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大学生——就是那种有种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ω⊙的大学生,原本正在为我的期末复习化身核动力驴,结果等我迷迷糊糊的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醒来之后,我却发现自己穿越了!

我扶着额头,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让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形。山神庙的匾额上,显应山神庙五个繁体大字在夕阳下泛着暗淡的光。那不是简体字,更不是我们常见的繁体,而是带着明显宋代特征的书法风格。

我他妈真的穿越了我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低头再次审视身上的装束——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绸带,脚上是已经磨破的草鞋。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根棍子,不,准确来说应该叫哨棒。我把它抽出来仔细端详,木质坚硬,表面光滑,显然经常被主人使用。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史进...九纹龙史进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念出这个名字。

我成了《水浒传》里的史进那个身上纹了九条龙的史家庄少庄主梁山排名第二十三位的好汉我下意识扒开衣领,果然看到一条青龙纹身从胸口蜿蜒而上。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粗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冷静,陈正,冷静。我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思考。作为一个中文系学生,我对《水浒传》还算熟悉。史进是梁山早期成员之一,武艺高强,性格豪爽,但最后征讨方腊时战死...

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梁山已经建立了吗我是在上梁山前还是之后

我翻检着突然获得的记忆碎片。昨晚...昨晚和鲁智深在酒肆痛饮,庆祝又一批兄弟加入梁山...所以我现在已经是梁山好汉了而且宋江已经是首领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沉了下去。宋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原著里,他表面上义字当头,对兄弟情深义重,实际上却把梁山好汉当作自己入朝为官的垫脚石。接受招安后,梁山兄弟死伤惨重,他却如愿以偿当上了官。

不行,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我握紧哨棒,指节发白。

天色渐暗,我必须先找到回梁山的路。凭借史进的记忆,我辨认出方向,开始沿着山路下行。一路上,我不断思考对策。

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我有什么优势首先,我知道《水浒传》的全部剧情走向;其次,我有现代人的知识和思维方式;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宋江的真实面目。

走到山脚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三个骑马的大汉朝我奔来,为首的络腮胡大汉高声喊道:史进兄弟!可算找到你了!

记忆告诉我,这是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和短命二郎阮小五。

哥哥们怎么来了我学着史进的语气回应。

刘唐勒住马,大笑道:鲁提辖说你昨晚喝多了非要上山看日出,结果一去不回。宋公明哥哥担心你出事,派我们来找你。

宋公明哥哥叫得真亲热。我在心里冷笑。

让哥哥们担心了,我没事。我抱拳行礼,暗自观察这三位好汉。刘唐一脸赤诚,阮氏兄弟则带着水泊汉子特有的豪爽。这些都是真性情的好汉,却被宋江玩弄于股掌之间。

回梁山的路上,我试探性地问:近来宋哥哥可有什么打算

阮小五不假思索地回答:哥哥说要带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将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果然,宋江已经在为招安铺路了。我装作赞同地点头,心里却有了计较。

到达梁山泊时,天已全黑。水寨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划拳喝酒的喧闹声。刘唐带我直接去了聚义厅,宋江正在那里与几位头领议事。

史进兄弟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厅内众人纷纷转头。

宋江——这个在书中被描述为面黑身矮的男人从主座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前。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矮小,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精明。

贤弟无恙,为兄就放心了。宋江握住我的手,语气真诚得几乎让我动摇。

要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我差点就被这表演打动了。

多谢哥哥挂念,小弟贪杯误事,实在惭愧。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

来来来,正好我们在商议要事,贤弟也一起听听。宋江拉着我的手走向中央的大圆桌。我注意到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周围坐着吴用、卢俊义、公孙胜等梁山核心人物。

入座后,吴用指着地图讲解起来。原来他们正在计划攻打附近的祝家庄,理由是祝家庄欺压百姓,不义之财甚多。

此战若胜,一来为民除害,二来可充实我梁山粮饷。吴用摇着羽扇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我却皱起眉头。在原著中,三打祝家庄是梁山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但也是宋江树立权威的关键一役。更重要的是,祝家庄之战后,宋江的声望会大幅提升。

史进兄弟有何高见宋江突然把话题抛给我,眼中带着探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知道这是个试探,也是机会。

小弟以为,祝家庄墙高壕深,易守难攻。贸然出击,恐损我梁山元气。我故意唱反调,不如先派细作潜入,摸清情况再做打算。

厅内一片寂静。吴用眯起眼睛,卢俊义若有所思,而宋江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

贤弟所言极是。宋江拍拍我的肩膀,不过我们已有内应,时机难得啊。

我注意到他说内应时,吴用的表情有些微妙。原著中,祝家庄的内应是孙立等人,但此时孙立似乎还未上山。

不知内应是哪位兄弟我直接问道。

宋江和吴用交换了一个眼神。吴用笑道:此事尚需保密,贤弟勿急。

可疑,太可疑了。我决定再推一把:小弟初来乍到,见识浅薄。只是想到若贸然出兵,朝廷必会派大军围剿。我们虽不怕,但兄弟们难免伤亡...

