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凝神细听,并未听到殿内有议论声,更觉彭康是存心刁难,她眸中寒光一闪,忽然拔高了声调:
好个狗奴才!往日陶修仪来送汤水,次次都能入内面圣,怎的到了本宫这儿,连通报都省了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谁给你的狗胆让开!你不愿为本宫送,本宫亲自送进去。
彭康见齐嘉柳要硬闯,面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张开双臂死死拦在门前,苦苦哀求道:
奴才这颗脑袋不值钱,可若是冲撞了圣驾,连累娘娘就万死莫赎了,还望娘娘三思啊!
齐嘉柳更生气了,一个守门的小太监,居然敢拿掉脑袋威胁她,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把这以下犯上的狗奴才给本宫拖开!
她手指一挥,巧儿便上前和彭康撕扯了起来。
大殿内,凌承裕与御史大夫尤绍元正议至紧要处,忽闻殿外喧哗,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彭德寿心下暗恼彭康办事不力,可终究是自己认下的干儿子,恐皇上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忙不迭趋前跪奏:
奴才这就去劝回娘娘。
凌承裕眸色骤然转冷,忽而沉声道:让她去偏殿候着。
彭德寿心头一颤,虽不解圣意,却不敢多问半句,赶忙起身照做了。
大殿内重归寂静,凌承裕指尖轻点案上密折,缓声道:
严文山买通吏部,修改政绩升迁官位,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中州刺史,若由朕亲自动他,借此撬动吏部,太后那边必起疑心。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不如让朕的好皇叔瑞王来做这把刀。
尤绍元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皇上的想法虽妙,可却不易操作,严文山在商和州横征暴敛,中饱私囊,却从未耽误过赋税上缴。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瑞王掌着户部,向来只问钱粮是否足额,从不过问来路,那些贪官污吏,可都是他的钱袋子,他怎会舍得自断财路,动严文山这个人
凌承裕闻言轻笑:瑞王在商和州地界有处私盐矿,此事若让严文山知晓,以他那贪得无厌的性子,定会上奏朝廷,请旨将盐矿收归州府,届时瑞王失了摇钱树,岂会善罢甘休
朕既要借严文山之手收了盐矿,又要借瑞王之怒彻查吏部。他指尖在御案上画了个圈,最后重重点了两下,钱和权,朕都要收回来。
尤绍元满眼叹服,当即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微臣明白该如何做了,这便着人将盐矿之事,不动声色地透与严文山知晓。
尤绍元退下后,彭德寿偷眼觑见凌承裕眉宇间透着几分悦色,这才敢挪着碎步上前,躬身询问:
皇上,齐修媛已在偏殿等了些时候了,可要......传召
凌承裕眸光一凛,嘴角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她这般想进朝晖殿,今日便多留她在偏殿待一会儿。
彭德寿窥见凌承裕这般神色,脊背陡然生寒,那眉宇间分明凝着三分杀意,若不是齐修媛的父亲身居要职,平日里又有太后帮衬着,只怕已不是在偏殿里待一待就能了事的。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谁让齐修媛不知好歹,非要攀扯陶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