽快把手里的山货变现积累第一桶金，才能真正挺直腰杆给素素和这个家一个安稳的未来。
前方的路不会平坦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庄就起身了。
他先去灶房看了看锅里还温着昨晚剩下的兔肉汤。
他盛了一碗又拿了两个红薯，简单吃了几口。
宋素素也醒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披着衣服走到门口，默默看着陈庄。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正常没有狼吞虎咽，也没有挑三拣四。
“锅里还有汤，你起来也吃点，热乎的。”陈庄抬头对她说了一句，然后放下碗筷起身回自己屋里。
很快他拿着那个小心卷好的狐狸皮出来了，又背上了那张猎弓腰间别了把砍柴刀。
“我去县城了，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他走到院门口，回头又叮嘱了一句，“你在家锁好门，别怕。”
宋素素嗯了一声，看着他推开篱笆门，晚上早就等在门口、兴奋摇着尾巴的三条狼青，沿着晨雾弥漫的小路向村外走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宋素素才慢慢走回屋里，坐在灶膛前，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
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是担心他遇上麻烦，还是隐隐期待他真的能带回什么。
去县城的路不好走，多是坑洼不平的土路。
陈庄走了快两个钟头，才远远望见县城的轮廓。
八十年代初的丰水县城，远没有后世那般繁华，低矮的平房居多，街上能看到几辆自行车，偶尔有拖拉机突突开过，扬起一阵尘土。
陈庄的目标很明确县供销社下属的土产收购站。
这年头私人买卖还不成气候，尤其是皮毛这种东西供销社是主要的收购渠道。
即便价格可能被压低但胜在稳妥。
他没急着去收购站而是先绕着县城走了走，熟悉一下环境。
脑子里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象不断重叠、印证。
他找到了记忆中那家生意最好的国营饭店，门口已经飘出了肉包子的香味。
他还看到了县政府那栋唯一的二层小楼以及不远处的谢家大宅。
想到谢家，陈庄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他刻意避开了那片区域。
即便他决定了断也不想现在就节外生枝。
土产收购站位于县城边缘一个大院子里面堆放着各种山货、药材、皮张。
陈庄牵着三条威风凛凛的狼青肩上，搭着那张火红的狐狸皮，一进院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哟，后生，这狐狸皮不错啊！”
“马师傅您给看看这皮子能值多少？”
老马接过皮子仔细翻看着，从毛色尺寸厚度到有无伤损看得极其认真。
火红的毛色油光水滑针毛齐整底绒丰厚关键是皮板完整几乎没什么瑕疵。
这绝对是张上等的好皮。
“嗯……皮子是不错。”老马沉吟了一下，放下皮子手指在算盘上拨拉了几下，“秋天的狐狸毛口正好。就是……稍微小了点，这里你看有点擦伤。”
他指着一处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
陈庄心里冷笑这是行内的惯用伎俩，先找点毛病压价。
“马师傅，我打猎的时候可仔细了这皮子是好是坏，您老眼光还能看不出来？
县里收皮子也就您这儿最公道，我才大老远送来的。”
陈庄不卑不亢话里带着恭维，却也点明了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新手。
老马抬眼打量了一下陈庄这年轻人看着面生，但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是山里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他心里有了计较。
“行吧皮子确实是好皮。这样给你这个数。”老马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十块。
这个价格不算低，但离陈庄的心理价位还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