史进兄弟何时变得如此谨慎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我。鲁智深大步走来,拍着我的后背笑道:昨晚还说要杀尽天下贪官,今日怎就畏首畏尾了

我心中一动。鲁智深是真心反对招安的,或许可以成为盟友。

师兄教训的是。我顺势说道,只是小弟觉得,我们梁山好汉聚义,为的是替天行道,不是为了一时之快。若因小失大,岂不辜负了'忠义'二字

我故意强调忠义,同时观察宋江的反应。果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用笑容掩饰。

贤弟心系梁山,为兄甚慰。宋江说道,不过此事已定,三日后出兵。贤弟若有顾虑,可留守山寨。

这是要边缘化我没那么容易。

小弟愿为先锋!我朗声道,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请允许我挑选五十精兵,先行探路。若有机会,可里应外合。

宋江沉吟片刻,看向吴用。吴用微微点头。

好!就依贤弟之言。宋江爽快答应,但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算计。

会议结束后,鲁智深拉着我去喝酒。酒过三巡,他忽然压低声音问:史进兄弟,你今日所言,可是对宋公明有所不满

我心头一跳。鲁智深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

师兄何出此言我假装惊讶。

洒家虽是个粗人,但看人准得很。鲁智深盯着我的眼睛,你今日句句在理,却字字针对宋江。

我沉默片刻,决定赌一把:师兄觉得,宋哥哥真如表面那般重情重义吗

鲁智深的手停在半空,酒碗里的酒微微晃动。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才低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怀疑他早有招安之心,只是利用兄弟们达成个人目的。我直言不讳。

鲁智深眼中精光一闪:洒家早有此疑!只是无人敢言。你今日在厅上那番话,是在试探他

我点点头:师兄,梁山好汉多是真性情之人,不该被人利用后抛弃。我想阻止招安,但需要帮助。

鲁智深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好!洒家帮你。还有武松那厮,也对宋江不满。待我寻个机会,引你们相见。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了鲁智深和武松的支持,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的两天,我按照约定挑选了五十名精兵,其中大多是史进原来的部下,忠诚可靠。我秘密训练他们使用几种简易的战术手势和暗号——这些现代军事知识在古代战场上将是巨大优势。

出征前夜,我独自在水边练习枪法。史进的武艺本能已经与我的意识融合,使起枪来得心应手。

贤弟好枪法。宋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收枪转身,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

哥哥过奖。我抱拳行礼。

宋江走近几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贤弟近日言行,与往日大不相同啊。

我心里一紧,但面不改色:人总会变的。

是啊,会变。宋江意味深长地说,但有些东西不该变,比如...忠诚。

这是在警告我。我直视他的眼睛:哥哥放心,史进对梁山忠心耿耿。

那就好。宋江拍拍我的肩膀,力道有些重,明日之战,望贤弟旗开得胜。为兄在山寨备好庆功酒,等你们凯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握紧了手中的枪。明天不仅是攻打祝家庄的开始,也将是我与宋江权力博弈的第一回合。

作为一个穿越者,我知道历史的走向。但这一次,我要改变它。梁山好汉不该成为宋江仕途的垫脚石,而应该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祝家庄之战前夜,鲁智深神秘兮兮地拉着我来到后山一片松林。

武松那厮性子刚烈,最恨人耍心眼。鲁智深压低声音,你待会说话小心些,别被他当成宋江一伙的。

我点点头,手心却不自觉沁出汗水。武松是何等人物景阳冈打虎的英雄,为兄报仇血溅鸳鸯楼的狠角色。在原著中,他是少数看穿宋江真面目并公开反对招安的好汉之一。

松林深处,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背对我们而立。月光下,那人肩宽背阔,腰间悬着一把戒刀,光是背影就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武都头,人带来了。鲁智深喊道。

那人缓缓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坚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额一道寸许长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就是武松!比书中描述的还要英武逼人。

史进武松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出来的,听和尚说,你有话对我讲

我深吸一口气:武都头,事关梁山未来,请借一步说话。

武松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又看向鲁智深。鲁智深会意,拍拍我的肩膀:洒家去把风,你们慢聊。说完大步走开。

武松走到一块平整的山石前坐下,示意我也坐。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戒刀。

说吧,你想干什么武松开门见山。

我决定直击要害:武都头可曾想过,宋江一心招安,会害死多少兄弟

武松眼神一凛,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摩挲:史进,你可知就凭这句话,我就能以挑拨离间的罪名砍了你

那武都头为何不动手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也怀疑,对不对

松林间一阵沉默,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你变了。武松突然说道,以前的史进豪爽鲁莽,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我心头一跳。武松果然敏锐!幸好我早有准备。

人总会变的,特别是在看清一些事情之后。我学着武松的语气,就像武都头当年在景阳冈打死老虎后,不也从莽撞少年变成了沉稳都头

武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少套近乎。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机到了。我压低声音:宋江表面重情重义,实则把梁山兄弟当垫脚石。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替天行道,而是入朝为官。招安后,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他却能加官进爵。

证据呢武松的手指已经扣住了刀柄。

不需要证据。我直视他的眼睛,想想他的所作所为。每次打仗,他最信任的心腹总是留守,冲锋陷阵的都是其他兄弟。每次缴获财物,他的嫡系分得最多。这些,武都头难道没注意到

武松的眼神微微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峻:即便如此,梁山若无宋公明,早被朝廷剿灭了。

错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梁山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武都头这样的英雄,有鲁智深这样的豪杰,有林冲这样的良将。宋江他不过是个善于钻营的刀笔小吏!

