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霄勒马回头,来到白予婕身边。
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提醒,没有感到任何的担忧畏惧。
整个云中郡都不会放过他?
“呵。”
王冲霄冷笑一声,他反问白予婕。
“我不杀武原县的官老爷,他们就会善罢甘休了?”
“我腆着脸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我,他们就会高抬贵手了?”
接连两句,问得白予婕无言以对。
“官是官,匪是匪,官不会放过匪,因为那是他们晋升的资本。”
“匪也不会惯着官,因为他们被官府定义为匪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和官军不死不休。”
“官不仅剿匪,也剿你们这些被从牌桌上淘汰出去的贵胄后裔。”
归根到底,都是利益使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有什么正义和邪恶可言?
“你是第一天做人吗?不知道一昧地忍让、只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辱?”
“他们要杀你,你还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这是为何?”
“是你从小接受的教育在告诉你,官就一定是正义的、匪就一定是邪恶的是吗?”
“还是镇北将军府的象牙塔把你保护得滴尘不染?”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
面对王冲霄的质问,白予婕脸色难堪,俏脸涨红。
“回答我!”
王冲霄一声大喝,像是白日惊雷,狠狠地轰击在白予婕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嘴唇哆嗦。
“你,你这分明是,是强词夺理。”
白予婕咬紧牙关,她突然绝对王冲霄说得有道理。
但这话是从一个山贼头子嘴里说出来的,又让她本能地抗拒。
“大当家说得好,说得好啊!”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敖学究猛地发现,大当家好像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有文化了。
不对,大当家以前哪有什么文化?他连字都不认得,更不会写。
哪里能说出这等振聋发聩的强音来?
难道大当家,他,他顿悟了?
敖学究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冲霄。
王冲霄的注意力却不在敖学究身上,他盯着白予婕。
白予婕芳心大乱,王冲霄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像是一头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现在,你把这地上的所有遗骸拖到一个地方,架柴烧火通通焚了。”
王冲霄指挥白予婕干活。
白予婕本想拒绝,可一想到面前这山贼头子的秉性,她只能屈辱领命。
至于敖学究,则被王冲霄安排着把地上的武器捡起来,放到山脚灌木丛里藏匿起来。
同时,敖学究又奉命捡了些鸡蛋大小的碎石头,包在一起,架在王冲霄的战马一侧。
战马上的剩余武器,也被敖学究放置于灌木丛中藏好。
“大当家,无端端捡些碎石头作甚?”
他问王冲霄。
“杀人。”
王冲霄淡然说道。
谁不长眼,那就杀谁。
满级投掷技能的王冲霄,任何物件落在他的手里,都是暗器。
王冲霄静静地跨坐在战马上,看着敖学究和白予婕干完了所有的活。
“老敖回山寨上守着。”
他要求敖学究回黑风寨里。
“你上马,随我到武原县周边碰碰运气。”
王冲霄一把揽过白予婕的盈盈柳腰,强势地将其抱上战马,置于前面。
啊!
白予婕娇呼一声,下一刻就落到了马背上,身后传来一阵冰凉之感。
那是霸王甲胄的温度。
“你,你不要乱来。”
白予婕鼓起勇气警告王冲霄。
哪怕警告没有作用。
王冲霄没有回应,他想到武原县附近抢些资源回来,自己所占据的这具躯体的记忆告诉王冲霄,武原县城外每个月的十五号,都有一场集市。
由本地的豪强牵头举办,参与集市买卖的成员身份可就繁杂了。
有官吏、有门阀豪强、有过往客商、以及农夫、猎户等等。
交易的货物种类繁多,囊括了衣食住行各行各业。
“驾!”
王冲霄策马向前,渐行渐远。
只留下敖学究一人在风中凌乱。
从黑风岭到武原县的路上,需要经过另外一座山,名为卧虎山。
卧虎山上也有一窝土匪,都聚集在卧虎寨中。
据王冲霄所知,卧虎寨里的山贼,是武原县府衙在养寇自重。
其中的大当家和武原县府衙达成了协议,专门为官府办一些不利于官府名声的事。
比如催收赋税、恐吓乡民等等。
不然的话,武原县千余县卒越过卧虎山,去黑风岭剿匪也不会毫无阻拦。
王冲霄的一身显眼装扮,在山道上疾驰的时候,引起了卧虎山匪寇的贪婪之心。
“那是精密铠甲,就算是边军的校尉,也不可能拥有此甲。”
“不知是哪里的世家子弟,马也是好马。”
“还有个女人。”
“抢了,把富家子杀了,夺其铠甲战马,占其女人!”
山岭之间,卧虎山的三当家一声令下,命山道两侧的山贼兄弟拽起绊马索。
一根绷直了的绊马索猛然拽起,眼看着就要绊倒乌骓马蹄。
“一群蝼蚁,也敢蚍蜉撼树?”
王冲霄一直开着全息投影,他面前的蓝色光幕上,早就显示出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卧龙山土匪具体位置了。
连绊马索在哪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都不需要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霸王枪来斩断绊马索,而是一拽马缰。
乌骓会意,凌空一跃。
希律律。
战马驮着王冲霄和白予婕,直接凌空越过了绊马索。
哒哒哒!
四蹄重新落地,掀起阵阵灰尘。
卧虎山的三当家见了,对乌骓战马更加眼热。
他必须要夺得这匹战马,然后把铠甲和女人进献给老大。
至于那个世家子,杀了抛尸荒野就是。
三当家带人冲下山道,将王冲霄前后堵住,一群山贼步步紧逼。
“卧虎山的喽啰,胆比狼肥。”
王冲霄勒定战马,将手悄然探进了装载碎石的包裹里。
“兄弟,我们也不为难你。”
三当家扛着一柄大砍刀,站于人前。
“乖乖下马,把铠甲脱下,把女人留下,自己步行离去,我等饶你一命。”
一帮山贼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山林之间,极为刺耳。
马背上的白予婕脸无血色,未出虎口,又逢狼口。
那些上下打量着她傲人娇躯曲线的山贼目光,令人作呕,十分恶心。
“这个世道总有人急着跳出来送死,仿佛多活一刻,都是罪孽深重。”
像这样的人无法改变,只有死!
王冲霄叹气一声,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