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才发现，外面的田里到处都是点点火光，都是晚上出来抓黄鳝的。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抓到多少。
但这时候宁晋川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有黄鳝这一条路。
现在的黄鳝很多，大家的水田基本已经开始存水，只是有的人已经犁过田，有的人还没犁田。
第一块水田明显有人已经抓过，有些地方是浑浊的。
但田里依然有黄鳝，都趴在泥巴上不动。
小心翼翼把剪刀伸过去，然后一夹，黄鳝就开始疯狂挣扎。
把黄鳝丢进袋子里。
开门红让宁晋川信心又起来了，剪刀在煤油灯上烤一下，在袋子口烫了两个洞，绳子穿过洞，然后绑在腰上。
一切准备好，一手提灯，一手拿剪刀，夹到黄鳝就往腰间的袋子里丢。
夹了快四五斤的时候，宁晋川正准备上田坎，换到另外一块水田，脚都已经踏出去，忽然看到一条一米多长的银环蛇爬在田坎上，吓得宁晋川赶忙收回脚。
“别过来！别过来！”宁晋川心里默念，脚下慢慢后退。
他不怎么会抓蛇，如果是菜花蛇，他还敢动手去抓。
这银环蛇毒性大，这年头也不知道县里有没有血清，要是被咬了，还没有血清，基本凉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条银环蛇忽然朝着宁晋川爬来。
宁晋川赶忙撒腿就跑，不时回头看去，发现蛇游得比自己快，毕竟这是水田，根本跑不出速度。
“妈的，老子还想照顾老婆，想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还不想死啊！”宁晋川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银环蛇已经越来越近，眼看跑不过，宁晋川赶忙回头，用挂着煤油灯的棍子朝着银环蛇挑了过去。
在挑中银环蛇的一瞬间，隐约能感觉得到，这一条蛇至少有两斤多。
也许是危机关头，下意识用出来的力道大，银环蛇被挑飞出去，也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
宁晋川盯着银环蛇飞出去的方向看了半晌，生怕它再追上来，不时回头看周围，别有第二条蛇游过来。
等了两分钟，确定那一条蛇不会回来找自己，宁晋川才算松了口气。
虽然在农村长大，他还是怕蛇，也不敢继续抓下去，赶忙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宁晋川小心翼翼扫着周围，发现这外面的蛇还真不少，连续发现三四条，有些蛇他也不认识，但对于蛇这种东西，宁晋川是怕的。
主要是怕他有毒。
好在那些蛇不追人，一路也没什么意外。
宁晋川回到家的时候，家人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又洗了个澡，然后把抓回来的黄鳝放到桶里。
一切做完，回到房间，何晓青也已经睡着。
…………
次日，宁晋川早早起床，本来想洗漱一下，发现家里根本没有牙刷，更别提牙膏。
这年头大多数农村人都是不刷牙的。
只能找了一块干净布擦了一下牙齿。
附近习惯吃两餐，早餐要等到九点左右才吃，第二顿是下午三点左右。
这样吃饭能少吃一顿。
宁晋川家原本也是吃两顿，后来被宁晋川闹腾才吃三顿，但第一顿依然是九点左右，第二顿中午两点，第三顿是干完活回来吃晚饭。
宁晋川正准备做早饭，淘米、切红薯放进去，要烧火才发现，柴火堆里已经没什么柴了。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叫何晓青洗澡时，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顿时有些懊悔。
自己好心烧一大锅热水，恐怕把家里一天的柴火给烧没了。
正恼火，门口传来一阵响声。
宁晋川赶忙起身出门，是何晓青跟陈桂云挑着柴火回来了。
“晓青，你们去哪挑柴了？”宁晋川从何晓青肩上接过柴火，估摸着有三四十斤。
“大云山！”何晓青喘着气说道。
听到地方，宁晋川一阵心疼，走到大云山有十几里路，还都是不怎么好走的小路。
估计何晓青跟母亲天不亮就出门了。
宁晋川把柴火丢进柴火堆，又赶忙返回来接母亲肩上的柴火。
本来想说几句暖心的话，让他们别去干这些。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光说是没用的，还是要做！
宁晋川帮着做好早饭，然后准备好摆摊的东西，还有那几斤黄鳝。
黄鳝没打算留着吃，这东西没油做出来不好吃。
一切准备好，宁晋川对何晓青说道：“晓青，我去县里做生意，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何晓青一直默默看着宁晋川折腾，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生意？别被抓了，你要是去劳改，家里没钱给你交伙食费。”
宁晋川微微一笑：“放心，我做的事，不会被抓的。”
何晓青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我走了！”宁晋川心里也期待何晓青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自己导致的，怪不得别人。
从城山村到县城有三十多里路，现在也没开通公交，只能走路。
赶到县城已经是中午，先到处转了一圈，倒是发现一个“小菜市场”，其实就是在一片居民区边上的一块小空地，有几个人在那里摆摊，似乎已经成了固定摊位，更多是流动摆摊。
一路碰到好几个卖菜的，其中有三个在卖泥鳅黄鳝。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自己种点菜来县城卖，这个季节有黄鳝、泥鳅，就抓些黄鳝对、泥鳅跟其他的菜一起卖。
卖这东西的竞争并不小。
转了一圈，宁晋川果断放弃卖黄鳝和泥鳅，直奔卷烟厂。
桃江县的卷烟厂、蜡烛厂、水泥厂、副食厂这都差不多大，另外还有几个规模比较小的国营厂。
去卷烟厂，那是因为距离最近，现在已经快要下班，自己得快点过去把探子摆好。
一路加快脚步，赶到卷烟厂，忙着将套圈圈的东西全拿出来，还没开始摆，就看到两个人从卷烟厂旁边的保卫室里走了过来：“干什么呢？”
宁晋川赶忙起身解释：“两位大哥，我就来这做点小生意，不……”
没等宁晋川说完，其中一人拉着脸说道：“做什么生意？那是投机倒把！赶快走，要不然我让打办来抓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