武松猛地站起,戒刀出鞘三寸,寒光逼人:你究竟是谁史进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我的心跳如鼓,但面上不露分毫:我是看清真相的人。武都头,你兄长被西门庆害死时,官府是如何包庇凶手的你报仇后,又是如何被通缉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武松脸色骤变,戒刀完全出鞘,刀尖直指我的咽喉:不准提我兄长!

我没有退缩:宋江和那些官老爷是一路人!招安后,张都监、张团练那样的人会如何对待我们这些'草寇'武都头比谁都清楚!

刀尖微微颤抖,武松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我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

就算你说得对,武松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梁山又能如何与整个朝廷为敌

不一定非要为敌,但绝不能任人宰割。我见武松态度松动,赶紧趁热打铁,我们可以壮大梁山,让朝廷不敢轻视。可以联合其他义军,形成制衡。甚至可以...我深吸一口气,换一个真正为兄弟着想的首领。

武松的刀慢慢放下,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转身走向一旁的大石,从后面拿出一个酒坛和两个碗。

喝酒。他简短地说。

我愣住了。众所周知,武松为兄长守孝期间滴酒不沾,后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

武都头不是戒酒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武松已经拍开泥封,倒了两碗:今天破例。

我接过酒碗,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很烈,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你的话,有些道理。武松放下酒碗,但光靠怀疑不够。我需要证据,证明宋江确有异心。

我思索片刻:明日祝家庄之战就是机会。宋江派我作先锋,却只给五十人。若他真想取胜,为何不多派兵力除非...

除非他想让你送死。武松冷冷地接上我的话。

我点点头:若我猜得没错,明日必有蹊跷。武都头可暗中观察,看宋江如何调度兵力。

武松又倒了一碗酒,却没有喝,只是盯着酒面出神:史进,若你所言属实,我武二必站在你这边。但若你骗我...他猛地握碎酒碗,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天涯海角,我必取你首级。

我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一言为定。

武松站起身,将带血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明日我会请命做后应,你...小心。

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松林阴影中。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鲁智深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怎么样

他答应了,不过要证据。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明天是关键。

鲁智深咧嘴一笑:洒家就知道你能行。武二那厮性子倔,但最恨人耍诈。对了...他压低声音,李逵那边我也探了口风,那黑厮对宋江死心塌地,暂时别打他主意。

我点点头。李逵是宋江的铁杆心腹,这点在原著中就很明显。

师兄,还有一事相求。我犹豫了一下,明日若我陷入险境...

洒家明白。鲁智深打断我,眼中精光闪烁,和尚我虽然粗鲁,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你放心去,后方有我。

回到住处,我辗转难眠。明日之战,不仅关系到我能否获得武松的信任,更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如果我的推测正确,宋江很可能会在战场上做手脚,要么借刀杀人除掉我这个不安定因素,要么故意让我陷入险境再出手相救,以此收买人心。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必须做好准备。

天蒙蒙亮时,我穿戴整齐,检查装备。史进的记忆让我熟练地系紧护腕,调整皮甲的束带。那根哨棒握在手中,竟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史进哥哥!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开门一看,是史进原来的跟班,绰号跳涧虎的陈达。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我问。

陈达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哥哥,有件事很奇怪。昨夜我看见吴学究和宋江密谈,提到什么'内应已安排妥当',还说...还说让哥哥你'尽管往前冲'。

我心头一凛。果然有猫腻!

你还听到什么

陈达摇头:他们发现我后就打发我走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认得那个所谓的'内应',是祝家庄的教头栾廷玉。此人阴险狡诈,绝不可信!

栾廷玉原著中祝家庄确实有这么个人物,但并不是梁山的内应。看来历史因为我的介入已经发生了改变。

好兄弟,这消息很重要。我拍拍陈达的肩膀,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提高警惕。今日进庄,看我眼色行事。

出发前,聚义厅前集结了大队人马。宋江一身戎装,正在做战前动员。看到我来了,他热情地迎上来:贤弟,今日就看你大显身手了!

