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戚南枝与傅寒川,圈内无人不知的死对头,却不可思议地结为连理。
结婚第一年,春风得意的傅寒川,公然携嫩模招摇过市。戚南枝冷笑一声,转身操起扳手,将他那价值千万的豪车砸得面目全非,碎片在阳光下闪烁,如同他们破碎的婚姻一角。
次年,风水轮流转,傅寒川一怒之下,将戚南枝锁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整整一日。戚南枝不以为意,待到重获自由,立刻将惧黑的傅寒反锁进小黑屋,夜色中,他的尖叫声与绝望交织,成了她最冷的笑料。
第三年,傅寒川愈发放肆,夜不归宿成了常态,绯闻满天飞。戚南枝身着华服,游走于各大高端会所,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将他从温柔乡中拽回,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扯,成了最荒诞的剧码。
他们白天针锋相对,恶语相向,夜晚却如野兽般纠缠,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对彼此的憎恨宣泄,空气中弥漫着诅咒与绝望的气息。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了第五年。
傅寒川心中那个阴暗的愿望,竟不可思议地成真了。
在戚南枝的生日当天,一个陌生男人的闯入,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让戚南枝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一刀,干净利落,带走了她所有的爱恨情仇。
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生日蛋糕滚落在地,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张再也无法微笑的脸庞。
剧痛如潮水般从戚南枝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汹涌而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她张开口,想要尖叫,喉咙里却只挤出一丝微弱的、几乎被疼痛淹没的声音:傅寒川……
手指颤抖着,戚南枝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触碰到掉在一旁的手机。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一次,两次,三次……电话那头始终是冰冷的忙音,但她没有放弃,仿佛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通。戚南枝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傅……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就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冷淡声音打断:戚南枝,你是不是有病电话打个没完了是吗今天我没空跟你吵,时月回来了,我要去接机!
嘟嘟的忙音响起,傅寒川已经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甚至将手机彻底关机。
他的不耐烦,如同锋利的刀刃,彻底割断了戚南枝想要倾诉的最后一丝希望。
傅寒川,我……我要死了,这一次,我们不吵了,好不好……这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手机无力地掉在地上,屏幕渐渐暗去,如同戚南枝逐渐熄灭的生命之火。
她苦笑了一声,手也随之无力地垂下,一切都结束了。
当戚南枝再次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座古老的桥上,脚下是滚滚流淌的忘川河水。
河水幽深如渊,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吞噬一切的力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卷入其中。
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婆婆站在桥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戚南枝面前:喝了吧,忘了前尘往事,重新开始。
戚南枝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然而,当她放下碗时,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依然清晰如初,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意,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
孟婆:姑娘,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怎么死的
戚南枝:戚南枝,被人一刀捅死的。
孟婆摇了摇头,又递了一碗孟婆汤过去,等到戚南枝喝了以后,她又问了一遍,结果依旧如此。
一连十几碗下去,戚南枝打了个饱嗝,她看着孟婆,你这汤是不是掺水了呀
妈的,你汤才掺水了呢!
话落,只见眼前的孟婆摇身一变,瞬间从白发苍苍变成乌发少女。
我说你到底忘不掉什么啊,都喝了老娘十几碗汤了结果还是这样
戚南枝愣了愣,忘不掉什么吗
孟婆见她这要哭不哭的模样,撇了撇嘴,直接化作一团流光射入戚南枝识海里。
看着眼前飞速划过的画面,孟婆咂了咂舌。
惨,实惨。
也不知道这姑娘咋坚持下来的。
戚南枝、傅寒川与时月,三人自小便如影随形,青梅竹马。
然而,在这段纯真的情谊中,却藏着一份无法言说的偏心。傅寒川的目光,总是温柔地追随时月的身影。
时月发烧时,傅寒川守在她的床边,一夜未眠,眼神中满是疼惜。深夜里,他不顾一切翻墙而出,只为给时月买来那支她最爱的草莓味雪糕,笑容里藏着无尽的宠溺。每一次望向时月,他的眼底都仿佛有星辰闪烁,爱意缱绻,让人沉醉。
而戚南枝,却始终站在这一场独角戏的角落,默默注视。
她也渴望傅寒川的目光能为自己停留片刻,于是,她开始尝试各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从故意挑衅到公然对抗,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死对头。
直到那一天,傅寒川为了时月与人搏命赛车,不幸遭遇车祸。傅奶奶悲痛欲绝,竟以死相逼,迫使傅寒川娶戚南枝为妻。
傅寒川满心不甘,却无力反抗,只能遵从家族的意愿,步入婚姻的殿堂,心中却满是困惑与不解。
新婚之夜,傅寒川无意间翻开了戚南枝的日记本,页面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对自己的爱慕与思念。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他的心。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戚南枝也一直在默默爱着自己。
然而,这份迟来的发现并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傅寒川陷入了深深的愤怒与绝望之中。
他笃定这一切都是戚南枝的阴谋,是她利用傅奶奶的疼爱逼婚,更是她害得自己永远失去了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机会。
自那刻起,傅寒川的心中便充满了对戚南枝的怨恨,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变得灰暗无光。
可傅寒川浑然不知,那场车祸后,医生私下断言,他或将长眠不醒,成为植物人。
时月,那个他曾誓言要共度余生的女人,听闻此讯,连夜飞往了遥远的国度。
而戚南枝,这个与他是死对头的女人,却在他生死未卜之时,日复一日,坚守在医院。
她轻柔地为他擦拭脸庞,仿佛害怕错过他每一次细微的呼吸。她对着沉睡的他低语,分享着外界的点滴,尽管回应她的只有静默的空气。
傅奶奶,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被戚南枝的执着深深打动。她不愿见傅寒川错失这份纯粹的守候,于是,在他奇迹般苏醒的那一刻,便急着将他与戚南枝紧紧相连,用婚姻的名义。
无数次,戚南枝欲言又止,心中的秘密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想告诉他,这一切的付出,无关义务,只因一颗真挚无悔的心。
但每当对上他那双充满误解与恨意的眼眸,所有的话语便凝固在喉,化作无声的叹息。
孟婆轻摇着头,身影在戚南枝的识海缓缓消散。
这世间,总有些人,因执念太深,忘却不了前尘往事,无法跨过那座名为释怀的桥,步入轮回的彼岸。
出来后,孟婆凝视着戚南枝,声音悠悠:你执念未了,难入轮回。这样,我许你重返人间五日,唯有一条路可令你死而复生——让傅寒川对你言一句‘我爱你’。若不成,你必须舍弃一切,步入轮回。
戚南枝愕然,唇瓣微张,未及言语,孟婆已轻挥衣袖。
清风忽起,戚南枝眼前一黑,意识沉沦。
再睁眼时,她已身处那熟悉的别墅之中,触目所及,满地鲜血,一具尸体赫然在目,正是她自己,双眼圆睁,满是不甘。
戚南枝心颤如鼓,蹲下身,手指颤抖着轻触那张曾无比熟悉的脸庞。
冰冷触感瞬间传遍指尖,她猛地收回手,喉咙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呼吸艰难。
一生漫长,她耗尽心力,也未能换来傅寒川一句我爱你。
如今,仅余五日,她又如何能够达成这看似不可能的愿望
然而,心底深处,一抹微弱的光在挣扎:万一呢万一这五日,他真的会说出那句话呢
自怨自艾无益,她必须理清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为自己争取那一线生机。
戚南枝弯下腰,双手紧握,费力地将自己的尸体拖起,一步一步,沉重而坚定地挪向一旁的衣柜。
那尸体的重量如同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不敢停下,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直到那冰冷的身躯被完全塞进衣柜,柜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挣扎着站起身,打来一桶水,跪在地上,用抹布蘸着水,一点点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每擦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抽痛一次,那些鲜艳的红,如同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一遍遍提醒着她曾经的痛苦与绝望。
那些血迹,仿佛是她和傅寒川之间无法抹去的伤痕,深深地刻在她的记忆里,成为她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就在她刚刚擦完最后一块血迹,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而厌恶的声音,如同寒风穿透心扉:戚南枝,你在干什么
戚南枝的身体猛地僵住,手中的抹布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缓缓回过头,目光与站在门口的男人相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戚南枝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
擦地。
傅寒川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宛如尊贵冰冷的雕塑,但那双眼眸中却翻滚着厌恶与不耐。
他并非孤影独行,时月紧随其后。
时月一袭浅紫色连衣裙轻拂,长发如瀑,高贵且典雅。
然而,在目光触及戚南枝的瞬间,她脸色骤变,苍白如雪,眼中惊恐万状,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仿佛遭遇了世间最骇人的梦魇。
戚南枝静静凝望,心中满是不解。
几年未见,时月的反应却如此失常,这是为什么
傅寒川亦觉异样,连忙伸手稳住摇摇欲坠的时月,关切问道:时月,你怎么了
时月紧握他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只是……闻到了血腥味,有点不适。
傅寒川闻言,目光瞬间如刀,狠狠刺向戚南枝,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戚南枝,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安分难道一天不惹事就难受吗
戚南枝屹立不动,目光坚定,缓缓开口,字字清晰:傅寒川,想让我安分可以,但你须得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傅寒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怒极反笑,声音冷冽如寒风中的冰刃:戚南枝,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我爱你这三个字,你配吗
戚南枝的心猛地一颤,却仍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表情有丝毫的动摇。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中既有自嘲也有对过往的无奈。
