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泛起鱼肚白时,我给咖啡馆老板回了条消息：明天下午我带
U
盘过来。然后点开秦屿公众号后台,把草稿箱里那篇《致前任：谢谢你教会我爱》的推文定时到婚礼当天早上八点。
标题改成了：《致投资人：谢谢您女儿接手我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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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方烨发来的转账截图,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封口费三个字像把刀,直接捅穿了我最后那点侥幸。宋媛这婊子不仅帮着秦屿阴我,现在连他未婚妻都掺和进来了
电脑突然弹出邮件提醒,甲方爸爸终于通过了我的策划案——就是那版我故意加进前任经济概念的方案。邮件末尾还特意标注：林策划对情感营销的洞察很犀利。
哈,可不是么,用四年青春换的洞察,能不利么
手机震动起来,是秦屿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传来的却是宋媛带笑的声音：小满,明天下午别带
U
盘了,直接来星河律师事务所吧。她顿了顿,秦屿说...给你准备了惊喜。
电话挂断后三秒,我微博突然涌进上百条@提醒。秦屿用认证大号发了条长文：《致我的策划师姑娘》,配图是我们分手时撕碎的合影,被他精心拼贴复原。
评论区瞬间炸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求复合！我冷笑着点开他小号,最新动态是张律师事务所的定位,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和咖啡馆老板约我的时间完全重合。
方烨的消息突然跳出来：查了星河所,他们明天要公证一批'情感关系中的自愿赠与协议'。后面跟着个文件,我点开一看,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是四年前我醉酒时签的文件扫描件,右下角还画着爱心涂鸦。
电脑屏幕突然蓝屏,跳出一行血红大字：你以为你在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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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转身,后腰撞上办公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方烨站在两米开外,手里那个印着秦屿公司
logo
的
U
盘在灯光下反着冷光。他今天没穿那件万年不变的灰西装,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惨白。
你电脑被黑了。他把
U
盘扔过来,他们用你写策划案的云端记录反追踪。
U
盘落在我掌心,沉得像块冰。我抬头看他：所以你是来帮他们的
方烨突然笑了,这个连团建合照都板着脸的法律顾问,此刻嘴角扯出的弧度堪称狰狞。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我微信立刻收到十几段录音文件。
秦屿助理的离职面谈录音,他推了推眼镜,宋媛上周就提交辞职了,理由是'职业道德冲突'。
第一段录音点开,宋媛带着哭腔的声音炸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那笔封口费是秦太太单独给我的,她早就知道秦屿在用小号跟踪林小满！
我攥着
U
盘的手开始发抖。所以未婚妻根本不是局外人这场婚礼是特么的夫妻联合作局
方烨突然凑近,他身上那股薄荷烟的味道冲得我太阳穴直跳：咖啡馆监控硬盘我拿到了,里面不止有你的视频。他点开手机相册,还有秦屿和三个不同姑娘在同一个卡座拍的'定情照',时间跨度刚好是你们恋爱期间。
电脑屏幕突然恢复正常,我策划案的标题被改成：《致偷猎者：狐狸的牙也很利》。
7
方烨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出一道闪电状的纹路。
我弯腰捡起来,正好看见那条短信的后半句：...毕竟令尊当年吃的可是双倍剂量的镇静剂。发信人号码被隐藏,但末尾那个爱心
emoji
刺得我眼睛生疼——和秦屿未婚妻朋友圈同款。
你爸的事...我话没说完,方烨突然抓住我手腕。这个平时连递文件都要避开手指接触的法律机器人,此刻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医疗事故是七年前,他声音哑得不像话,秦屿当时是那家药厂的公关顾问。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嗡嗡作响,我后知后觉意识到——所以方烨帮我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同事情谊他早就在等着向秦屿复仇
电脑屏幕突然跳出视频通话请求,来电显示是宋媛。我下意识要按拒绝,方烨却抢先点了接通。画面里出现的却是秦屿未婚妻,她身后背景赫然是城南旧梦咖啡馆的卡座。
林策划,她红指甲敲着咖啡杯,明天律师所见还是...她突然举起个银色硬盘,你现在就想要回自己的'精彩演出'
方烨突然入镜,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马小姐,您父亲上个月收购的医疗器械公司,好像没通过
GMP
认证
视频那头杯子猛地一歪,咖啡泼在香奈儿套装上。我趁机切断通话,转头看见方烨正在销毁那个
U
盘。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用你爸的事威胁你我嗓子发紧。
他掰断
U
盘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闪着光掉出来——是枚微型监听器,背面刻着秦屿公司的
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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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媛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监听器里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我和方烨对视一眼,同时扑向电脑。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调出一个
GPS
定位界面——红点正在城市另一端的高速公路上移动。
秦屿的保时捷车载系统,方烨扯松领带,上次尽调时留的后门。红点突然拐向城郊方向,最终停在南山公墓的坐标上。
我胃里猛地一沉。那个公墓,是我和秦屿第一次约会路过的地方。当时他指着墓园大门说：以后我们死了也埋这儿吧,便宜。我居然还觉得这种烂话很浪漫。