我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个精瘦汉子眼神阴鸷,应该就是栾廷玉。

哥哥放心,小弟必不负所托。我抱拳行礼,装作没看见栾廷玉挑衅的眼神。

宋江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要我勇往直前之类的套话。我一边应付,一边暗中观察。武松果然如约站在后军位置,见我看向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号角响起,我率领五十精兵先行出发。祝家庄在十里之外,城墙高耸,戒备森严。按照计划,栾廷玉会打开侧门放我们进去,然后里应外合。

行至半路,我突然举手示意队伍停下。

哥哥,怎么了陈达问道。

我盯着前方的树林,史进的武者本能让我察觉到危险:有埋伏。

几乎就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林中箭如雨下!

举盾!我大吼一声,同时舞动哨棒格挡箭矢。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结成圆阵,盾牌外翻,挡住了大部分箭矢,但还是有几人中箭倒地。

撤!往高地撤!我指挥队伍退向一处小土坡。这明显是个圈套,栾廷玉根本不是内应,而是诱我们入伏的诱饵!

箭雨稍歇,林中冲出百余祝家庄兵,为首的正是栾廷玉,他狞笑着喊道:梁山贼寇,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我冷笑一声:谁死还不一定呢!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点燃引信后奋力掷向敌群。

这是我来之前让工匠连夜赶制的简易震天雷——黑火药的配方我还是记得的。

轰!一声巨响,浓烟滚滚。没见过火器的庄兵顿时乱作一团。

杀!我趁机率队冲锋。史进的武艺加上我的现代战术思维,让这支小队发挥出惊人战力。我们且战且退,很快与赶来的梁山主力汇合。

混战中,我看到武松如猛虎下山,戒刀所向披靡。鲁智深挥舞禅杖,打得庄兵哭爹喊娘。而宋江...我眯起眼睛,发现他和吴用远远站在后方,身边围着铁杆亲信,根本没有上前线的意思。

战斗持续到午后,梁山人马终于攻破祝家庄大门。庄主祝朝奉被林冲一枪挑落马下,栾廷玉则被武松生擒。

说!谁指使你设伏武松提着栾廷玉的衣领,戒刀架在他脖子上。

栾廷玉面如土色:是...是吴学究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杀了史进,就保我全家富贵!

全场哗然。武松眼中寒光一闪,转头看向远处的宋江和吴用。

吴用脸色大变,急忙辩解:胡说八道!这厮临死还想挑拨离间!

但已经晚了。武松提着栾廷玉大步走向宋江,所过之处,梁山好汉纷纷让路。我跟在武松身后,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宋公明,武松直呼其名,声音如雷,这事,你怎么说

宋江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栾廷玉那句吴学究指使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狂风般从人群中卷出。

放你娘的狗屁!

李逵!

这黑旋风双目赤红,两把板斧抡圆了劈下。我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就听咔嚓一声,栾廷玉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溅了武松满身满脸。

聚义厅前死一般寂静。

武松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他的眼神比刀锋还冷,盯着李逵一字一顿道:铁牛,你这是做什么

李逵喘着粗气,斧头上鲜血滴落:这厮污蔑军师,该杀!

我看向宋江,发现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的表情:铁牛!谁让你擅自杀人这下死无对证,我们如何查明真相

好一招以退为进!我心中冷笑。表面上责备李逵,实则把死无对证四个字咬得极重,分明是在提醒众人:现在说什么都没证据了。

吴用也反应过来,摇着羽扇叹息:可惜啊可惜,本想审问清楚,看是否有人背后指使他陷害梁山...

武松的手按在戒刀上,指节发白。我知道以他的性子,此刻最想砍的绝不是李逵。但出乎意料,他竟松开了刀柄。

宋哥哥说得是,死无对证了。武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祝家庄已破,还是先论功行赏吧。

宋江明显松了口气,立刻接话:武都头所言极是!今晚聚义厅设宴,为众兄弟庆功!

众人欢呼起来,仿佛刚才的血腥一幕从未发生。但我注意到,鲁智深、林冲等几位头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回营路上,武松故意放慢脚步与我并行。

看到了吗他低声道,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这就是宋江的手段。

我点点头:李逵不过是他手中的刀。

今晚宴上,他必提招安。武松冷笑,且看他如何表演。

夜幕降临,聚义厅内灯火通明。十几张长桌摆成口字形,正中主桌坐着宋江、卢俊义、吴用等头领。我、武松、鲁智深等人分坐两侧。厅中央燃着篝火,烤全羊的香气混合着酒香,本该让人食欲大开,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酒过三巡,宋江起身举杯,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诚恳表情:诸位兄弟,今日大破祝家庄,全赖众兄弟用命。宋某在此敬大家一杯!