配与不配,已然不重要了。傅寒川,我只要你一句我爱你,你说完了我们就离婚,如何
时月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心里因着戚南枝的话,兴奋到了极点。
傅寒川冷嗤一声,你休想,哪怕做戏,我也不想将就。
时月闻言,紧紧攥着傅寒川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肉中,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在戚南枝与傅寒川之间来回游移,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答应
寒川。时月终于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还是走吧。这里,让人不舒服。
嗯,我这就带你去选房间。傅寒川温柔说完,目光再次如炬般扫向戚南枝,那眼神要多冷有多冷。
戚南枝,你好自为之。
闻言,戚南枝的心如刀绞,痛得窒息。
她猛地冲上前,拦在那两人面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傅寒川的目光冷冽如冰,语气中没有丝毫暖意:时月刚回国,房子还在整理,暂时住我们这儿几天。戚南枝,别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子。别忘了,要不是你耍手段,这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戚南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之前,她或许会不顾一切地争吵,但此刻,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很累,真的很累……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寒川紧紧牵着时月的手,从自己眼前一步步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晚饭时分,傅寒川与时月并肩而坐,举止间流露出的亲昵,如同时月早已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们低语轻笑,每一个眼神交换都满载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相比之下,戚南枝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静物,完全被排除在这温馨画面之外。
她低头默默进食,动作机械,食物在唇齿间穿梭,却如同嚼蜡,丝毫品不出滋味。
耳边,傅寒川的低沉冷笑与时月的清脆娇笑交织成刺耳的背景音乐,每一声都如利刃,精准无误地刺入她的心房,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夜深人静,即将就寝之际,戚南枝漫无目的地在宅邸中游走,不料在幽长的走廊上,意外撞见了时月的一通电话。
月光斜洒,将时月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恼怒:我不是说过,要你们解决掉她吗为什么她现在还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戚南枝心中炸响,她愕然僵立,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时月的面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陌生而冷酷,让戚南枝意识到,她的死,不是意外。
戚南枝手中的水杯猛然滑落,碎了一地,声音清脆刺耳。
时月闻声急转,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呵,竟然是你戚南枝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无法置信的愕然。
时月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辩解,却忽然瞥见一旁的动静,计上心来,顺势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
傅寒川闻声赶来,眼前一幕让他怒火中烧。他猛地推开戚南枝,厉声道:你干什么
时月趁机抓住傅寒川的手,泪光闪烁,柔弱无助:寒川,别怪南枝,可能是你今天跟我表白,她心里不舒服。我受点委屈没事的,只要她能解气就好。
傅寒川怒视戚南枝,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但在时月面前,他强压下怒火,不敢表露太过,生怕吓到她。
他弯腰抱起时月,语气温柔如水:我先带你去上药,别哭了。
戚南枝愣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吞了吞口水,喉咙一片瑟痛。
原来,死人也会痛啊。
戚南枝缓缓蹲下身,一片片拾起散落的水晶碎片,每一声清脆都像是她心碎的回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整个世界都隔上了一层厚重的雾霭。
她坐在床边,双手抱头,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忍让与牺牲,在傅寒川眼中不过是耍手段得来的位置;原来,时月的温柔与善良,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原来,自己这条命,竟也是丧于这看似无害的笑容之下。
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衣襟,她却没有擦拭,任由它们肆意流淌。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心房。
02
第二天,戚南枝醒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的脑海中首先闪过的不是今日阳光格外明媚,而是冰冷的倒计时第四天。时间仿佛化作了利刃,悬于头顶,随时可能将她拉入无尽的黑暗。
她掀开被子,脚步沉重地走向浴室。冷水冲刷着脸庞,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水珠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复杂而沉重。
走出房间,餐厅里传来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她循声望去,只见时月正坐在餐桌前,优雅地享用着早餐。
晨光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柔。
时月抬头,目光与顾南枝相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南枝,你醒了寒川刚刚出门,他本想推掉会议陪我去珠宝拍卖会的,但我不忍心让他为了我耽误集团的事。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
说到这里,时月的话语突然一转:不过,我现在正好缺个伴。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戚南枝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心中涌起一股拒绝的冲动。
她知道,与时月同行,绝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旅程。
然而,时月似乎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只好给寒川打个电话,告诉他,是你故意把我推下楼梯的哦。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戚南枝的心上。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深知时月的手段高明,更清楚傅寒川对她的无条件信任。一旦时月真的那么做,傅寒川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
这一刻,戚南枝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
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没功夫再陪他们耗下去。
戚南枝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垂下眼帘,似乎在衡量着每一个选择的重量。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好吧,时月,我陪你去。
时月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得意与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就对了嘛。
驱车前往拍卖会的路上,两人各怀心思,车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氛围。
戚南枝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这个她曾经毫不在意的东西,如今却成了最奢侈的存在。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提醒她,生命的沙漏即将倾尽。
到达拍卖会现场,灯火辉煌的大厅内人头攒动,名流雅士们身着华服,谈笑风生。
戚南枝与时月步入其中,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时月挽着戚南枝的手臂,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而只有戚南枝自己知道,这表面的和谐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拍卖师激情洋溢地介绍着一件件拍品,从稀世珠宝到古董艺术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然而,戚南枝的心思并不在这些璀璨夺目的宝物上,她更多的是在思考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丝转机,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正当一场关于一枚罕见翡翠戒指的竞价进入白热化时,时月突然凑近戚南枝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南枝,你知道吗有时候,得到一样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别人以为你已经失去了兴趣。
戚南枝心中一凛,时月的这番话,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她开始意识到,或许在这场看似被动的游戏中,她并非完全没有主动权。
于是,在接下来的拍卖中,戚南枝故意表现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即便是对那些真正让她心动的拍品,也只是淡淡地瞥上一眼,便移开目光。
而时月,则一如既往地积极竞价,仿佛要将所有的光芒都聚拢到自己身上。
拍卖会接近尾声时,一件压轴的藏品——一幅据传为古代大师遗作的画卷被缓缓展开。
那画卷上的山水,灵动而深邃,仿佛能勾人魂魄。
在众人竞相出价之时,戚南枝依旧保持着沉默,直到价格攀升至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
就在这时,她突然举起手中的号牌,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加一百万。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戚南枝身上。
时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去的时候,戚南枝拿着手里的东西,正在思索这些东西该怎么办时,时月突然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
本来戚南枝还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朝着她们走来的傅寒川。
她,明白了。
戚南枝了然的笑了笑,时月还是一如既往啊。
她就说她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呢。
时月将那画卷紧握在手中,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那不仅仅是幅画,更是她胜利的徽章。
她迎向傅寒川,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似乎在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
寒川,你看,这是我今天在拍卖会上为你拍下的画作,我知道你一直钟爱古代大师的作品,希望这份惊喜能让你满意。
时月的声音温柔而充满诱惑,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对傅寒川深深的爱恋与单纯。
