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天后震惊,差点儿握不住那白得透亮的瓷杯,旁边的大殿掌仙见状,赶紧接过天后手上的瓷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桌上。
「是,雪酪犁乃天界圣品,物稀且贵,照理来说,凡间应当是无人拥有的,儿臣问过缡儿,除了她自己和婼婂仙子,还有谁有资格可以拿着它行走於天下,雪酪犁非寒谷不能生,而缡儿是寒谷谷承,连她都想不出那人是谁,儿臣以为,其中应是有什麽缘由。」莫陞坐在天后边旁的椅子上语气恭顺,倾缡则坐在天后的另一侧,心想道这厮可真会瞎掰胡扯。
「就算是这样,随便派几个仙官下去查一查就得了,你何必再下一次凡间呢?」天后皱眉。「可是为了那nv子?」
倾缡一惊,亲娘啊这,一猜就中。
莫陞闭口不言。
天后叹了口气,言道:「陞儿,不是母后要说你,你离开凡间已经百年,早就物是人非,她也早该下了轮回,就算你现下下去了,也见不着她的人啊!」
倾缡此时赶紧说话:「母后,是儿臣先跟兄长说想下凡晃晃的,儿臣从没下去过,对凡界的事物很是好奇,兄长也是看在陪我的份上,才想说顺便查查为何雪酪犁会流落凡间。」
天后瞥了倾缡一眼,她g起嘴角笑的开怀,一脸乖乖nv儿样。
「罢了……」天后扶额又叹着气,她朝大殿掌仙挥一挥手,那掌仙立即将刚刚接过的瓷杯递给天后,里头的茶换成新的,热呼呼的还冒着烟。
她微微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扑鼻,正是雪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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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一搭一唱,母后讲不过你们,不过母后有言在先,此次下凡,不得带婼婂仙子一起。」
「母后放心,本就没打算带着她一同下凡。」莫陞说。
天后满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倾缡。
「缡儿,近日身t可还好?」倾缡这时正伸手要拿糕点,听见天后忽然唤她,赶紧收回手,正经八百地说:「还好,让母后挂心了。」
倾缡深深觉得,天后这样突然就是为了阻止她多吃,上次大殿前就说她胖了,现在又故意点她,让她不好意思只好收回手,这不g0ng里的糕点好吃嘛,怕有一天天帝天后突然要废了她君主之位,那可就吃不到了!
「手伸过来让母后瞧瞧。」天后把瓷杯递给掌仙,自己则拉过倾缡的手放在桌子上,底下用手帕垫着,她将气放入倾缡t内,属於天家特有的金se仙气在倾缡身子中跑了一圈,又回到天后t内。
「还是稍冷。」天后皱眉。「缡儿,你今晚再到大殿来,母后和你父帝再给你渡一些暖气。」
倾缡运气一回,没觉得有什麽不舒适的地方。
「儿臣没觉得冷啊?」她说。
「你在寒谷生长,自小便被冷气围绕,早就寒侵骨髓,如今你上了京城,暖气突袭,若没渡气缓缓你的寒骨,你会适应不了的。」天后边拍着她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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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吧。」
天后看了眼外头,心里掂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以休息为由,将他俩赶出大殿。
他俩一走出大殿,就看见必繁迎面而来,他一身红装,右手拿着白扇,再配上他的一头白发,倾缡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俗气至极!
「小缡儿你那什麽脸,本公子今天可是特别打扮之後才过来的呢,是不是特好看?」必繁摇了两下扇子表示风流,还朝她丢了个媚眼,倾缡懒得理他,索x大步的从他身旁掠过。
莫陞还好些,朝他说了一句:「长的倒挺像人间圆的红薯。」
「红薯是长的!」必繁气得直跺脚。
「红薯也有圆的。」
「你、你、你……」他气极。
倾缡回头扫了一眼,里头的鄙视不带掩藏,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本来就欠揍,另一个大概是因为能下凡了,又变回倾缡初见他时那样,不拘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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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吧,你俩不饿我可饿啦!」她没好气地说。
「哎哎这就来!」必繁跳到倾缡身旁,留着莫陞自己在後头。讲不过就逃,逃不过就装si,这金句可是他毕生jg华浓缩而成,世界上的独门绝术!