众人轰然应和,举杯共饮。我小抿一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宋江放下酒杯,话锋一转:不过,祝家庄虽破,朝廷必不会善罢甘休。为梁山长远计,宋某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接受招安为好。

厅内喧闹声顿时小了几分。我余光扫去,见不少人面露诧异,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旧事重提。

宋江继续道:招安后,众兄弟都能封官进爵,光宗耀祖,岂不比在这水泊为寇强

吴用适时接话:哥哥所言极是。如今天子圣明,若得招安,正是弃暗投明的好时机。

我握紧酒杯,正欲起身,却见武松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武松的动作很随意,甚至有些慵懒,就像只是站起来伸个懒腰。但他手中的酒碗却在无声中碎裂,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今日要招安,明天也要招安...武松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聚义厅瞬间鸦雀无声,哥哥莫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宋江精心营造的和睦假象。

宋江脸色变了变,强笑道:武都头何出此言招安是为众兄弟谋个好前程啊。

前程武松冷笑,我兄长被西门庆害死时,官府给的前程是什么我血溅鸳鸯楼后,朝廷给的前程又是什么

砰!鲁智深突然砸碎酒坛站起来:洒家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武二兄弟说得对!那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李逵腾地站起来,两把板斧已经拎在手中:秃驴!你敢顶撞公明哥哥

林冲虽然没有起身,但我看见他低着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其他头领也神色各异,有的支持武松,有的则明显站在宋江一边。

梁山好汉第一次公开分裂了!

宋江眼看局势要失控,急忙抬手示意:众兄弟冷静!武都头、鲁提辖若有疑虑,我们慢慢商议就是。

吴用也赶紧打圆场:是啊,招安之事可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我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我缓缓起身,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我。

诸位哥哥,我抱拳环视一周,小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强笑道:史进贤弟但说无妨。

招安与否,关乎梁山存亡,确实不宜仓促决定。我故意说得慢条斯理,不如这样,我们暂缓招安,先壮大实力。待兵强马壮,朝廷不敢轻视时,再谈招安不迟。那时即便招安,也能争取更好的条件。

这番话看似折中,实则暗藏玄机。既给了宋江台阶下,又达到了拖延招安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壮大实力意味着更多战事,而战事正是我积累威望的机会。

厅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连一些原本支持宋江的头领也觉得这个提议稳妥。

宋江脸上肌肉抽动,显然看穿了我的用意,却无法反驳。他勉强笑道:贤弟所言极是,那就...暂缓招安。

武松深深看了我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举起新换的酒碗:敬史进兄弟。

敬史进兄弟!鲁智深大声附和。

让我意外的是,连林冲也举起了酒杯。这位一向隐忍的禁军教头,此刻眼中竟有了一丝久违的光彩。

宴席散后,我独自走在回营的路上。月光如水,梁山泊泛起粼粼波光。

史进兄弟留步。

我回头,看见林冲站在不远处。月光下,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沧桑。

林教头有事我问。

林冲走近几步,声音压得很低:今日之事...多谢。

我微微一怔:林教头何出此言

你为梁山指出了一条明路。林冲抬头望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当年...就是太相信朝廷了。

我忽然明白过来。林冲,这位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的禁军教头,内心深处从未真正相信过招安。只是他性格隐忍,不像武松那样锋芒毕露。

林教头放心,我郑重道,只要我在,绝不会让兄弟们重蹈覆辙。

林冲点点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枪法心得,或许对你有用。

我心头一震。林冲的枪法独步梁山,这份馈赠意义非凡。

这...

你变了,史进。林冲打断我,眼中带着探究,但我觉得...这种变化不错。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又格外挺拔。

我握紧竹简,知道又一位关键人物开始转向我的阵营。但我也清楚,今晚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宋江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回到营帐,我点亮油灯,展开林冲给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枪法要诀,字迹工整有力,可见花费了不少心血。

正当我潜心研读时,帐外突然传来陈达急促的声音:哥哥!出事了!

我猛地站起:何事

陈达掀开帐帘,脸色惨白:李逵...李逵带着一队心腹往武都头住处去了!

我心头巨震,抄起哨棒就往外冲。

宋江,你果然忍不住了!

我抄起哨棒冲出营帐时,梁山泊已乱作一团。远处武松住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穿透夜空。

哥哥!陈达提着长枪追上来,东面竹林有埋伏,我们绕过去!

我心头一凛。宋江果然做了周全准备,既要杀武松,也要除掉可能去救援的人。

你带十个人正面佯攻,吸引注意。我迅速下令,其余人跟我从后山小路摸过去。

陈达领命而去。我则带着五个亲信绕向后山。夜色如墨,我们贴着山壁潜行,远处武松住处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

突然,一声震天怒吼划破夜空:武二!俺铁牛来送你上路!

是李逵!那声音里充满癫狂的杀意,与平日憨直的模样判若两人。

紧接着是武松冷冽的回应:李逵,你被宋江当刀使了!

