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神断娘子 > 第一章

第一章
乱葬新生
承平二十三年冬,大雪压塌了乱葬岗西侧的矮墙。仵作莫怀仁提着灯笼似乎在尸堆中翻找着什么人。
灯笼的光在雪夜里忽明忽暗,莫怀仁的指尖突然触到一片细腻的衣料。他拨开积雪,露出一张青白却难掩秀丽的脸庞。女子腹部隆起,华贵的衣裙下摆完全被鲜血浸透,双腿间还保持着分娩时的姿态。
难产血崩...莫怀仁喃喃道,目光扫过女子张开的双腿。当他翻动尸体时,一枚翡翠手镯从袖中滑落,在雪地上泛着幽光。
灯笼照见女子唇边残留的药渍。莫怀仁沾取细闻,眉头紧锁——本该是补气止血的参芪汤,却混着刺鼻的莪术和红花气味。
参汤里掺破血药...老人声音发颤,不对,这是人为谋杀。
就在莫怀仁准备进一步检查时,他的手掌突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颤动。
还活着他难以置信地俯身,将耳朵贴在冰冷隆起的腹部。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肚皮传来。
莫怀仁从靴筒抽出小刀,在灯笼下犹豫了三息。最终,他划开了太子妃的腹部,从中取出一个浑身青紫的女婴。
婴儿没有啼哭,只是睁着一双黑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莫怀仁知道,这是长时间缺氧的结果。
从今往后,你就叫沈知微吧。他将婴儿裹进自己的棉袄里,知微见著,望你有一日能看清这世道的真相。
莫怀仁将太子妃安葬好,抱着婴儿离开了...
第二章
现代之魂
这件事情瞒不住京城的众多耳目,为了保留太子最后的血脉,莫怀仁带着沈知微连夜离开京城,他隐姓埋名,从不敢在一处停留太久,十三年的漂泊让莫怀仁两鬓斑白。前些日子,他带着痴傻的沈知微在江南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落脚。
这日清晨,莫怀仁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突然听见厢房传来一声闷响。他冲进屋,看见沈知微倒在床上,额头撞在脚踏上渗出血来。
知微!莫怀仁抱起少女,发现她呼吸急促,面色潮红。他急忙掐人中、敷药,却不见苏醒迹象。
三天三夜的高烧后,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清澈锐利,再不是从前混沌的模样。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的环境不是他熟悉的现代,一段乱七八糟陌生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片刻后,她大概明白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痴傻儿,记忆很简单,比如一块粗糙的黄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腻。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抚过她的头发,伴随着沙哑的声音:小傻子,慢点吃。石头砸在背上,火辣辣的疼。孩子们的笑声尖锐刺耳:打傻子咯!沈小傻又尿裤子啦!
她想起自己在追捕逃犯时中弹了,大概率是死了,回不去了。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努力活下去。
爹...她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陌生的冷静,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莫怀仁手中的药碗咣当落地。十三年来,这是沈知微第一次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我摔到头后,好像...开窍了。沈知微试探地说,观察着老人的反应。
莫怀仁的眼泪落在她手背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第三章
身世之谜
开春后,沈知微开始跟着莫怀仁学习验尸。她惊人的学习能力让老人甚是欣慰。
沈知微很好奇自己的身份,为何父亲姓莫,而自己却姓沈。难道她是跟了母姓那她的母亲是谁原身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身为一名女刑警,她很想知道真相。
爹,我娘呢一个月后的夜晚,沈知微突然问道。
莫怀仁的手一抖,茶洒在衣襟上。他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从床底拖出一个樟木箱子,取出那只翡翠手镯。
知微啊,如今你已经长大,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莫怀仁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像是压抑了多年的秘密终于要破土而出。
你母亲姓沈,是曾经的太子妃,这只手镯就是太子妃生前的遗物……
他将手镯递给沈知微,那玉镯温润如水,触手生凉,仿佛还残留着旧主的体温。
十三年前,我是太子的暗卫,被安插在刑部当仵作。莫怀仁缓缓道来,眼神却像是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太子因被诬陷贪墨军饷,被皇上囚禁在太子府。当时太子妃已有身孕,即将临盆,皇上念及骨肉之情,将她送回丞相府待产。可没想到……他的声音微微哽咽,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太子妃难产而死的消息。
沈知微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紧接着,太子也在太子府中暴毙,传言说是‘天罚’。莫怀仁冷笑一声,天罚呵,不过是有人想让他们死罢了。
丞相府见太子大势已去,竟连太子妃的尸身都不肯好好安葬,直接扔进了乱葬岗。他的拳头攥紧,指节泛白,我偷偷去寻她,本想将她安葬,可没想到……
他的目光落在沈知微脸上,眼中含着泪光。
你在你母亲腹中上有一息,定是上天垂帘,让你活着。
我本该喊您一声‘小主子’的。莫怀仁苦笑,可这些年,我早已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
沈知微猛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爹!
