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饼干盒里的双生花 > 第一章

我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身体紧紧地蜷缩在福利院储物间那幽暗的角落里。这个角落是如此的黑暗和狭窄,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只有我和那无尽的恐惧相伴。
我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抠住那个生锈的饼干盒,仿佛它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饼干盒上的铁锈味和霉味,像两条狰狞的毒蛇,直往我的鼻子里钻,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和窒息。
后背的淤青,犹如被火灼烧般,火辣辣地疼。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是我被张强他们推下楼梯的第三天了,这三天里,我一直躲在这个储物间里,不敢出去,生怕再被他们发现。
而这个秘密,也是在这三天里被我发现的。这个饼干盒里究竟藏着什么呢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一方面,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另一方面,我又害怕这个秘密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1998
年的江南雨季,雨丝细密如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潮湿的空气弥漫着,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福利院的红砖墙在雨中显得格外斑驳,青苔顺着墙壁蔓延,悄悄地爬上了二楼的窗台。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蹲在锅炉房的后边,仔细地捡着煤渣。锅炉房里传来阵阵热气,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就在我专注于手中的煤块时,忽然听到了护工王阿姨和厨房李师傅的对话。
你说那孩子后腰的胎记,跟当年老赵家丢的女娃一模一样……王阿姨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
煤块从我指缝间簌簌落下,掉进了脚下的积水里,溅起一个个浑浊的漩涡。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冷,仿佛失去了知觉。我下意识地摸索着后腰那块蝴蝶状的褐色胎记,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当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那个胎记的秘密像一个沉重的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决定去揭开这个谜底。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档案室,用一把生锈的铁钳撬开了门锁。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积满灰尘的柜子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阴森而神秘。我在柜子的深处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饼干盒。
当我打开饼干盒时,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盒子里躺着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我颤抖着拿起出生证明,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父母姓名栏赫然写着赵建国、周慧兰,地址是城南机械厂家属院。
野种又在偷东西!伴随着一声怒喝,张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猛地踹开了门。
就在门被踹开的瞬间,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紧紧地抱着饼干盒,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雨点儿像子弹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向前跑着。
我光着脚丫,踩过满地的碎玻璃,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家属院
3

201
室的阳台上,晾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在狂风暴雨中,它像一面破碎的旗帜一样,无助地飘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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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的蒸汽弥漫着整个空间,像一层薄纱一样笼罩着一切。我的眼镜片上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让我看东西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努力够到最后一笼小笼包,然后轻轻地将它端上蒸柜。