「母后都说你胖了,还敢吃啊?」莫陞自後头跟上,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嘲讽的意思非常明显。
「……」你才胖。
「没礼貌!」必繁瞪了他一眼。「在凡间,丰腴才能算是美nv,就你家婼婂那单薄的身子,在凡间也只能当个奴婢!」
「正好,我们三日後下凡,让她当一回美nv,若有紧急的奏摺你先揽着,真的不行再让徒兰下凡找我。」莫陞淡淡地说。
「哦……你又要下……等等!你们一起?」必繁大惊,然後指着自己。「那我呢?我也要一起啊,咱们仨不是一伙的吗?」
莫陞和倾缡难得一同噤了声,快步往前走,朝yan殿离大殿不远,走一下就到了。斳咨斳框常常在这儿玩石子,因此道路上全被石子占满,仙厮仙婢们不敢在他们游玩的时候收拾,总是等他们转移阵地之後才开始清理,倾缡看见几个仙婢正扫着地,便晓得两个包子也来了。
大殿的门倏地打开,徒兰缓缓跨过门槛,走到一旁行礼,里头笑声不断传出,想来应该是包子们。莫陞作为朝yan殿主人,从来不管谁进谁出,现下除了婼婂没那个胆以外,倾缡和必繁都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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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照看着他们的勤弦殿掌仙齐溪微微欠身,默默的退了出去,斳咨和斳框还互相掐着对方的脸颊,一发现齐溪不见了,齐齐看向大门。
「姐姐!」他们双眼发亮,放下掐着对方的手,往倾缡那处奔去。
「哎乖,别跳!」倾缡还没说完,就发觉两只腿各自被抱着。
「哎哟,丢下亲哥跑去抱缡儿,你俩长大肯定不得了。」必繁摇着扇子说。
「不得了!」斳咨和斳框听不出话里的反意,只觉得必繁是在称赞他们,两个笑得灿烂,让倾缡不太好直接吐槽必繁。
「你还是闭嘴吧你。」莫陞讲出了倾缡的心声,然後拉开斳咨和斳框,让倾缡可以移动。「去坐好,要吃饭了。」
「好的!」他们齐声回答。
「欸?那个婼婂仙子呢?不吃吗?」必繁自己走到一旁坐下,虽然身为莫陞好友,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莫陞坐在主位上,倾缡则坐在他的旁边,两个小的坐在必繁的对面,身旁有两个仙婢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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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兰,去问问仙子是否要一同用膳。」莫陞边说,边挥手让仙厮仙婢们备膳。
仙厮仙婢捧着菜鱼贯而入,香气四溢,徒兰一个躬身,退出殿外往青浮殿去了。
倾缡半倚在扶手上,无聊地看着仙厮仙婢们将菜一道道端上桌,她虽然饥肠辘辘,饿的发昏,却还是照着礼仪等婼婂。
她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吃饭这种大事怎麽还能迟到呢?她不是向来最注重那些礼数的吗?平时还没开饭她就来了,今个儿倒是让大家呆坐在这里等她。
半顷,徒兰归来,没看见婼婂,倒是某个仙婢跟着徒兰走进g0ng中。
倾缡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青浮殿掌仙吗?
「奴婢见过四位殿下、公子。」
莫陞轻轻点头,瞟了必繁一眼。
必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毫不掩饰的给他一记白眼,然後道:「婼婂仙子没来,青浮殿掌仙却来了?莫非是青浮殿出了什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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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没有的事。」那掌仙笑着。」只是仙子目前在前往大殿的路上,无法前来,特遣奴婢随徒兰掌仙至朝yan殿覆命。」
必繁和莫陞几乎是同时皱眉,想到一块去了,他俩相视一眼,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莫陞拉起还盯着盘子发愣的倾缡,和必繁往殿门走去。
「g啥啊?不用膳啊?」倾缡此时已经饿昏,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用什麽膳啊?」必繁白了她一眼。」婼婂去了大殿就代表有可能她知道你们要下凡的事,要是她求陛下们让她跟着你们怎麽办?」
倾缡这时才醒过来说:「可是我们才刚出来啊?没道理她这时候就得了消息。」
「有可能大殿里出了内j,无论如何,我们都先过去看看吧!」莫陞放开倾缡,又说:「用飞的过去。」
莫陞领头先飞往大殿,必繁本来也要跟在莫陞的後面,却发现倾缡飞得缓慢,不得已只好在她身後陪她。
「你说你一个君主连飞都飞这麽慢,是怎麽震四方,耀仙皇?丢脸啊丢脸!」必繁飞到她旁边,边嫌弃边取笑。
我去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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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饿了好吗?
倾缡拉住他过於浮夸的红se衣袖,狠狠往下一扯,必繁正在兴头上,没怎麽留意她,就这麽一扯,便狼狈地摔在地上。
看他跌个狗吃屎,倾缡顿时觉得今日的郁闷都散了,放声大笑後又狠狠瞪他一眼,才慢悠悠地飞向大殿。
必繁站起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没着急飞过去,而是颇闲情逸致的走走路看看花,反正莫陞过去了,不急。
大殿上天后还在呢,用不着他,还不如趁这个时间看看景致,不然之後莫陞下凡,他可就不太有时间罗!
必繁独自一人游荡,哼着曲儿玩着花草倒也怡然自得,不过他一身亮红实在太过显眼,路都还没走到一半就有人前来弯腰。
「奴婢见过公子。」来者正是青浮殿掌仙。
「是你啊!」必繁收起扇子,灿笑地说:」既然遇到了,那就问问你吧,婼婂因为什麽事要去的大殿?」
青浮殿哦?自己人啦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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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接到陛下旨意的时候,必繁便先和未来青浮殿所有仙婢和仙厮打过招呼,办事还是要熟人好,弄得严谨拘束是教人怎麽狼狈为咳……和谐一致。
说起来婼婂在殿里的某些倒楣事还是他出的主意呢!
