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敬我们这些载浮载沉的企业螺丝钉，别有天掉到谷底

“江外务已经抵达屏东店了，相信今天就会有结果。”
“你指的结果，是什么？”
“就，可以按照先前的计画，收掉屏东店？”
“此一时，彼一时，屏东店的业绩不同以往，我没必要派外务去收掉它，好了，帮我叫谢泽进来。”
“谢泽？”
这名字可从来没出现在经理办公室里，怎会突然？
“对，马上叫进来，然后你去帮我送公文，我要单独跟他聊聊。”
“好的。”
林喆茜依旧没能参与全程。
上司的刻意防心让她再度挫折。
沉住气，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说吧。
蔡芯倪用一句话句点林秘书，看着这位年轻女孩转身离去走到办公区时，那张藏在内心的分数表仍然没加分上去。
今天？
谁跟你今天就要定案？
胡乱开支票，这丫头又再口无遮拦。
从某些眼神与对话细节，蔡经理始终在默默观察林秘书的心态，若是可以，她也不希望用一个会让自己不舒适的员工，尤其职务上还需要长期密切配合，这么做，蔡经理其实也不好受。
问题是，林喆茜心性太过急躁，什么事情都容易有预设立场，好比这时，又先比长官抢先发言事件的进展，甚至是以主观意识在揣测他人的能力。
不务实兼不沉稳，老想着一步登天，这苗子的本性不是蔡芯倪会想花时间栽培的后辈，调整起来会很吃力不讨好。
既然已经没有长官的缘，只能说若再不放下身段学会察言观色，那么，想在业务部获得好资源，可说是难上加难。
繁忙的蔡经理不是开学校的人，她需要的是即战力。
蔡芯倪这时想起傅颖安这号人物，跟林喆茜真的是颠倒。
这话中的意思是，其实蔡经理比较欣赏傅颖安的个性，天性乐观没有过多相处的锐角，办事能屈能伸，遇到挫折也不会有很大的负面反应。
至少，看得出来是忍的住。
蔡芯倪一向喜欢沉稳跟大气的属下，这种个性很适合担任整合相关的业务。
谁知工作能力却是中下程度，连自己的本分常常都会遗忘疏漏，导致团队的效率降低。
可惜了。
人终究有一好，无二好。
蔡经理要上哪去找具有林喆茜的聪慧又有傅颖安的得体呢？
想想。
她开始怀念那个笨笨傻傻的徐御瑄，那家伙是她曾经嫌弃却又意外好使的中庸之辈，特别是那种接地气的德性，加上各方面的敏捷度都很到位，因此擅长对症下药与周围打成一片。
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叛逆，很有主见，越讲什么她就越故意去做什么，很不喜欢走常规，总是热衷挑战秩序并且享乐其中的独特魅力。
这种单打独斗习惯的人，假如她没有喜欢蔡芯倪，两人之间少了那些理解与包容，或许天生就与保守派的蔡芯倪是最不相容的存在，一定时时刻刻都在相杀，没有相爱这件事。
“经理？你找我。”
此时，谢泽被召唤进来见魔王。
“把门关上。”
“好。”
什么事情那么神神秘秘？
该不会是看上他这位小鲜肉了吧？
哎呀！
他还没做好被告白的准备啊。
不过很显然的是，谢泽真的想太多了，蔡经理可没有时间理这种屁孩。
在关上门阻隔外界后，蔡芯倪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姊，有跟你说过意愿了吗？”
啊。
搞什么。
原来是找姐姐呀。
“有，她觉得这么做似乎也没多吃亏，反而有点感谢你拉她，我就是怕她会出事而已。”
“既然是名正言顺，哪来的出事？除非你跟我有讲出去什么内情，这才会害到她。”
谢泽吞了口水，觉得蔡芯倪跟他姊都很敢冲，哪像他只想要乖乖当个小内勤，在这些暗潮汹涌当中，能有个小细缝得以藏身就好。
如今，谢泽的姐姐被蔡芯倪选中了。
这算好，还是不好呢？
“我当然不会说。”
“那，请你转述你姊，日后若有需要，我还会再透过你，与她联络，目前就先以之前讨论的那些先做好准备，我很看好她的表现。”
不留通讯痕迹。
只凭口语相传。
因为这样。