放屁!公明哥哥待我如亲兄弟!李逵咆哮着,随后传来斧头劈砍的可怕声响。

我们加快脚步,刚转过一道山崖,前方竹林突然嗖地射来一箭,正中我左侧亲信的咽喉!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栽倒在地。

有埋伏!隐蔽!我低吼一声,扑向一旁的岩石后。

又是三箭连发,箭箭夺命。我借着月光看清了箭矢的轨迹——这种精准度,整个梁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花荣!我咬牙喊出这个名字,神箭将军也干起偷袭的勾当了

竹林里传来一声轻叹:史进兄弟,何必蹚这浑水回去睡吧,当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花荣!宋江连自己的心腹爱将都派出来了,看来今晚是铁了心要除掉武松。

我握紧哨棒,大脑飞速运转。花荣箭术超群,正面强攻必死无疑。但现代军事知识告诉我,弓箭手最怕近身战。

你们四个,分两组从两侧包抄。我低声吩咐剩下的亲信,我数到三,一起扔火把照亮竹林。

众人点头。我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几支枯枝。

一、二、三!

四支火把同时飞向竹林不同位置。火光骤亮间,我果然看到花荣的身影在一棵老竹后闪动。

上!我大喝一声,趁花荣被火光晃眼的瞬间,箭一般冲了出去。

花荣不愧是神射手,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拉弓放箭。箭矢擦着我耳边飞过,带起一道血痕。第二箭则直接穿透我的左肩,剧痛让我差点跪倒在地。

但我不能停!三十步、二十步、十步...花荣终于慌了,丢下长弓拔刀迎战。我的哨棒如毒蛇出洞,直取他手腕。

当!刀棒相击,火花四溅。花荣的刀法远不如箭术精湛,三招过后就被我一棒扫中膝盖,跪倒在地。

为什么我喘着粗气,哨棒抵住他咽喉,你这样的好汉,为何要给宋江当刽子手

花荣面色惨白,却昂着头:各为其主罢了。要杀便杀!

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宋江答应招安后给你谋个军官职位,对不对

花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证实了我的猜测。

愚蠢!我收回哨棒,朝廷会真心接纳我们这些'草寇'吗想想武都头的遭遇!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奔向武松住处。身后花荣瘫坐在地,似乎被我的话击中了要害。

越接近目的地,血腥味越浓。武松的茅屋已经倒塌大半,火光中,我看到两个身影在殊死搏斗。

李逵浑身是血,两把板斧舞得如同旋风,口中不断喷出血沫,显然已经受了内伤。武松则更惨,右臂无力垂着,仅靠左手持戒刀勉力支撑,每接一斧就后退一步。

武二哥!我大喊一声冲上前去。

李逵闻声回头,狰狞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又来一个送死的!

他竟舍了武松,转身朝我劈来。我仓促举棒格挡,却被这股蛮力震得虎口开裂,哨棒差点脱手。

就在李逵举斧再劈的瞬间,一道寒光从他背后闪过——武松的戒刀精准地刺入他后心!

李逵浑身一僵,斧头停在半空。他缓缓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武松:武...二...你...

武松拔出戒刀,李逵如山岳般轰然倒地。这位黑旋风躺在地上,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竟露出一丝清明。

铁牛,你何苦...武松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李逵大口吐着血,却突然抓住我的脚踝:史...进...宋江他...不只...一个计划...

我赶紧俯身:什么意思

还...还有人...李逵的瞳孔开始扩散,玉...麒麟...

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垂下,眼中光芒彻底熄灭。

玉麒麟卢俊义!我心头大震。难道宋江连自己的副手都算计在内

贤弟...武松虚弱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前一道斧伤深可见骨。

别说话,我带你走!我正要扶起武松,远处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

快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戴宗的声音。

追兵来了!我咬牙背起武松,朝后山小路撤退。武松虽然精瘦,但身材高大,压得我伤口崩裂,鲜血浸透半边衣袍。

刚逃出百余步,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怒吼:直娘贼!洒家在此,谁敢上前!

是鲁智深!他挥舞六十二斤水磨禅杖,如怒目金刚般挡在山道上,面前已经倒了七八个追兵。

师兄!我惊喜喊道。

鲁智深回头一看,铜铃大眼瞪得更圆:快走!和尚我断后!

我正要拒绝,武松在我耳边虚弱道:听他的...我们留下...只会拖累...

含泪点头,我背着武松继续前行。身后传来鲁智深豪迈的大笑和追兵的惨叫声,渐渐远去。

山路越来越陡,我的体力也接近极限。肩头的箭伤火辣辣地疼,背上的武松呼吸越来越弱。

前面...有个破庙...武松气若游丝。

借着月光,我果然看到山腰处有座废弃的山神庙。咬牙坚持到庙前,我几乎是用撞的冲开摇摇欲坠的庙门。

庙内蛛网密布,神像倒塌,但总算能暂避风雨。我小心翼翼地把武松放在干草堆上,撕下衣襟为他包扎。

没用了...武松握住我的手腕,力道竟出奇地大,听我说...梁山...不能交给宋江...

我哽咽着点头:我知道。

你...不一样...武松眼中闪着异样的光,从你说出'公司''收购'那些话...我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史进...

