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起床,他忍着痛楚沿走廊前进。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透出蓝色灯光。程野小心地靠近,从门缝中看到王磊正对着三块显示屏工作,上面是复杂的代码和监控画面。
最令人不安的是角落里一个玻璃舱,里面悬浮着某种黑色物质,连接着各种管线。王磊时不时看它一眼,表情既恐惧又着迷。
睡不着苏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野差点跳起来。
她穿着借来的过大T恤,露出锁骨上的淤青。程野示意她安静,指向地下室。
苏沐看了一眼,瞳孔收缩：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太阳能电池。程野拉着她退回走廊,我们得小心。
你觉得他...危险吗
程野摇头：不像是张狂那种人。但每个活下来的人都有秘密。
回到房间,林雨晴正不安地翻身。程野轻轻躺下,将她搂入怀中。她身上有肥皂和阳光的味道,与记忆中一样。
我们会安全吗她半梦半醒地问。
程野吻她的额头：会的。谎言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
...
一周后,程野的伤口愈合良好。四人建立了简单的生活规律：王磊维护系统,苏沐负责医疗和食物分配,林雨晴整理物资,程野则锻炼恢复体力并警戒。
表面平静下暗流涌动。程野注意到王磊的黑眼圈越来越重,经常半夜在地下室工作。而苏沐则开始收集医疗用品和食物,悄悄打包。
你觉得他在做什么林雨晴在晾衣服时小声问。王磊正在远处调试太阳能板。
程野假装帮她拧干衣服：不知道,但肯定与那些丧尸有关。他停顿一下,苏沐说地下室有个冷藏柜,里面装着...某种生物样本。
林雨晴的手停下来：我们应该离开吗
再观察几天。程野说,外面比这里危险得多。
当天晚餐时,王磊异常兴奋：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他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显示一段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中是两个丧尸在物流中心外围。令人不安的是,它们似乎在...交流。一个做出手势,另一个点头回应。
这不可能...苏沐倒吸冷气。
不仅如此。王磊调出另一段视频,一群丧尸有组织地围攻一个小型幸存者营地,它们在协作狩猎。
程野感到一阵恶寒：病毒让它们进化了
王磊的眼睛闪闪发亮：或者是某种集体意识。就像蚁群或蜂群。他压低声音,我认为有人在控制它们。
谁林雨晴问。
王磊刚要回答,警报突然响起。平板电脑切换到外围监控画面：十几个身影正接近农场,其中一人脖子上金链子闪闪发光。
张狂！程野站起来,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磊脸色惨白：他们一定有信号探测器...我地下室的设备...
没时间解释了。程野迅速分配任务：苏沐、雨晴,准备应急背包。王磊,有什么武器
王磊跑向壁橱：猎枪、电击棒,还有...他拿出两个金属球,自制震撼弹。
四人迅速武装起来。监控显示张狂的人已经切断外围电源,正用液压钳破坏大门。
后门！王磊带路穿过厨房。突然他停下,转向程野：你们先走。我得销毁地下室的东西。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程野抓住他的手臂。
王磊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如果张狂得到它,后果不堪设想。他挣脱开来,带她们去北面的旧谷仓,那里有辆加满油的车。
前门传来爆炸声。程野犹豫了一秒,点头同意：十分钟后不管你来不来,我们都走。
王磊塞给他一个U盘：如果我没来...这里面有所有研究资料。交给任何还能负责的政府人员。
程野将U盘塞进口袋,带着两个女人向后门跑去。身后传来王磊跑下地下室的脚步声。
后院的灌木丛提供了掩护。他们刚跑到谷仓,主屋就传来激烈的枪声。程野让林雨晴和苏沐躲进谷仓,自己返回查看。
从窗户望去,张狂的手下已经攻入主屋。突然,地下室传来一声闷响,整栋房子震动了一下。蓝光从所有窗口迸发而出,几个守卫痛苦倒地,像是遭受了强烈电击。
王磊跌跌撞撞地冲出前门,背后是熊熊火焰。他手里拿着引爆装置,脸上带着决然的表情。
来啊！杂种们！他大喊着按下按钮。
更大的爆炸震撼了地面。程野被冲击波掀翻,耳朵嗡嗡作响。当他爬起来时,主屋已经变成火海。远处,张狂拖着受伤的手臂咒骂着撤退。
谷仓里,林雨晴和苏沐安然无恙。三人通过后窗看到王磊倒在血泊中,还活着但伤势严重。
救他！林雨晴哀求道。
程野正要冲出去,却看到更恐怖的一幕：火焰中,十几个黑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是被爆炸声吸引来的丧尸。它们比程野记忆中的更快、更协调,几乎是小跑着接近垂死的王磊。
王磊抬起头,与远处的程野四目相对。他嘴唇动了动,然后举起最后一个金属球。
跑...程野读出了他的唇语。
巨大的爆炸声后,程野拉着两个女人冲向谷仓深处的越野车。身后是燃烧的农场、成群的丧尸,和一个素昧平生却救了他们性命的人的牺牲。
车子发动时,程野从后视镜看到火光中,张狂正被三个丧尸扑倒。那张狰狞的脸在最后一刻竟露出了恐惧。
越野车冲进夜色中,载着三个幸存者和一个U盘里的秘密。程野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一件事：丧尸不再是他们唯一的威胁。
病毒在进化,而人类最后的希望可能就藏在他口袋那个小小的金属装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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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越野车在黑暗的公路上疾驰,仪表盘的微光照亮程野紧绷的侧脸。后视镜里,农场方向的火光已经变成地平线上一个暗淡的橙点。林雨晴蜷缩在副驾驶,双手紧握那把从张狂营地带出来的手枪。苏沐在后座检查所剩无几的医疗用品。
