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死都没想明白——
为什么亲生父母找回我,却只爱那个假千金
为什么连我的未婚夫,最后都牵起了她的手
我死在贫民窟发霉的出租屋里,胃癌疼得我整夜蜷缩。
临死前,我还天真地幻想,
我的死至少能让他们后悔,能让他们发现原来爱的是我。
可当我变成灵魂飘回家,
看到的却是假千金穿着婚纱微笑,
父母忙着为她筹备婚礼。
而我的骨灰,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撒进了花园的玫瑰花丛。
没人记得我。
没人祭奠我。
1
我死了。
死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死在这个散发着霉味和腐臭的贫民窟角落。
胃癌像一把钝刀,慢慢锯断了我最后一丝生机。
我蜷缩在那张弹簧已经戳破布面的床上,感受着生命从指缝间溜走,就像过去二十三年里,所有本该属于我的爱和温暖一样。
灵魂脱离躯体的瞬间,我竟感到一丝解脱。
终于不用再忍受胃部火烧般的疼痛,不用再一天打三份工只为支付医药费和房租,不用再每晚哭着入睡,想着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不爱我。
我漂浮在空中,低头看着床上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那是我,温余。
曾经温家的大小姐,现在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个阴暗的角落。
尸体已经开始发绿,皮肤上浮现出可怕的尸斑。
我的头发枯黄如稻草,脸颊凹陷得不成人形。
谁能想到,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曾经也是温家风光无限的真千金
真是讽刺。我对着空气说,虽然知道没人能听见。
温清疏现在一定穿着名牌裙子,在温家豪宅里被众星捧月吧
灵魂状态下,时间感变得模糊。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门被猛地撞开。
呕——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来,又立刻退了出去,老天,这味道!至少死了七天了!
他们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尸体。
我飘在旁边,看着他们翻找我的证件,拨打温家的电话。
喂,是温明远先生吗我们这里是城西警局。您的女儿温余...对,就是她...很遗憾通知您,她在出租屋内去世了...初步判断是疾病导致...是的,已经死亡多日...
我屏住呼吸——如果灵魂还需要呼吸的话——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反应。
会哭吗会震惊吗会后悔吗
哦,这样啊。电话那头,我父亲的声音平静得像是接到一个推销电话,那麻烦你们处理一下吧。骨灰...随便撒了就行。
警察皱了皱眉:不需要家属来认领吗
不必了,我们很忙。电话挂断了。
那一刻,我感觉到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即使已经死了,这种被彻底否定的痛楚依然如此清晰。
警察摇摇头,对同事说:有钱人的家庭真是冷漠。听说这女孩是温家的真千金,被找回来后不受待见,自己跑出来的。
可怜啊,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
我被装进尸袋,送进了殡仪馆。
没有亲人送别,没有追悼会,只有一个最便宜的火化炉。
我的身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就像我从未存在过一样。
当工作人员准备将我的骨灰装进一个廉价的塑料罐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温先生啊,改变主意了好的好的,我们会把骨灰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我惊讶地跟着运送骨灰的车,一路回到了温家豪宅。
难道他们终究还是后悔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我
车停在了温家后花园。园丁接过骨灰罐,在玫瑰花丛下挖了一个小坑。
老爷说撒在这里当花肥。园丁对助手说,说是好歹流着温家的血,算是回家了。
我呆立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骨灰被撒入泥土,成为滋养温清疏最爱的玫瑰花的肥料。
这就是我的回家这就是我渴望的亲情
一阵欢笑声从豪宅方向传来。
我飘过去,穿过墙壁,看到温家大厅里正在举行派对。
温清疏穿着定制的白色连衣裙,像个公主一样被众人环绕。
我的父母——不,是温明远和林月华——满脸宠溺地看着她。
我的哥哥温修远正在为她调整项链,眼中满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
清疏,这是我和你爸爸送你的订婚礼物。
林月华拿出一个天鹅绒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顾家那孩子很不错,你们很般配。
顾瑾。
我的未婚夫。
现在站在温清疏身边,搂着她的腰,眼中满是爱意。
谢谢爸爸妈妈!温清疏甜甜地说,踮起脚尖亲了亲顾瑾的脸颊,也谢谢瑾哥哥愿意娶我~
所有人都笑了,气氛温馨美好。
没有人记得今天也是我的骨灰被撒在花园里的日子。
我飘到温清疏面前,死死盯着她那张精致的脸。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往顾瑾怀里缩了缩。
怎么了顾瑾关切地问。
没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温清疏笑了笑,但眼神闪烁。
她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吗这个夺走我一切的女人
派对持续到深夜。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温明远和林月华坐在客厅里喝茶。
今天警局打电话来了,温明远突然说,温余死了。
林月华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优雅地搅拌茶杯:是吗。怎么死的
说是胃癌。骨灰我让他们撒在花园里了。
哦。林月华喝了口茶,清疏下个月就要和顾瑾订婚了,我得赶紧把礼服定下来。
他们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我的死亡,转而讨论温清疏的订婚宴菜单。
我站在他们面前,歇斯底里地尖叫、哭泣,但他们当然听不见。
温修远下楼来,听到父母在讨论妹妹的订婚,笑着加入:清疏穿白色一定很美。对了,她上次说喜欢海瑞温斯顿的那款钻戒...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计划着,仿佛世界上从未存在过一个叫温余的女孩。
