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裴又言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回到住所后,列昂尼德安慰他,还有别的方案。
“什么?”
明明是一片死灰,可只要一丁点微弱的风,就能重新燃起来。
“罗曼诺夫家族的冬猎日。”
列昂尼德将详细的计划全部告知裴又言,并和他说:“此次行动绝对万无一失。”他的人已经和虞晞取得联系,而她所要做的,则是取得阿纳托利的信任。
说实在的,他心乱如麻,根本不知该如何转移注意力,只能没日没夜的泡在靶场练枪。
直到那一天,某位女佣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对他而言,天大的好消息。
“请问,您就是‘裴又言’先生吗?”
她用蹩脚的中文念出他的名字。
“是。”
女佣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双手封上。
“虞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裴又言忍着腿疼跑回房间,连信封上的火漆都舍不得弄坏。
“虞晞虞晞”
信纸上的字迹板正且有力。
【裴又言,见字如面。】
【我一切都好。】
【别哭,勿挂念。】
他赶忙将信纸拿远,生怕眼泪弄湿纸张。
她一定是怕他担心,所以才说“勿挂念”。
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她!不记挂她!
“我好想你”
“虞晞,我好想你”
裴又言想给她回信,又怕此举会让那名女佣暴露。
不过他还是写了。
写给他自己看,写给未来的虞晞看。
裴又言坐在桌前,用书信寄托思念。他在不知不觉间睡着,再爬起来继续写,如此反复。
又过了几日,那名女佣再次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虞小姐确定会参加冬猎。”
“太好了!”
列昂尼德立马作出部署,让大胡子带着一队人马,按时等候在接应地点。
“我也要去。”裴又言说。“我也要去,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可是你的腿”
“好了,好很多了!”
其实裴又言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他的腿伤陈旧,本就难以痊愈,再加上俄罗斯实在太冷,根本不利于他恢复。
可他实在顾不得这些了。
他想见虞晞,想赶紧把她接回来。
列昂尼德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冬猎日那天,趁着罗曼诺夫家族的人还没来,他们先一步躲在接头地点。为确保万无一失,二号接头点也藏着一队人,只为虞晞能被顺利带回。
“裴先生,一会您听我指挥。”大胡子蹲在草里,对身旁的裴又言说。“千万不要冲动。”
“我知道,你放心吧。”
太阳缓缓升起,气温逐渐回暖。一众人手持枪械,耐心等待着。
“那些人是?”
“为首的男人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旁支,另外两个是他的侍从。喏,你看他身上的徽章。”
砰——
子弹命中,不过野猪皮厚,还在不断挣扎。两名侍从见此匆忙上前补刀,这才了结了它。
“他们怎么不走了!万一虞晞”
见他们开始就地取材生火,裴又言有些着急。
“没事儿。”大胡子依旧乐观。“实在不行,连他们一起捆了带走,还能多个筹码。”
“你要不要和列昂尼德商量下”
一名侍从去打水,另一名侍从正在处理猪肉,唯独那位公子哥无比惬意。他拿了把小剪刀出来,剪去雪茄一端,开始吞云吐雾。
“真不走了!”
两名侍从轮流拾柴、生火、烤肉。裴又言重新变得焦虑,不断用指甲抠着枪托。
“嘘,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裴又言和大胡子距离他们不远,更何况这三人还以为周围没人,完全不避讳,这才能被他们听见。
“刚才都看见没有?”
“是的。”两名随从附和。“一清二楚。”
那名公子哥将雪茄随手丢弃,开始烤肉。
“哼,我真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竟将阿纳托利迷得团团转。”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成为未来的家主!”
“还有这冬猎!什么传统!真是麻烦!”
这时,一名侍从提议:“主人,我们不如趁今天,把那女人绑了。”
“您说,他会为了这个女人,放弃家主竞选吗?”
公子哥冷笑一声:“谁知道,除非他脑子坏了。”
猪排被大火烤得滋滋作响,他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满嘴都是猪油。烤肉的香味不断扩散,传入裴又言的鼻腔,可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大脑一片混乱。
什么意思?
他们口中的女人是谁?
是虞晞吗?
那个叫阿纳托利的男人,爱上了虞晞,是吗?
所以他才会爽约,连谈判都不来。
裴又言的心脏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连呼吸都极其艰难。
可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虞晞那么优秀,一直被许多人喜欢。
她说过的,他可以一直在她身边,永远,一辈子。
她说过的,这样的待遇,只有他能,只有他有。
他应该相信她。
他当然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