油量只剩四分之一了。程野打破沉默,声音嘶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林雨晴轻轻按住他的手臂：我们该去哪里她的指尖冰凉,却在程野皮肤上留下灼热的感觉。
程野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王磊说这里面有研究资料。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查看。
往前二十公里有个废弃服务区。苏沐突然说,我在被张狂抓走前路过那里,有家电子产品店。
程野通过后视镜与她对视。月光下,苏沐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她知道的比透露的要多——这个念头又一次闪过他的脑海。
服务区比想象的更荒凉。三辆撞毁的汽车堵在入口处,其中一辆的后备箱大开,露出几具已经风干的尸体。程野熄灭引擎,让车子滑行到阴影处停下。
我先进去侦查。他低声说,却见苏沐已经无声地推开车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战术匕首。
两人一组更安全。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林小姐留在车上警戒。
林雨晴张嘴想反对,但程野点头同意了苏沐的建议。锁好车门,有任何动静就鸣笛。
踏入服务区主楼时,程野的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和干涸的血迹上。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斜射进来,照亮墙上用血写的警告：感染者入内者死。
电子产品店的门已经被砸开,但令人意外的是,货架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大多完好无损。
掠夺者只拿食物和药品。苏沐轻声分析,动作熟练地检查一台还能开机的笔记本电脑,这个能用。
程野注视着她快速操作电脑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苏沐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她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得不像是普通医生。
你在军队待过他直接问道。
苏沐的手指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敲击键盘：医学院毕业后在陆军医疗队服役两年。她侧过脸,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以为这很明显。
程野正想追问,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上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框：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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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计划。接着是一连串身份验证提示。
需要密码。苏沐皱眉。
程野回忆着王磊最后的嘱托,试着输入新创1225——公司名加圣诞节日期。屏幕闪烁一下,解锁成功。
两人屏息看着大量文件展开。最上方是一张地图,标注着北方山区的一个坐标点,旁边写着方舟基地
-
紧急避难所。
政府早有准备...程野喃喃道。
苏沐快速浏览文件：不止如此。这是个基因库和疫苗研究中心,设计容纳五千人。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天啊...
程野凑近屏幕,看到一组病毒结构图和一个惊人结论：当前爆发的病毒只是第一阶段,设计在六个月内进化出更致命的第二形态。
这不是意外泄漏,苏沐的声音颤抖,是故意释放的。
程野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想起父亲临终电话里的恐惧,想起那些丧尸越来越协调的行为...
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打断了他们的发现。是林雨晴发出的警报！
程野抓起电脑和U盘,与苏沐冲向门口。透过玻璃门,他们看到林雨晴正疯狂按喇叭,同时指向服务区另一端——那里有十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不是蹒跚的普通丧尸,而是以近乎奔跑的速度接近。
猎手！苏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没时间细想,程野已经拔枪射击,为林雨晴争取时间。最前面的两个黑影应声倒地,但其余的立即分散开来,有的甚至爬上了屋顶。
上车！程野吼道。三人挤进越野车时,一个黑影从车顶扑下来,撞在挡风玻璃上。那张扭曲的脸与普通丧尸不同——眼睛没有完全混浊,而是泛着诡异的黄光,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露出锯齿状的牙齿。
林雨晴尖叫一声,程野猛踩油门,将那个怪物甩下车去。后视镜里,剩下的猎手们竟然停下追击,聚在一起仿佛在商量什么。
它们...在思考林雨晴颤抖着问。
没有人回答。车内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电脑风扇的嗡嗡声。程野将车开上高速公路,向北驶去。
方舟基地距离这里三百公里。他打破沉默,如果那里真有避难所...