傅寒川的目光在时月与戚南枝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那幅画卷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时月,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我开心。
他的话语温柔,这是在她这里从不曾有过的。
戚南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但戚南枝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场游戏,她既然已经参与,就要玩到最后,哪怕结局注定是悲剧,她也要让这悲剧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寒川,其实这幅画……戚南枝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她决定,不再沉默,不再被时月所摆布。
时月的脸色骤变,她没想到戚南枝会在这个关头站出来,打乱她的计划。
她迅速打断戚南枝的话,笑容里多了几分急切与威胁:南枝,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寒川欣赏这幅画了吧。
傅寒川的目光再次转向戚南枝,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疑惑。
戚南枝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其实,我想说,这幅画虽然珍贵,但是时月,你无需用任何东西来证明你的爱,因为真正的爱,是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
戚南枝的话语平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时月与傅寒川的心上。
时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没想到戚南枝会这么说。
而傅寒川,则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在戚南枝与时月之间来回游移,最后他看向时月,温柔绵绵,戚南枝说得对,你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
我知道你爱我的。
时月唇角微微勾起,眼尾上挑,我知道了。
说着她一把抱住傅寒川的胳膊,撒娇道:寒川,我刚才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经常吃的福子鸡,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傅寒川抬手刮了刮女人的鼻尖,宠溺无比,好,小馋猫。
等我。
说完,他看也不看戚南枝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全然忘记了戚南枝也喜欢吃福子鸡。
待傅寒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时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看着戚南枝,冷声道:戚南枝,你真像个小丑。
戚南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里藏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
小丑或许吧。
时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戚南枝,你觉得等一下,寒川他是选我,还是选你呢
戚南枝眉头一皱,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时月笑得温柔,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傅寒川提着刚买的福子鸡,迎面撞见时月和戚南枝身后,四个身影鬼祟窜动。
手里的鸡瞬间被抛向空中,他如离弦之箭般狂奔而去,险之又险地避过一辆飞驰的汽车。
然而,一切还是迟了。
时月和戚南枝已被那四人捂住嘴,粗鲁地塞进了路边的面包车。
车内,戚南枝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时月压抑的呜咽和绑匪粗重的喘息。
被绑架了,这个念头在戚南枝脑海中炸响。
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狠狠束缚,疼痛让她秀眉紧蹙。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一个荒废的码头。她们被粗暴地拽下车,带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绑匪头目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阴鸷的脸庞——裴志深,那个刚被傅寒川击败的裴氏集团总裁。
裴志深戚南枝心中一紧,难以置信地皱眉,你想做什么
裴志深冷笑,眼中恨意如潮:做什么傅寒川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
戚南枝心头一震:裴志深,你冷静点,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冷静裴志深的声音突然拔高,几近咆哮,我怎么冷静!傅寒川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让他一无所有!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几个绑匪立刻将时月和戚南枝推到了码头边缘,寒风呼啸,危机四伏。
裴志深接过绑匪递来的手机,指尖轻轻划过屏幕,拨通了傅寒川的号码。
傅总,别来无恙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电话那头,傅寒川的声音穿透过来,冰冷至极:裴志深,你敢动她们,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裴志深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带着几分癫狂:傅寒川,你现在没有资格威胁我。一个小时,我等你。
他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戚南枝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她知道,这一刻,她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她早已做好被傅寒川抛弃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像是被海浪拍打过的礁石,留下斑驳的痕迹。
一个小时,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傅寒川的身影出现在码头的尽头,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冷冽如霜。
他的目光扫过戚南枝和时月,最后定格在裴志深身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放人。
裴志深冷笑,眼神中满是挑衅:傅总,我说过了,二选一,你只能选一个。
时间不多了。裴志深再次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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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川的目光在戚南枝和时月之间徘徊。
终于,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冬日里的寒风:我不选,因为,两个我都要救走。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戚南枝愣住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时月也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对啊,明明前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前世傅寒川是斩钉截铁的选择她的,为什么这一世会变成这样
时月面上装作害怕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让傅寒川救她,心里直接快要嫉妒疯了。
傅寒川是她一个人的,救她就救她,凭什么还要救戚南枝!难道这是她重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这头时月百思不得其解,那头裴志深和傅寒川还在对质。
裴志深被傅寒川的冷漠彻底激怒,他猛地一推,时月踉跄着靠近悬崖边缘。
选一个!不然,她们都得给我陪葬!他的声音狠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傅寒川的眼神瞬间如寒冰般冷冽,他大步流星逼近,低沉的声音里藏着致命的威胁:裴志深,你若敢碰她们一下,我保证,你的余生将比死更痛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隐约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这紧张到窒息的空气。
裴志深的脸色骤变,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顾一切地挥刀,直取傅寒川心口。
傅寒川,小心!戚南枝的惊呼几乎与动作同步,她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自己瘦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生命的防线。
刀锋无情地穿透她的肩膀,鲜红的血液迅速浸透了那件洁白的衬衣,如同雪地中绽放的残酷之花。
戚南枝闷哼一声,身体无力地滑落。
傅寒川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恐惧:南枝!
戚南枝的意识逐渐涣散,耳边只剩下傅寒川焦急而颤抖的呼唤。
她想开口,想告诉他自己没事,想让他别担心,可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最终,一切归于黑暗,她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沉寂。
再次醒来时,戚南枝发现自己正躺在泳池边,冰凉的瓷砖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傅寒川如雕塑般矗立在她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冰霜。
戚南枝,你为什么要和绑匪演这一出戏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心脏。
戚南枝愣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茫然与不解,她完全不明白傅寒川在说什么。
傅寒川的眼神更加冰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对你说出‘我爱你’吗你休想!
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冰雹,无情地砸在戚南枝的心上。她颤抖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月已经告诉我了。傅寒川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次绑架是你和裴志深一起策划的,就是为了让她受伤。
戚南枝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终于明白过来,男人眼中的寒意究竟源自何处。
戚南枝,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傅寒川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决,将她打入无尽的深渊。
我没有……不……是我……
身上被刺的伤口还在流血,戚南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戚南枝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颤抖着声音,努力想要解释清楚:寒川,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裴志深策划这一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寒川的眼神却越发冰冷,仿佛她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够了!我不想听你狡辩。
时月亲口告诉我,她亲眼看到你和裴志深在一起密谋。戚南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戚南枝的心如刀绞,她看向远处同样一脸震惊的时月,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时月的阴谋。
呵,她果然不如她啊……
段寒川的眼神,冷得能冻住人心。
戚南枝,他一字一顿,我知道你骄纵,总爱找茬,想方设法吸引我的注意。但你动谁都行,唯独时月,她是我的命根子!