我飘上楼,来到曾经属于我的房间。
现在这里已经被改成了温清疏的衣帽间,我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墙角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温家全家福——父亲、母亲、哥哥和温清疏。
我被完美地排除在外,就像从未被找回来过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当温明远和林月华出现在我打工的餐厅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说通过DNA检测发现当年医院抱错了孩子,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跟我们回家吧。林月华当时这样说,眼里含着泪。
我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
我幻想着终于能拥有真正的家人,真正的家。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温清疏会和我成为姐妹。
但现实很快击碎了我的幻想。
回到温家的第一天,温清疏就不小心把红酒洒在我唯一的裙子上。
那是餐厅老板娘送我的生日礼物,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
哎呀,对不起!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余姐姐不会怪我吧
温明远立刻安慰她:没事的,一条旧裙子而已。清疏,爸爸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而我,穿着湿漉漉的裙子站在那里,连一条毛巾都没人递给我。
那天晚上,我听到温清疏在房间打电话:放心吧,那个土包子待不了多久的...她连刀叉都不会用...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一场噩梦。
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学习礼仪、补习功课,永远比不上温清疏在温家人心中的地位。
她只需要撒个娇,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最痛的是顾瑾。他原本是我的未婚夫,两家在我出生时就定下的婚约。
余余,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顾瑾当时这样对我说,眼神却追随着不远处正在花园里荡秋千的温清疏,你和清疏...很不一样。
是啊,很不一样。
她是精心培育的玫瑰,我是路边无人问津的野草。
我离家出走的那天,是温清疏的生日派对。
她穿着高定礼服,像个真正的公主。
而我穿着借来的裙子,缩在角落。
余姐姐,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听说你以前在餐厅打工能不能给我们表演一下怎么端盘子呀就像你以前那样~
哄堂大笑中,我看到温明远和林月华也在笑,连温修远都忍俊不禁。
顾瑾搂着温清疏的腰,宠溺地看着她恶作剧。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寥寥几件行李,留下一封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家。
三年了。
三年里,我打过无数零工,住过桥洞,最后在这个贫民窟的出租屋落脚。
我拼命工作,想证明没有温家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胃癌找上了我,而我没有钱治疗。
临死前,我曾天真地幻想,我的死会让温家人后悔,会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其实是爱我的。
但现在,看着他们为温清疏的订婚忙碌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
我的生死,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灵魂状态下,泪水是不存在的。
但我依然感到脸上有滚烫的液体滑落。
我飘到花园里,看着自己的骨灰融入泥土。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我问夜空,但没有回应。
豪宅的灯光依然明亮,欢笑声隐约传来。
温清疏的人生将继续灿烂,而我,将永远成为滋养她最爱的玫瑰花的那捧灰。
多么讽刺啊。
我终究还是回家了,以最卑微的方式。
2
我的灵魂被困在温家宅邸,像一缕无人在意的幽魂,飘荡在曾经应该属于我的家中。
订婚派对已经结束,豪宅终于安静下来。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将我的灵体映照出一道淡淡的蓝光。
温清疏挽着顾瑾的手臂走上楼梯,她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顾瑾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看着她在房门前故作羞涩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晚安,我的未婚妻。顾瑾的声音低沉而深情。
这一幕刺痛了我。
在我刚回到温家时,顾瑾是唯一一个对我展现善意的人。
他会耐心教我使用那些复杂的餐具,会在温清疏捉弄我后偷偷递给我手帕。
别在意清疏,他当时这样说,她只是有点被宠坏了。
我多傻啊,竟然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
直到那天,我撞见他们在花园凉亭里接吻。
温清疏看到我,不仅没有松开顾瑾,反而挑衅般地加深了那个吻。
而顾瑾,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跟着温清疏飘进她的卧室——那个本该属于我的房间。
她哼着歌卸妆,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精致的脸庞。
突然,她的表情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
我知道你在看。她对着空气说。
我僵住了。她能感觉到我
温余,如果你真的变成了鬼,那就好好看着吧。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我是怎么得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顾瑾、爸爸妈妈的爱、温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的灵魂震颤着,愤怒像火焰般燃烧。
她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在夺走什么!