太巧合了。苏沐突然说,王磊刚好知道这个基地的位置,又刚好在我们被追杀时把它交给我们。
程野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也许我们正被人引导着去某个地方。苏沐的目光落在程野口袋里的U盘上。
林雨晴突然插话：那又怎样留在外面等死吗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那些东西在进化！我们看到了！
程野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脉搏的狂跳。无论如何,我们需要补给和休息。下一个城镇应该还有没被洗劫的地方。
夜幕完全降临时,他们到达一个名为松林镇的小城郊外。程野选择了一家孤立的汽车旅馆作为临时落脚点。苏沐坚持要先侦查整个区域,她的战术动作再次印证了她的军事背景。
旅馆出奇地干净,几乎没有打斗痕迹。六号房里甚至还有没拆封的瓶装水和罐头食品。
像是有人准备过,但没来得及使用。林雨晴小声说,警惕地看着整洁的床铺。
苏沐检查了浴室后出来,脸色异常苍白：你们需要看看这个。
浴缸里躺着一对老年夫妇,手牵着手,太阳穴上有枪伤。旁边放着一张字条：不愿变成怪物。愿上帝原谅我们。
三人沉默地退出来,选择了隔壁房间过夜。程野坚持守第一班岗,让两个女人休息。林雨晴很快因疲惫而入睡,但苏沐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城镇灯光。
不是所有灯都灭了。她低声说,那里还有活人组织。
程野走到她身边,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军牌从衣领里滑了出来。苏沐迅速将它塞回去,但程野已经看到了上面的信息：苏沐,上尉,编号AF-724-889,血型AB。
陆军医疗队没有上尉军衔。他平静地指出。
苏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比看起来观察力更强。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在逃亡时被张狂抓住的。我是被派来监视王磊的。
程野的肌肉瞬间绷紧,手不自觉地移向腰间的手枪：派来被谁
一个仍然运作的政府残余部门。苏沐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坦诚,王磊是新创科技的首席研究员,也是病毒的主要设计者之一。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拳击中程野的胸口：他...创造了这一切
不完全是。苏沐摇头,他发现公司高层计划将病毒作为生物武器出售,想销毁研究数据逃亡。我的任务是确保那些数据不会落入错误的人手中。
程野想起地下室那个装着黑色物质的玻璃舱,和王磊临终前的坚决：他最后销毁的是什么
原始病毒株和疫苗原型。苏沐苦笑,讽刺的是,现在唯一可能存有疫苗样本的地方就是方舟基地。
程野看向熟睡的林雨晴,她即使在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所以基地是我们的唯一希望。
也是很多人的。苏沐轻声说,但那里可能已经...
一声遥远的爆炸打断了她。两人同时转向窗口,看到城镇方向升起一团火光,紧接着是自动武器开火的声音。
幸存者内斗程野猜测。
苏沐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不,是清理行动。听枪声是军方制式装备。她转向程野,有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方舟基地的存在。
天亮前,三人悄悄离开汽车旅馆。程野决定绕过城镇,从乡村小路向北行进。车子穿过晨雾笼罩的玉米地时,他们第一次看到了清道夫——一支全副武装的车队正朝城镇方向驶去,所有车辆都没有标志,但装备精良。
不是正规军。苏沐眯起眼睛,雇佣兵。看他们的队形和改装车辆。
程野将车藏在一片树丛后,等车队远去。谁有钱在这种时候雇佣私人军队
苏沐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说明她知道答案。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座废弃农场停下寻找补给。谷仓里堆满了发霉的干草,但角落里竟然有一台还能工作的柴油发电机。
可以给电脑充电。林雨晴高兴地说,这是她今早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程野和苏沐在外警戒,林雨晴在车内整理物资。两人站在谷仓门口,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你还没告诉我全部真相。程野直视苏沐的眼睛,为什么一个军方特工会在张狂的营地里当奴隶医生
苏沐的视线飘向远处：我的小队在护送王磊去安全地点的途中遭遇伏击。只有我活下来,但被张狂的人抓住了。她掀起衣角,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的伤疤,花了三周才恢复足够逃跑的体力。
程野想问谁伏击了他们,但一声尖叫从车里传来。他拔腿就跑,苏沐紧随其后。
林雨晴没事,但她面前的车载收音机正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这里是...方舟...对所有幸存者...坐标41.2038°
N,
112.345°
W...重复...