话音未落,他挥手示意,手下人迅速将戚南枝绑在沉重的石头上,毫不留情地推进泳池。
傅……寒川……不是我……戚南枝的呼救声被冰冷的水瞬间吞噬,石头拽着她,直往幽深的池底沉去。
水,无情地灌入她的口鼻,呼吸变得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模糊。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傅寒川终于下令将她捞起。
可刚浮出水面,还没喘上一口气,她又被狠狠地按回了水里。
如此反复,一遍又一遍,戚南枝痛不欲生,仿佛被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像一条濒死的鱼被拖上岸时,全身湿透,狼狈不堪。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膛,戚南枝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傅寒川,你当时还不如不救我。
呵,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可做不到你那么冷血。
不过……傅寒川蹲下身,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冷冽如寒风穿骨:戚南枝,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再敢动时月,我们的账,可就不会算得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站起身,带着一众保镖大步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戚南枝留下。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戚南枝逐渐闭上眼睛,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翌日,戚南枝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两人,转过头看向傅寒川,寒川,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时月伸出手挽住傅寒川的胳膊,笑意盈盈的看向戚南枝,南枝,今天是我们大学同学的聚会,听说是海外学成归来的祁大少举办的,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一起去的吼
戚南枝:我……
傅寒川眉头一皱,打断戚南枝,她介意什么介意,还不是她不爱打扮,瞧瞧这穿的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她这样,哪里还会让你累着本来你就身体不好。
时月拍了拍傅寒川的胳膊,嗔道:寒川,你怎么能这么说南枝呢
傅寒川冷眼看了一眼戚南枝,对着时月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到时候要迟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戚南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不爱打扮
呵,她也得有东西打扮才行啊,不然谁不想光鲜亮丽的出门
戚南枝轻轻垂下眼帘,转身缓缓上楼。
回到房间,戚南枝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写下了今天的日记。
2018年4月26日,他和时月一起去同学聚会了,他说我不爱打扮,可是……
另一边,时月坐在车上和傅寒川商量着等下同学聚会,两人去哪里吃饭。
而傅寒川的目光偶尔掠过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思却似乎并未全然沉浸在这份即将到来的欢聚之中。
时月的话语轻柔地在他耳边萦绕,关于聚会的种种安排,他却只是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寒川,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时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傅寒川的异样,轻声问道。
傅寒川收回游离的思绪,目光重新聚焦于时月温柔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今晚的聚会,毕竟祁东阳这次回来,动静可不小。
时月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啊,听说他不仅带回了海外先进的理念,还准备在国内投资一系列项目,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呢。
傅寒川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并非全然为祁东阳的归来而感到忧虑,更多的是对戚南枝那抹淡笑背后隐藏的情绪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
冬阳大酒店。
傅寒川与时月一同下车,朝着酒店二楼走去。
宾客们身着华服,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
傅寒川与时月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或是惊叹于时月的美丽,或是向傅寒川询问近况。
傅寒川一一应酬,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却愈发强烈。
寒川,你看那不是祁东阳吗时月指着不远处正被众人簇拥的男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祁东阳身着定制的西装,举止间透露出海外归来的自信与从容,正与几位老友热烈交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傅寒川点了点头,示意时月一同过去。走近时,他主动伸出手:东阳,好久不见。
祁东阳转过头,笑容满面地与傅寒川握手:是啊,寒川,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在业界也是风生水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傅寒川谦逊一笑,哪里哪里,不过是祖宗的基业随我折腾罢了。
时月:不知道祁大少,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祁东阳的目光在时月,这是嫂子吧
当时我出国的时候,你们的恋爱史传的那是轰轰烈烈的。
时月闻言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这祁东阳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傅寒川岔开话题,听说过几天是祁老爷子的八十岁大寿,不知道是打算在哪里办呢
03
祁东阳眼神微闪,似乎意识到了刚才的失言,随即恢复了从容的姿态,笑道:家父的寿宴定在了云水谣庄园,届时还望你们赏光莅临。
时月闻言眸光闪了闪:云水谣庄园那可是本市有名的私家园林,风景如画,能在那里为祁老爷子祝寿,真是荣幸之至。
傅寒川点头附和。
祁东阳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傅寒川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对了,怎么没看到南枝我记得她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吧,当年她可是最喜欢凑热闹了,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她爸爸妈妈出事那天刚好我出国,听说她被你爸妈他们收养了。说着,他看向傅寒川。
傅寒川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自然,哦,南枝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没来。
时月在一旁接过话茬,笑容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微妙,是啊,南枝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小病小痛的,我们也劝她多休息呢。
祁东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这样啊,那等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探望她。毕竟,当年我们的关系也很不错呢。
傅寒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
他不喜欢祁东阳提起戚南枝时的那种熟络感,仿佛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有多好似的。
祁东阳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位老同学围了上来,纷纷向他打听海外的趣事和见闻。
傅寒川与时月也被拉入其中,一时之间,话题从个人近况转到了国际形势,再到投资创业的种种机遇与挑战。
宴会结束,时月和傅寒川开车去往之前约定的餐厅。
对了寒川,等一下我们回去的时候给南枝带个芒果蛋糕吧我记得她最喜欢吃这个了。时月一边吃着面前的西餐,一边对着对面的傅寒川说道。
傅寒川轻轻嗯了一声,你决定就好。
时月见傅寒川答应,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红酒,眼神中闪烁着对戚南枝的关切。
其实,南枝也挺不容易的,自从她爸妈出了意外,她就被接到你们家,一直以来我也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只是……
傅寒川停下手中的刀叉,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她爸妈的离世,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下子失去了依靠。
虽然我爸妈他们对她很好,但是终归不是一家的。
不然……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恬不知耻的逼他和她结婚。
餐后,他们驱车前往蛋糕店,精心挑选了一款芒果蛋糕。
时月还特意附上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南枝,祝你心想事成。
回到傅家,他们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将蛋糕交给了管家,并嘱咐他转交给戚南枝。
管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点头应允。
傅寒川和时月坐在沙发上在楼下,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戚南枝穿着一件简单的家居服,缓缓走下楼来。
她手中还提着蛋糕盒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两人。
谢谢,但是……我不能要。
戚南枝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傅寒川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锁,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为什么不要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芒果蛋糕吗
时月也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温婉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南枝,这是我们特意为你挑选的,你就收下吧。
戚南枝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傅寒川的脸上: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
而且,我芒果过敏。
时月:不,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傅寒川见状眉头紧锁,揽过时月,过敏不要就是了,有什么好道歉的。
时月横了傅寒川一眼,寒川,南枝毕竟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说完,她看向戚南枝,南枝,你别介意,寒川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戚南枝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两人,无声的笑了笑,没事,反正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戚南枝的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却坚定地刺破了表面的和谐。
傅寒川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
时月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她试图再次圆场,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与微妙已经难以掩饰。
南枝,你……你真的别太往心里去,寒川他有时候就是不太会说话。时月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刻意强调的亲密,却也难掩其中的尴尬。
戚南枝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蛋糕我真的不能收,谢谢你们。
说完,她转身上楼。
时月本来还打算再说些话刺刺戚南枝的,结果被傅寒川一句约会给打断了。
倒计时第二天,是戚南枝父母的忌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戚南枝便已起身,一袭黑衣紧裹身形,沉静的面容上难掩哀思。
她轻轻推开门扉,准备踏上祭拜之路。
我陪你去。身后,傅寒川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戚南枝脚步一顿,转过身,目光如冰箭般射向傅寒川:不必。
今天下雨,路……傅寒川试图劝说,话语却被戚南枝冷硬打断。
怎么,又想让保镖摁着我给时月磕头吗戚南枝的声音里满是讽刺与愤怒,那段不堪的回忆如同利刃,划开两人间本就脆弱的联系。
傅寒川的脸色瞬间阴沉,怒火在眼底翻涌。他本想借此机会缓和关系,却不料换来戚南枝更深的误解与冷漠。
那次本就是你错,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吗傅寒川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戚南枝冷笑,不再多言,决绝地推开他,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车前,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怒火中烧——时月正温婉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南枝,寒川说要一起去祭拜叔叔阿姨,我也想来。时月的声音轻柔,却如同在戚南枝的心头撒了一把盐。
戚南枝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傅寒川:傅寒川,这是我的底线!
你要去,可以,但是她不准去祭拜!
傅寒川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戚南枝,你别太过分。时月是好意,你别不识好歹。
呵,好意
戚南枝的眼眸里,讥讽如锋刃,傅寒川,你该不会真的忘了,今天是我父母离世的日子,而非你们甜甜蜜蜜的约会时光吧!
时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困惑与哀伤,南枝,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曾经那么好,为何现在,你总对我充满敌意
戚南枝冷笑,那笑,冷得能冻结人心,她的目光如利剑,直刺时月,我为什么恨你,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傅寒川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戚南枝纤细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她拽向车旁,戚南枝,够了!别再无理取闹,上车!