莫怀仁当得起这个称呼。
知微啊,现在以你的能力是斗不过幕后黑手的,必须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爹,你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吗沈知微的声音冷得像冰。
莫怀仁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我猜测是现太子,曾经的三皇子。因为他是那件事后最大的受益者。
沈知微点点头,此人确实嫌疑最大,皇家子弟最善伪装,传闻现太子温润如玉,素有贤名,可谁又知道他面具下的真面目
当夜,沈知微留下一封信,带着几件换洗衣物悄然离去。信上只有一句话:父恩如山,女必不负。
她不想再拖累莫怀仁,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她会替原主报仇的。
第四章
金手指
七日后,沈知微来到临州府。城门口贴着告示:富商李员外暴毙,悬赏能人异士查明死因。
李府正厅,尸体停放在门板上。沈知微假称是游方郎中的弟子,得到许可查看尸体。
当她触碰到李员外冰冷的手腕时,眼前突然闪过画面:深夜书房,李员外正在看账本,一个黑影从背后接近,将细绳套上他的脖子...
是勒毙。沈知微脱口而出,凶器是浸过油的丝绳,勒痕在舌骨上方。
在场的衙役面面相觑。她说的细节与仵作初步验尸结果一致,但更精确。
姑娘如何得知捕头狐疑地问。
沈知微指向尸体颈部:看这里...她临时编了个合理的解释。
破案后,沈知微婉拒了赏银,只要了一封推荐信。她需要验证那个诡异的能力——触碰尸体就能看见死亡过程的最后一刻。
第五章
青州绣魂案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沈知微辗转三个州县,破解了五起悬案。她的名声渐渐传开,被称为神断娘子。
青州城的梅雨季,连空气都浸着水汽。沈知微踩着青石板路来到城南绣坊时,坊外围满了指指点点的百姓。
又开始了!绣架自己会动!
林绣娘死得冤啊,这是要绣完那幅鸳鸯...
推开绣坊斑驳的木门,一股霉味混着苦杏仁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知微的目光落在正厅那架绣绷上——半幅鸳鸯浸在暗红色的污渍里,针脚凌乱得像是在挣扎。
死者在哪里她问战战兢兢的绣坊管事。
偏、偏厅...管事抖着手指向回廊,可不敢移动,一动那绣架就闹得更凶...
偏厅里,林绣娘的尸体盖着白布,露出的手腕青紫可怖。沈知微掀开布角,指尖刚触到死者冰冷的皮肤——
画面如潮水涌来:
烛火摇曳的绣房,林绣娘正在赶制嫁衣。突然背后袭来一阵剧痛,一只布满皱纹的手钳住她的下巴,粗粝的拇指抵开牙关,将一碗散发着苦杏仁味的药汁硬灌进去。林绣娘挣扎间打翻绣架,银针散落如雨...
唔!沈知微猛地抽回手,指腹沾着死者唇边残留的药渍。
姑娘跟进来的衙役疑惑道。
是毒杀。她掰开死者口腔,舌根有淤血,嘴角有指甲划痕,说明被强行灌药时剧烈挣扎。指尖划过脖颈,死后才用银针刺穿十指,伪装成绣魂索命。
好眼力。清朗的男声从门边传来。
沈知微回头,见一袭靛青长衫的公子倚在廊柱旁,腰间白玉坠子映着天光。他指尖把玩着一根银针:姑娘可知道,为何绣架会自行移动
机关术。她指向绣架底部几不可见的细线,用鱼线穿过滑轮,另一头系在...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阴风。绣架上的针线竟真的凭空穿梭起来,血色的丝线在布面上勾勒出鸳鸯的轮廓!