坐标与U盘上的位置一致！程野急忙调整频率,但信号已经消失,只剩下空洞的白噪音。
有人在基地活着。林雨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苏沐的表情却更加复杂：或者有人在引诱人们去那里。
继续向北的路上,地形逐渐变得崎岖。根据地图,他们需要穿过一片国家森林才能到达山区。傍晚时分,一个路标指示前方五公里有个小镇。
我们需要更多汽油和食物。程野决定冒险进入小镇,快速进出,不惹麻烦。
然而小镇比他们想象的活跃得多。主街上有明显的生活痕迹：晾晒的衣服,修理过的门窗,甚至几个持枪的巡逻人员。
有组织的幸存者。苏沐观察道,看那个仓库,有武装守卫,可能是他们的据点。
程野将车停在一家废弃加油站旁：我和苏沐去侦查。雨晴,你...
我要一起去。林雨晴坚决地说,不会再被丢下。
三人谨慎地接近主街。大多数商店都被洗劫一空,但一家超市门口站着两个武装男子。程野注意到他们手臂上戴着相同的蓝色臂章。
又一个'新秩序'林雨晴紧张地问。
苏沐摇头：不,看他们的装备和纪律,更像是镇上的居民自发组织的。
正当他们犹豫是否要接触时,超市里传出争吵声,接着是一声枪响。一个年轻男子踉跄跑出门口,胸口一片血红,随后倒地不起。
又一个小偷！一个壮汉走出超市,朝尸体吐了口唾沫,物资只给镇上的人！
程野立即拉着两个女人退到暗处。这种环境下,陌生人很可能被视为威胁而非盟友。
那边有家药店。苏沐指向街对面,医疗用品比食物更重要。
趁着守卫注意力还在尸体上,三人溜进药店。店内一片狼藉,但一些高架上的药品似乎未被触及。苏沐专业地挑选抗生素和止痛药,林雨晴则收集绷带和消毒剂。
程野在门口警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喊声：检查所有建筑！可能还有同伙！
被发现就完了。程野低声警告,后门！
他们刚溜到药房后方,前门就被踢开。手电光扫过货架,脚步声越来越近。程野推开后门,却与一个持枪少年面对面。
双方都愣住了。少年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枪口颤抖着对准程野的胸口。
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程野缓慢举起双手,只拿了些药品。
少年的目光从程野身上移到后面的林雨晴和苏沐,犹豫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地窖...楼梯下面。他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暗门,巡逻队十分钟后换班,那时再走。
程野不确定是否该相信他,但追捕者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三人迅速躲进地窖,少年小心地关上门板。
黑暗潮湿的地窖里堆满了药品箱。林雨晴紧挨着程野,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
为什么帮我们苏沐轻声问少年。
我姐姐...上周发烧,没有药。少年咬着嘴唇,镇长说资源有限...
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翻找声。四人屏住呼吸,直到声音远去。
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程野问。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昨晚'猎手'袭击了镇子南边...死了六个人。那些东西现在会设陷阱,甚至...他咽了口唾沫,用工具。
这个信息印证了程野最坏的担忧——病毒正在创造一种全新的掠食者。
十分钟后,少年确认安全,带他们从一条小巷离开。往北两公里有个废弃采石场,那里有辆旧油罐车,可能还有汽油。
程野想给他一些药品作为感谢,少年却摇头：被发现会连累我妈妈。快走吧,别回来了。
回车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小镇的经历展示了末日中最残酷的一面：幸存者之间的互相猜忌和杀戮可能比丧尸更致命。
采石场正如少年所说,荒凉但安全。油罐车里确实还有不少柴油,足够他们开到山区。程野正在加油,突然听到林雨晴的惊呼。
程野！快看！
她站在采石场边缘,指着远处的山脉。在暮色中,一道绿色的信号弹正缓缓升上天空,然后又是第二发、第三发。
军方信号弹。苏沐立即认出,从方位看,正是方舟基地的方向！
程野看着那几道渐渐消失的光痕,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那里真的有人活着是希望还是陷阱
U盘里的资料、王磊的遗言、苏沐的秘密、突然出现的信号弹...太多谜团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北方前进。
当夜,程野在守夜时检查了手枪里的子弹——只剩八发了。他望向北方黑暗中的山脉轮廓,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救赎还是更大的危险。
唯一清晰的是林雨晴熟睡中的脸庞,和守护她的决心。无论方舟基地有什么,他都必须带她到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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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绿色信号弹的轨迹在夜空中渐渐消散。程野站在采石场边缘,手指紧握望远镜,试图从那片黑暗的山脉中找出更多线索。林雨晴在他身旁不安地踱步,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
看到了什么她轻声问,声音里藏着希望与恐惧的微妙平衡。
程野摇头,放下望远镜：只有山和树。他转向正在检查武器的苏沐,你确定那是军方信号弹
苏沐熟练地拆卸手枪又组装回去,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M18绿色烟雾弹,陆军专用。她抬头,月光照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人在标记位置,而且希望被人看到。
也可能是陷阱。林雨晴咬着嘴唇说,就像无线电广播...