戚南枝拼尽全力挣扎,却如同困兽,始终无法摆脱傅寒川铁钳般的手。
车上,戚南枝不想看到一旁你侬我侬的两人,干脆闭目养神。
但是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她生日的那天。
爸爸,我想要草莓味的千层蛋糕。戚南枝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道。
好,爸爸这就去给你买,咱们南枝的生日,得好好庆祝。爸爸宠溺地摸了摸戚南枝的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那一日的温馨,却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父母的意外离世,如同晴天霹雳,将她从幸福的云端猛然击落。
从此,每一个生日,都变成了她不愿触碰的禁忌,因为那不仅仅是她的诞生之日,更是她失去至亲之痛日。
车窗外,雨丝绵绵,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冰冷而沉重。
戚南枝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衣襟。
她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爸爸妈妈的死,是时月的手笔。
她和傅寒川说过,可是他却不信,还压着她,让她在爸爸妈妈墓前,跪着给时月道歉。
她不同意,死活不道歉,结果他竟然让保镖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腿。
她养了好久好久才好。
终于,车停在了戚南枝父母的墓碑前。
雨势已小,戚南枝率先下车,步伐坚定地走向墓碑,手中紧握着一束洁白的菊花。
她缓缓蹲下,指尖轻柔地触碰那束刚放下的鲜花,它们静静躺在墓碑前,带着几分生机与哀思。
戚南枝的手指沿着冰冷的石碑滑行,眼中闪烁的痛楚,如同被风卷起的尘埃,无处安放。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满载深情,仿佛穿越了时空,与长眠地下的亲人对话。
就在这时,傅寒川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无声无息,目光却异常复杂地落在那块沉默的墓碑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为自己鼓劲,随后开口,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爸,妈,虽然我心里并不喜欢戚南枝,但请相信,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守护她一生。
这话一出,戚南枝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冬日里的寒风冻结。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目光与傅寒川的相遇,却只看到了一片冷漠与决绝。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不需要。傅寒川,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愿意说一句爱我,就足够了。
然而,傅寒川的脸色却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戚南枝,你别再奢望了。我说过,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这句话,我不会改变。
戚南枝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刃狠狠划过,痛得她几乎窒息。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任由泪水与雨水交织。
祭拜结束后,傅寒川与时月并肩离去,留下戚南枝独自在墓前徘徊。
她依依不舍,轻声细语地与父母诉说着未尽之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当戚南枝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位工作人员犹豫着上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戚小姐,有件事……我们觉得必须告诉您。
戚南枝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
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工作人员低下头,眼神闪烁着愧疚的光芒:其实,您父母的骨灰,已经被时小姐……扬了。
什么!戚南枝震惊得几乎失声,心中的恐惧与愤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工作人员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不仅如此,您奶奶的骨灰也……
戚南枝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她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前几天,时小姐强迫我们挖出您父母和奶奶的骨灰。我们坚决不从,但她以傅总的宠爱为威胁,声称如果我们不顺从,傅氏集团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迫于压力,只能照做。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决定告诉您真相。
戚南枝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舞。
等她勉强找回神智,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出墓园,四处打听后,直奔傅寒川与时月所在的会所而去。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沉重,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一一踏碎。
会所内,灯光璀璨,音乐悠扬。
戚南枝站在门口,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神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与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会所内,人群熙攘,谈笑风生,却无人注意到这位满身风雨、眼神凌厉的女子。
戚南枝穿梭于人群之中,目光如炬,搜寻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终于,她在一个未关门的包厢里找到了两人。
只见时月正跨坐在傅寒川的腿上,二人正打算亲吻。
就在时月的唇瓣即将触碰傅寒川的瞬间,戚南枝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朝时月的头上砸去。
砰——
酒瓶应声而碎,碎片四散。
时月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头上鲜血如泉涌般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和地面。
四周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失措,几乎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场面一度失控。
唯有傅寒川,他猛地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他甩手给了戚南枝一巴掌,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扇倒在地。
你疯了!傅寒川怒吼着,声音在嘈杂的空气中回荡。
戚南枝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冷冷地笑着。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悲痛。
我疯了呵,疯了的是她!戚南枝指着地上的时月,声音颤抖却坚定无比,你知道她对我爸妈和奶奶他们做了什么吗
傅寒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眉问道:你父母和你奶奶他们都去世了,她还能做什么
人是死了,但是他们还有骨灰啊!戚南枝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把我爸妈他们的骨灰扬了!
傅寒川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然而,地上的时月却开始抽泣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无助:我没有……南枝,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傅寒川的表情再次变得冰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看向戚南枝,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冷漠:戚南枝,你现在栽赃的手段都这么低端了吗你爸妈从小有多疼时月,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不就是刚刚在外面看到我们要接吻,所以故意来找茬吗
戚南枝,我告诉你,别说我们没吻到,就算吻到了,你敢动她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戚南枝的心如刀绞,她绝望地看着傅寒川:你当我稀罕
你们爱接吻接吻,爱上床上床,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爸妈和奶奶的骨灰给扬了!
戚南枝僵立当场,眼眶盈满泪水,声音颤抖:傅寒川,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后悔把你从冰冷的海中捞起。
如果我没有……
时月急忙打断,一脸焦急:南枝,你胡说什么分明是我救的寒川!你污蔑我,扬了长辈的骨灰还不够,连救人的功劳也要抢吗
戚南枝闻声,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决绝:你救的时月,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傅寒川在落海时,是你救的
未及她靠近,傅寒川猛然一推,将她阻隔在外。
戚南枝望着他紧紧护住时月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她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苦涩。笑着笑着,泪水滑落脸颊。
傅寒川,你真傻,我也傻。所以,我们注定,都将失去最爱。
言罢,她大笑转身,决绝离去,只留下一抹孤独而倔强的背影。
04
戚南枝踉跄着步伐,穿过走廊,每一步都踏在心上,沉重而疼痛。
外界的喧嚣逐渐远去,只剩下她内心翻涌的波澜。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戚南枝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冷风如刀,切割着她已破碎不堪的心。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与傅寒川共度的时光,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重演。
她曾以为,自己是傅寒川生命中的救赎,是那个能在他绝望时给予温暖的人。
记得那日宴会,海浪汹涌,傅寒川在风雨中挣扎,是她不顾一切跳入冰冷的海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回游轮上。
虽然她知道他不爱她,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以为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结果却……
戚南枝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模糊的路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戚南枝苦笑,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连哭泣都变得奢侈。
她想起父母和奶奶慈祥的笑容,想起他们离世前的叮咛与期盼,心中更是如刀绞般疼痛。
如今,连他们的骨灰都不得安宁,这份仇恨与悲痛,如何能够释怀
正当她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时,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戚南枝再次醒来,倒计时已进入最后一天。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预示着不祥。
她站在生命的悬崖边,却始终没能等来傅寒川那句我爱你。
戚南枝的手,稳稳握着冰冷的刀,一步步踏上了市中心最高天台的边缘。
她给傅寒川发了条信息,告知了自己的位置,随后手机被孤零零地遗弃在一旁。
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决绝。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
媒体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将大厦团团围住。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仰向天际。
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听说她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么就想不开呢有人疑惑。
豪门深似海,恩怨情仇谁知道呢说不定真被逼到绝路了。另一人揣测。
傅总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就真的晚了!焦急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就在这时,傅寒川出现了。
他奋力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冲向天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怒视着戚南枝,声音里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你到底在干什么就因为看到我在医院陪时月,你又开始耍性子了吗
戚南枝,别忘了,昨天是你把她的头砸破的!他的语气里满是责备。
戚南枝缓缓转身,目光如止水般平静,直视着傅寒川。
说爱我,或者,看着我死。她的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震撼人心。
傅寒川愣住了,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戚南枝,你疯了吗以为这样就能逼我说爱你
戚南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手中的匕首紧贴着心脏,说不说
见状,傅寒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冷开口:好,我说。
戚南枝,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他的语气决绝,仿佛丝毫不在意女人的生死。
戚南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瞬间被她深藏心底。
她轻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咣当落地,声音清脆而决绝。随后,她平静地从天台边缘走下,站定在傅寒川面前。
傅寒川凝视着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轻松。他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敢跳。
戚南枝轻轻摇头,眼中满是释然:傅寒川,你不懂。跳与不跳,都已无关紧要了,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傅寒川眉头紧锁,正欲开口,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时月虚弱的声音:寒川,我好疼……你能来陪我吗
傅寒川的脸色瞬间柔和,语气温柔: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冷冷地瞥了戚南枝一眼,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戚南枝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唇角微微勾起,她转身,一步步离开天台,迈向附近的律师事务所。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仿佛所有的痛苦和执念,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毕竟是真的解脱了……
律师事务所内,戚南枝端坐桌前,笔尖轻触纸面,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前方。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协议递给律师,声音平静:这份,请寄给傅寒川。
门轻轻合上,戚南枝踏出了自由的第一步,却也走向了归宿的终点。
回到那座曾经生活过的别墅,她缓缓将已经死去已久的身体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仿佛一切未曾改变。
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条,戚南枝的笔触温柔又决绝:傅寒川,其实,早在数日之前,我便已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五日,是孟婆的慈悲,让我得以徘徊人间。
她告诉我,只要你愿说一句爱我,我便能重生。但你没有,所以,我选择离开。
愿你与时月幸福,而我,将彻底消失于你的世界。
纸条轻轻放在身旁,戚南枝安详地靠在沙发上,双眼缓缓合上。
那一刻,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宛如晨雾中的梦,逐渐消散。
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空气,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那张纸条。
奈何桥上,戚南枝再次站定在孟婆面前。
桥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稀疏的鬼魂队伍,而她,是那最后一魂。
孟婆,依旧一身黑衣,身姿曼妙,仿佛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她缓缓舀起一碗孟婆汤,递到戚南枝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喝了吧,这次,你该放下了。
戚南枝颤抖着手接过汤碗,那碗中的汤水泛着淡淡的雾气,仿佛能洗净前世今生的尘埃。
她仰头,一饮而尽,汤水滑过喉咙,带走了无数的回忆与纠葛。
就在汤水入喉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碗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孟婆静静地看着,轻声问道:傅寒川,你还记得是谁吗
戚南枝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仿佛那名字是遥远梦境中的回响。
她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是谁
孟婆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去:投胎吧,世间繁华,愿你此生无忧。
戚南枝点了点头,转身,脚步沉重地迈向轮回道。
那是一条通向新生的路,也是一条告别过去的桥。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入轮回道的那一刻,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天籁之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你愿意留下来吗
戚南枝猛地转过身,疑惑的目光落在孟婆身上,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提议:留下来
孟婆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是的,留下来。
那一刻,奈何桥上,风似乎也停了,时间仿佛凝固。
戚南枝站在轮回道的边缘,望着孟婆,心中涌起一股不明所以的疑惑。
为什么
孟婆嘻嘻笑道:当然是因为,本姑娘还缺一个打下手的啊。
戚南枝:可是……
孟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哪有那么多可是,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戚南枝感受着脑袋上的碰触,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哭。
她轻轻点头,好。
孟婆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今天的工作忙完了,走吧,我们……回家!
