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起来后,我发现只靠直播的打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越来越多的人想约我线下,可价格都不够看。
于是我借了一笔钱,找人做干净自己的背景,把自己卖到了京北最大的夜总所。
靠着之前网络的热度,和从小学舞蹈的基础,我很快脱颖而出。
从此,京北少了一个沈家落魄千金,多了一个热辣的脱衣舞女沈如心。
我做了修复手术,求到了愿意高价买我第一次的金主。
可就在下床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银行卡里有一笔巨额转账,足以解决我家的大部分债务。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没有拒绝。
在夜场厮混格外消磨意志,我习惯性地笑脸迎人。
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时,便机械地媚笑着。
我渐渐忘记了那些荒唐的爱和恨,甚至很久都没有想起来顾瑾言这个人。
五年后的今天,我以为终于能喘一口气,没想到却是更深重的绝望。
现在,我收下了顾瑾言给我的支票,没有推辞一句。
当年的沈家大小姐现在能值这么多钱,也不错了。
如果妈妈醒来,知道我又和顾瑾言纠缠在一起,一定会难过吧。
可我别无他法,这是妈妈生的希望。
一阵电话铃声扯回我的记忆,我慌乱地抹了一把脸清醒,却发现满手的眼泪。
我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夹在胳膊上,边快速地收拾行李。
我准备到医院附近住着照顾妈妈。
电话那头说的却是：您母亲心脏暂停,抢救失败,于今日凌晨去世,请您来医院一趟。
衣服顿时散落,手机也啪地砸落在地上。
我脑袋轰的一声,好像里面有一根弦,突然之间就断了。
太平间冷得刺骨。
白布下,那具瘦弱的轮廓是我妈妈。
我手指死死抠着门框,咬破了嘴唇,没敢再往前。
护士递来一张单子,声音轻柔：沈小姐,请签个字。
签字处的字迹都被模糊了。
她不忍地移开目光,拿出手机递给我。
这是病人提前录制的遗嘱视频......
屏幕亮起,回光返照的妈妈苍白地笑着,神态虚弱而温柔。
如心,当初是爸爸妈妈的错,你不要怪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疯狂地摇头,眼泪大颗地掉下来。
沈小姐,顾先生已经安排好了葬礼事宜,您看......
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顾瑾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晦暗不明。
谁允许你来的我咬紧牙关。
如果不是他,我妈妈这么多年怎么会受尽折磨
他走近一步,我后退一步。
如心,我......他伸手想碰我,被我狠狠甩开。
滚,你不配站在我妈面前。
可顾瑾言没动,他低声说：你现在没钱给她办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又哭又笑：顾瑾言,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爽
他抿着唇,没回答。
沈家家破人亡,就差我死了,你还有什么指教
顾瑾言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我挣扎着,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长长的指甲划破他的脸。
他却没有松手,反而直接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对不起心心,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沈家会这样。
这五年来,我每天也很煎熬......
暴雨突然泼下,浇在医院的玻璃窗上。
不知道我笑出声来。
顾家手眼通天,这五年,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还有什么话,是要等五年才能解释的
我走出医院,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慢慢降下。
沈小姐,祁医生让我来接您。
我愣了一秒,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后视镜里,顾瑾言追不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