程野想起一天前收听到的那个神秘广播,同样指向方舟基地。太多巧合堆积在一起,反而令人不安。
无论如何,我们别无选择。他收起望远镜,天亮就出发。苏沐,你能估算距离吗
苏沐从口袋里掏出王磊的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照下,她输入一串坐标,地图上出现一个闪烁的红点。直线距离40公里,但山路至少要走两天。她停顿一下,而且会经过这个。
她放大了一片区域,标注着松林谷实验农场。
那是什么地方林雨晴凑近屏幕。
新创科技的前沿研究基地。苏沐的声音变得生硬,病毒爆发前三个月,那里被军方接管,列为禁区。
程野注意到她说这些时手指微微发抖。这个曾经冷静自持的女人正在泄露她竭力保护的秘密。
你知道更多。这不是疑问句。
苏沐合上电脑,深吸一口气：我只知道那里是第一批感染者的源头。现在可能已经...
一声遥远的嚎叫打断了她。不是人类的惨叫,也不是动物的呼号,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自北方。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程野的手自动摸向腰间的手枪——只剩八发子弹了。林雨晴靠得更近,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轮流休息。程野最终说,我守第一班。
黎明前的寒意刺骨。程野坐在采石场最高处,注视着东方天际线泛起的鱼肚白。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苏沐——林雨晴的脚步声更轻,带着一种他熟悉的节奏。
睡不着他问。
苏沐在他身旁坐下,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松针茶,能提神。她望着同一方向,在想什么
程野啜了一口苦涩的茶水,任由热气模糊视线。我在想我父亲。他是第一批接触感染者的医生。他转向苏沐,你当时在场吗在疫情爆发的初期
苏沐的眼神飘向远方：我负责转移研究资料和关键人员。她停顿了很久,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程建国。市立医院传染科主任。
苏沐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茶杯。我...记得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几乎是一种耳语,他试图警告公众,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感染者的视频。她抬头直视程野的眼睛,他很勇敢。
程野感到一阵眩晕。父亲最后电话中的惨叫再次在耳边响起。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苏沐摇头太快,我当时在另一个城市。
她在说谎。程野能从她紧绷的下颌线看出来。但他没有追问——有些真相可能比谎言更残忍。
天亮后,他们沿着一条废弃的伐木路向北行进。越野车在崎岖山路上颠簸前行,每一次震动都让程野的伤口隐隐作痛。林雨晴坐在副驾驶,不时查看后视镜,确保没有追踪者。
看那边。她突然指向右侧树林。
程野减速停车。在密林边缘,一棵粗大的橡树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圆圈内套着三角形,周围是放射状的线条。
不是自然形成的。苏沐下车查看,刀痕很新,不超过两天。
程野绕着树干转了一圈,在背面发现了更多刻痕——这次是一串数字：12.21.3。
坐标日期密码林雨晴猜测道。
苏沐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这是军方特种部队的标记系统。12表示危险等级,21是单位编号,3...她的声音哽住了,是幸存者处理优先级。
程野感到一阵恶寒：'处理'是什么意思
苏沐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继续上路后,车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中午时分,他们绕过一片湖泊,远处出现了铁丝网围栏的轮廓。
松林谷农场。苏沐低声说,我们应该绕过去。
但程野已经注意到围栏上的大洞和地面上的车辙。有人最近来过。看那边——他指向围栏内一栋建筑的屋顶,那里有金属的反光,是太阳能板,还在运作。
冒险的诱惑太大了。一个仍有电力的地方意味着热水、照明,可能还有通讯设备。
快速侦查,不超过三十分钟。程野做出决定,苏沐和我进去,雨晴留在车上警戒。
林雨晴想反对,但程野坚持：如果情况不对,你需要开车接应我们。
农场内部比想象的更整洁。主实验室的门被暴力破开,但内部设备大多完好。程野注意到墙上贴着的生物危害警告标志和绝密字样的封条。
他们在这里研究什么他轻声问,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苏沐检查着一间间实验室,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只是病毒研究...她停在一扇钢制大门前,上面的标牌写着行为观察室。
门被电子锁密封,但控制面板已经被某种利器破坏。程野用力拉开沉重的门,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观察室内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墙上布满了抓痕和干涸的血迹；角落里有几个铁笼,大小刚好能关住一个成年人；最令人不安的是,一面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用红线相连。