戚南枝:好。
傅寒川在医院的VIP房里的沙发上坐着,手里紧握着刚收到的快件。
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戚南枝,刺眼得让他心生不悦。
拆开一看,竟是离婚协议书。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戚南枝,你真是越来越会玩了。昨天还闹着自杀,今天就寄来离婚书,下次是不是打算直接哭到我爷爷奶奶坟前去
一旁的时月,好奇地探头过来,瞥见了那份离婚协议。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里面闪烁着期待:寒川,你不是一直都不爱她吗正好,和她离了,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我想做你的傅太太,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处处受人白眼。
傅寒川轻轻扫了一眼那份协议,目光停留在戚南枝什么都没要,还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的条款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后狠狠地将协议撕成碎片,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我是不爱她,但爷爷奶奶临终前的遗愿,我必须得守。
不管戚南枝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嫁给我,离婚没门儿!
说着他转身握住时月的手,不过时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要是戚南枝再敢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我定会让她千百倍地偿还!
话语间,傅寒川的眼神坚定而冷酷。
而时月,听着他的承诺,脸上露出了幸福而满意的笑容。
时月悄悄依偎进傅寒川的怀抱,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但那藏在傅寒川视线盲区中的眼眸,却如同烈火般瞪着那份已被撕碎的离婚协议。
该死!我的目标,可是成为傅太太啊。她心中怒吼,若是无法与傅寒川结婚,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化为了泡影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那份破碎的协议似乎被所有人遗忘。
戚南枝的电话不再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给傅寒川和时月留下了一段宁静而甜蜜的时光。
出院后,傅寒川带着时月四处游历,他们将整个滑雪场包下,成了两人的私人乐园。
傅寒川更是豪掷千金,买下全球最大的钻石项链粉蓝之钻,轻轻套在时月的颈间。
媒体闻风而至,闪光灯下,傅寒川毫不避讳地搂着时月,镜头前深情一吻,宣告着:我深爱的女人,就在我身边。
每当此刻,傅寒川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戚南枝的身影。
他想象着,当她得知这一切时,定会气得脸色铁青,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只要他有任何风吹草动,戚南枝便会不顾一切地跳出来与他针锋相对。
他满怀期待地等着戚南枝的电话,等着她的歇斯底里,等着那场他预想中的风暴。
但日复一日,时间悄然流逝,戚南枝的电话却始终未曾响起。
直到第十一天,傅寒川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主动翻开了手机,确认没有误触黑名单,每一条短信也都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变动。
戚南枝,真的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联系他。
他盯着那片空白的聊天界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时,时月在他身旁悠悠转醒,睡眼朦胧中,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他的腰。
寒川,再陪我躺会儿嘛今晚我们去看极光,好不好时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和期待。
这些日子,傅寒川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白天,他们游走在各个风景名胜之间,夜晚,则在床上缠绵悱恻,每一次都让时月累得几乎散架。
然而,今天,傅寒川却像是变了个人,他轻轻推开了时月,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仅如此,今天一整天,男人都显得异常冷淡,手里紧握着手机,时不时就要瞥上一眼。
这样的举动,让时月不禁咬紧了嘴唇,心中的不安悄然蔓延。
晚上,两人照例在床上缠绵,突然,傅寒川的手机振动,打断了这片刻的旖旎。
他猛地停下动作,一把抓过手机,眼神中充满期待。
然而,看清屏幕的那一刻,他脸色铁青,愤怒地将手机甩回床头。
妈的,不过是条垃圾短信。傅寒川低声咒骂,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烦躁。
他在气什么难道是在期待戚南枝的消息,那个曾经不顾一切、吵着闹着要他回去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感到荒谬。
傅寒川的脸色越发阴暗,他将这股无名的怒火,全部倾泻在了身下的时月身上。
今晚的他,比往常更加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时月娇滴滴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可傅寒川的脑海里,却全是戚南枝的影子。
那些与戚南枝在一起的夜晚,他们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戚南枝从不言痛,只是默默地承受。
看着她从痛苦到沉沦,傅寒川的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他恨不得将戚南枝折腾到散架,让她永远躺在床上,再也无法离开。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傅寒川自己都愣住了。
他猛地停下动作,看着还紧紧抱着他肩膀的时月,心中已没有了丝毫的兴致。
他阴沉着脸,默默地起身穿衣,仿佛刚才激情四射的人不是他一般。
寒川,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时月怀里紧抱着被子,头轻轻靠在床头,眼神中带着不解。
乖,等我,时月。傅寒川愣了愣,回答道,戚南枝那个女人又在闹腾,我回去收拾她一顿,马上就回来陪你。
男人话音未落,人已匆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外面的空气闷热得让人窒息,汗珠沿着他的额角悄然滑落。
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今天会成为他余生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最深的悔恨。
一个小时后,傅寒川再次站在了那栋豪华的别墅前。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但他归心似箭,无暇多想。
刚到门口,一股刺鼻的臭味便迎面扑来。
戚南枝,她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喜。傅寒川心中暗想,一脚狠狠踹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死寂无声。
他自顾自地嘲讽道:戚南枝,你满意了吧我抛下时月回来了,你就为了等这一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傅寒川不急不躁,打开了灯,一步步踏上楼梯,嘴角挂着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又在玩什么把戏。难不成真寻了短见
戚南枝,咱俩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别总玩这些小把戏。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能多回来陪陪你。
然而,随着他一步步深入,臭味愈发浓烈,几只飞虫在他眼前盘旋,时而撞击,时而飞离。
傅寒川嫌弃地皱起眉头,心中满是不解与恼怒。
戚南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竟把家里弄成了这副模样
傅寒川踏上二楼,缓缓步入主卧,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猛地冲击着他的感官,仿佛有形之物,几乎要将他窒息。
他心中疑惑,却未及细想,手已本能地向墙摸去,指尖触碰到开关的瞬间,灯光骤亮,如利刃划破黑暗。
眼前景象,让他瞬间明了那臭味之源。
那是尸体腐烂特有的气息,混杂着蚊蝇的狂欢,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令人作呕的嗡嗡声。
更不堪的是,地面上,戚南枝静静地躺着,面容已无法辨认,身体周围,是蠕动着的蛆虫,以及它们发出的黏腻声响,让人心生恐惧,胃中翻腾。
傅寒川站在门口,目光凝固,呼吸仿佛骤停。
他保持着开灯的姿势,眼睛紧紧锁定在沙发上的身影。
那里,一具尸体已高度肿胀,静静地躺着,透着不祥的沉寂。
戚南枝他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脚步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沙哑而沉重。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傅寒川的心跳骤然加速,如同狂风暴雨中的鼓点,猛烈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带来一阵阵钝痛。
戚南枝,别闹了,这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他试图维持冷静,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可当他终于走近,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
无需再多言,那确实是戚南枝,冰冷的现实如利刃般刺痛了他的心。
傅寒川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时,目光却被旁边的一张纸猛然吸引。
纸上寥寥几行字,他逐字阅读,心一点点沉入深渊。
颤抖,再也无法克制。
他望向戚南枝,眼中满是震颤,脸上交织着震惊、悲痛与愤怒。
喉咙像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呼吸变得艰难,空气仿佛凝固。
他抬头,头顶的灯光刺眼得让人眩晕;低头,眼前是戚南枝的遗体,周围是肆虐的蚊蝇和蠕动的蛆虫。
终于,傅寒川的防线崩溃,他冲向洗手间,俯身剧烈呕吐起来。
呕吐声惊扰了那些享受着盛宴的蚊虫,它们在空中乱飞。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傅寒川头晕目眩地接起电话,连看都没看来电显示,便嘶哑着嗓子,带着无尽的讽刺喊道:你赢了,戚南枝,你真的赢了。
电话那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几秒后,一个温柔却略带无助的声音传来:寒川,是我,时月。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05
傅寒川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脚步沉重地迈向戚南枝的尸体。
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这一瞬间。
