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宗薇轻咳了一声。“藏的挺深。”
顾云升扫了她一眼,嘴角又挂上曾经淡漠疏离的笑意,但是言语却轻快了许多。
“不管你们俩想做什么,注意些安全。”
“多谢。”
紧接着宗薇又补了一句:“他人很好的。”
一听宗薇又在夸那个假冒肖文礼的男人,顾云升刚刚升起的好心情立刻有些跌落。
他认识宗薇这么多年,很少见宗薇出言肯定一个人。
宗薇都没这么肯定过他。
他的心里愈发嫉妒。
“能从你口里夸赞一个人,不容易。”
“你生气了?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别的事情。如果硬说别的事,那只有我欠他一条命。”
“不对,还有他帮我促成了我们俩的婚事。”
这回顾云升的脸色才稍稍变好。
“有机会请他喝酒,还有宗湛,薛林澈。”
“薛林澈不是和我哥哥不对付吗?”
宗薇可不想好事变坏事。
“你听他瞎说。薛林澈一向口是心非。薛林澈有个姐姐,守寡以后就看上宗湛了。”
说到这里顾云升呵呵一笑。
“宗湛一事无成,又和离过,还有一个儿子,薛林澈敢把姐姐往火坑推吗?”
宗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虽然她也知道宗湛实在太不成器,但是也不愿意自己哥哥被人看不起。
“既然我哥哥这么不咋地,你还和他相交?”
瞧着宗薇语气不好,顾云升立刻拍拍她的手。“我是眼瞎的人吗?宗湛好不好,我心里有数。”
宗薇浅浅白了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回到了知意园,已经太晚了,二人便洗洗躺下了。
可是逢意园里,景氏坐着听着禀报。
“你说肖文礼和宗薇关系密切?那大公子就没什么表态?”
一个穿着很破的汉子站在景氏身边。
“属下观察了一下,大公子脸上却是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十分不高兴。”
景氏眨了眨眼睛。
这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奇奇怪怪了。
“肖文礼还做过什么?”
“回夫人,只在一个卖香的摊贩跟前买了些香,之后就直接回府了。”
景氏一摆手,然后起身回到床上躺下。
看着窗外的月亮,景氏不禁又想起任月娇。
“肖文礼,宗薇,你们敢动我的月娇,那就等着受死吧!”
第二天一早,宗薇去给景氏问安。
刚进入逢意园的大门,就看到任素娘从东厢房里走出来。
“任表妹。”宗薇面带着浅浅的微笑。
“见过少夫人。”任素娘很懂事,没有以表姑娘自居,很是喊了一声少夫人。
“任表妹客气了。昨夜初到顾府,可睡得安枕?”
任素娘腼腆地点点头,一边抬起手掖了一下碎发一边低声说道:“夫人待我很好,房里什么都不缺。”
但是,在她掖碎发的一瞬间,衣袖略略下落,胳膊上有些斑驳的红痕就落下来。
宗薇虽然见到了,但是没有点破,只是一笑而过。
“那就好。我们进去给母亲请安吧。”
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任表妹若是闲着无事,就可以去知意园寻我。我们也当做个伴。”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坐在里间的景氏将她们的对话听入耳中。
等了一会,景氏熟悉完毕才走出来。
“见过母亲。”
“见过夫人。”
景氏打量她们一眼,最后落在宗薇娇嫩的脸蛋上。
但是她的眼前一下子就闪过任月娇苍白毫无生机的面孔。
一下子,她的心就仿佛碎裂。
“都坐吧。”
她强忍着心痛一摆手。
“素娘,你既已经留在我身边,那平日里就和府里的好好相处。”
听到景氏和煦温柔的声音,任素娘却感觉遍体生寒。
世人多道阁老夫人宽仁大度。
可这么一接触,任素娘才发现这就是个佛口蛇心的两面人。
“是,素娘谨记。”
她颤着身子回答道。
宗薇眉头一皱,听出来任素娘的声音与刚才大大不同,像是在害怕。
再一联想到任素娘手臂的伤痕,她不由得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景氏。
这个人当真够狠啊!
听着景氏念叨了几句,宗薇就找了借口离开逢意园。
等宗薇离开,景氏立刻冷下脸看着任素娘。
“既然留在了顾府,你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景氏轻轻“嗯”了一声,吓得任素娘又是浑身一颤。
“素娘省得。”任素娘低着头,又佝偻起身子。
景氏见她这般小家子气,手中的热茶立刻砸向了任素娘。
“就你这般小家子气,任长临还让你代替月娇!你连月娇一个手指头都不如!”
“刘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
热茶被泼在任素娘的身上,她强忍着疼痛给景氏跪下。
“夫人息怒,素娘会继续跟着刘嬷嬷学,一定好好的学。”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落下,但是任素娘不敢喊一声疼。
“刘嬷嬷呢?”
张嬷嬷立刻去叫刘嬷嬷过来。
“老奴见过夫人。”先前在任素娘面前,刘嬷嬷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景氏面前却是卑躬屈膝。
“再好好教教她,别带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待大公子身体好了,总是要纳妾的,多教教她伺候男人的规矩!”
景氏的话一出,任素娘红了眼,可眼泪丝毫不敢掉下来。
“是,老奴省得。”
景氏走到任素娘的跟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声音阴冷。
“要怪就怪任长临选中了你。他不把你送来,硬塞给我,这苦还真轮不到你来吃!”
“啪!”
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扇在任素娘的脸上。
“以后,认清现实。你和月娇比不了!你连她一个指甲盖都不如!你别想着我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任素娘心如死灰地跪着。“素娘省得。”
刘嬷嬷见状,先前心里那点担忧一下子不见了。
既然夫人都不把任素娘当人,她又何必怕。
回到房里,任素娘脱下衣服,看着一杯热茶烫得发红的皮肤,她拿着衣服捂住了口,低声呜咽起来。
哭了好一阵,她润湿了手帕,擦掉了眼泪。
又麻木地重新穿好衣服。
但是她的眼里闪过从来没有过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