程野走近查看,胃部一阵绞痛。照片上是感染者的各种行为记录——使用工具、简单交流、甚至团队协作。笔记用专业术语详细记录了认知能力的提升。
他们不是在研究如何治愈病毒...苏沐的声音颤抖,是在研究如何增强它。
程野正要回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引擎声。两人迅速隐蔽到窗边,看到三辆军用卡车停在农场入口处。
不是正规军。苏沐观察道,看他们的装备和纹身——私人军事承包商。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员跳下车,开始系统性地搜查每栋建筑。程野注意到他们手臂上统一的臂章：红色圆圈内一个黑色字母E。
埃癸斯公司。苏沐倒吸一口冷气,新创科技的最大竞争对手。
程野想起U盘里提到的商业间谍风险。这些人不是在执行政府命令,而是在窃取研究成果。
后门。他示意苏沐撤退,但为时已晚——外面传来喊叫声和脚步声。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车。
两人快速穿过实验室后方的紧急出口,正好看到林雨晴被两个武装人员按倒在地。程野本能地想冲出去,被苏沐死死拉住。
他们会杀了她！程野挣扎道。
不,看——苏沐指向另一个方向。
令程野震惊的是,武装人员并没有伤害林雨晴,而是相对礼貌地押着她走向卡车。一个戴着军官帽的高个子男人甚至递给她一瓶水。
他们在收集幸存者...苏沐恍然大悟,特别是女性。
这个发现比直接暴力更令人不安。程野数了数敌人——至少十五个全副武装的专业人员,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我们需要追踪他们。程野咬牙道,但首先得离开这里。
两人借助实验室复杂的地形溜到农场边缘,却发现后路被一辆新停放的装甲车堵死。程野正考虑拼命一搏,苏沐突然拉他蹲下。
嘘！听——
起初只有风声和远处的喊叫声。然后是一种新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同时发出的低吼,伴随着金属碰撞声。
武装人员显然也听到了。指挥官大声下令,所有人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但为时已晚。
树林中冲出一群感染者,但不同于程野之前见过的任何丧尸。这些人穿着统一的病号服,有的手持钢管和刀具,甚至有组织地分成两组包抄过来。
实验对象...苏沐惊恐地低语,他们保留了部分训练记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个感染者——看起来曾是个年轻女性——竟然用含糊但可辨的词语喊道：杀...埃...癸...斯...
武装人员开火了。子弹撕裂血肉之躯,但感染者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前赴后继地扑上来。程野看到林雨晴趁机挣脱,跑向树林。
现在！他拉起苏沐,两人冲向农场另一侧的围栏缺口。
身后是激烈的交火声和惨叫声。他们刚爬出围栏,一个身影就从灌木丛中扑来——程野差点开枪,才发现是林雨晴。
他们...那些感染者...她上气不接下气,有些会说话！
没有时间讨论这个恐怖发现。三人拼命跑向藏车地点,身后不时传来爆炸声和那种非人的嚎叫。
越野车奇迹般地未被发现。程野发动引擎,车子冲下山路时,后视镜里映出农场升起的浓烟和几个蹒跚追赶的身影——但那些身影停在围栏边,似乎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不再前进。
上帝啊...林雨晴回头望着,它们为什么不追了
苏沐的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它们有更重要的目标。她转向程野,那些感染者是军方训练的,它们记得埃癸斯公司是敌人。
这个暗示让车内陷入死寂。如果病毒已经进化到可以保留人类记忆和仇恨的程度,那么所谓的丧尸末日正在演变成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处山洞过夜。程野生起小火堆,足够取暖但不会暴露位置。林雨晴因惊吓和疲惫而睡去,苏沐则坐在洞口警戒。
你不休息程野走到她身旁。
苏沐摇摇头,月光照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太多事情说不通。埃癸斯公司为什么要抓幸存者军方为什么训练感染者方舟基地到底在研究什么
程野想起父亲临终的警告和王磊的牺牲。也许答案就在那个基地。他顿了顿,但你真的想找到答案吗
苏沐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情绪：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比我透露的更多。程野直视她的眼睛,比如我父亲的真正死因。比如你为什么真的被派去监视王磊。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苏沐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恨我。
比现在更恨
出乎意料的是,苏沐苦笑了一下：公平的质问。她望向远处的山脉,你父亲发现了早期感染者的异常——他们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愈合能力和疼痛忍耐力。他认为这不是普通病毒,而是某种生物增强实验的副产品。
程野的心跳加速：所以他被灭口了。
不完全是。苏沐痛苦地摇头,他试图用自制血清治疗感染者...结果创造了第一批具有攻击性的变种。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已经太晚了。
这个真相如同一记重拳击中程野的胸口。他父亲不是英雄,也不是纯粹的受害者,而是...