萧景珩的折扇唰地展开,挡住飞溅的丝线:待到子时三刻,风向改变时才会触发——看来凶手很懂天时。
沈知微又询问了几个平日里跟林绣娘关系好的绣娘,林绣娘的人际关系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绣娘们口中的陈公子。
说起林姐姐和陈公子...李绣娘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哽咽,那会子林姐姐总说,陈郎将来定能高中,她再熬两年苦日子就出头了...
可不是!王绣娘忍不住插嘴,林丫头省吃俭用,连胭脂水粉都舍不得买,月钱都攒着给那陈公子置办笔墨纸砚。还任劳任怨伺候他娘,去年冬天,她自己连件新棉袄都...
话到此处,王绣娘突然噤声,与其他绣娘交换了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沈知微眸光一沉,追问道:后来呢
data-fanqie-type=pay_tag>

李绣娘抹着眼泪道:上个月林姐姐诊出喜脉,欢天喜地去找陈公子。谁知...她声音发抖,那负心汉竟已与知府千金定了亲事...
更可恨的是...王绣娘压低声音,陈公子得知林姐姐有孕后,假意给了包'安胎药'。林姐姐喝下当晚就...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沈知微检查林绣娘遗物时,在妆奁暗格中发现半张被揉皱又抚平的药方。纸上红花麝香等字迹犹在,边角还沾着干涸的泪痕——正是致人流产的虎狼之药。
沈知微眼中寒光一闪,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陈举人,好一个攀龙附凤的负心汉。林绣娘之死,恐怕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萧景珩眉梢微挑,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沈知微:你有何打算
沈知微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守株待兔。
她转身对众人温声道:今日辛苦各位了,都回去歇息吧。
子夜,绣坊寂静如墓。
沈知微藏在绣架后的阴影里,听着机关线被风吹动的簌簌声。当时辰钟敲响三下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悄然潜入。
老绣娘颤抖的手正要调整丝线,忽觉颈间一凉。
为了你儿子的前程,就害死两条人命沈知微的银链锁住她咽喉。
尽然被你们识破了。老妇癫狂大笑,那贱人活该!我儿子好不容易攀上知府千金这门亲事,她非要带着孽种去闹。这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道惊雷劈落,照亮了暗处缓步走来的萧景珩。他手中拎着个锦衣公子,别着急揽罪。萧景珩轻轻击掌,将陈举人往前一推。那人踉跄着跪倒在地,手中还握着没来得及销毁的机关图。
陈举人,沈知微冷笑,你们母子二人真是狼心狗肺。
陈举人一脸颓废的跌坐在地上。全完了。
最毒的不是银针。沈知微顿了顿,是你们这些负心人的心肠。
案件告破,萧景珩在衙门口叫住正要离去的沈知微:姑娘留步。他的声音温和,在下萧景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沈知微转身,沈知微。她轻声答道,看着萧景珩走近,你怎知,凶手是两个人
萧景珩:陈举人的娘目不识丁。那机关设计巧妙,绝非出自她手。
沈知微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保持几分警惕,两人接着说了几句客套话,沈知微借故离开。
有趣。萧景珩看着沈知微离开的背影说道。
第七章:纸人娶亲案
青州城外的乱葬岗,最近出了件骇人听闻的怪事。
每到子夜时分,荒坟间就会响起喜庆的唢呐声。有更夫亲眼看见,八个惨白的纸人抬着一顶猩红的花轿,在坟茔间穿行。轿帘随风掀起时,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
是柳家那个投河的新娘子回来索命了!老更夫抖着声音说,前儿个李樵夫撞见了,今早发现死在自家炕上,脸上还带着笑哩!
沈知微蹲在义庄,指尖轻触死者青白的面颊——
刹那间,她看见:
深夜的山路上,李樵夫惊恐后退。花轿的帘子突然掀起,一只涂着蔻丹的手伸出来,轻轻招了招。樵夫就像着了魔似的,自己把麻绳套在了脖子上...
