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白洞中,二大王虎擎,三大王金目都在,面前都摆放了一个酒葫芦。
牛犇,追风,雷音三妖虽未入座,但也都各自拿了个石樽,时不时抿一口,咂咂嘴,脸上都是满足之色。
"这酒"金目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唤作何名?"
沈黎低着头跪俯在下,身躯装作微微发抖。
“回三大王的话,此酒名为''仙妖醉'',是小妖化形前学到的。"
"仙妖醉?"虎擎嗤笑一声,拿起葫芦又灌了一口。
“仙妖喝没喝醉我不知道,老子倒是有点感觉了。”他说着,金色的瞳孔微微扩大,虎尾在身后不自觉地摆动起来。
浪里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盯着沈黎。
浪里白不开口,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牛犇在一旁吧嗒嘴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手中的石樽已经见底,却还在不死心地舔着樽壁。
"老墨。"浪里白开口了。
一只老龟从阴影处慢吞吞地走出。"大王。"
老墨的声音沙哑,眼睛却狡猾地转动着。
“你之前说,这小妖手里还有更好的?”
沈黎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老墨咧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
"回大王,老龟我亲眼所见,那才是佳酿,香气能飘三里地,喝一口,啧啧"
他故意咂着嘴,眼睛却瞟向沈黎。
浪里白的手指停止了颤动,整个洞府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
"沈黎。"他轻轻唤道。
沈黎额头猛地抵在冰冷的石面上。
"大王明鉴!小妖小妖确实还有一方,但那方子那方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说。"浪里白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需要需要二大王座下的黑鬣大人受点罪"沈黎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小妖不过是个酿酒的,怎敢置喙统领大人?再加上狂欢日将近"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下去。
"黑鬣?"虎擎的耳朵竖了起来,尾巴停止了摆动,"关那蠢货什么事?"
不等沈黎回答,牛犇突然大步上前,石樽重重砸在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就知道!那黑毛畜生肯定又欺负人了!”他的牛眼瞪得溜圆,鼻子里喷出两股白气。
“上次狂欢日,他差点把新来的小妖玩死,二大王您不是还罚了他?”
虎擎的脸色阴沉下来,黑鬣确实是他手下最能惹事的,但也是最能打的。
每次狂欢日,那家伙总能带回最新鲜的"食材"。
追风这时也轻飘飘地开口,追风是个雕妖,说话时翅膀不自觉抖动,带着风声:“说起来,上次黑鬣还抢了我手下小妖的月供呢。”
雷音则重重放下石樽,声音如雷鸣:"那厮…该…该管教了!"
雷音是个蝙蝠妖,或许是倒吊久了,说话有些结巴。
沈黎低着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翘了一下,果真如他所料,这些妖怪之间果然有嫌隙。
浪里白的目光在众妖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虎擎身上:"老二,你怎么说?"
虎擎的胡须抖了抖,不甚在意,他慢悠悠地说:"不过是个小妖丁,既然妨碍了大伙儿的兴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狂欢日就别让他参加了。"
洞内众妖发出赞同的嗡嗡声,狂欢日是妖怪们最期待的节日,不让黑鬣参加,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沈黎装作惶恐的样子连连磕头:"二大王明鉴!其实其实只需要黑鬣大人放几个屁"
"什么?"虎擎猛地站起来,尾巴炸毛。
这是什么配方?让他们喝黑鬣的屁?这是消遣嘛?
"小妖有秘法!"沈黎急忙解释。
"能将黑鬣大人的废气转化为酒中精华。小妖学到的秘方上说,猪妖的那个最为淳厚"
沈黎脸涨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洞府内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震天大笑。
牛犇笑得直拍大腿,连一向沉默的雷音也掩口轻笑,只有浪里白皱着眉头,看向沈黎的面色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沈黎早有准备,急忙献上早就准备好的陶瓷饮酒器皿,浪里白讲究,以此器皿最能宽他心。
急忙说道:“大王老爷放心,经过此法酿造的酒,若是有一丝腌臜,俺沈黎敢提头来见!”
"有意思。"浪里白看着那洁白如玉的陶瓷酒杯,这才轻声说道,"那就试试。"
当黑鬣被强行拖进洞府时,他还一脸茫然。
"大王老爷!这是做什么?"黑鬣挣扎着,直到看见跪在地上的沈黎,眼中顿时冒出凶光,“是你这小杂种搞的鬼?”
沈黎身体一缩,吓得瘫倒地上。
"闭嘴!"虎擎一尾巴抽在黑鬣脸上,“为了大伙儿的口福,你贡献几个屁怎么了?”
黑鬣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小妖按在地上。
沈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特制的豆类和草药。"请请黑鬣大人服下这个"
"我不吃!"黑鬣挣扎得更厉害了,但牛犇已经狞笑着捏住他的鼻子,迫使他张开嘴。沈黎迅速将粉末倒入,又灌了一大瓢水。
浪里白瞧见这一幕,一甩衣袖,便又将黑鬣绑在了树上,只不过这一次,是后山的洞中。
毕竟是妖丁,也要几分脸面,让诸多小妖看到却不合适了。
牛犇等妖一齐出去,又是一阵嘲讽。
沈黎则一齐跑出去,在一旁摆弄着特制的收集装置,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什么秘方,只不过是发酵得久一些罢了,至于那黑鬣,再怎么猖狂,却已然没了参加狂欢日的可能了。
第二日,沈黎便一直在洞府中,等待酒品发酵。
第三日清晨,沈黎深度发酵的酒算好了,那酒液呈现出琥珀般的金色,卖相是极好的。
浪里白浅尝一口,眼中顿时精光大盛。
"好!"
“从今日起,洞中新增一管事,命沈黎主管酒窖,择日起,全力备酒!群英宴上,便以此酒换些术法灵材!”
虎擎和金目也都微笑点头,伏波洞实力强横,他们是第一受益人。
牛犇等妖纷纷上前讨酒,没人注意到被吊在山洞古树上的黑鬣。
黑鬣浑身恶臭,眼中燃烧着仇恨的光芒,嘴中正对着身下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蛭振振有词:
“狂欢日,杀了它!杀了那个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