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馨饥肠辘辘地整理地毯上的图书。
因为书不多就没买书柜，直接一摞摞地垒在地毯上，看起来很好睡的样子。
预算有限，基本是便宜的二手书，买到什么看什么。
囫囵吞枣，废寝忘食地看。她喜欢沉浸在看书的过程，不求结果多寡。
这种没有功利心地境界不太容易被理解，至少她男朋友算一个。
男友林多亿是她同学，都是爱安静的安稳性格，接触地多了觉得相处会舒服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至少白可馨是这么想的。
她喜欢看书时没有杂念，心胸开阔的感觉，但偶尔也是会有烦心事蹦出来的。
已经三天没和男友联系了，平常都保持在一周三次的频率，不过倒也都是她主动，现在看来不联系也没事，然后，其实，差不多这周末就可以等被分手或者主动分吧。
毕竟，当初那种相处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淡了。
思路是清晰自洽的，但白可馨总有种惴惴不安的疑虑环绕心头。
房子里没有开灯，她在省电费。
白可馨全款买下这套房子之后就没多少积蓄了，好在她物欲够低，可以宅家休息一段时间。
夜晚很安静，窗帘大开的落地窗前，开了一溜窗缝，窗外的声音都和她无关，太安静了，她甚至听到书里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走近。
“哒。”
嚯，真有人进来了，白可馨被恐惧抓住心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有人在按灯的开关。
虚惊一场。
男友林多亿给她充了电费网费和话费，坐在飘窗上安静地看她。
白可馨有种摊牌准备感情破裂的诡异安心。
她不知道说什么，太久没说话，想开口嗓音是沙哑的，她就闭嘴了，递过去一个软垫。
飘窗太凉了，更深露重，这么单坐着容易拉肚子。
林多亿接过垫子坐到她脚边的地毯上。眼睛扫过一排排乱糟糟的书。
很浓郁的单身气息充斥在白可馨家里。
“你怎么来了？”
白可馨接着新来的电给他煮了壶养生茶。
“你发短信说配不上我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哈哈，那个是我手机定时发送的，后面忘了哈哈，什么缘故都忘了。”
白可馨尴尬得开始装活泼，但总体还是保持着让人吵不起来的礼貌，或者说疏远。
“这就是你加班连轴转说要给我一个家的房子？”
白可馨点点头，看到他在喝茶没看她又补了句：“是的。”
“钥匙。”
林多亿摊开手，手掌修长粉白健康，分明不是她喜欢的有肉垫是那种软手，她当时是怎么牵上去的呢？
“在门口鞋柜上，你出去的时候拿吧。”
“然后你再换锁？多费劲，你分明听懂我要的是什么。算了，先带我逛逛我们的家吧。”
这么大点地方一下就逛完了，而且没添置多少家具，装修也都是从简。
林多亿看得仔细，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大箱子。
白可馨没拦着，静静地看着他打开，然后操着她惯常柔弱的声音说：“里面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
林多亿蹲下翻看箱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大大小小都是他送的，从某一份开始就没拆过包装，满满一箱，几乎都带着原包装，保管地很仔细。肯定是太占地方，包装袋倒是折叠着码在一边。
“都这时候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多亿还保持蹲着的姿势，抬头看她，眼睛亮亮的，隐隐闪着泪光。
想来是看错了，他的眼睛一直都很漂亮，清澈水润，让人感到放松和安全。
只是她累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白可馨自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认真的话。她把他拉起来坐在床脚，塞了个抱枕给他，也给自己一个。
多贴心，情绪脆弱的人是需要软绵绵的东西来借力的，只是她还在吝啬着一个拥抱。
“那我先说吧。你可以随时打断我。”
“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适合更好更体面的生活，我给不了你。我是心愿很小，能量很低的人。开始你是很吸引我的，靠近你就觉得放松和安心，可是后面相处，你快要灼伤到我了。我不需要你给我安排的那些轻松，也不想融进你的圈子，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平静地低落着，就像你进门看到的那样，昏暗是我的舒适区。我们真的不合适，这些东西你给我一个地址我寄给你吧，银行卡你先拿着，就先好聚好散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多亿已经抽开抱枕拥抱了上来，他拍拍她的背，感受到她的难过。
和亲近的人分开当然是不舍和难过的，只是差距的隐痛在提醒她不如好聚好散，短痛换长痛，还能保持那个幼稚的自我，躲在昏暗的小房子里，不用刻意改变自己来迎合别人，或许是她太固执，甚至已经开始分不清哪种生活和处理方式是她的本我，而不是自卑在作祟。或许自卑已经刻进骨髓，凝固成她的性格底色，难以割舍。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吗？”
林多亿已经把人抱在腿上，一下一下地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