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觉得这半辈子出格的事都在这半天里做了。
此时她在沙滩旁的旅馆洗完澡,慢慢走回至帐篷,坐在一把户外椅子上,安静地抬头看着月亮。
不一会,昇衍湿着头发慢悠悠地停在了陆向晚身后不远处,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放下来,柔顺得像一黑夜里的湖,晚风略起丝丝涟漪,月光映出悠悠光泽。
他双手抱胸闲散地站在她身后,这么弱智的举动竟然还觉得挺有趣,他简直觉得自己着了魔,不由就笑出了声。
陆向晚寻声转头,就看见昇衍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神经兮兮地对着自己笑,她已经习惯了不能以常人思维去看他,便也就随他继续看。
昇衍走过去大大咧咧坐到她身旁,一手支着头大大方方地看她,这倒是让她有点吃不消了。
陆向晚问他,“喝酒不?”
昇衍姿态不变,“喝。”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捣鼓起来。这里什么调酒工具都没有,倒什么、倒多少都是随心所欲。
她弄得悠然,他看得自得,两人都在各干各的,但又彼此牵连得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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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你调的是什么?”
陆向晚:“儿童软饮。”
昇衍笑得更狂了,他眼巴巴盯着她娴熟又随性的动作,慢悠悠的,优雅得很。
昇衍:“是不是坏学生都喜欢像你这样的老师?”
陆向晚不说话,完事后将酒递给他,“我不提倡学生喝酒。”
“那是好学生,”他接过酒,说道,“但我不是。”
他喝了一口后,朝她举了举杯,“我不劝人从良,我喜欢拉人下海。”
陆向晚觉得他此前大概都在克制着,现在解放天性,就像一只妖在为祸人间,不知道最后是谁才能叫他收服。
陆向晚:“不知道最后是我劝你从良,还是你拉我下海?”
“试试不就知道了?”昇衍饶有兴致地说,“陆老师,以后可要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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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程时还是昇衍开的车,他倒是大方把车钥匙给她,但她可不敢接。
绵长的高速公路上,昇衍手握方向盘,朝她说,“来的时候你睡你的,我可无聊死了,这次还是我当柴可夫,你就负责当个合格的副驾驶。”
陆向晚:“怎样才是合格的副驾驶?”
昇衍挑眉,“想方设法来让驾驶员我时刻保持清醒。”
陆向晚笑,“好,这次我一定不睡。”
昇衍:“来开个话题。”
陆向晚:“你想聊什么?”
昇衍:“聊你吧。”
陆向晚:“我?”
昇衍勾了勾唇角,“聊完你,可以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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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笑了笑,坐等他继续。
昇衍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她上身依旧是旗袍款的古风上衣,珍珠斜襟盘扣,暗纹刺绣,宽大中袖,露出手腕至小臂的细长纹身。
优雅、恬静,又莫名地野。
昇衍:“第一次见你,我对你的样子一点不敢兴趣,但你的手倒是吸引了我所有注意力。”
陆向晚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
陆向晚:“这个纹身,纹的是我妈妈的名字,西班牙文,她生前亲手写的字体。”
昇衍难得愣了愣,想起她那个独居的房子,和玄关处贴着的满墙手稿。
昇衍:“看来我开错了话题。”
陆向晚:“我很喜欢这个纹身,这不是我的软肋,也不是我的禁区。”
昇衍:“那你的禁区是什么?我好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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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目前还没有。”
昇衍高高挑了挑眉,“哦?”
陆向晚手指抚上手腕内侧的纹身,两年前纹下的印记这时摸上去已经没有任何异感。
陆向晚:“我妈妈以前是旗袍设计师,自己设计,也自己裁缝。”
昇衍点头,“难怪。”
陆向晚:“但她两年前因为心疾去世了。”
这些其实昇衍都大致了解了一些,之前他爸派人去调查的那份资料,他后来找了些门路最后到了他手上,但他当初并没细看,只挑了那个所谓成功企业家的部分瞄了瞄。
昇衍此时点点头,“阿姨放心,你女儿以后由我照着了。”
陆向晚闻言不由转头看他,对方则嘚瑟地挑了挑眉,“我嘛,比你以前相亲的人都有钱,足够让你在兼职之外还兼顾一些其他的东西了。”
陆向晚瞬间一愣,她都差点忘了她曾经说过这话了,倒是这人偷听了墙角还记忆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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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又说,“礼尚往来,你对我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尽管问。”
陆向晚难得附和,“那我就不客气了。”
昇衍挑眉。
陆向晚:“你天天游手好闲,哪里来的钱呢?”