我爱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像是对着空气诉说。
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傅寒川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戚南枝保持平行。
我爱你,戚南枝。他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
他紧捏着手中的纸条,纸张因他的力道而皱成一团。
傅寒川不愿放弃,继续重复着那句话,像是被某种执念驱使着。
我爱你,我爱你,戚南枝……他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继续说了下去,你听到了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现在已经说了,我爱你,我爱你,你想听多少遍都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和恳求,仿佛是在祈求一个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的奇迹。
然而,戚南枝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一切都没有改变。
傅寒川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他越是重复那句话,就越是感到心慌意乱,仿佛自己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吞噬。
到最后,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恨不得抓着那具尸体的肩膀摇晃她,让她从沉睡中醒来,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荒唐的玩笑。
但现实是残酷的,戚南枝永远不会醒来,而傅寒川只能独自面对这份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了沉寂,将傅寒川从崩溃的边缘猛然拉回。
他仿佛看到了溺水时的一根稻草,猛地抓起手机,贴近耳畔,声音颤抖却饱含急切:戚南枝!你到底在哪儿我说了那么多,你还要我怎样
我都说了那么多遍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愤怒与恐慌交织在他的语气中,他屏息以待,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能穿透电波,回应他的呼唤。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传来的并非他所期盼的声音。
寒川,你怎么了快来救我!戚南枝趁你不在,又跑来欺负我!时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透过电话线直击傅寒川的耳朵。
他不用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那头的女人正如何无助与哀伤。
但傅寒川的眼前,却是戚南枝静静躺着的身影,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此刻紧闭,甚至还有几条蛆虫在爬。
他麻木地开口,声音空洞:戚南枝去你那儿了
时月抽泣着回答:是啊,你一走,她就来了,扬言要让我好看,说她嫉妒我能和你在一起那么久。
寒川,你快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啊。
若是此情此景未曾发生,傅寒川或许真的会再次被时月的言辞所动摇。
但此刻,他与戚南枝的尸体四目相对,那份荒诞与讽刺直击灵魂。
他苦笑,声音沙哑而沉重:别演了,时月。戚南枝,她已经不在了。
电话那头,时月的声音突然哽咽,沉默了许久,才用颤抖而委屈的语气挤出话来:我只是想见你了,寒川。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来陪你好不好
傅寒川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难过我怎么可能难过。戚南枝跟我是死对头,她死了,我高兴都来不及。终于,没人再管我了。
时月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那、那我们去结婚好不好既然戚南枝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寒川!
可傅寒川的笑脸瞬间凝固,脸色冷得吓人:我说过,我要照顾戚南枝一辈子,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时月愣住了,情绪崩溃地大喊:那你就要我一直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吗
傅寒川,你什么时候能考虑考虑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现在戚南枝都死了,你还要我当小三吗!
傅寒川没有回应,只是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紧紧握着,指节泛白,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戚南枝生前的种种异样。
以前,她从不让他说爱她,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时刻也从未有过。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戚南枝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傅寒川凝视着戚南枝冰冷的躯体,嘴唇轻颤,再次呢喃:我爱你。
话音未落,他痛彻心扉,猛地抬手,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墙上。
每一拳,都像是在捶打自己的心。疼痛,似乎成了他唯一的感知,直到鲜血淋漓,墙面被染红,他才无力地垂下手臂,眼神空洞而愤怒。
五天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寒川的眼眶泛红,冷漠与愤怒交织。他誓要揭开真相,于是,戚南枝的死因逐渐浮出水面。一个蒙面陌生人,如同幽灵般闯入了他们的家。
那时的戚南枝,浑身是血,却仍抱着一丝希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无尽的忙音,直到一个熟悉而冷酷的声音响起——那是傅寒川自己的声音。
监控画面里,傅寒川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记起了那通电话,那天,他确实接到了戚南枝的求助。
别烦我,我正忙着接时月回来。他无情地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听完她的一个字。
此刻,傅寒川心中充满了悔恨。
如果当时他能多一点耐心,多听她一句,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他不敢深想,只能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
不久后,另一个戚南枝悄然现身,一个仅存活了五天的灵魂。
她颤抖着手,擦拭着地上的斑驳血迹,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拖进衣柜深处,掩藏得密不透风。
同一天,傅寒川带着时月踏入了这座别墅。
无需监控回放,傅寒川也能脑补出那一夜的惊心动魄。
但那些过往的对话,却如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从温柔的我爱你,到冰冷的我恨你,每一个字都如利刃般刺痛他的心。
戚南枝那绝望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记忆里,让傅寒川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他捂住胸口,只觉头晕目眩,脚下的地板也变得模糊不清。
强忍着不适,傅寒川踉跄着站起身,呼唤秘书张强闻:去查,立刻去查清那天闯进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等待的时光漫长而煎熬,傅寒川心中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
他失控地挥舞着手臂,将别墅内的珍宝一一击落——那些价值连城的瓷瓶、艺术品、画作,在他眼中都成了发泄的工具,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当傅寒川终于耗尽力气,瘫坐在地上时,张秘书带着一沓沉甸甸的资料匆匆赶回。
但他的脸色阴沉,言语间满是迟疑:段总,闯进来的那人已经查到了,但是……
傅寒川怒不可遏,打断了他:什么但是!给我说清楚!
张秘书身子一颤,颤抖着手将资料递上,傅寒川接过,看完后一把将文件摔在地上。
时月!!!
毒妇!!!
原来戚南枝所言非虚,时月竟真的将叔叔阿姨和戚奶奶的骨灰扬散,过往种种,皆是时月一手策划的戏码!
傅寒川只觉周身血液凝固成冰,心中翻涌着不解与愤怒。
他自问对时月不薄,为何她还要对戚南枝下手,甚至狠心雇凶欲取其性命
怒火中烧,他颤抖着手,再次拨通那个总是被挂断的号码,语气冷冽如寒风:时月,过来。
半小时后,时月翩翩而至,妆容精致,身着艳丽长裙,犹如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
她笑语盈盈,贴近傅寒川:寒川,戚南枝真的走了吗我带了花来祭奠她。
说着,她递上一束盛开的玫瑰,火红热烈,与她此刻的面容相映成趣。
傅寒川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为何自己从未察觉时月的蛇蝎心肠,反而一再相信她的伪装
时月感受到傅寒川的异常,笑容僵在脸上,疑惑地问:寒川,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呵,直到此刻,她仍在演戏。
傅寒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字字如刀:戚南枝是死是活,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时月脸色骤变,随即又迅速恢复常态,故作无辜:你说什么呀,寒川,我听不懂。
寒川,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傅寒川的眼神,冷得能冻住人心,看向时月时,仿佛她只是个引人发笑的小丑。
他缓缓走近,那张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时月的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可下一秒,傅寒川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力度大得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时月被狠狠地扇倒在地,手中的花束也随之散落,花瓣与绿叶在尘土中挣扎。
她的脸迅速红肿起来,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鲜明的五指印。
时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泪光闪烁,声音里满是委屈:寒川,你为什么要打我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捂着脸的手微微颤抖:我明白了,是不是戚南枝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不顾一切地喊着,泪水滑过脸颊: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是骗你的!她只是嫉妒我!你忘了戚南枝曾经多少次想要害我吗
寒川,你真的要相信她吗
哭诉声中,时月仿佛成了全世界最无辜的人。
然而,这些话语在傅寒川听来,却如同火上浇油。
他怒目圆睁,盯着地上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时月,你找死!