我浑身一震。他早就看出来了

武松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不管你是谁...保住梁山...别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说完,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沾满鲜血的戒刀塞到我手中:拿...着...替我...看着宋江...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却依然睁着,仿佛还要亲眼看着我为梁山好汉讨回公道。

武二哥!我悲痛欲绝,却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远处追兵的火把已经连成一条火龙,正朝这边搜来。

我轻轻合上武松的双眼,握紧那把尚带余温的戒刀。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庙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戒刀在手,准备拼死一搏。

是...史进兄弟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是鲁智深!我急忙开门,只见血人般的鲁智深拄着禅杖,踉跄走来。他的僧袍已经被血浸透,右腿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师兄!我赶紧扶住他。

鲁智深惨然一笑:洒家...杀了二十三个...够本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包袱,拿着...梁山...布防图...

我接过包袱,心如刀绞。鲁智深又推了我一把:走...他们马上...追来了...我挡着...

一起走!我固执地扶着他。

鲁智深却突然发力,一把将我推出庙门:滚!别让洒家...白死!

说罢,他竟转身将禅杖横在庙门前,如一尊铁塔般挡住去路。远处追兵已经逼近到百步之内。

师兄!我热泪盈眶。

记住...鲁智深头也不回,若活着...给洒家...立块碑...上面写...'杀人放火...鲁智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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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未落,追兵已至。我看到戴宗、穆弘等数十人将破庙团团围住。

花和尚!让开!戴宗厉声喝道。

鲁智深大笑:想要洒家让路问过这六十二斤禅杖没有

最后的画面,是鲁智深挥舞禅杖冲入敌群的背影。我咬牙转身,借着夜色掩护逃入深山。

身后喊杀声突然断绝,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然后,我听到了戴宗惊恐的喊声:退后!这疯和尚要跳崖!

哈哈哈!洒家去也!

一声长笑后,是重物坠入深涧的闷响。我的心脏仿佛也随之坠入深渊。

我跪倒在地,无声痛哭。武松死了,鲁智深生死未卜,梁山已经成了修罗场。而这一切,都拜宋江所赐!

握紧武松的戒刀和鲁智深用命换来的布防图,我对着血色朝阳立下誓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踉跄着穿行在密林中,肩头的箭伤已经麻木,武松的戒刀成了我的拐杖。鲁智深用命换来的布防图紧贴胸口,那是梁山最后的希望。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即将力竭倒地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灌木丛中伸出,将我拽了进去。

别出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勉强抬眼,借着透过树叶的月光,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卢俊义!玉麒麟卢俊义!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逵临死前的话闪过脑海:玉麒麟...难道...

卢俊义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竖起食指贴在唇上。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透过灌木缝隙照在我们藏身之处。

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穆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分头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戴宗下令道。

脚步声四散开来。卢俊义纹丝不动,连呼吸都轻不可闻。我强忍疼痛,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约莫半个时辰后,搜寻声渐渐远去。卢俊义这才松开按着我肩膀的手:能走吗

我点点头,他搀扶着我起身,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里面却别有洞天,甚至点着油灯。

卢员外...为何救我我瘫坐在石床上,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卢俊义取来清水和伤药,先为我清理伤口:李逵死前对你说了什么

我心头一震:他提到'玉麒麟'...

果然。卢俊义苦笑一声,那黑厮虽然鲁莽,却不傻。他早察觉我在调查宋江。

调查宋江

卢俊义递给我一碗热汤,眼中精光闪烁:自从宋江坚持要打曾头市,我就起了疑心。那一战,晁天王中箭身亡,得益最大的却是宋江。

我猛然醒悟。在原著中,晁盖之死确实疑点重重,而宋江正是最大受益者。

我暗中查访多时,卢俊义继续道,发现宋江与东京来的密使有联系。他许诺招安后助朝廷剿灭其他义军,换取高官厚禄。

所以祝家庄...

是个局。宋江本想借机除掉武松和你这两个反对者,再嫁祸祝家庄。卢俊义叹了口气,可惜李逵那莽夫坏了计划,当众杀人灭口。

我握紧拳头,伤口崩裂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愤怒。武松、鲁智深,多少好汉就这样成了宋江野心的牺牲品!

现在怎么办我问。

卢俊义从怀中取出一卷名册:这是我暗中联络的兄弟名单。七十二人,都是可信的。但宋江势大,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正说着,洞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鸟叫声。卢俊义神色一松:自己人。

片刻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掀开藤蔓走了进来——花荣!这位神箭将军脸色苍白,右臂包扎着,正是被我打伤的痕迹。

你!我本能地抓向戒刀。

史进兄弟且慢。卢俊义按住我的手,花荣已经弃暗投明。

花荣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史进兄弟,花某有眼无珠,险些酿成大错。若非你那番话点醒...

原来,那夜与我交手后,花荣内心天人交战。他想起自己当初因得罪贪官被迫上梁山的经历,又想到宋江承诺的官职恐怕只是空头支票。最终,他秘密联系了卢俊义。

宋江已经下令全山搜捕,花荣急切地说,明日聚义厅要当众宣布你和武松、鲁智深勾结官府,意图不轨。

好个倒打一耙!我冷笑:鲁师兄生死未卜...