王磊的团队奉命控制疫情,但埃癸斯公司抢先一步窃取了部分毒株,制造了自己的版本。苏沐继续道,现在有两派人在争夺控制权：军方想利用病毒创造超级士兵,埃癸斯想把它做成生物武器出售。
程野想起农场里那些具有战术意识的感染者：军方成功了
部分程度上。苏沐点头,但病毒有自己的进化方向。它正在创造某种...新物种。
月光下,程野看着熟睡的林雨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他们正前往的可能不是避难所,而是更危险的实验场。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现在
苏沐的眼神变得柔和：因为我看到你和林雨晴在一起...这让我想起病毒爆发前的世界。她苦笑,也许我只是厌倦了谎言。
程野想说些什么,但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两人迅速熄灭火堆,隐蔽到洞口两侧。
一队摩托车从山下公路驶过,每辆车上都插着黑色旗帜,在月光下看不清标志。但程野注意到他们行驶的方向——方舟基地。
另一股势力程野低声问。
苏沐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或者基地已经陷落了。
天亮后,他们继续向北行进,更加谨慎。山路越来越陡,植被逐渐被裸露的岩石取代。根据GPS,他们距离坐标点只有不到十公里了。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一处高地,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方舟基地——那是一座建在山谷中的庞大复合体,被三层围栏和高塔包围。最令人惊讶的是,基地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到巡逻的士兵和运转的机械设备。
真的有人活下来了...林雨晴声音里充满希望。
但程野注意到异常之处：基地东侧的围栏有大规模修复痕迹；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全部严重损坏；而且没有看到任何平民,只有武装人员。
苏沐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不对劲...那些士兵的制服不统一,有些甚至穿着实验服。
就在这时,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大门开启,一队武装车辆驶出,朝着与程野他们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的通讯天线还在运作。苏沐突然说,我可以尝试联系,看看反应。
程野犹豫了。如果他们暴露位置,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但如果不尝试,就可能错过获得帮助的机会。
只发信号,不透露我们的位置。
苏沐调整车载无线电,发送了一段看似随机的数字序列。几分钟后,基地的灯光突然改变了模式——三短三长三短。
SOS林雨晴疑惑道。
苏沐却脸色大变：不,是军方最高警戒信号。意思是'基地已沦陷,勿接近'。
三人面面相觑。基地明明看起来还在运作,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信号除非...
里面的人不是原来的驻军。程野恍然大悟,是埃癸斯的人,或者那些摩托车手。
苏沐点头：或者更糟——被感染的驻军保留了足够记忆来运作基地。
这个可能性令人不寒而栗。他们千里迢迢寻找的希望之地,可能已经变成了更大的噩梦。
现在怎么办林雨晴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程野看着油量表——几乎见底了。回头路同样危机四伏。他们被困在希望与绝望的夹缝中。
苏沐突然指向基地西侧：那里有个辅助入口,靠近水力发电站。如果基地真的被敌对势力控制,可能会有抵抗组织在那里活动。
如果有呢程野反问。
那么他们需要这个。苏沐举起王磊的U盘,里面有原始病毒株的基因序列,是开发疫苗的关键。
程野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留在外面必死无疑,进入基地可能是自投罗网。但至少基地里有资源、武器,也许还有答案——关于病毒的真相,关于父亲死亡的完整故事,甚至关于人类未来的微弱希望。
我们等到天黑。他最终决定,然后尝试接近那个辅助入口。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程野检查了所有武器——两把手枪共十四发子弹,一把猎刀,还有苏沐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两颗手雷。
陆军医疗队标准配备他半开玩笑地问。
苏沐没有笑：从农场那些承包商身上顺的。她检查手雷引信,记住,如果遇到感染者,爆头是唯一可靠的方法。但如果是那些保留智力的...
