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好,遮住被热气熨红的身体,乐于知从浴室里出来,路过陈芨的房间。
她好像一直没有关门的习惯,依旧留了条门缝,透过窄小的缝隙他能看见她坐在床上看书的身影。
腿边放了厚厚几大本。
陈芨的高考成绩很不错,市里排第十一名,踩线进了邻市的延成大学。不过不幸被调剂到一个相当冷门的专业,乐于知记得好像叫古生物学,学得又多又杂,以至于高三时在家里还会打游戏的人,现在手上几乎都是专业课的书。
陈竹问过她要不要转专业,意思很明白,他曾经是延大的副教授,这方面的人脉多少有点。
但陈芨觉得麻烦,她没有非去不可的专业,学什么都一样。
这很陈芨。
千金难买我乐意。
哪儿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就像对乐于知。
想做就做了。
不计后果。
浴巾拿下,半干的头发乱七八糟,想推门的手也犹犹豫豫停在半空,乐于知想了想,转身回到卧室,从书包里翻找出李疏何要求签字的那张调研卷,然后在陈芨的房门前站定。
手指蜷了蜷,食指弯曲,轻轻敲三下。
咚咚咚。
“进来。”
他听到陈芨的声音,手蜷得更紧了,做足准备才小心推开门。
“有事?”陈芨放下手里的书。
乐于知站在门口,温吞吞说:“爸妈不在,有试卷需要签字”
声音低低的,随后就闭上嘴巴不出声了。
陈芨的房间里也溢满了她的气息,他觉得自己像只主动向猛兽献身的兔子,进来了,总要失去点什么才能从兽口中逃出来。
是什么呢。
乐于知不想承认自己的期待。
陈芨并不温柔,情欲上来了,会按住他的头深喉,嗓子哑到几天说不出话。
还有下面。
阴茎不插进去的时候,会用其他东西替代。
很胀,把液体都堵在里面。
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拔出来。
最后还要被她抱进浴室,当着她的面失禁,白纸似的皮肤醉了一样染上羞红,根本不敢睁开眼去看,又被迫听她在耳边描述,说,我们小知怎么能这么骚。
乐于知觉得自己不是斯德哥尔摩。
人怎么可能越疼越上瘾呢。
所以不对。
他期待的不是陈芨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性欲,他期待的是她情到深处时,偶尔那么一次才会喊出口的——“小知”。
比精液还要滚烫。
足以让他浑身痉挛。
可乐于知此刻的担惊受怕太明显了,僵硬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的身体,还有双眼中流露出的畏缩,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陈芨现在伸出手做点什么,他绝对不会逃跑,小兔子只会紧张到把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任她揉搓,然后颤巍巍发出低吟。
比如现在。
陈芨走到他面前,手只是挨近他的胸口,他就已经抢先低下头。
不走,等待她为所欲为。
“”陈芨的目光在乐于知乱糟糟的发尾上转过,手顿了顿,最后握上那张被他捏得死紧的试卷。
“啧”一声,然后说:“抓这么紧干什么?到底要不要我签?”
“不签就出去。”
乐于知迟钝几秒,终于反应过来。
“签签的”他立刻松开手,跟在她身后走到书桌前,耳根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慢慢涨出粉色。
“签哪儿?”陈芨从笔袋里抽一支黑笔。
乐于知指指自己名字右边空白的地方,“这里。”
故意的。
其实签哪里都行。
但他想让陈芨的名字和自己挨在一起。
满足他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心思。
乐于知的字很端正,一笔一画,像打印机打出来的一样。陈芨就随意多了,龙飞凤舞,怎么顺手怎么来,但无论远观还是细看,都出乎意料的漂亮。
学生的工整和大人的潦草排在一起,就像他们各自的地位。
陈芨永远是上位者。
而他的地位取决于她。
很久以前她把他当宝贝,现在她把他当玩物。
“就一张?”签完了,陈芨把试卷还给他,完全不像乐沅清那样关心他的分数。
“嗯。”
乐于知点点头,声音乖乖地响起。
可等陈芨坐回床上拿起书,他还站在那儿,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他不想走。
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就不想走了。
“还有事?”洗过澡的alpha一身轻松,心情好,耐心自然也给足。
乐于知垂下眼,手背在身后捏紧,有些难以启齿,又不想被她赶出去,于是用一种极力避免冒犯她的语气小声说:
“今天的事还没结束”
“什么?”陈芨合上书。
“就是”他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你说要看我的腺体”
陈芨“哦”了声,好整以暇地扫过他长长的睫毛,和睫毛下闪烁的眼睛。
“我已经看过了。”她说。
“可我答应你……回来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嗫嚅地说出口,乐于知半点没得到放松,反而因为鸦雀无声的环境更加忐忑,半晌,才听见陈芨的嗤笑。
“哈搞什么”不可置信般的笑,好像在嘲讽他主动送上门的不齿行为,天花板上盘旋的气压沉沉砸下来,乐于知晕乎乎的,感觉浑身都在发汗。
是因为发情期,而且房间里alpha的气味太浓了。
他告诉自己。
才没有想被姐姐喂满
而事实是,三个月前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的性爱和调教几乎把他的身体肏透,甚至到了看见陈芨就想张开腿的地步。
尤其在空虚三个月后。
发情期和对她身体的渴望,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瓦解了他所谓的原则和操守,被下等的情欲纠缠住四肢,绑在十字架上。
乐于知觉得自己注定要做一个自甘堕落的烂人。
如果陈芨喜欢。
所以迎着她兴味的目光,他慢慢往前走,直到小腿抵在床沿,弯腰就能亲到她。
说不出“你上我吧”这种话,就用错乱的呼吸和跪下的膝盖,头顶的灯光又亮又热,欲盖弥彰地熔解他们之间犯罪关系的界线。
“我才回来多久,这么快就发情了?”陈芨不动,懒懒地靠在床头,观赏他渐渐陷入发情的脸,或许乐于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还在无措地懊恼,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淫荡。
“小骚货。”她说。
在床上用“骚货”这种词造不成伤害,调情而已,真想让他难受,他现在就该在乐沅清的卧室里,对着父母的照片,一边被她抽屁股,然后被迫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