昇衍看了眼她,“陆老师的问题还真犀利。”
陆向晚:“那是我开错话题了?”
昇衍直接笑出了声,“我跟你一样,百无禁忌。”他顿了顿,“至于我的钱嘛,来源很多,比如一些实业投资,比如我爸公司的一点股票,比如我妈留给我的部分遗产。”
陆向晚再次愣了愣,没想到他两的问题,彼此都这么直入雷区。
昇衍:“我妈很早就死了,我对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妈还挺绝,把她那份遗产全给了我。”
这话听上去有点奇怪,按照遗产继承第一顺位,配偶和子女,她独给了昇衍一人,所以他爸和他哥一分钱没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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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没有追问缘由,而是另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突然想起你上次送我的那件旗袍,是旭的吗?那个系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昇衍:“嗯哼,旭新一季的款,是旭单独拆分开来的另一条线。”
陆向晚:“单独拆分开来的另一条线?”
昇衍:“不走高端了,轻时尚系列吧,这消息也快公布了。”
陆向晚:“看来你也不是个真的游手好闲公子哥。”
昇衍无奈笑,“旭是我妈之前创立的,她把遗产给了我,我自然成了它的最大股权持有者,那帮老家伙逼着我去干活,我不得不干啊。”
两人回到北城,车停在陆向晚的楼下,“陆老师,到了。”
她掰了掰车门,纹丝不动,“是需要我付车费吗?”
昇衍勾起唇角,“回去把你的课程表发我一下。”
陆向晚欲笑不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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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毕竟之前信口开河说了要考研,那不得去蹭一下课吗?”
陆向晚:“真的打算考艺联?”
昇衍:“师生恋,还挺刺激?”
陆向晚实在对他无可奈何,“我校不允许师生恋。”
“啊~”他可惜地叹了口气,“那也太可惜了。”
陆向晚:“那还需要课程表吗?”
昇衍:“为什么不要?旁听女朋友的课,也很刺激不是?”
陆向晚笑,“是。”
夏夜下的艺联周遭都充斥着蝉鸣,在安静的课室里显得额外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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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临近期末,每节课都有划考点,连夜课逃课的人也少了很多,此时陆向晚正在黑板前将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按时间先后逐一罗列着。
课室里已经满座,后门敞开着,一人迫不得已倚靠在外,默不作声地看着讲台后的人,旗袍将其背影勾勒得玲珑有致,昇衍正暗自挑了挑眉,对方就放下了粉笔转过了身,然后眼眸一抬,不惊不乍地将他略过。
“啧。”他不由高高挑起了唇角。
这人真是怎么这么合他意。
课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上一回那个中途折返找耳机的男生一眼就认出了昇衍,这回人还没走出课室就朝陆向晚大声喊到,“老师,你男朋友在门外等你!”
课室里外都瞬间起哄,昇衍从容不迫地受着注目礼,朝那男同学挑了挑下巴,“谢啦同学。”
陆向晚原本还在里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这会真的想直接出去把那人轰走。
昇衍看她终于不淡定的表情反而越发笑得开心,“陆老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陆向晚开始有点后悔把课程表发他了,她低调了半辈子的人设都在被他一下子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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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她家的路上,陆向晚想起上车前还被她学生在远处大喊“陆老师你男朋友好帅”,实在是脑壳疼。
陆向晚:“以后你还是少来学校了。”
昇衍:“为什么?你的学生可喜欢我了。”
陆向晚:“今晚过后,你再来我的课,他们都不会有心情听课的了。”
昇衍:“这叫什么?我想想。”
陆向晚看他。
昇衍:“这应该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
陆向晚好笑,“你怀的什么璧?”
昇衍:“你那些学生给我上的标签,不是帅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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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叹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气,随后还是没忍住笑了。
车辆停在楼下,昇衍看着陆向晚进去,片刻后,自个儿突然笑了笑,随后舒爽地靠在驾驶座上,竟然一时半刻找不到想走的欲望。
他打开天窗,把座椅调低,然后仰卧着望着头顶的大楼,晚十点的黑夜中,整栋楼没有一丝光。
他躺了半刻,然后摸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
“陆老师,听说你这栋楼今晚停电?我不介意收留你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