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血珀将军——这个称呼像把钝刀狠狠捅进她的记忆深处。
“血珀”即是雷诺弗德里克。
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他俊美的黑发红眸、他邪佞的微笑，那些缠绵的日日夜夜。
"公主殿下？"女仆疑惑的声音惊醒了她，"您脸色很差，要传御医吗？"
柜门突然传来细微的"咔哒"声。
爱丽丝几乎是扑到衣柜前用后背抵住门板，强作镇定道："不、不用！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她死死盯着女仆们忙碌的身影，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裙。
衣柜里，洛尔的银发正缠绕在凯尔的指节上。
两个恶魔无声对峙，洛尔薄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旧情人？"，绿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柜门。
“吾主……”凯尔的尖锐犬齿闪过寒光，用气音道，“藏了不少秘密呢。"
爱丽丝的脊背紧贴着衣柜雕花门板，木纹的凹凸硌得她生疼。
女仆们捧着熏香衣裙在她面前来回穿梭，却没人发现公主殿下苍白的唇瓣正在微微发抖。
“咔——”
衣柜深处又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
洛尔骨翼的尖端不知何时刺穿了丝绸内衬，在距离凯尔咽喉半寸处悬停。
而凯尔的指尖已经掐住对方手腕，两人周身能量震荡，却默契地维持在衣柜结界内——银发与银发在暗处无声交缠，像两股互相绞杀的藤蔓。
“听说血珀将军在黑崖领又剿灭了几支低等魔物群。”女仆总管突然开口，手里的银梳擦过爱丽丝绷紧的肩膀，“陛下对此赞不绝口，特意留他共进午宴以示恩宠。”
"方才女王陛下的近侍来传话，"她继续整理着爱丽丝的发丝，声音压低了几分，"请公主殿下务必同去赴宴。"
爱丽丝的指甲猛地陷进掌心，衣柜里瞬间响起皮革紧绷的吱嘎声——洛尔的翅膀骤然张开半尺，又被凯尔硬生生按回去。
两人交缠的阴影投在门缝处，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公主殿下，今日用哪套珠宝呢？"年轻女仆捧着首饰盒走近，“前些日子女王陛下赏赐的红宝石与您今日的裙装很相称呢。”
"用绿宝石。"爱丽丝突然抬高声调，衣柜随之传来"咚"的闷响。
"我今日想庄重些。"她在女仆讶异的目光中勉强微笑。
女仆们终于为她戴好最后一枚绿宝石耳坠时，房门被礼节性地叩响三声。
“公主殿下，陛下派我来接您。”近侍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鎏金门把已经开始转动。
衣柜里的响动骤然凝固。
“告诉陛下，我即刻就到。”爱丽丝提高声线，指尖死死按住衣柜雕花门板上的荆棘浮雕“你们先退下，我要最后整理一下。”
当最后一名女仆退出房门，爱丽丝反锁房门的瞬间，衣柜门便被某种力量轰然掀开。
凯尔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里，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而洛尔，他的骨翼已经彻底撕裂了贴身的衬衣。
“吾主。”洛尔的嗓音沉郁而阴冷，“您似乎欠我们一个解释？”
窗外传来礼炮号角的轰鸣——午宴即将开始了。
“吾主。”凯尔走近，温柔地俯身，鼻尖亲昵地蹭过她颤抖的睫毛，“有我们在就够了，不是吗？”
爱丽丝呼吸一滞，半晌才从紧咬的齿间挤出一个，“恩。”
水晶吊灯在女王头顶折射着正午的阳光，当爱丽丝提着裙摆出现在宴会厅拱门时，血珀将军正单膝跪在王座前接受勋章。
黑曜石般的短发在透过彩绘玻璃的阳光中泛着光泽，衣领间若隐若现的苍白肌肤覆满绯色魔纹，猩红披风下摆铺展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片被阳光灼伤的阴影。
“我亲爱的小公主，爱丽丝。”女王向她伸出手，“来见见我们的英雄——血珀将军，雷诺弗德里克。”
雷诺转过身，红瞳在看清的脸时瞬间紧缩成线。
“公主殿下。”
当他低头行礼时，黑发垂落遮住他的红眸，唯有绷紧的下颔线暴露了压抑的情绪。这个标准的骑士礼在他做来，总带着几分捕食者屈膝的优雅与危险。
“久违了……”雷诺缓缓抬头，黑发随动作律动，勾勒出他凌厉俊美的轮廓，宛如深渊熔岩，暗涌未歇，尾音却骤然沉入冰点，“爱丽丝。”
最后的这句话，音量极轻，轻到只有爱丽丝能听见。
……
爱丽丝食不知昧地咽下最后一口甜点，水晶餐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女王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微笑着颔首，“既然雷诺想参观花园，爱丽丝，你便代我尽地主之谊。”
阳光穿过鎏金拱门，投下的光影如同囚笼栅栏。
爱丽丝的裙摆扫过鹅卵石小径时，雷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我的……爱丽丝。”雷诺的红瞳在树荫里泛着暗光，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和我说说，你是怎么……？”
他的声音危险地压低，“从我的府邸逃出，然后……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公主殿下？”
“我……我不是——”
爱丽丝敛眸咬唇，根本不敢对上那双惑人的红眸。
“呵——”男人一声冷笑打断了她未尽的辩解，他收紧指节，在她的肌肤上掐出红痕，“小骗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认不出……”他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我肏了一个月的小奴隶？”
“我……我……”
随着男人步步逼近，爱丽丝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的水晶鞋跟恰在此时陷入松软的泥土，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湿润的泥土裹住了水晶鞋跟，爱丽丝向后仰倒时，绣着金线的裙摆陷进潮湿的苔藓丛。
雷诺的军靴碾过一丛野蔷薇，带刺的枝条在他皮靴下断裂，汁液溅上爱丽丝裸露的脚踝。
"小心。"雷诺俯身时领口的银链垂落，冰凉的金属贴在她锁骨上，"公主殿下要是摔坏了……"
他的右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谁来赔我的小奴隶？"
树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斑驳的光痕。
爱丽丝闻到他手套上冷冽的玫瑰香气。
此刻那双手正撕开她裙裾侧面的珍珠纽扣，发出线绷断裂的细响。
"放开……！"她蹬腿时踢碎了脚边的铃兰花，汁液在裙撑留下青黄污渍。
雷诺用膝盖顶开她挣扎的双腿，碾碎的草叶汁浸透了她后背的丝绸。
三十步外就是王家卫队的巡逻道。
爱丽丝刚要呼救，男人的手掌突然捂住她的嘴。
"嘘。"雷诺曲膝压住她乱踢的腿，金属护膝在她小腿刮出红痕，"想让你的侍女们看见……"
他随手脱下丝质手套，堵住了呜咽，"他们的公主像发情的母狗一样缠着我？"
一只知更鸟落在旁边的山楂树上，歪头看着颤抖的珍珠纽扣从爱丽丝领口滚落，掉进蚂蚁爬行的腐叶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