方烨突然把手机屏幕转向我：秦屿朋友圈更新了张照片,一束白玫瑰放在某块墓碑前,配文永远记得。墓碑上的名字被刻意模糊,但右下角露出半截生卒年份——1993-2017。
宋媛本名宋婉婷,方烨声音发紧,2017
年她失踪后,家里给她立了衣冠冢。
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发件人显示城南旧梦系统通知：您预约的监控硬盘提取服务已取消,原因：原始文件被紧急调阅（授权人：秦屿）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却被方烨一把拽住。他往我手里塞了把车钥匙：开我的车,登记在律所名下。又递来一个信封,当年你签的那份合同,法律上有个漏洞。
信封里是泛黄的纸张,我翻到最后一页时呼吸一滞——签名处被咖啡渍晕染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第二层纸的压痕。
9
我把合同对准台灯,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行被咖啡渍掩盖的附加条款在强光下纤毫毕现：账号所有权保留至林小满
30
岁,前提是未发生重大违约行为。落款日期是我们恋爱三周年那天——秦屿当时说这是情侣合约,哄我签的时候还往咖啡里加了双份焦糖。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几十条消息同时涌进来。方烨的未接来电上跳着红点,最新一条写着：看热搜。
深情人设崩塌的词条已经爆了。点进去第一条是营销号发的对比长图：左边是秦屿公众号最近那篇《致前任》,右边是四年前我用他账号写的《融资
BP
撰写指南》,连转折句式都一模一样。评论区最热回复：笑死,现任知道您这深情人设是前女友代笔的吗
我正要往下滑,屏幕突然跳出来电显示——秦太太。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宋媛的啜泣：小满...公墓管理处刚通知我,有人以家属名义申请开墓...她突然压低声音,硬盘在骨灰盒里！秦屿当年根本没把我送出国,他——
通话突然中断。门铃刺耳地响起,监控屏幕里出现两个穿制服的人：林女士,您被起诉侵犯商业秘密,这是法院传票。
我攥着那张泛黄的合同,突然注意到右下角公证处的钢印编号——和方烨父亲医疗事故发生在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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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传票从我指间滑落,那张监控截图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
照片里宋媛戴着鸭舌帽走进医院侧门的背影,日期显示是
2017
年
9
月
18
日——正好是方烨父亲被指控用错药剂的那天。而右下角的时间戳,比医疗事故记录早了整整六小时。
手机突然震动,方烨发来一张泛黄的病历照片：我爸当天根本不在手术室,他被临时叫去给
VIP
病房会诊。后面紧跟着另一张图：秦屿公司的转账记录,收款方是医院某位副院长。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所以宋媛的失踪,方烨父亲的医疗事故,全都是秦屿棋盘上的棋子
电脑突然自动播放一段录音,秦屿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等林小满
30
岁生日一过,那个公众号就彻底是我的了。至于宋媛...一阵翻纸声后,南山公墓的寄存费记得续上。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却和快递员撞个满怀。他递来个巴掌大的包裹,寄件人栏打印着方烨。拆开一看,是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一张字条：骨灰盒寄存柜
319,证据链齐了。
转身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愣住——脖子上戴的项链坠子,是四年前秦屿送我的定情信物,此刻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红光。
我猛地扯断项链扔在地上,金属坠子裂成两半,里面藏着个微型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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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秦屿突然凑近镜头,嘴角扬起我熟悉的弧度：——是你手里那份医疗事故原始记录。
我僵在电脑前,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方烨帮我,是为了拿回他父亲清白的证据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宋媛的号码闪烁着。接通后她语速飞快：秦屿发现硬盘被调包了,他现在带人去公墓...方律师在你那边吗
窗外突然传来急刹车声。我掀开窗帘,看见方烨那辆黑色奥迪歪斜地停在楼下,驾驶座空无一人。
楼道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密码锁被连续输错的警报。我抄起桌上的拆信刀,视频却突然跳到下一段——这次画面里是年轻的方烨,正跪在病床前给昏迷的父亲擦手。日期显示是医疗事故后第三天。
林小姐。秦屿的声音从视频外传来,你知道为什么方律师父亲七年都没醒吗因为...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方烨站在门口,白衬衫上沾着泥渍,右手紧攥着个银色硬盘。我们隔着满室寂静对视,他忽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条刚收到的短信：方律师,令尊的心肺监护仪刚刚被人拔了电源。
硬盘从他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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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贴上那行字像刀一样捅进我眼里。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书架。妈妈车祸那年我大一,肇事司机至今没找到——而秦屿是我们恋爱后第一个陪我扫墓的人。
方烨捡起硬盘的动作像慢镜头,他手指擦过便利贴背面：这字迹...是宋媛的。突然把硬盘翻转过来,露出底部刻着的一串数字：20140915——妈妈出事的日期。
手机突然亮起,秦屿发来条语音：小满,明天婚礼你会来吧给你留了主桌。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宋媛的尖叫。
方烨已经拨通了医院电话,脖颈上青筋暴起：3
号
ICU
的心肺监护,立刻检查电源！挂断后他突然拽过我手腕,合同呢那份带附加条款的
