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卓玥柠坐在黑暗的宿舍里，熄灯了，室友们早就睡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面上，冷冷清清，她把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整个人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手机在她掌心里静静地亮着，屏幕上闪烁的“母亲”二字刺得她头皮发麻。
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走到阳台上，小心翼翼接通了电话。后接通了电话。“喂。”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卓夫人一贯冷硬的声音：“玥柠，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卓玥柠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我刚刚有点事。”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垂下眼睛，仿佛卓夫人就站在她面前似的，这么多年了，默默承受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今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卓夫人话里没有任何缓冲，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我真是小看了你啊，你竟然还能让霍明宇主动。”
“我……”卓玥柠攥紧了手机，却发觉自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清楚自己在卓家的地位也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明天晚上，沈家办了场慈善晚会。到时候市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出席，你好好打扮一下，我有任务交给你。”
慈善晚宴？
卓玥柠一下子愣住了，既是沈家举办，霍宇明必定会参加，但是她去的话……
卓夫人知道她犹豫了，连忙道：“别迟疑了，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讨价还价，按我说的做……”
卓玥柠攥着手机的手背隐隐泛白，她能感受到卓夫人在电话那头不容置喙的冷傲。
她咬牙闭了闭眼，低声说，“好，我知道了。”
“很好。”卓夫人换了一种语气，“玥柠，这件事办成了，你就是卓家的功臣，我和你父亲都会补偿你的。”
“我知道了。”卓玥柠点了点头。
挂断电话，清脆的忙音在午夜变得格外刺耳。
卓玥柠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霍家、卓家，这两座沉重的大山像牢笼一样慢慢压向她，连喘息的空间都吝啬给予。
……
慈善晚宴在沈家名下一家豪华酒店举行，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卓玥柠一袭红色晚礼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
她跟着卓夫人穿梭在人群中，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内心却一片麻木。
突然，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扭紧的闸门，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一抹挺拔冷峻的身影缓缓步入大厅。
霍宇明和一名女子手挽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女子身材修长、容颜精致、典雅端庄，嘴角挂着浅笑，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大家闺秀的从容与优雅。
卓玥柠一眼认出，她就是沈家最受宠的女儿沈静。
此刻，霍宇明正低头与她交谈着什么，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随即进入了大厅中央，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引来了一众羡慕的目光。
原来他和沈静是那么般配的一对……
“沈静小姐和霍家二少爷还真是天作之合呢！”一旁的珠光宝气的夫人对卓夫人低声感叹，“郎才女貌，简直让人嫉妒。”
卓玥柠指尖微微一颤，杯中的液体撞击杯壁，发出一声轻响。
霍宇明微微侧了侧脸，目光如刀般掠过卓玥柠所在的方向。
他好像看到她了，可他却装得波澜不惊，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
就在霍宇明挽着沈静从卓玥柠跟前走过时，他的目光忽然微微一动，落在了卓玥柠的身上。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停顿，甚至眼中的情绪都好似藏匿得格外完美，像毫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他的冷漠和疏离，像一层隐形的屏障，将她隔离得干干净净。
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咯噔”了一下，卓玥柠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就在这时，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卓玥柠下意识地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正从容地步入会场。
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眉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霍宇明不同，他身上的气质给人一种儒雅谦逊之感，丝毫不像霍明宇那般冷峻。
“顾宴怎么会来？他不是一向不参加这种场合吗？”
“听说是来相亲的。”
“你没看到他进来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吗？”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渐渐都聚焦在了卓玥柠的身上。
下一秒，她发现顾宴竟真的朝她走来，步履沉稳，目光灼灼。
“玥柠，好久不见。”顾宴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不远处的霍宇明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惊诧，他原本挽着沈静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
没等卓玥柠回应，顾宴转头朝卓夫人礼貌地一颔首：“卓夫人，您好。”
卓玥柠的心跳有些紊乱，她不明白顾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特意过来和她打招呼。
他们之间，除了几面之缘，似乎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交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顾先生，您好。”
这时，音乐响起。
顾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能请卓小姐跳支舞吗？”
卓玥柠下意识地看向霍宇明，却发现他正和沈静低声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卓玥柠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卓夫人。
“去吧。”卓夫人微微一笑，这笑容让卓玥柠不禁在想，难道，顾宴出现在这里也是她安排的？
来不及多想，她轻轻点了点头，对顾宴道：“好。”
顾宴伸出手，绅士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卓玥柠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随着他步入了舞池。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顾宴的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卓玥柠的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顾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低声说道：“玥柠，好久不见，你瘦了许多。”
卓玥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顾宴哥，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顾宴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玥柠，我知道你喜欢霍宇明，但他并非你的良配！”
他的话让卓玥柠的心跳骤然加快，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你好好想想，以现在霍家和卓家之间的关系，你们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顾宴的声音低沉，而此刻，卓玥柠却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被顾宴看穿了。
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难道……她暗恋霍宇明的事情，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我的婚姻本就不能自主选择……”
“不，你可以选择，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顾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