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怎么了?你这反应怎么和做贼一样啊?”路小萌两手空空回到塔台还有些委屈。
“我的咖啡啊!”
“哦,就是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没做,下次再请你喝咖啡吧。”徐颂宁转身就走。
她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背影,额头冒冷汗。
刚才看到他的背影……
那晚没开灯,只留了半扇未合上的窗帘,隐隐的月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匀称的肌肉,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托住她,她的指甲在他的背后留下了痕迹,但对方并不在意。
动情时,她的眼尾都染上了月光。
猝然偏过头去,只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微薄性感的嘴唇,上半张脸却隐匿在黑暗里,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摄人心魄。
男人并不怎么出声,只是偶尔贴在她的耳边,闷声低喘一声,性感得要命。
她对那晚的印象记不太清了,她喝了酒,本来就有些微醺。
……
“徐颂宁,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她懊恼地敲敲额头,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吗?
对方那晚甚至没过夜,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也从没想过要再找她,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居然猜测对方是否真是刚才那个机长。
时隔半个月,徐颂宁认为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一夜情还半夜离开的男人怀有幻想,并把他对应到现实人物身上。
明明就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机场敞开的通道吹进来一阵凉风,席卷而过,徐颂宁躁动的心也跟着冷静了。
“一定是排卵期到了。”
夜班总是无聊的,晚间飞机并不多,大风也逐渐变小,但她仍然保持谨慎。
蓝天之上,安全系于机长手里,蓝天之下,机组和乘客的生命安全系在她们空管的手里。
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等到接班的人到来,徐颂宁结束一夜的班,总算能回去休息了。
领导在群里问谁能在过年的时候来顶班,自愿报名,如果没有就要抓阄了。
“蓝天引路人”小群里唉声叹气一片。
“地中海怎么这样啊?他就不能来替我上一天班吗?”
“小金,我支持你,你去和领导说。”
小群里亲切地称呼领导为“地中海”,地中海人还不错,有什么小事会帮他们摆平,也不会故意刁难他们,经常给他们自费点咖啡、点外卖,过年过节每人发十包胖大海泡水喝,俗称养生。
“我要是说了,下次咖啡就没我的份了,我才不去。”
“我上过年的夜班。”
徐颂宁突然群里冒泡,吓得一众人没敢说话。
在群里,徐颂宁算是有资历的老进近了,上海进近里比她大的也还有好几个,由于都有家有孩子,没空和他们小年轻互动,就没拉进这个小群。
“徐姐,去年过年就是你值班,今年就我们来吧!嗨,抓阄就抓阄嘛,谁抓到谁去,都是应该的。”
“小金说得对,大家轮流来嘛。”
“报给地中海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徐颂宁发完这一句,没有再管群里的消息,准备回家。
她租的小区离机场近,偶尔也能看到穿着制服的空姐和机长。
徐颂宁看到机长的制服就有些心神不宁,只希望别再碰到那人了。
小区是一梯两户,对门似乎搬家了,很久没有人住,但是今天意外地看到了一双男士皮鞋摆在门口。
或许是来新租客了。
徐颂宁并没有在意,她换上毛茸茸的拖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这件大衣很适合她,今天同事都夸了她好几回。
全屋都是黑白的色调,有种不近人情的冰冷,很适合房子的主人——徐颂宁。
整片落地窗带来了宽阔的视野,但外面的天阴沉,时不时狂风呼啸,看到冲破云霄的飞机驶过,她又想起了某架国航。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她决定做个早餐。
电锅煎了个鸡蛋,放水,加调料,撒上一层青嫩小葱花,盛出就是香喷喷的汤底。
面条在锅里滚着咕噜咕噜的泡泡,她出神地看着窗外,熬了一夜,说不累是假的,眼皮千斤重。
就在她靠着墙边快睡过去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关上大火,夹出软乎乎的面条。
“徐小姐,昨天又去哪里浪了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女声,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周老板,还没有收工呢?我可是工作一晚上了。”徐颂宁把面条端到餐桌上,随意地挑了几筷子,散出热气。
“我是要收工休息了,只不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喔~”
对面尾音都要飞起来了,徐颂宁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消息?”
“我听前几天兼职的值班妹妹说,有个又高又帅的男人过来,他问——”周荞扯着嗓子,故作深沉,“有人认识l小姐吗?好像是过来故意打听消息的,那个妹妹啥也不知道,没多说,只告诉我了。我本来也没印象,盘算那天酒会的收入才想起来酒会的事,你在我这儿有个英文名叫lili,哎~是你吧,l小姐~”
“咳咳咳!”一筷子面条差点把徐颂宁谋杀。
她咳得满脸通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半个月前,正是在周荞酒吧举办的假面酒会上,她向那个外表看起来就很英俊的男人交换了自己的信息。
酒会默认不说自己的真实信息,编得天花乱坠的、奇形怪状的什么都有。
那个男人说,自己叫x。
徐颂宁笑着和他握手,“你好,x先生,我是l小姐,你也可以叫我lili。”
“他来找我做什么?”徐颂宁问。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拜倒在我们l小姐的石榴裙下咯!你那天真的太漂亮了宝贝!和你平时完全不一样,哪怕戴上面具,你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周荞就差往手机屏幕上亲两口了,仿佛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是她一样。
“你们那天是不是有进展啊?”周荞笑得很八卦,徐颂宁和她是亲密好友,这些事自然是可以分享。
“有点儿进展,”徐颂宁补充,“但是我没有想继续发展的意思。”何况对方半夜还离开了,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太丢脸了吧,自己是哪里让他不满意了?明明他也那么快活。
“哇哦~真是无情的女人,但我看他是沦陷了呢。”周荞手指中夹着一张纸条,笑眯眯地放吧台上抚平,“x先生给你留下了联系方式呢,宝贝,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