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枳,你该做出选择了。”
“枳枳,别被他蛊惑!”阎屹洲又看向叶文斌,语气不善道:“叶律师,马永年给你多少钱,不论他出多少,我都出他的十倍,请你不要再游说枳枳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
阎屹洲嗤笑:“一般说这种话,都是因为钱还不到位,我出一百倍怎么样?”
叶文斌捏着公文包的手再次紧了紧:“阎总,请您不要羞辱我!”
阎屹洲气场太强大。
一个凌厉的眼神都能看得人直发毛。
叶文斌明显是在故作镇静。
就在阎屹洲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秦枳打断他的话:“阎屹洲,你太过分了!”
被羞辱的感觉秦枳太清楚了。
而叶文斌正在经历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她。
秦枳看看阎屹洲,又看看叶文斌,霎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有一句话叶文斌说得很对。
阎屹洲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任何人无条件给予的东西。
那样她即使坐上高位,也会心里不踏实。
她想要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
这种成就没有捷径,也可能一辈子完成不了,可亲自踩下去的每一步,回馈给自己的感受才最真实且踏实。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她不会觉得一切都是虚幻。
桎梏着肩膀的力道,在一次加重过后缓缓松懈下来,秦枳适时挣开束缚站起身。
她将手递给叶文斌。
走出办公桌时,另外一只手被阎屹洲死死地握着。
秦枳脚下的动作也因此被限制住。
她回眸看去时,惊觉阎屹洲正在用受伤的右手握着自己。
力道很大。
手上纱布几乎要被崩开。
渗出来的血也更多了,眼见着把白色的纱布染红。
秦枳心口揪痛了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样留下,任凭阎屹洲怎么安排她的人生。
但仅是一瞬,理智战胜一切。
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不甘愿只做花瓶。
更也不想不清不楚地接受阎屹洲安排的一切。
还有一点。
她不希望叶文斌输。
叶文斌是她们母女的恩人。
如果没有叶文斌,或许她四年前就随着母亲一起死了。
阎屹洲已经很厉害了,他拥有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秦枳言语祈求地说道:“阎屹洲,你能不能放弃与顶洽解约?就当是我求你,可以吗?”
阎屹洲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枳。
“枳枳,你选择他?”
在阎屹洲看来,这并不是九天与顶洽之间的较量。
而是他与叶文斌。
秦枳竟然选择了叶文斌。
阎屹洲拧紧眉头,表情里受伤与心痛掩饰不住。
他手上再次用力。
很疼。
他试图用手上的痛感来缓解心上的。
可他的心太痛了,甚至盖过了手上的痛。
“阎屹洲你别这样……”
阎屹洲突然呵呵笑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
手上的血洇湿纱布,滴落在地上,可他还不停地笑着。
“枳枳选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秦枳有些担心他,便跟他解释:“阎屹洲,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不想失去工作,想靠自己的努力生活,我……”
阎屹洲缓缓松了手。
也因此打断了秦枳的话。
“好,既然枳枳做出了选择,那我支持你,不与顶洽解约。”
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事情,从此后,便不再对她心存妄想。
“谢谢你阎屹洲!”
阎屹洲苦涩地笑着。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谢谢。
他想要她。
可她却选了别人。
“你们走吧。”
阎屹洲说着,便转过身去。
秦枳想提醒他去医院把伤口包扎一下,叶文斌便拉着她往外走。
离开阎屹洲办公室后,叶文斌开口说道:“枳枳,情绪不稳定的人很危险,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秦枳没说话。
阎屹洲情绪不稳定秦枳知道,那都是源自于他幼年时遭受到的心理创伤。
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而且他从来没有因为情绪不稳定伤害过她。
他宁愿伤害自己。
秦枳讷讷地坐进叶文斌车里,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她突然想起来,从包里拿出那副眼镜交给叶文斌:“文斌哥,这是我赔给你的眼镜。”
叶文斌迟疑了下,随接过眼镜,说道:“上次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打算让你赔我,不过……这是你亲自给我选的,我很乐意接受。”
秦枳淡淡地抿着唇。
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连出于礼貌的假笑也笑不出。
“小枳……”
“嗯?”
叶文斌本想再劝秦枳几句,让她远离阎屹洲那样的危险人物,可又觉得人都有逆反心理,有些话说多了,反而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叶文斌微笑:“突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回到顶洽后,马永年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模样,亲自将秦枳迎进去,又一个劲儿感谢叶文斌。
“秦总监,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办公室,向阳的,我还特地找大师看过,这间办公室风水极佳,保证你日进斗金!”
秦枳木讷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里便是同事们的祝贺。
沈佳他们几个都很开心,围着秦枳说这说那的,大部分都是她不在的时候,马永年霜打茄子般的模样。
还笑他本就不茂密的头顶,快愁成地中海了。
他们说着便咯咯直笑。
可秦枳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深夜。
她独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阎屹洲今天受伤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明知道阎屹洲以前有过心理疾病,或许承受不住刺激,还是执意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可人生在世,就是会有取舍。
如果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会只有一种选择。
只是……
阎屹洲应该彻底恨透了她。
以后都不会再主动找她了吧?
一连几天秦枳都没有接到阎屹洲的电话。
一条信息也没有。
因着秦枳带领的团队,是直接与九天对接,为了工作起来方便,九天那边要求他们入驻九天集团办公大楼。
“吱吱,那个……”
沈佳欲言又止。
这几天秦枳状态很不对劲。
每天把自己当成铁人那样工作,比所有人来得都早,又比所有人走得晚。
明显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更奇怪的是,他们团队已经入驻九天好几天了,阎屹洲居然一次都没有露面。
两个人八成是出什么问题了。
沈佳想问秦枳到底怎么回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关心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中午前,林奇来部门视察工作,离开时沈佳忙不迭地追上去。
“林助理,您等一下!”
林奇站住脚,见是沈佳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会是秦枳的。
“有什么事吗?”
沈佳踌躇着。
“我想问一下,阎总最近是不在公司吗,一次都没有来这里过?”沈佳见林奇脸色不对,连忙摆手说道:“林助理你别误会,我是替秦总监问的!”
“秦总监让你问的?”
“不是,是我看她这几天不对劲,猜想她跟阎总之间可能出了点问题,很担心她,所以……”
林奇闻言,脸色顿时沉下来。
“既然不是秦总监问的,那我无可奉告。”
说完他转身欲走。
短暂思索后,又突然顿住脚,回眸看向沈佳。
“阎总病了,病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