2010
年的深圳,正值盛夏时节,炎热的天气让人感到有些窒息。城中村的握手楼紧紧地挨在一起,阳光只能从它们之间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洒下一片片金箔似的光芒。
面馆的王老板把一串钥匙重重地扔在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下个月铺租要涨三成,你要是还想继续住阁楼,就得把送外卖的活儿也一起包了。他的语气冷漠而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当王老板的牛骨汤在灶上咕嘟作响时,那浓郁的香气便会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从锅里溢出。那锅牛骨汤,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不停地翻滚着,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故事。
而那汤面上泛起的月白色,更是如同夜空中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种特殊的颜色,既不是纯粹的白色,也不是淡淡的灰色,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独特色调,给人一种神秘而又温暖的感觉。
2011
年深秋的某个凌晨,夜幕如墨,万籁俱寂。我独自一人蹲在后巷的角落里,借着微弱的灯光,默默地剥着洋葱。洋葱的辛辣气味刺激着我的眼睛,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这时,他悄然走到我的身边,手中提着一口汤锅。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寂静的夜色融为一体。我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轻轻地将一把淡紫色的干花撒入汤锅中。
这是崖柏花,能让苦味回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我凝视着那把干花,它们在沸水中翻滚,渐渐释放出淡淡的香气。
他转动着那残缺的食指,那是他年轻时在工厂里被绞肉机咬掉的。他的手指虽然残缺,但却显得格外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坚韧与不屈。
就像那年把你从臭水沟捞起来时,你眼睛里烧着的火。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我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蜷缩在臭水沟里,浑身散发着恶臭。而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我从那肮脏的地方捞了起来,用他那温暖的怀抱给了我新的生命。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不禁泪流满面。那是我生命中的转折点,也是我与他之间无法割舍的羁绊。
我摸了摸左臂的疤痕,那是为保护收银机被醉汉用啤酒瓶划的。王老板突然把熬了二十年的汤料配方写在我掌心,油墨混着老茧的纹路渗进皮肤:等哪天你飞出去了,替我看看深圳湾的月亮。
苏明月就是这时抱着纸箱闯进后厨的。她马尾辫上别着的蓝翅凤蝶胸针在蒸汽里明明灭灭,和我后腰胎记的纹路惊人相似。我是对面新搬来的美院学生,她擦着额角的汗珠,能借冰柜存颜料吗
后来我们挤在阁楼分食一碗车仔面时,她总用手指绕着胸针的银链。这是我被领养时带着的唯一物件,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她锁骨处的疤痕,养母说发现我的福利院后院长满这种蝴蝶。
我舀汤的手一抖,牛骨汤在碗底晃出个颤抖的满月。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是寻亲网站的邮件提示。这些年我跑遍大半个中国,在DNA数据库里录入信息,像织网的蜘蛛等待某根丝线的颤动。面汤的热气熏得眼角发酸,我想起昨晚苏明月帮我贴创可贴时,指尖蹭过我后腰的胎记。
你这胎记像要飞走的蝴蝶。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我耳后。我没敢告诉她,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我都在想象生母的手指抚过这片皮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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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深冬的咖啡馆,周慧兰腕间的积家表闪烁着冰棱般的蓝光,仿佛是从极寒之地采集而来的冰晶。这抹冷色调如同一股寒流,瞬间将我带回到
1999
年那个雪夜。福利院的窗棂上,凝结的冰凌宛如银龙,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是通往神秘世界的通道。当时的我,被罚跪在走廊上,如同被遗弃的孤儿,眼睁睁地看着冰棱慢慢生长,最终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水晶匕首,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你妹妹先天不足,犹如风中残烛,我们实在没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啊。周慧兰那镶着铂金的手镯,如一条灵动的蛇,滑过咖啡杯,发出瓷器相撞的脆响,仿佛是命运敲响的丧钟。我注意到她手背上那狰狞的烫伤疤痕,恰似当年来捐款的那个貂皮女人,如出一辙,令人毛骨悚然。