验尸时,沈知微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残留着奇怪的粉末。
是纸灰和松香。她捻着粉末轻嗅,还有...胭脂的味道。
更诡异的是,死者交叠的双手下,压着一方绣帕。帕上歪歪扭扭绣着半幅鸳鸯,针脚凌乱得像是...像是手指残疾的人绣的。
三年前柳芸娘投河后,萧景珩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被一名渔夫所救,被捞上来时,右手的三根手指都被鱼咬断了。
柳芸娘本是青州绣庄的千金,一手苏绣名动江南。三年前他的父亲去世,她二叔便迫不及待找了门亲事将她嫁了出去。柳芸娘却在成亲当日穿着嫁衣投了河。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找到她本人亲口说出真相了。
循着线索,在城外破庙里,沈知微找到了那个救了柳芸娘的渔夫。
捞上来时,姑娘已经没人样了。老渔夫浑浊的眼里泛着泪,两条腿被鱼啃的只剩白骨,右手让河里的沉船绞断了三根手指,脸也被礁石刮得...唉...
他说芸娘醒来后,整整三个月说不出话。有一天却突然笑了,用残缺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学会了扎纸人。
她说要送柳家一份大礼。后来我听说柳二爷暴毙了,有人在他棺材里发现了一条用血绣的帕子,上面写着第一抬。
沈知微在乱葬岗深处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洞。洞里摆着十几个惟妙惟肖的纸人,每个纸人的手上都缠着红线。
最骇人的是墙角那具——那是个穿着嫁衣的纸新娘,裙摆下露出半截森森白骨。
她用自己的腿骨...做了纸人的关节...萧景珩的声音罕见地发紧。
子夜时分,沈知微终于见到了柳芸娘。
她坐在纸轿里,半边脸戴着精美的银面具。露出的另一半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像蛛网般爬满肌肤。
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芸娘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二叔一家为了霸占我爹的全部家产,将我随意出嫁给纨绔,在新婚夜里,我的夫君让家丁轮流糟蹋我。我的贴身丫鬟却躺在夫君的怀里大笑...
她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腐肉!
我用三年时间,把那些欺辱过我的人一个个送进了地狱。她抚摸着纸人,今晚是最后一个——跟了我十五年的贴身婢女。
五更鼓响时,芸娘在坟前点燃了纸轿。
火光中,她残缺的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哼起了出嫁时的喜乐。
沈知微想要冲过去,却被萧景珩拦住。他指着芸娘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白骨——那根本不是假肢,而是她真正的腿骨!
让她走吧。萧景珩轻叹,三年前投河的那个柳芸娘,早就死了。
灰烬中,只剩下一枚被烧变形的银簪。簪头上,歪歪扭扭刻着四个小字:
宁为玉碎
第七章:京城诏令
京城突发血案,礼部侍郎满门遇害,刑部束手无策。皇帝震怒之下,刑部举荐曾破获奇案的沈知微查办——实则是想让她背锅。
沈知微接到圣旨,望着京城的方向。终于来了。
马车前,一袭锦衣的萧景珩笑吟吟开口道:沈姑娘,真巧,我正好要去京城谈笔丝绸生意,不如同行
沈知微冷眼打量这个富商,她心里知道此人绝非普通人。你一个富商,为何总是出现在命案现场
萧景珩轻摇折扇,笑得漫不经心,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就像这次,听说沈姑娘要进京查案,在下这趟丝绸买卖,倒显得更有意思了。