负责交接传递的谢泽。
才会是蔡芯倪手头上的人质。
“经理。”
“嗯？”
“你不会伤害她吧？”
谢泽还是有点担心这些，他心思没有这群女人复杂，他只想要他的家人别被波及。
“除非她做错，但我想她应该很懂分寸，我们在这间公司，都是共生的呀。”
“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好，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出去忙你的了。”
“是。”
谢泽黯然退下，怀抱一颗纠结继续工作，同一时间，他传了讯息给亲姊，告诉他已经跟蔡经理对谈过。
然而，此时屏东店一楼，某个人的手机响起一则讯息通知。
开启萤幕，原来是弟弟的报喜。
另一场景在二楼，徐督导跟江外务的良性对谈还没结束。
那句业务部会很感激你，堪称是经典场面，瞬间将两大部门的世仇直接推向高峰点。
可真是难为呀。
是要我谨记哪一边的忠诚呢？
我信任自己的女友。
因此。
可以推测出。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吧，无关你的上司。”
“喔？”
“既然你愿意喊我一声前辈，那我就在此教你一件规矩，别随便用他人的过去来情绪勒索，这也不是你长官会做的投机。”
“。”
“外务的嘴，骗人的鬼，那里的人会怎么包装手边的资源，以及如何甩锅自己的无能，我一清二楚，不过若不是你手头上的把握，还是先别拿整个部门下去当筹码会比较恰当，也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以免翻开以后，长官无法保住你的狂傲。”
正因为曾是自己交涉过的人群，里头的妖魔鬼怪自然不在少数，起初的徐秘书也曾吃亏过，被油腔滑调夹在中间很难应付，幸亏有蔡经理的提点，才学会一点自保的意识，能反过来别让这些嘴炮给误导方向。
要知道一件事。
人的谎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拿这个谎言当成说辞，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江外务贪图的投机，应该就是看中蔡芯倪打造出来的贵人假象，天真以为攀亲带故就能打动徐御瑄，让她惦记的旧主的恩情，使外务能尽快收服此人的向心，完成长官的委托任务。
然而。
徐督导的端水技巧，已然是大师等级。
这确实是江灏忻的失算。
“前辈我没有那个意思。”
“还是称呼我为徐督导，这样比较懂事。”
以后这样就能唬住我？
这只三脚猫是欠砍想变两脚吗？
要不是我够爱我的女朋友，就要被你玩弄反而去误会她在利用我。
如此镇压。
第一局。
徐督导的气势胜利。
“徐督导快人快语真使我感到意外，那好吧，请原谅我刚刚的冒犯，现在开始，我们只谈公务。”
“我同意。”
“衔接刚刚潘店长的话题，这其实是两部门的共同利益，我认为这个人已经不适合担任店长。”
“所以你拉整个屏东店下水？”
“我这是为了长远着想。”
“你目前重点都是放在人身上，该不会就是故意与她起冲突的？”
“徐督导还真是一点就通，确实是我引起。”
“呵你吃饱没事干？”
江灏忻一勾冷笑。
“要是能换掉这个无能之辈，屏东店的业绩从此长红，身为督导的你，觉得是好是坏？”
“换掉？难道有人选在预备了吗？”
而且这个人，对业务部有好处。
“是呀，因为我们有渊源，我愿意先透露这件事情让你知道。”
忽然，我想到一个关键。
姚经理真正要我保下的是屏东店的整体审核过关，而非潘店长的个人恩怨妥当。
可真是急转弯的说服手段呀，江外务。
宁可出卖内幕，也要使出互惠的作用来抓住我的心。
这我就相信是全体私心了。
毕竟。
能与像江灏忻这些外务和平共处，才是大重点。
“江外务。”
“？”
“你将来前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