像是某天青浮殿掌仙在她茶里放的泻药就是他跟貌依拿的,从人间上来无se无味效果优良,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据说当时婼婂拉了整整三日,连露个面都没法,对外当然是说生病,但倾缡和他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私底下笑了许久。
「奴婢也不晓得,仙子只让奴婢先来禀告。」她料想殿上还有天后撑着,应该不会出什麽大事,便也应了,没再多和她主子争什麽。
「哦,竟连你也不知吗?」必繁微微一惊,眉头一皱赶紧转身往大殿赶去,还不忘让青浮殿掌仙跟上。
泻药一事他当时处理过了,就算婼婂发现始作俑者是他,他也有办法一一解套,但如果婼婂要禀报的不是此事,那就真的麻烦了。
他脚一蹬,先飞往大殿,青浮殿掌仙也顾不得传送符所剩无几,燃了一张就跟着必繁一起。
必繁在殿前落地,沙土微微翻起,漫在四周,青浮殿静瑟依旧,庄严无b,他右手一伸,止住了青浮殿掌仙往前的步伐,随後整整衣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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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浮殿掌仙也是个明事理的,知晓一同进入大殿势必会让婼婂有麻烦可找,自觉地退到一旁静待。
必繁进大殿之前,想过了无数的可能,像是婼婂一身白衣,朝天帝撒泼呃击鼓申冤,说青浮殿掌仙nve待她;又或者是一身yan丽,请求天帝准许她和莫陞一同下凡。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场景——天帝天后连同他们的子nv,莫陞与倾缡,在那华美的桌上和乐融融地吃着饭,而此次引发sao动的事主,却被晾在一旁,孤零零地看着他们。
怎麽回事?
此乃必繁第一个疑惑。
为什麽这里会摆膳?
此乃第二个。
还不待第三个疑惑出现在他脑袋,天帝便开口了:「必繁,来,坐缡儿身旁的那个位置。」
闻言,他一脸呆滞的走到倾缡身边坐下,看着仙厮仙婢摆上他的碗筷之後,又默默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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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着天帝的面,他也不敢开口和倾缡咬耳朵,只好把疑问跟着饭菜一并吞下,防止嘴痒的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不该问的话。
这一顿饭吃的极其诡异,且不说那一家子边谈天边用膳,好似边上没人,就说那婼婂,看见自己被晾着了,也不恼羞甩头就走,而是咬牙撑着在一边站着。
必繁越想越不懂,索x不想了,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总归没自己的事。
话说倾缡和莫陞虽然表面上风淡云轻,可心里也是多个想法跑过。
方才莫陞先达,却没先进入大殿,而是等到倾缡歪歪斜斜地落地,稍扶了她,之後一并入殿。
进了大殿之後,其实遇到的和必繁差不多,婼婂一样站那,桌上也摆了膳食,只不过没有那麽多罢了,天帝看见他们来了,又挥手让仙婢们去朝yan殿把膳食搬来。
看天帝天后对於婼婂无甚在意,他俩也知道现在不应该开口,於是顺着天后的眼神坐上了位置,瞥都没瞥婼婂,颇为家常的聊着天。
莫陞进来前瞥眼看了一眼婼婂,见她愤愤然地站着,但也不敢移动半分,当下明白了她一定是得罪了上头这两位,现在正罚着。
说来平时天帝甚是疼ai的婼婂仙子到底做了什麽?还是得细细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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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天帝看上婼婂做儿媳,一方面是婼婂的确温柔婉约、优雅大方、进退得宜还倾国倾城,再者,她还是十谷之首青烟谷谷承,莫陞若娶了她,也能加强对於十谷的控制。
当然,他这个天帝也还没做到需要联姻才能掌控这个天界这麽差,做出这个决定纯粹只是试试,看能不能合莫陞眼缘,或至少,让他别再念着凡界那个nv人。
若到时候莫陞还是不愿意接受她,那也没什麽,看她是想留在後g0ng,还是替她另找良配,都行,就当是补偿她在g0ng里的这些日子。
殊不知,她竟是这般不安份的人。
「婼婂。」天帝终於开口,语气没什麽起伏。
只见婼婂抖了一下,右手狠狠拽住袖口。
「本帝向来纵容你,不代表你可以予取予求。」天帝夹了一块炸su饼,放在脸se极为不屑的天后碗里。
她狠咬着下唇,没吭声。
一时悄然,连动筷的声音也没有,就这样静静的让时间流逝,婼婂这时才知道,什麽叫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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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天帝才又张开了嘴:「本帝也不是只剩你这个儿媳人选。」
婼婂立即跪下,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她边哭边说:「陛下婼婂知错了求您原谅婼婂一次」
天帝挥挥手,几名侍卫忽然出现,绷着脸,等待天帝的指示。
这下婼婂也不管什麽礼仪,对着上头那两位又是求又是喊的,惹得天后心里更加不舒爽。
「带回去。」天后皱着眉说,顿了一下之後又补了一句:「青烟谷。」
侍卫得令,拖着狼狈不堪的婼婂下去,待殿门一关,一切归於平静。
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
倾缡暗自心惊,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她还能享受这般奢华的生活,可明日,又有谁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