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攥着烫金邀请函在出租屋转了三圈。
连林渊擦车的扳手都被她碰掉三次。
"爸!沈姐姐请我们去庄园玩!"
小姑娘把邀请函举到他眼前。
油墨印着的沈氏纹章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她说能骑马、能摘蓝莓,还有星空电影院!"
这闺女许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林渊擦了擦手上的机油,目光扫过落款处的"沈卿"。
之前爆炸现场,沈妍锁骨处的胎记和她说话时狡黠的眼神突然在脑海里重叠。
他喉结动了动,接过邀请函时指尖擦过烫金花纹。
触感竟像那天她发丝拂过手背的温度。
周末清晨,加长林肯驶入盘山公路。
车窗外云雾缭绕,沈氏庄园的尖顶逐渐刺破云层。
晚秋贴着车窗发出惊叹。
整座庄园宛如童话里的城堡。
蔷薇花墙沿着白色大理石围栏攀援,喷泉池里的镀金天鹅正将水晶球顶向天空。
“沈姐姐说是沈氏集团的远方亲戚,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名额。”
这一路上晚秋叽叽喳喳的,非常兴奋,看来是很喜欢沈卿。
林渊皱着眉,这沈卿……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总感觉这女孩似乎并不简单。
"欢迎光临。"
训练有素的a区庄园管家,躬身推开雕花木门。
玫瑰香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渊抬眼便看见宴会厅中央悬挂的巨型齿轮吊灯。
青铜齿轮与水晶坠链交相辉映,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未完成的设计图。
沈妍今天身着香槟色真丝裙,从旋转楼梯走下。
发间别着一枚齿轮形状的珍珠发卡。
"晚秋,林先生,"她在离他半步处站定,裙摆扫过他的裤脚。
"尝尝我们的庄园特调?"
银托盘上,几杯蓝莓气泡水泛起紫色涟漪。
杯壁凝着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这……没喝过。”
林渊对着色彩斑斓的东西,有点犹豫。
晚秋却伸过来手臂,拿起了一个精致的酒杯。
“谢谢沈姐姐,你今天可真美呀,看起来像是个女王……”
“呵呵……晚秋这张嘴就像抹了蜜似的,我哪有你美呀,你年轻……”
“沈姐姐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人家说你才二十八,九岁吧?”
林渊听着两个女子之间的交谈,一会儿聊着香水一会儿聊着化妆品。
很显然的,沈卿所聊的都要高一个层次,但是却故意降低身价,和晚秋高兴的攀谈起来,甚至还聊起了拼夕夕。
然而欢声笑语很快被尖锐的叫声打断。
珠宝商刘太太,突然攥着空首饰盒冲到大厅中央:
"我的翡翠镯子!刚才还在化妆间!"
“听说今天来了几个底层的人士?”
“又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没有经过验资就进来了?”
她说的这些,犹如剥洋葱,一层一层,又辛辣又刺眼。
“是听说有个普通赛车手带着一个中学生过来的,他们是没有经过验资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渊身上。
他此刻正站在离化妆间最近的落地窗前,手里还握着刚从侍者那接过的香槟杯。
"看他那身打扮就不像正经人!"有人小声嘀咕。
“爸!他们好像在说我们。”
晚秋耳朵尖,率先听到了。
林渊后颈的疤痕微微发烫,机械表开始发出细微嗡鸣。
数据流显示,这些人正在议论自己。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沈妍突然轻笑出声。
“刘太太,你可看仔细了?”
她转动着指间的银质齿轮戒指,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方才我在玫瑰园,看见您的镯子卡在喷泉池边的藤蔓里。”
她抬手示意管家。
一个仆人扬长而去,不大一会儿托盘上赫然躺着那只翠色欲滴的翡翠镯子,还沾着几片玫瑰花瓣。
宴会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
沈妍踱步到林渊身边,压低声音:“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拿的,刚才我去了监控室。”
她发梢的茉莉香混着气泡水的清甜,让林渊略紧张。
“哎呀,瞧我这记性!”
刘太太打量着自己的镯子,完好无损。给林渊轻轻点头示意,并没有说道歉的话。
“底层人是都挺需要钱的,这样吧,我给他开一张支票吧,就算赔不是了!”
对于以前在实验学院风生水起的林渊来说,这点钱简直就是打脸。
可如今的他需要照顾女儿们。他犹豫,着该不该接。
若是接下来,晚秋的面子怕保不住,宴会厅里这么多人。
不接,刘太太又没有面子。
“这镯子很重要吗?若是重要的话不妨多开点。”
沈妍一句话化解了异常的尴尬。
刘太太正在写支票的手抖了一下。
毕竟她用她老公的钱,也不敢在上面多写数字。
若是写多了,她老公可不认账,说不定还要教育她。
“刘太太可以把样品手链送给她。”
“沈女士果然聪慧,这样的话还能给我家新的珠宝样品做个宣传。”
刘太太恍然大悟,连忙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晚秋。
众人这才散了。
觉得刘太太是个善人,觉得林渊闺女晚秋配得上这个精致的手链。
此事作罢之后,晚秋诧异不解,不知沈姐姐意为何物?
她把手链戴在手上,举给父亲看。
在太阳的折射下,五颜六色的宝石光芒分外耀眼。
林渊:“你这沈姐姐果然不简单,她这一语双关,既保住了刘太太的面子,又给你送上这手链……价值不菲。”
“周末带着吧,平时的时候收到你抽屉里。”
林渊的话很沉静平稳。
但是晚秋觉得这手链恐怕是一个贵重物。
就连忙收了起来,装在了自己的背包里。
暮色降临时,星空电影院的巨幕亮起。
晚秋躺在天鹅绒软垫上吃着现烤棉花糖,早已忘记白天的插曲。
林渊望着银幕上跃动的光影,余光却总不自觉扫向右侧。
沈妍正仰头数着星河,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光。
正当林渊沉浸在这份宁静时,后排传来刺耳的议论声。
“真搞不懂沈小姐怎么会请这种人来,浑身都是机油味。”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用镶钻的指甲捂着鼻子,眼神毫不掩饰对林渊父女的嫌弃。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种高端场合是他们能来的吗?”
她身旁的中年男人跟着附和,脸上满是轻蔑。
晚秋原本开心的笑容瞬间凝固,攥着棉花糖的手微微发抖。
林渊将女儿护在身后。
机械表在腕间泛着冷光,后颈的疤痕也隐隐发烫。
他刚要开口,沈妍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走到那两人面前,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张太太,李先生,看来二位对宾客名单很感兴趣?”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氏庄园向来以包容开放著称,只要是受邀之人,都是我们的贵客。若二位觉得与他人共处是种煎熬,不如现在就离开?”
张太太被沈妍的话呛得脸色涨红,却又不敢反驳。
“沈卿是吧。据我所知,你不过是沈氏集团的远房亲戚?”
李先生不买账似的调侃。
“一个远房亲戚,说话竟然像个大小姐。”
他又补上一句。
不远处的管家,看着这一幕,生怕沈妍作出“惊世骇俗”之举。
大小姐性格嚣张跋扈,遇到这种人,还能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