沈知微目光如刀,直刺对方眼底,萧公子,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连死人的买卖也做
沈姑娘说笑了。萧景珩忽然收起折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死人不会说话,但死人身上的秘密...可比丝绸值钱多了。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沈知微猛地后退半步,却见萧景珩已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况且,有沈姑娘这样的妙人在侧,这趟京城之行,想必不会无聊。
马车缓缓启动,沈知微盯着萧景珩的侧脸,心中暗忖:这个看似纨绔的富商,每次都能在案发现场找到关键线索。他究竟是谁又为何总是出现在自己查案的路上
礼部侍郎府弥漫着腐臭味,七具尸体面带诡异微笑。沈知微戴上鱼鳔手套,指尖轻触最小死者的手腕——
画面闪现:礼部侍郎偷偷将什么东西塞进孩童的手里。几个黑衣人将他们按住,强行灌入青黑色液体。很快所有人都七窍流血,黑衣人将他们的血迹擦干,沈知微看见黑衣人的腰间挂着一个令牌,令牌正中阴刻着一个篆体的玄字。
阎王笑。沈知微猛地收回手,声音微哑,与《毒经》记载的症状分毫不差。七窍流血而亡,死后面带诡笑,尸身三日不腐。
她话音未落,萧景珩手中的折扇啪地合拢。十三年前,东宫太子暴毙时也是这般模样。
沈知微掰开孩童紧握的掌心,是一张很小的地图,图中圈出了一个位置。
沈知微刚想问萧景珩认不认识这个地方。
屋内突然出现几个黑衣蒙面刺客。沈知微背靠萧景珩,匕首在手中翻飞。一个刺客突破防线,刀锋直取她咽喉——
萧景珩回身格挡,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腥气激怒了沈知微,她一个侧踢将刺客踹飞,同时甩出匕首正中另一人咽喉。
房顶!萧景珩突然大喊,将她扑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他后背射入地面,箭尾嗡嗡颤动。
沈知微翻身而起,抄起地上的箭反手掷回,房顶传来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她扶住萧景珩,触手一片湿热。
萧景珩却笑了:没事。他的唇因失血而苍白。
沈知微撕开他衣衫,伤口不深却很长。她熟练地清理、上药。
为什么救我她低声问,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交情没那么深吧。
萧景珩凝视她忙碌的侧脸:因为我...
一支冷箭突然破窗而入!沈知微来不及反应,只见萧景珩猛地将她护在身下,箭矢深深扎入他后背。
景珩!她尖叫出声,这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萧景珩咳出一口血,却还在笑:这下...你永远忘不掉我了...
沈知微的眼泪砸在他脸上。她拔出箭矢,发现箭头泛着诡异的蓝光。
毒箭...她声音发抖,迅速点穴阻止毒素扩散,撑住,我去找解药!
萧景珩拉住她:别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听我说...皇城司...密探头子...我其实是...
沈知微捂住他的嘴:留着话等好了再说。她扯下自己的玉佩塞进他手里,拿着,我回来取。
院外传来脚步声,沈知微握紧匕首冲出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
第八章
父女重逢
莫怀仁急忙跑过来,手上押着一名拿着弓箭的黑衣人。他身后跟着四皇子,还有一队禁军。
知微你没事吧。莫怀仁紧张地说道。我听说你接了礼部侍郎的案子,担心你出事,立马赶过来。刚好看到此人在暗处放箭。
沈知微顾不上叙旧,拽着莫怀仁就往屋里跑:快救他!中的是断魂散!
莫怀仁检查了萧景珩的伤势,从药囊取出一个小瓶:先护住心脉。他看向四皇子,殿下,草民需要...