鲁智深活着。卢俊义的话让我浑身一震,探子报他跳崖后落入深潭,被渔民救起。只是伤势过重,暂时无法行动。

我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鲁智深还活着!这大概是今夜最好的消息了。

但我们时间不多了。卢俊义铺开梁山布防图,明日聚义厅集会,宋江必会借机清除异己。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三人密谋至东方泛白,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次日清晨,梁山泊阴云密布。聚义厅前,宋江一身素袍,面带悲戚,正向聚集的众好汉讲话:

...武松、史进勾结官府,害死李逵,鲁智深畏罪潜逃。此等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我藏在暗处,看着宋江声泪俱下的表演,胃里一阵翻腾。他身后站着吴用、戴宗等心腹,个个义愤填膺。而厅中众好汉则神色各异,有的愤怒,有的怀疑,更多的是迷茫。

今日我宋江在此立誓...宋江高举右手,必为李逵兄弟报仇雪恨!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一支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他右肩!宋江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有刺客!吴用大惊失色。

众好汉顿时乱作一团。只见花荣手持长弓,从屋顶一跃而下,第二支箭已经搭在弦上。

花荣!你疯了戴宗厉声喝道。

花荣的手微微颤抖,箭尖却始终对准宋江:宋公明,你还要骗兄弟们到何时

宋江脸色惨白,却仍强作镇定:花荣兄弟,你被谁蛊惑了快放下弓箭...

够了!花荣怒吼,眼中泪光闪动,你许诺招安后大家都有好前程,却暗中与高俅交易,要用梁山兄弟的人头换你的官位!

厅中哗然。不少好汉已经拔出兵器,却不知该指向谁。

就在这时,卢俊义大步走入聚义厅,声如洪钟:众兄弟勿慌!玉麒麟在此!

他的出现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卢俊义在梁山威望仅次于宋江,此刻一身戎装,不怒自威。

卢俊义!你也背叛我宋江嘶声道。

卢俊义冷笑:背叛你配谈这两个字吗晁天王是怎么死的李逵是怎么死的武松、鲁智深又是被谁所害

他每问一句,就向前一步,宋江则脸色更白一分。

你...你有何证据宋江还在做最后挣扎。

我见时机已到,手持染血的布防图走进聚义厅:这就是证据!宋江与高俅往来的密信,还有他准备出卖的兄弟名单!

实际上,这布防图上并没有密信,但心理战术奏效了。宋江看到布防图的瞬间,整个人瘫软在地。

吴用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突然拔剑指向宋江:都是这厮胁迫于我!吴某愿戴罪立功!

好一个智多星,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

花荣的箭仍指着宋江,手却抖得更厉害了。这位神箭将军与宋江相识多年,此刻要亲手了结这段情谊,内心煎熬可想而知。

花荣兄弟...宋江突然跪地哀求,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

花荣闭上眼,泪水滑落。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这一箭,为梁山死去的兄弟!

箭如流星,贯穿宋江咽喉。

一代枭雄,就此毙命。

三日后,梁山泊举行大祭。武松、李逵等人的灵位摆满忠义堂。卢俊义当众焚毁了宋江与朝廷往来的所有证据。

从今日起,卢俊义高举酒碗,梁山不再谈招安!我们要替天行道,还天下一个公道!

众好汉群情激昂,誓言响彻云霄。我被推举为第二把交椅,花荣、林冲等人分列左右。吴用虽保住性命,却被逐出核心圈子。

就在众人痛饮庆功时,哨兵突然来报:鲁智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我们迎出寨门,只见鲁智深一身粗布衣裳,伤势已好了大半。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浓眉大眼,气度不凡。

洒家给大家引见,鲁智深大笑道,这位是方腊方教主!

方腊!我心头一震。在官方记载中,这是与梁山齐名的反贼,但眼前之人目光如炬,哪有半分贼寇模样

方腊抱拳行礼,声如洪钟:久闻梁山好汉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卢俊义还礼:方教主远道而来,必有指教。

当夜,忠义堂灯火通明。方腊慷慨陈词,揭露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的现状。他的见识远超普通草莽,提出的均贫富、等贵贱主张连卢俊义都频频点头。

宋廷气数已尽,方腊举杯道,不如你我联手,共创清明世道!

我看着堂内众好汉热切的眼神,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梁山不再是为生存而战的草寇,而是为理想而战的义军!

暴雨骤然而至,电闪雷鸣中,卢俊义与方腊击掌为盟。两股反抗力量就此合流,腐朽的宋王朝将迎来最强劲的挑战。

我站在忠义堂门口,望着被雨水冲刷的替天行道大旗,想起武松临终的嘱托。染血的戒刀挂在腰间,沉甸甸的,如同这份责任。

鲁智深走到我身旁,递来一坛酒:想什么呢

我接过酒坛,仰头痛饮:想我们能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管他呢!鲁智深大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暴雨如注,却浇不灭心中的火焰。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我们终将成为照亮时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