我们头碰头蹲在地上翻找时,电脑突然自动播放最后一段视频：秦屿站在某间病房里,背景里的监护仪显示着微弱心跳。方律师,他对着镜头微笑,你父亲能不能活到明天,取决于林小满会不会在公众号转让协议上签字。
我抓起合同就要撕,方烨却按住我的手：等等...他指着公证处钢印旁的编号,这个公证员去年因受贿入狱了。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方烨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半明半暗：现在去公墓,还来得及在婚礼前拿到宋媛藏的——
门铃又一次响起,这次监控里站着穿雨衣的宋媛,她正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家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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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把宋媛的雨衣帽檐冲垮时,那枚男式婚戒叮地掉在我家门廊上。
我弯腰捡起来,内圈刻着的日期让呼吸一滞——20140916,妈妈车祸第二天。方烨突然夺过戒指,对着灯光转动：这不是秦屿的,他戴的是卡地亚。
宋媛塞进信箱的
U
盘插电脑后,自动弹出个命名为嫁妆的文件夹。第一个视频点开,秦屿未婚妻正把一沓现金推给某个穿白大褂的人：...务必让方老先生永远闭嘴。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封口费...我声音发颤。视频日期显示是三天前,背景里的台历用红圈标记着今天的日期——秦屿婚礼日。
方烨已经穿上外套：我去医院,你去公墓。他抓起车钥匙又放下,不,我们都被调虎离山了...秦屿真正要防的是这个。
他点开
U
盘里最后一个文件——我妈妈车祸现场的原始照片。肇事车辆挡风玻璃上,粘着一张被血浸透的公众号运营许可证,持有人姓名赫然是秦屿。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得客厅亮如白昼。我抓起合同和硬盘冲向门口,却看见宋媛还站在雨里,手里举着正在直播的手机——画面里秦屿正把戒指戴到未婚妻手上,而背景音乐用的是当年我给他公众号录的配音。
现在全网都在看这场婚礼,宋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猜他们要是突然看见新娘未婚夫的前任...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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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画面里,秦屿的脸在视频播放的瞬间血色尽褪。
那个年轻版的秦屿站在妈妈的车祸现场,手里染血的授权书上我的签名清晰可见。视频角度明显是行车记录仪拍的——而镜头边缘,赫然露出半截香奈儿包带,和今天新娘的婚包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宋媛突然笑出声,雨水顺着她下巴滴在直播手机上,秦太太当年就坐在肇事车里难怪要花大价钱封我的口。
我浑身发抖地掏出手机,把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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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效的合同拍照发到秦屿公众号后台,定时设置为五分钟后面向所有粉丝推送。标题就写：《致谋杀犯：这份生日礼物喜欢吗》
方烨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我爸醒了！他刚才写了三个字——背景音里监护仪滴滴作响,行车...记录...
婚礼现场的直播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秦屿公司官网的紧急通告。我刷新页面时,电脑弹出一条新邮件：您预约的公众号所有权变更已生效。发信时间显示是
23:59——距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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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日只剩一分钟。
宋媛的直播手机突然收到条银行提醒：账户入账
5000000
元,备注：封口费赔偿金。她愣了两秒,突然把镜头转向我：林小满,你现在要对着全网说什么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在门廊那枚染血的婚戒上。我弯腰捡起来对准镜头：秦屿,你未婚妻的戒指尺寸...好像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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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时,我正坐在方烨父亲病床边啃三明治。
老爷子颤巍巍递来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2014.9.15,秦某来医院找我开镇静剂,说要对付个难缠的合伙人。方烨盯着纸条冷笑：所以他当年是去销毁妈妈车祸的证据,顺带给我爸下套。
手机不断弹出通知——秦屿被警方带走调查,未婚妻家族宣布取消所有投资,而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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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粉丝的公众号后台,挤满了求合作的消息。
宋媛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个证物袋：秦屿助理刚交出来的,说能减刑。袋子里是妈妈车祸当天戴的项链,吊坠背面刻着行小字：给小满的嫁妆。
我摩挲着吊坠突然笑出声：所以这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家那个专利配方来的当年妈妈研发的广告算法,正是现在秦屿公司最赚钱的核心技术。
窗外晨光洒进来,方烨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枚用医用铁丝拗成的戒指：林小姐,要不要合作成立个工作室他耳尖通红,专业承接人设崩塌修复、黑历史挖掘、以及...
以及前任葬礼策划。我接过那枚铁丝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电脑屏幕正好跳出新邮件：您策划的『深情人设崩塌案』获得年度最佳营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