四皇子已经命人抬来担架:送将军府!太医已在候着。
沈知微紧握萧景珩的手不放。四皇子见状,轻声道:沈姑娘放心,萧世子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不会有事。
最信任的人沈知微想起萧景珩未说完的话——皇城司密探头子
莫怀仁将沈知微拉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知微,自从你走后,我立刻赶来了京城。暗中与四皇子合作。他帮我拿到了太子临死前写的血书。还有这个是我对太子妃的验尸记录,只要此案重审必能找到杀害太子妃的真凶。
沈知微借着月光阅读,越看手抖得越厉害。血书记录了太子被幽禁期间,三皇子如何派人日夜折磨他,想要逼他签下认罪书。
四皇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还缺最关键的证据——军饷下落。
沈知微突然想起那张地图,你们认不认识这个地方。
四皇子惊讶道:这是现太子的旧府邸。
沈知微猜测道:军饷可能就藏在这个地方,我刚刚得到它,立马就出现一批黑衣人想要杀我。
四皇子:我现在立刻派人去盯着,免得让他们转移军饷。
第九章
金銮对质
大理寺正堂内,烛火摇曳,三法司长官肃立两侧,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之声。太子端坐在鎏金蟠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雕纹,眼底暗流涌动。
沈姑娘,可查清此案皇帝的声音自九阶玉台传来,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响。
沈知微一袭素衣立于堂下,脊背挺直如青松。她双手奉上檀木卷匣,金丝楠木的匣盖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启禀皇上,礼部侍郎一案民女已经查清楚了。她抬眸时,眼底似有寒星闪烁,更重要的,是臣女找到了十三年前旧太子案的真相。
放肆!太子猛然拍案,案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袖中金线绣的蟒纹在动作间泛起粼光,像条随时会暴起的毒蛇:区区乡野村姑,也敢妄议储君父皇,千万不要听信此女所言——
朕让你说话了吗皇帝一记眼风扫过,太子顿时噤若寒蝉。老皇帝转向沈知微时,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冀:说下去。
沈知微击掌三声,四名玄甲卫押着个黑衣人踏入大殿。当侍卫扯下他蒙面黑巾时,刑部尚书突然倒吸凉气——此人竟是十三年前失踪的东宫侍卫统领。
此人腰间令牌刻着'玄'字。沈知微指尖轻点那枚沾血的令牌,正是现太子当年的封号。黑衣人突然重重叩首,额角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罪臣愿招!礼部侍郎满门,还有...还有先太子夫妇,都是现太子命臣等...
话音未落,沈知微又从怀中取出一方泛黄的鲛绡。那绡帕展开时,暗褐色的血字如梅花绽开:这是先太子临终前,用金簪蘸血写下的证词。她突然抬手指向太子身后屏风,而最关键的证据,就藏在现太子旧府邸的——
寒光乍现!太子袖中突然滑出三尺青锋,剑尖直取沈知微咽喉:妖女去死!
铮——
一道白影如惊鸿掠过,萧景珩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手中长剑却稳如磐石。
臣,皇城司指挥使萧景珩,奉旨擒拿弑君篡位之贼!
殿外顿时响起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数十名黑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太子踉跄后退,撞翻了御赐的青铜鹤灯。他望着四周寒光凛凛的刀戟,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齿间毒囊,黑血瞬间从七窍涌出——那狰狞情状,竟与十三年前暴毙的先太子如出一辙。
皇帝扶着龙椅缓缓站起,又重重跌坐回去。再睁眼时,老人眼里的光彩仿佛被抽走了大半,连声音都透着枯朽:还有...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莫怀仁突然出列,:陛下,草民有事起奏,先太子妃当年腹中的孩子还尚在人间
在哪!皇帝枯瘦的手抓住案角,指节泛出青白。
莫怀仁指向堂中素衣女子:沈知微……她就是先太子的血脉,您的亲孙女!
皇帝踉跄两步,几乎站立不稳,目光紧紧盯着沈知微,眼底翻涌着震惊、狂喜与悔恨:像……太像太子了……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又在半空停住,仿佛怕眼前之人是幻影,好……好……朕的孙女……还活着……
第十章
新的开始
萧景珩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他握住沈知微的手:现在安全了。陛下已下旨为你父母平反,恢复你公主封号。
沈知微却摇头:我不想做公主。她望向远处正在整理药箱的莫怀仁,我只想和爹安稳度日...偶尔破破案。
萧景珩轻笑:巧了,皇城司正好缺个提刑官。他忽然单膝跪地,不知沈姑娘可愿下嫁一个时常受伤的武夫
沈知微红了脸,却稳稳接住他递来的玉佩:看在你为我挡箭的份上...
一个月后,当沈知微穿着嫁衣走过长廊时,莫怀仁哭得像个孩子。皇帝亲自为他们主婚,四皇子闹洞房闹得最欢。
沈知微的腕上是那只翡翠手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接下来去哪新婚次日,萧景珩为妻子系上披风。
沈知微将验尸工具一一收好:青州来了案子,说是河神娶亲死了新娘...
萧景珩笑着揽过她的腰:走吧,神断娘子。
马车驶出京城时,沈知微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原主的仇报了,而前方,是她选择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