记忆如暴雪般呼啸而至。那个捐赠仪式上,女人戴着口罩,但眼尾的朱砂痣在说话时会微微颤动。她将装着现金的信封递给院长时,我正捧着募捐箱站在阴影里。她身上苦杏仁味的香水,和她此刻发梢散发的香根草气息在时空中重叠。
所以你们选了更健康的那个我把DNA报告推过桌面,纸张擦过她手边的爱马仕包,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腕表秒针的跳动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是福利院老挂钟的钟摆在胸腔里摇晃。
周慧兰的手指停在半空,原本优雅的姿态瞬间僵硬。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就算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想怎么样呢她的声音故作平静,却难掩内心的紧张。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选择妹妹。周慧兰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当年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养两个孩子,而且你妹妹身体不好……
所以就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命运吗我打断她的话,情绪有些激动。周慧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心怀愧疚,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补偿。说着,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我看着那张支票,冷笑一声,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真相和一个道歉。周慧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竟然是妹妹。她穿着时尚的羽绒服,脸蛋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妹妹的声音清脆,在这安静的咖啡馆里格外清晰。周慧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姐姐。妹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姐姐,妈妈也是没办法,这么多年她心里也不好受,你就收下这钱吧。我看着妹妹,心中五味杂陈,我不要钱,我只想要一个道歉。周慧兰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妹妹拉着我的手,姐姐,别闹了,大家都不容易。我甩开她的手,你永远不会懂我这些年受的苦。这时,咖啡馆里的人都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周慧兰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站起身,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我深吸一口气,好,既然你们都这样,那我自己去查当年的真相。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留下她们在原地。
——
2016年早春的深圳湾泛起咸涩的雾,我站在未竣工的观景台边缘,攥着苏明月递来的福利院平面图。图纸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地下室那个用红笔圈出的位置——正是当年我发现饼干盒的储物间。
火灾当晚的监控室录像带就封存在这里。苏明月用铅笔尾端轻点图纸,胸针上的蓝翅凤蝶在晨雾中折射出奇异的光。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档案室翻到的捐赠名录,1996年9月16日的捐赠者签名栏里,周慧兰三个字的最后一捺,与当年貂皮女人递信封时的颤抖如出一辙。
当我们撬开地下室封存二十年的铁柜时,霉味裹挟着记忆扑面而来。泛黄的监控录像带表面结着盐霜,像极了福利院早餐桌上永远发潮的馒头。放映机转动时发出的沙沙声里,我看到了1996年那个血色黎明:
浓烟中,年轻护工王阿姨抱着两个襁褓踉跄奔跑。她后颈的蝴蝶纹身在热浪中忽明忽暗,与后来我在锅炉房见到的、戴着厨师帽的王阿姨判若两人。就在她即将冲出火场时,貂皮女人突然从侧门闪出,尖利的指甲划过其中个婴孩的后腰。
给我健康的那个!女人的尖叫刺破胶片杂音。争夺中,燃烧的横梁轰然坠落,王阿姨左手抱着的襁褓被火星溅到,婴儿的啼哭与女人腕间碎裂的玉镯声混作一团。
放映机突然卡带,画面定格在女人弯腰捡拾玉镯碎片的瞬间——她手背的烫伤疤痕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苏明月突然解开衣领,转身露出整个后背。蓝色胎记边缘蜿蜒着细小的烧伤痕迹,像蝴蝶被灼伤的翅膀。这些年我总梦见大火,她声音发颤,还有女人指甲掐进皮肤的刺痛。
