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与一手抱着陆满星,一手搂着沈之晴,对着镜头说沈之晴并非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的时候,莫苒苒刚查完自己的账户余额。
然后就收到了娱乐新闻推送,点进去,正好听到陆臣与维护沈之晴的话。
他说:“我和之晴两家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并非网上乱传的关系。对于传谣者,我会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有记者追问:“听陆总的意思是,您和沈小姐青梅竹马,是莫苒苒插足你们的感情吗?”
陆臣与正要说什么,突然沈之晴尖叫一声捂住脸,手拿开时,有鲜血从她眼角沁出来。
陆臣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沉声唤来管家和保镖把门口的好事者赶走。
陆满星更是当着镜头的面,叫沈之晴‘妈妈’。
莫苒苒面无表情地退出公众号,很快,因为陆臣与的话,她的名字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而这一次,有关她的话题,从受害者变成了心机小三莫苒苒,跟风的网友直接屠了她的微博广场,只要搜她的名字,出来的全是骂她的言论。
就连昨天还支持她的一些粉丝,也开始脱粉回踩,比路人粉丝骂得更厉害。
说她在事业上升期破坏人家青梅竹马,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骂她不要脸用阴暗手段爬陆臣与的床的……
很快莫苒苒就被人肉,手机号被扒出,不断地有骚扰电话打进来了。
最后弄得她只能关机。
短短三天,她曾经积攒的口碑逆转,昔日的辉煌变成扎向她的刀,在陆臣与当着镜头的面隐晦道出她是‘第三者’之后,她以往所有的努力,全都打上‘利用肮脏手段上位’的证明。
与她曾合作的导演、演员,一一被好事者拉出来审判,而那些曾与莫苒苒合作过的人,为了撇清关系,以最快的速度发布澄清通告。
不熟,不认识,只合作过……等等一系列的字眼出现在曾经与莫苒苒称朋道友的人的微博里。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这八个字,足以形容莫苒苒现下的困境。
而她的丈夫,用尽手段抹掉对沈之晴不利的话题,却从头到尾,没有出来澄清哪怕一句。
这是莫苒苒一早就料到的结果,然而看着手机里满屏的恶毒的辱骂和诅咒,她还是觉得荒唐且荒谬。
五年的婚姻,落得一地鸡毛。
不过她应该庆幸,网友们只扒出了她的手机号,没有扒出关于院长奶奶的一切。
两天后,这场对莫苒苒进行围剿的狂欢眼看着就要落下帷幕,莫苒苒接到了陆臣与的电话。
陆臣与是打到李医生手机上,通过李医生联系上她的。
手机上一直显示着接通中,通话两端的二人,却都没有说话。
莫苒苒是无话可说。
她接受了自己曾经爱过一个这样卑劣无情的男人,也能坦然面对眼下或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她的一辈子还很长,不会让自己的余生都消耗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及时止损,为时未晚。
最终是陆臣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现在知道错了吗?现在认错服软还来得及。只要你保证不再继续闹下去,网上那些与你有关的话题我可以让人处理干净。”
看吧,他明明轻而易举就能阻止她被网暴,却冷眼旁观着一切,等到场面无法收拾,才施舍般给她一个机会。
她不像他的妻子。
像他寻了八辈子的仇人。
莫苒苒把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还给李医生,后者将手机放回白大褂口袋里,像是随意般问了句:“你好像遇到了麻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莫苒苒诧异之余有些感动,只是感动归感动,她不想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只是遇到了一个烂人,没什么大不小的。李医生,谢谢你的关心。”
李医生不再多问,颔首离去。
当天下午,莫苒苒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了离婚官司开庭的时间。
并附了八个字:清者自清,问心无愧。
夏知微紧跟着转发。
之后舆论会如何发展,莫苒苒便无心再管。
在她的计划里,她和陆臣与的离婚只是她从这段腐朽的婚姻里挣脱出去的第一步,她不会永远让自己陷在这里,与那两个烂人纠缠不休。
只是原本她以为陆臣与至少给彼此留一点体面,没想到他烂到这种地步。
既然如此,她不怕撕开那层遮羞布。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天在娱乐圈里混,她不怕名声臭,只怕查无此人。
陆臣与家世再显赫,手段再了得,终究也出不了江城这个圈,更何况娱乐圈也不是他的一言堂,他可以挡路,但堵不死她的生路。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翻身!
她还得感谢他为她的复出造势,让她重新进入大众视野。
她相信,此后一年半里,她不会再缺热度。
只是她不怕丢人,有人怕。
这天深夜,莫苒苒从一个酒局上下来,就在饭店门口见到了陆臣与的母亲,如今陆家老宅的当家主母,裴沁。
彼时,她刚被一个昔日有些交情的制片人摆了一道,对方以给她介绍机会为借口将她骗来,让她坐了三个小时的冷板凳,还让人不停地给她灌酒。
最后来一句:“得罪了陆总还想回娱乐圈?痴人说梦。趁着你自己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老男人嫁了吧。”
她被人赶出来,喝得站都站不稳,抱着路边的树吐得天翻地覆。
裴沁就是这时候来的。
她让司机给她递来一瓶水,高高在上地坐在车里,只落下车窗,连车都懒得下。
隔着六七米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她的狼狈。
“今晚臣与会带着满星回老宅,你换身衣服醒醒酒,跟我回去。”裴沁如是说道。
不是商量或询问,而是命令。
莫苒苒灌了口矿泉水,咕噜噜地漱了漱口,这才转身眯起眼看向裴沁。
看着裴沁就像看着女版的陆臣与,母子俩都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仿佛她是不起眼的尘埃。
莫苒苒冲她笑了笑,一连打了几个酒嗝。
裴沁看得直皱眉,“喝这么多像什么样子!你还有点陆太太的自觉吗?真是的,不怪臣与嫌弃你,到底是上不了台面。”
上不了台面,又是上不了台面,这几个字莫苒苒在嫁给陆臣与后都听腻了。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陆臣与纡尊降贵愿意娶她,是她百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她应该一辈子跪在地上毫无怨言地当牛做马。
莫苒苒伸出手指摇了摇,“不对。”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裴沁面前,冷风吹得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扶着车窗,抬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饭店,哂笑道:“裴女士,你说得不对,上不了台面的是陆臣与,不是我。看到这个饭店了吗?就在刚才,陆臣与叫人给我设局,将我骗过来戏耍我。”
“我没见过这么烂的人,真的。裴女士,同为母亲,你和我都没教好自己的儿子。但自己的儿子烂,你应该回家教育他,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
裴沁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教好儿子,何况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了陆臣与这个优秀的儿子。
“我没教好儿子?我儿子哪样不是拔尖,你倒是会教,你儿子现在连自己亲妈都不认。”
莫苒苒沉默。
裴沁耐心告罄:“行了,赶紧上车,少在这里耍酒疯,丢人现眼!”
莫苒苒退后,还是摇头,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我虽然出身不如陆臣与有钱地势,但我嫁到陆家,没占你陆家半点便宜。与他结婚五年,我事事以他为主,尽心尽力侍奉你们二老,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那就当是我错了吧,错在我自己有眼无珠。裴女士,请回吧。”
她说完便走,至于裴沁会不会生气,陆臣与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怪她找她麻烦,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一路哼着歌,在裴沁和司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摇摇晃晃踏着星光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