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片段:
“时间不是直线,而是无数齿轮咬合的环,每个回溯者都在自己的环上转动。”
他握紧沈妍的手,将齿轮核心按在引擎中央,
三人的共振频率化作银色巨链。
穿透时间冻结的海面,直抵最近的时间茧。
那是多年前的实验室。
年轻的林敬言正将齿轮碎片塞进少年林渊掌心。
而沈妍的父亲沈巍则在暗格前与徐明对峙。
当共振链触及时空壁障的瞬间,林渊看见另一个自己。
或者说,二十年前的时间残影。
正抬头看向通风管道,眼中闪烁着与现在相同的齿轮光斑。
“别碰那个碎片!”
沈巍的声音从记忆中传来。
他转身时恰好看见共振链穿透时空,眼中闪过震惊与释然:
“带着沈妍离开,去十二号锚点!那里有我们为你们留的……”
话未说完,徐明的火器口已经对准沈巍。
但在这个被共振链冻结的时间茧里,火器弹悬停在半空。
沈巍的血珠正化作齿轮形状缓缓坠落。
林渊突然明白,父亲和沈叔当年并非没有逃生机会。
他们是故意留在时间茧里,用自己的存在作为锚点,等待二十年后的他们来重启齿轮。
“拿走属于你们的齿轮。”
沈巍的残影突然转向林渊,将暗格里的十二号齿轮塞进共振链:
“记住,每个时间茧里都藏着一个‘夜莺齿轮’的残片,只有你们能让它们归位。”
时间茧开始崩塌。
林渊抓住那枚带着沈巍体温的齿轮。
回到现实时,徐明的回溯者小队已全部消散。
货轮引擎正发出稳定的蜂鸣。
十二座锚点的齿轮虚影,重新在海平面上亮起。
沈妍跪在甲板上。
看着手中染血的齿轮。
那是父亲二十年前没能交给她的东西。
齿轮边缘刻着极小的字:
“当你读到这些时,我已成为时间的尘埃,但请相信,我们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
“他知道我会来。”
沈妍轻声说,指尖抚过那些刻痕。
仿佛触碰到父亲残留的共振频率: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包括我们的相遇,包括让晚秋成为新一代的共振体……”
晚秋突然指着海面。
那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齿轮碎片。
每一片都倒映着不同的时间场景。
三人站在齿轮虚影上俯瞰整个城市的未来
“引擎说,这些是被修正的时间线。”
晚秋的平板电脑显示着全新的数据:
“现在我们有十二枚完整的夜莺齿轮,还有……”
她突然顿住,屏幕中央出现一个黑色齿轮,边缘缠绕着不属于任何时间线的暗物质:
“这个是什么?后妈姐,它在吸收其他齿轮的共振频率!”
林渊的机械表骤然黑屏。
当他再次打开时,表盘上的莫比乌斯环变成了黑色。
中心浮现出一行小字:
“银链核心,位于时间原点。”
他突然想起徐明的话。
他们改造自己使用的“夜莺残片”,其实是初代引擎的反物质核心,专门吞噬正常时间线的齿轮。
“那是银链的最终齿轮。”
沈妍握紧父亲留下的齿轮,指节发白:
“他们想把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时间茧,让所有人都困在那个爆炸时刻,永远重复那场悲剧……”
海风带来远处的汽笛声。
沈家老宅方向的齿轮虚影突然开始收缩。
化作一道光柱射向夜空。
林渊知道,那是旧部们在汇报“齿轮归位”计划完成。
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当他们集齐十二枚夜莺齿轮时,银链的黑色齿轮,正转动在时间的最深处。
“我们需要一个时间领航员。”
林渊看着晚秋:“能同时看见过去、现在、未来的齿轮转动轨迹的人。”
晚秋抬头,眼中闪烁着与初代引擎相同的银蓝光芒:
“是我吗?刚才在触碰时间茧时,我听见有个声音说,‘夜莺的第三只眼,将看见齿轮咬合的裂缝’。”
沈妍将父亲的齿轮与自己的戒指相扣,蓝光中浮现出沈家祖训:
“齿轮的使命不是转动,而是让每个归位的瞬间,都成为新的开始。”
她看向林渊。
“下一站,应该是时间原点了。”
沈妍说。
她的指尖划过货轮导航屏,十二号锚点的坐标自动生成航线。
“那里藏着初代引擎的核心秘密,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海平面下若隐若现的齿轮阴影:
“银链真正的主人,那个从二十年前就躲在时间裂缝里,转动黑色齿轮的人。”
……
货轮再次启航时。
朝阳从齿轮虚影后升起,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在甲板上。
林渊忽然想起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
“当你读到这里时,或许正握着沈家长女的手,而你们的孩子,将成为连接齿轮与夜莺的桥梁。”
他看向正在教晚秋调试引擎的沈妍,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与等待,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沈妍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带着海浪的杂音:
“在你父亲的实验室,我偷看过你组装机械鸟,那时你后颈的疤痕还没愈合……”
“后来银链追杀我们,祖母为了保护沈家血脉,不得不把我送到国外,直到检测到你的机械表信号……”
警报声打断了她的话。
十二道银色光束已汇聚成巨大的齿轮形态,正缓缓压向货轮。
林渊将初代齿轮核心装入。
当他扣动火器的扳机时,齿轮锯发出的共振波与货轮引擎、晚秋掌心的光斑形成三角共鸣,海面突然升起十二道水幕,将银色光束折射成璀璨的齿轮星云。
“共振完成!”
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喜悦:
“引擎吃饱了,现在要保护我们回家……”
货轮甲板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他们身后的海面,正浮现出由齿轮光影构成的防护罩,将银链的追击舰队隔绝在外。
黎明时分。
三人坐在甲板上看着朝阳从齿轮防护罩边缘升起。
远处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
沈家老宅的尖顶,在齿轮光影中若隐若现。
“祖母她……”
沈妍忽然握住林渊的手:
“当年把我送走时,在我戒指里刻下了沈家所有齿轮核心的坐标。她不是背叛,是用自己做诱饵,让银链以为沈家核心已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