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里，此时只有魏于芮一人出现，乖乖的坐在别人的办公桌上加班。
不外乎先对经理室展开地毯式搜索，把台面上的近期文件和公文大致翻过一遍，再来是查阅电脑内相关的线索。
只不过遇到一个状况。
页面有设密码登入。
魏于芮冷静思考了一下，便输入姚绣雨的身份证数字，果不其然顺利进入了。
人的习惯还真是可怕。
缺乏危机意识，会被别人一猜就中。
为何会知道姚绣雨的身份证？
这可多亏了任海净先前的经验谈，记得两个人在交往时，任海净曾经说过姚绣雨很容易忘记帐号密码这类的记忆，也总认为会有自信，以为设个临时代号或语意之类的，自己一定会记得。
但往往是隔几年或一阵子，不再熟悉专有名词或是已经脱离那个惯性思维之后，也会跟着数字一起被遗忘，实在很不适合用于重要的解锁密码。
人的记忆一样会追求舒适圈，选择惰性且轻松的效率进展，尤其是经常要接触到的内容，越能马上反应输入，就越能长期稳定的被使用。
她想来想去，最后采用熟悉的数字，是较为隐私性与独特性的身份证字号。
任海净算是无意间说出姚绣雨的秘密，她爆料过姚绣雨很爱用身份证字号，也不认为有谁真的会去记那么长同时又是别人的东西，也就当做是有趣话题随便聊。
谁知，魏于芮会记，还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跟深爱的任海净相处的每个时段与细节，这些通通是她珍贵与珍藏的爱情。
若真有心要去注意跟探索，这并不难获得，还有心再胆大一些，即可从钱包之类的地方下手，就不信里头的那张身份证，没藏这组号码。
没有错，当年魏于芮找姚绣雨出来讲任海净的事情时，除了谈合作，另一件事就是趁着对方去洗手间的当下，心有预谋的翻了对方的包包，取得卡片拍照存证。
她那天找她出来，就是想过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是会派上用场的。
总有预感，那些数字不会让她失望。
果真，电脑与手机相同，都容易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时魏于芮进到信箱调看姚绣雨曾与谁来往密集，结果不出所料，确实与某几个帐号有着私交关系，内文多半掺杂公私不明的勾结关系，有情报贡献，也有财务与公共资源的交流。
这些帐号看来都是牵线者，负责在钦翔内部搭桥梁，再与外部合作赚取中介佣金，或着提供人脉利益。
到了某个位置上，周围的陋习就会将你当做是来交接上一位的，魏于芮才不相信门市部经理这个肥缺，可以捞的这么多，姚绣雨就算不缺钱，却不等于不缺权，终究是会被影响而栽进去一样的坑洞。
纵使位居高位的她，兢兢业业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不愿买的帐，那些帐会反过来砸你的不识相。
大家都在水里，没道理允许你一个人在岸边清闲。
有了何经理失败的前车之鉴，这一任的姚绣雨也算懂得避开风头，又或是别有计谋的刻意拉人下水。
讯息里，只要对方是想单独私下约谈，姚绣雨会果断以其他原由婉拒出席，但若是有其他钦翔的人物会出面，姚绣雨倒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邀约。
是想要互相牵制吧，姚经理这一招算是很精明，至少比上一任还懂得擦嘴的技巧。
她若出事等同于别人也跟着出事，除非底气够大，要不然谁有能耐一次打翻全船的重量。
换句话说，哪怕真有本事，这种案件也会被涉案的钦翔高层们吃案，又不是没事，要找自己的碴做什么？
怪不得，到目前为止，留有退路的姚绣雨，形象依然响亮，而脚下走的路也日渐稳固。
不好斗倒。
随着看见的帐号累积越多，说明涉案高层范围广泛，有些更是钦翔的元老级顶层与股东。
这些贪婪的人们所形成的复杂生态，内外攸关太多互惠互利，早已不是一间钦翔有能力可以重新喊话洗牌的，甚至一动摇，钦翔的精神体系也许就跟随重创。
好比人的心脏出了问题，但若真的割舍心脏的坏血坏肉，内部出现支离破碎是早晚的风险，承受不住人体原有的能量消耗与压力负荷。
业务部的裁员案虽然类似矫正歪风的除旧布新，但那是因为蔡芯倪太强大，目前还算顶的住换血期。
要为了姚绣雨，把整个钦翔的人力勇敢灭掉一半，其严重等级与耗资成本的预估，绝对是数倍之多的代价兑换。
除非钱跟时间真的太多，要不然连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再套用一次。
反之，查到上游的话，铤而走险的魏于芮也许会变成追击的目标，与她一起的徐御瑄铁定遭受波及。
反噬的威胁，魏于芮不能不防，她相信钦翔的干部若被逼急了，做的出这种狠劲，当年的何经理就是自己偷吃太多，抢到别人的饼，碍到别人的事，怕后续谁也被追溯调查，于是被急速除掉了。
明明都是同流合污的人群，向警方报案的时候倒是一副正人君子。
魏于芮的心拴的更紧，她一个小小的督导，四年过去一样还是督导的她，惊觉怠惰人生太多时日了，在事业各方面的成就，是彻底败给遥遥领先的姚绣雨。
在姚绣雨还是副理之时，实权把握没这么多，也没有哪个大人物认真把中阶的她当一回事，身边资源浅薄的很。
但姚经理就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
是魏于芮还活在过去的自大，以为那个人仍然是当年随便几句威胁话，就会怕的要死的绣雨姊。
哪怕魏于芮是绝顶聪明，在社会真相的悬殊面前，也不过是平民百姓，提早认清自己的实力有限。
透过爆料这一招确定是不能再用了，除非魏于芮想提早自杀，否则得再另寻办法。
疯狂之中带着明理，她想报复的人就只有姚绣雨，基于道德感，也没打算牵拖出哪些董事会的渣渣，都是一群她惹不起的角色。
“嗯？”
此时，魏于芮在信箱里搜寻关键字时，她发现有一封是写着裁员案的标题。
她脑中又想起蔡芯倪，她掌管的业务部门，该不会私下也接触这种黑事吧？毕竟她跟姚绣雨都是经理职。
虽然是厌恶这个人，也想了解更多蔡芯倪是否也是参与者之一，说不定也有把柄在里头。
只不过她又想，徐御瑄太过于保护这个女人，碍于用人不疑的共识决心，魏于芮可不愿自家起内讧，让徐御瑄觉得她不可信。
看看就好。
魏于芮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点击阅览信件内容。
“耶？”
她望着几行斗大的字句。
直接显示业务部的裁员案。
姚绣雨。
是幕后推行的。
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