男人死死地揪住女人的头发,将手里的监控递到她面前,迫使她看过去。
这个人,认识吗
时月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哭着摇头。我不认识他。
寒川,我真的不认识他,他……我……
男人闻言,狠狠地将女人的头朝着地上砸去。
不认识
时月,你怎么敢的啊
给老子戴绿帽子也就算了,竟然敢买凶杀人!
傅寒川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传来,不认识你的奸夫你会不认识!
闻言,时月脸色惨白如纸,手紧紧抓着傅寒川的手臂,那是他正用力揪住她头发的手。
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下意识地解释:不是这样的,寒川……我都有原因的,是戚南枝先挑衅我的……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傅寒川愈发冷漠的眼神。
他捏起她的下巴,眼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愤怒的风暴:事到如今,你还敢栽赃给戚南枝!
我之前那么信任你,你却一次次在我面前撒谎,时月,你好大的胆子啊!
傅寒川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吓得时月泪水夺眶而出。
她开始哀求,希望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能原谅她这一次。
但她忘了,傅寒川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让南枝落到这种地步。傅寒川说着,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松开了揪住时月头发的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只要你去向她道歉,我就原谅你。
时月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猛地一亮。
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她跟了傅寒川这么久,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她!他以前最舍不得看自己哭了。
时月连忙点头,眼中重新焕发光彩:我现在就去南枝的墓前,我一定会好好向她道歉的!
傅寒川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声音低沉而阴森:不用,她就在这里。
时月愣住了,不明所以。直到这时,她才隐约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
她的身体开始哆嗦,目光颤抖地看着傅寒川:什……什么
傅寒川冷笑连连,什么看看你的身后吧。
时月依言回头,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就被吓得吱哇乱叫。
只因为她看到了戚南枝腐烂的身体,满身的蛆虫……
傅寒川冷嗤一声,吩咐张秘书,将她带下去,不准给她吃的喝的。
张秘书脚底板发麻,应道:是。
说完,男人将地上吓尿的女人拖出门外。
地下室里,时月从刚开始中气十足的咒骂,到涓涓细雨的求饶。
五天后,时月再也坚持不住了……
别墅主卧,傅寒川轻轻的擦拭着戚南枝腐烂的尸体,听着张秘书的汇报。
傅总,时小姐已经……饿死了。
傅寒川头也不抬道,嗯,尸体拿去喂狗。
张秘书闻言,低头不语,转身一步步朝着地下室走去。
他知道所谓的喂狗,并不是真的喂狗,而是喂狼。
因为别墅后面的山林里,傅寒川养了两匹狼,已经饿了五天了。
如果……
张秘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主卧里,傅寒川想起资料里写的时月在他出车祸的那一年迫不及待的出国深造,实则是去傍大款,就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傅寒川斜倚在戚南枝已整洁如初但坑坑洼洼的遗体旁,双目空洞,低语呢喃。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家的企业,我都在替你一一打点着呢,等你回来了,记得连本带息的还我啊,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戚南枝,你以前什么时候朝我低过头啊现在怎么就不说话呢你起来和我吵架啊。
算了,你现在砸我车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和我吵架呢
一抹苦笑在他嘴角漾开,随后,他踉跄着步出房门。
酒吧包厢内,傅寒川大手一挥,十八名嫩模鱼贯而入。
他醉卧于美人膝头,周遭是横七竖八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与暧昧。
门扉被撞开,兄弟们闻讯而来,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咋舌。
傅哥,真行!不愧是你!刚办完事就来潇洒!
明日换场子不新开了家夜店,听说美女如云。
不必,还是老地方好。傅寒川未置可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迷离中带着讽刺,呵,如果让戚南枝听见这些话,我这车啊,又得换新的了。
06
几个兄弟笑得前仰后合,回想起傅寒川那次和嫩模逍遥一天后,戚南枝竟直接砸了他的车。
这事成了圈子里经久不衰的笑料,谁也没想到,那戚南枝性子烈得跟火药似的,跟傅寒川处处针锋相对,死对头这称号算是坐实了。
他们聊得正欢,傅寒川却一言不发,只顾埋头灌酒,仿佛要把自己淹没在酒精里。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
肯定是戚南枝,见我没回去又开始闹腾了,别理她,咱们继续。
傅寒川边说边摆手。
话音刚落,整个场子瞬间静了下来,只有铃声还在固执地响着,刺耳又绵长。
傅寒川硬撑了半分钟,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对着那头就是一顿咆哮:戚南枝你闹够了没!一晚上打几个电话,我马上就回去行不行!
说完,他猛地一摔手机,满脸怒意。但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大……那个……戚南枝,她,已经不在了,现在没人能管你了啊。
这话虽轻,却如一枚炸弹,炸得傅寒川一愣。
是啊,戚南枝已经走了,他怎么给忘了呢那个他最恨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再也没有人会无休止地打电话烦他,再也没有人会质问他到底爱不爱,更没有人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眼中藏着无法掩饰的爱意。
傅寒川猛地心头一酸,脸色苍白,勉强扯动唇角笑道:太高兴了,差点忘了,继续喝,今晚我请客。
话落,现场气氛再度沸腾,而他,却如同局外人,格格不入。
戚南枝的身影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心口像破了个洞,阵阵隐痛。
他机械地举杯,企图用酒精填补那份空虚,却发现自己越喝越清醒。
迷离间,似乎看见顾南枝正怒目而视,训斥着他。
傅寒川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傅哥,想到啥好笑的事儿了兄弟们见他终于展颜,以为是被他们的笑话逗乐,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什么傅寒川一脸茫然。
戚南枝啊!虽然说你俩一直不对付,但她那性格、那身材,真是火辣。我们还琢磨着,等你俩散了,兄弟们也好尝尝鲜呢!一人嘻嘻哈哈地说。
对啊,戚南枝肯定比这些小丫头片子带劲,到时候咱们用点手段,肯定刺激!另一人附和,几人淫笑连连,竟对已故的顾南枝想入非非。
傅寒川脸色骤变,手中的酒瓶被捏得吱吱作响。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声音冷冽:你们敢!
那些人被傅寒川的眼神吓得一颤,但很快,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梗着脖子挑衅道:我们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恨她吗等她离开你,我们把她睡了,难道不正好遂了你的愿
傅寒川猛地站起身,一股滔天的怒意在他眼中翻涌,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向地面,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有胆子你们再说一遍!傅寒川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那些人却不以为意,继续挑衅:难道我们说错了吗你不是不爱戚南枝吗现在装什么深情!
话音未落,几个身影瞬间扭打在一起,拳头与肉身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夹杂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场面一片混乱,仿佛连空气都震颤起来。
旁观者见状连忙冲上去拉架,一边拉扯一边焦急地大喊:够了!大家都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值得吗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戚南枝!她都已经不在了,不管你们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傅哥,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啊!又一人补充道,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痛心。
傅寒川被几人紧紧拽住,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着眼前的那群兄弟。
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憋屈至极,此刻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双眼赤红,不顾一切地咆哮着。
跟她道歉!你们凭什么这样诋毁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和戚南枝离婚,哪怕她不在了,她也是我的妻子!
那些兄弟依旧不肯让步,劝和的人无奈地挡在中间,试图平息这场争端。
段哥,你这是何必呢为一个逝去的人,难道你要放弃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吗戚南枝已经走了,我们随口说几句又能怎样
话虽如此,傅寒川心里也明白这道理,但一想到刚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凭什么如此诋毁戚南枝她是他深爱的人,即使离世,也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她是我的女人,死了又怎样她永远都是我的!傅寒川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要用这句话,捍卫他对戚南枝迟到的爱。
……
最后众人不欢而散,傅寒川独自一人回到别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戚南枝让他说我爱你时,傅寒川毫不犹豫的说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