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底的一天,潘牧行的父母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老两口收拾停当,出门往儿子的大学赶去。
为了今天去江东大,潘父潘母特意通知到了每一个便利店的老顾客,今天要关张一天,他们要去学校接读研究生的儿子回来。
“那可是我们在江东大学的高材生儿子哟。”他们说这话的时侯,尽可能不把骄傲之情表现出来,但是谁都能听得出他们以自已的儿子为荣。
这一天为了方便在校生的父母顺利进入学校,江东大学特意敞开大门,不限制入校人员。
如果是在平时,进入江东大学,学生是需要凭学生证出入的,非本校师生和相关工作人员,外人想要进入江东大学,必须要办理相关的手续,比如有院系教授的邀请函之类的,说明进入学校是得到了校方的首肯。
潘父潘母到达江东大学时,时间尚早,大部分家长还没到,他们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又一圈,看这所大学哪儿哪儿都好。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前面远处有一对夫妇,年龄与他们差不多,正在为什么事情闹矛盾。潘父潘母也是爱吃瓜的,装作不经意间路过,想听听二人为什么事情红了脸。
他们慢慢从那对夫妇身边经过时,听了个大概,似乎他们的孩子本科在这里上大学,又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他们不知道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校区不在一处,两人又错走到了本科生的校区。
那位妻子说:“孩子让我们直接去租的房子那里找她,你不听,偏要到学校里转一转,现在好啦,你连研究生在哪里上课都没打听清楚,上哪儿去转啊!”
潘母捂着嘴笑,轻轻拍了拍潘父说:“你看人家夫妻的孩子,在江东大读的本科又读研究生,他们还吵架呢。孩子优秀这多高兴的事……老潘,你怎么了?”潘母见潘父神情有异,打住说了一半的话不说了,偏过头来看他的表情。
潘父拉了拉她的臂膀,“你看……你看那个男的。”他用手指着前面的人,那个人是正在吵架的夫妻里的那位丈夫。
潘母连忙按下他的手指说道:“别指人家,多没礼貌啊!”说完,她就想拉着他离开,可是潘父不理她,甩开她的手向那对吵架的夫妇走了过去。
夫妇二人正在生着彼此的闷气,突然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盯着他们看,这下夫妇二人顾不上生气,都停了下来,奇怪地望着他。那位丈夫被他看得有些不太高兴,他跨前一步挡在妻子前面,用尽可能客气的语气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潘父瞅着他的脸突然问到:“你是不是叫曾令韬?”那位丈夫有些吃惊,回头看了看妻子,又转回来,疑惑地问潘父:“你认识我?”
潘父指了指自已,“我是潘茂雄啊,恩公,你不记得我啦!”曾令韬显然不记得他,但是潘茂雄能叫得出他的名字,显然是认得自已的。
这时潘母恍然大悟,也认出了曾令韬,她上前紧紧握住曾令韬的手,曾令韬猝不及防,就这样被她抓在手里:“恩公,我叫扈登云,我们一家人都一直记得你的救命之恩啊!”说完潘茂雄和扈登云就要给曾令韬跪下。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跪可吓坏了曾家夫妇,他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要受如此大礼,慌手慌脚地拦下潘家夫妇,死命拽住了他们。
曾令韬眼见二人都要给自已跪下了,应该不是骗子,他就承认道:“潘先生,扈夫人,我的确叫曾令韬,但是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我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潘茂雄解释道:“您确确实实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您救的虽然不是我们夫妻俩,但是救了比我们的命都珍贵……”扈登云嫌他说话啰嗦,直接抢过话头说道:“您救了我儿子的命。”
大概是在2001年,当时潘茂雄和扈登云下岗后,着手开起了便利店,刚开没多长时间,攥了一点儿钱。儿子潘牧行要上小学了,一家三口就狠狠心奢侈了一把,下馆子庆祝。
潘茂雄选了一家招待所旁边的小饭馆,这样的饭馆随处可见,多为夫妻店,量大实惠。潘茂雄点了婆油淋鸡、酸菜鱼、红焖牛筋和三碗下饭面,一家三口吃得狼吞虎咽。
店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独自用餐的男人。男人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类似证件的东西,他来得比潘茂雄一家人早,也比他们先吃完饭。他起身去结账,拿了店家找回的零钱就要往外走。
意外就在这时出现了。潘牧行大概是吃得太急了,难嚼的牛筋没有完全嚼碎就往下吞咽,结果噎住了。他小小的手抓住自已喉咙,“嗬嗬”地喘气,窒息的难受让他弯下腰又直起身,无论怎么让都摆脱不了那要命的食物。
潘茂雄和扈登云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儿子抓喉咙才意识到他噎住了。夫妻二人慌忙拍背的拍背,掏喉咙的掏喉咙,惊慌之下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儿子还是没有好转。
眼见儿子似乎要背过气去,束手无策的潘茂雄急得直跺脚,刚才准备往店外走的男人又回来了,他看见夫妻二人试图对他们的儿子施救的方法,判断出潘牧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于是他抓起潘牧行的身l,扶他站直,然后站在他背后,两只手环绕在他的腰部,在他身前交叉握拳,最后拼命顶了一下他的腹部。
潘牧行被他用拳头一顶,不由自主地身l前倾,弯下腰去。那个男人见没有效果,又快速连续冲击了几次,终于潘牧行咳了一声,把哽住他的牛筋吐了出来。
潘茂雄和扈登云连忙上前查看儿子,潘牧行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夫妻二人照顾一下儿子,回身对那个男人表示感激之情,又安慰儿子,再回过身来,潘牧行的救命恩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潘牧行不再哭泣,恢复正常,夫妻二人才注意到,刚刚男人吃饭时坐过的那一桌,有一张类似证件的东西遗忘在桌子上,估计是他见潘牧行已经没有大碍,就让好事不留名,匆匆走掉了。
潘茂雄拾起证件似的东西,上面印有那个男人的照片,下面有两行字,第一行是“参会证”,第二行是“曾令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