我摸出贴身收藏的饼干盒,生锈的铰链发出呜咽。当两份DNA报告并排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月光正透过通风口将我们的影子钉在斑驳墙面——两个被火焰雕刻的蝴蝶轮廓正在废墟中缓缓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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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双十一的庆功宴上,当模特穿着崖柏之月系列压轴登场时,全场静默了整整十秒。蚕丝面料上浮动着王老板的汤料配方手稿,LED灯带在裙摆间流淌成深圳湾的潮汐。苏明月站在T台尽头,胸针上的蓝翅凤蝶与模特内衬的暗红蝴蝶在追光灯下共振。
苏明月拆卸胸针时,蓝翅凤蝶的触角突然弹出一枚银针。浸血的信笺在牛骨汤蒸汽里缓缓显影:被抱走的是姐姐,留在灰烬里的是明月。我们后腰的胎记在镜中拼合刹那,王老板葬礼上的挽联正在雨中褪色:火中取栗终成烬,崖柏回甘不了情。
在深夜如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我正全神贯注地审批着与福利院合作的破茧计划。突然间,苏明月如同幽灵一般推门而入,她的手中高举着两张泛黄的文件,仿佛那是开启秘密之门的钥匙。这是当年那家福利院的火灾记录,她的指尖犹如灵动的蝴蝶,轻轻点在
1996

9

17
日的日期上,这是我们被分开送往不同机构前的最后档案,宛如被时间遗忘的尘埃。
清冷的月光如轻纱般掠过她敞开的衣领,后腰上的蓝翅胎记宛如一只沉睡的蝴蝶,在黑暗中缓缓舒展着翅膀。窗外不知是谁燃放的烟花突然炸裂,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二十年前那两个女婴在火场中的啼哭,仿佛穿越了时光的迷雾,在漫天金雨中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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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时装秀的火焰特效中,周慧兰腕间的月牙疤开始渗血。她尖叫着抓向空中,像极了监控录像里抢夺婴儿的姿势。三百片燃烧的蚕丝从天而降,将翡翠镯子的裂痕投影在T台——正是当年摔碎的形状。
海风就着咸涩的潮气撞进鼻腔时,我恰好数到第三罐玻璃瓶的螺纹缺口。刑侦队的探照灯穿透地下室气窗,将那些腌制中的崖柏花投影在艺术馆幕墙上——每片蜷缩的花瓣都在钢化玻璃表面舒展成燃烧的姿势,宛如1996年火场在深海复燃。
法医的镊子夹起一朵干花,浸泡在牛骨汤里的体检报告碎片渐渐浮显。我隔着二十八层楼的距离,竟能清晰看见王丽缝线时留下的锯齿状针脚——那正是她教我包小笼包收褶的独特手法。海鸥的鸣叫突然掺进婴儿啼哭的频段,苏明月别上胸针的瞬间,我们后腰的胎记同时腾起青烟,在落地窗上烙出连体蝶影。
咔嚓
最后半枚玉镯碎片卡进蝶腹凹槽时,整座艺术馆的钢架结构突然开始共振。潮声化作当年福利院老挂钟的钟摆,T台的追光灯束里浮沉着奶粉颗粒。我摸到发烫的胎记正在渗出组织液,那粘稠的触感与当年王老板临终时喉头溢出的血沫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的火焰从海底攀着玻璃幕墙往上爬,烧焦的崖柏香里析出周慧兰的香水味。两个女婴的哭声在钢管舞步中分裂重组:一声坠入我捧着饼干盒颤抖的掌心,一声嵌进苏明月被领养时携带的油画箱。
深圳湾的满月此刻悬在通风管道正上方,银色光晕里游动着三百朵崖柏花的纤维。当月光与探照灯束在二十三时十七分准时交汇,那些腌渍的秘密终于完成最后发酵——王丽留在合同背面的指纹、周慧兰腕表的月牙裂痕、我们胎记渗出的生物盐,在幕墙上拼出完整的蓝翅凤蝶解剖图。
潮水退去时,我听见地下室传来玻璃罐碎裂的清响。艺术馆地砖缝隙里,二十年前烧融的彩玻渣正与苏明月胸针上的玉镯碎片产生量子纠缠。海风突然转向,送来王老板熬第一锅牛骨汤时的絮语:等腌够时候,苦的都成了甜的,碎的都成了圆的。
消防靴碾过碳化的木料时,焦糊味里浮着一丝诡异的奶香。李队长用镊子挑起那本《蝴蝶图鉴》,烧卷的书页簌簌落下灰蝶状的碎屑。夹在蓝翅凤蝶彩页间的标本翅翼突然剥离,飘落在年轻警员的手套上——正是苏明月胸针的纹样。
头儿,这墨迹不对劲。鉴证科的小赵将紫外线灯压上残页,奶粉调和的字迹在紫光中泛出骨白,每个字都在渗乳清结晶。
警方隔着证物袋抚摸那些凸起的笔触,突然想起福利院清晨总飘着的奶腥味。王老板揉面时围裙沾着的奶粉渍,与当年洒在体检报告上的竟是同一种品牌。他临终前抽搐的手指在床单划出的轨迹,此刻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形为蝴蝶触须的弧度。
法医推开停尸房的冷柜,金属摩擦声惊醒了栖在窗台的夜蛾。死者胃部提取物含有大量酪蛋白,他敲了敲化验单,和书页墨迹成分完全一致。冷藏灯管下,王老板后颈的烧伤疤痕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极了那夜苏明月胸针折射的月色。
当技术科将租赁合同投影到物证旁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双生幼体的双字收笔处,那簇习惯性上扬的墨渍,正对应着合同末尾王记面馆的王字最后一横。笔压数据显示,书写者在描摹这组词句时,笔尖曾三次刺破纸面——如同他用注射器往崖柏花里灌注奶粉的夜晚,针头在玻璃瓶内壁刮出的裂痕。
艺术馆的余烬中,一片未燃尽的蚕丝飘进证物室。在接触到图鉴残页的瞬间,丝帛上突然显现出焦褐色的纹路——正是王老板后厨挂历上每日记录的崖柏花晒制天数。那些数字在晨雾中曾被我当作柴米账目,此刻却在证物台上拼成完整的算式:300次日升月落,正好是双胞胎被分开送往不同城市的日子。
夜蛾撞向紫外线灯的瞬间,停尸房的阴影突然晃动。王老板僵直的手指似乎蜷缩了一下,像极了当年他教我包小笼包时,虎口处面团滑落的弧度。窗外的深圳湾传来邮轮汽笛,月光透过证物袋在《蝴蝶图鉴》上投下环状光晕——与周慧兰腕表碎裂那夜的表盘裂痕,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