我知道。程野打断她,跑。
夜幕终于降临。三人舍弃了大部分行李,只带必需品悄悄接近基地西侧。水力发电站的轰鸣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黑暗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辅助入口比想象的更隐蔽——伪装成岩石的金属门,周围没有明显监控设备。但程野注意到门旁的生物识别装置仍在运作,发出微弱的红光。
需要身份验证。苏沐低声说,我试试我的军牌。
她将金属军牌贴在扫描区,装置发出滴的一声,但门纹丝不动。屏幕上跳出红色文字：授权不足,B级区域限制。
该死。苏沐咬牙,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
林雨晴突然指向地面：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靴子踏在碎石上的声音和手电筒的光束。程野迅速拉着两人隐蔽到附近的排水沟里。
三个穿实验服的人走到门前,其中一人将眼睛对准视网膜扫描仪。门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现在！程野低声道。
三人趁门关闭前冲了过去。最靠近门的那个研究员察觉到动静,刚要转身,就被苏沐一记手刀击中颈部,无声倒下。另外两人还未反应过来,程野和林雨晴已经将他们制服。
不要出声。程野用猎刀抵住其中一人的喉咙,我们只想要答案。
令他惊讶的是,被制服的研究员是个年轻女性,脸上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奇怪的解脱表情。
你们终于来了。她喘息着说,抵抗组织等了三周了。
程野与苏沐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什么抵抗组织
女研究员指向门内：基地内部还有三十多个未感染的人。我们藏在C区通风管道里。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你们带着疫苗数据来的,对吗我们监听到了你们的无线电信号。
程野没有立即信任她：基地被谁控制了
埃癸斯公司的人,还有...女研究员颤抖了一下,第二代感染者。那些看起来几乎和正常人一样的。
这个信息印证了程野最坏的担忧——病毒已经进化到感染者能够混入正常人群的程度。
带我们进去。苏沐决定道,但记住,任何背叛行为,我会先杀了你。
女研究员点头如捣蒜：叫我安娜。跟我来,走服务通道避开监控。
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将四人吞入基地的钢铁内脏中。程野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有一点越来越清晰：方舟基地不是终点,而是一场更大战斗的开始。
随着深入基地,荧光灯下,墙壁上出现了奇怪的涂鸦——与他们在树林中看到的符号相同：圆圈套着三角形。安娜注意到程野的目光。
感染者的标记。她低声道,意思是'食物储藏室'。
林雨晴惊恐地捂住嘴：他们把我们当...食物
安娜摇头：不全是。有些感染者群体已经发展出原始社会结构,他们标记领地、资源...她顿了顿,和崇拜对象。
崇拜程野难以置信。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安娜带他们穿过一道气闸门,欢迎来到真正的方舟基地。
门后是一个监控室,墙上布满屏幕,显示基地各处的情况。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大屏幕——那里显示着一个被重重保护的透明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人形生物。
它看起来几乎完全人类,除了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全黑的眼球反射着冷光。它正在...看书
Subject
Zero。安娜声音颤抖,第一个成功融合病毒与人类智力的实验体。埃癸斯公司称它为'新人类始祖'。
程野感到一阵眩晕。这不是避难所,而是一个孵化场——人类文明的终结,和某种新物种的诞生地。
苏沐突然抓住安娜的手臂：抵抗组织有什么计划
安娜调出另一组图像,显示基地深处的某个实验室：这里有病毒原始样本和实验数据。如果我们能销毁它们...
然后呢林雨晴问,我们怎么逃出去
安娜苦笑：我们没打算逃。基地自毁系统已经启动,48小时后,方圆五公里内的一切都将被净化。
程野看着屏幕上那个安静阅读的Subject
Zero,突然明白了真正的恐怖——不是病毒的致命性,而是它可能创造的新秩序。人类不再是地球的主宰,而将成为新物种的猎物、宠物,或者更糟...
带我们去那个实验室。他决定道,王磊的U盘里有些东西可能对你们有用。
走向实验室的途中,程野注意到林雨晴和苏沐都在看他,眼中是不同的情绪——林雨晴是依赖与恐惧,苏沐则是某种复杂的敬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领导这场绝望的战斗,但有一件事很明确：
他们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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