温清疏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照片——我和顾瑾的合影。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照片上我的脸被针扎得千疮百孔。
你以为他真的对你有过好感吗她对着照片冷笑,他只是可怜你罢了。我让他接近你,对你好的。这样...当你失去他时,才会更痛苦。
她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温清疏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将照片剪成碎片。
你死了真好,她轻声说,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说温家有个在贫民窟长大的女儿了。我是唯一的温家大小姐了。
我扑向她,想要掐住她那纤细的脖子,但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忘了,我已经死了,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灵魂。
温清疏突然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奇怪...她皱了皱眉,转身走向浴室。
我飘出房间,穿过走廊,来到温明远和林月华的卧室。
他们已经睡下,林月华的头靠在温明远肩上,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多么讽刺。
他们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冷酷无情,却对彼此温柔体贴。
明远...林月华在睡梦中呢喃,清疏的订婚宴...要请市长...
连做梦都在想着温清疏。
我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我转身想离开,却听到温明远说话了。
那个...温余的事,要不要告诉修远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月华翻了个身:有什么好说的她自己要离家出走,现在死了也是自找的。
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血缘算什么林月华冷笑,清疏才是我们养大的孩子。那个温余,粗俗不堪,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你知道邻居们背后怎么说吗说我们接回来一个野丫头。
也是...温明远叹了口气,还好她走了,不然清疏该多伤心。
我飘在那里,感觉灵魂都要被撕裂。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拼命学习礼仪、补习功课,甚至去报了贵族学校的课程。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粗俗不堪的野丫头。
而温清疏,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他们全部的爱。
我飘出主卧,来到温修远的房间。
我的哥哥,曾经在我刚回家时对我露出过温和的笑容。
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和冷漠。
温修远还没睡,他坐在电脑前工作。
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是和我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我们都是继承了温明远的高鼻梁和林月华的薄唇。
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温清疏发来的消息:【哥哥,明天陪我去试婚纱好不好】
温修远立刻回复:【当然,我的小公主。】
小公主。他从来都是这样叫温清疏的。而对我,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干脆当我不存在。
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温修远和温清疏的合照。
照片里,温修远背着还是小女孩的温清疏,两人笑得灿烂。
那是我不曾参与,也永远不会参与的回忆。
我突然想起刚回温家不久,我曾鼓起勇气问温修远能不能也带我出去玩。
我很忙。他头也不抬地说,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就一个小时...我小声请求,我们可以去喝咖啡,或者...
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他皱起眉,清疏从来不会这样缠着我。
那天晚上,我看到温清疏蹦蹦跳跳地跑进温修远的房间,撒娇要他陪她看电影。
温修远二话不说就放下工作陪她去了家庭影院。
我站在走廊阴影处,看着他们亲密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外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温修远对温清疏的偏爱是如此明目张胆。
她生日时,他送她一辆跑车;
我生日时,他让助理随便买了个名牌包打发我。
温清疏感冒,他连夜开车去买她最喜欢的粥;我高烧40度,他连我的房门都没进过。
现在,我死了,他甚至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乎。
我飘到温修远的书桌前,看着他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温清疏订婚宴的策划方案。
他仔细检查每一项细节,时不时做些标注,认真得就像在处理什么重大商业项目。
一定要让清疏的订婚宴完美无缺...他喃喃自语。
我的葬礼呢我的死亡呢连一个念头都不值得吗
愤怒和悲伤在我的灵魂中激荡,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冷的风。
温修远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看空调出风口。
奇怪...他嘟囔着,继续低头工作。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飘出房间,穿过墙壁来到夜空下。
花园里,我的骨灰已经与泥土融为一体。
明天,园丁会在这里种上新的玫瑰,温清疏最爱的品种。
多么完美的讽刺——我的生命终结于此,成为滋养她幸福的养料。
夜风拂过,我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灵魂也会累吗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无法离开这里,无法从这份痛苦中解脱。
我被困在这个曾经应该是家的地方,看着夺走我一切的人们继续他们幸福的生活。
豪宅的灯光渐次熄灭,只有温清疏的房间还亮着。
我飘过去,看到她正在和顾瑾视频通话。
瑾哥哥,我今天好开心~她撒娇的声音让我作呕,不过...我总觉得温余的鬼魂在看着我。
顾瑾在屏幕那头笑了:别胡思乱想。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可是...温清疏咬了咬唇,如果她真的变成鬼了呢
那又如何顾瑾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活着的时候都争不过你,死了还能怎样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残存的希望。
我曾天真地以为,至少顾瑾曾经对我有过一丝真心。
但现在我明白了,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他们爱情游戏中的一个笑话。
温清疏满意地笑了,对着摄像头送上一个飞吻:我爱你,瑾哥哥。
我也爱你,清疏。晚安。
屏幕暗了下来,温清疏关灯躺下。
我飘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
这个夺走我一切的女人,连睡颜都如此完美,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而我,是被所有人遗忘的灰姑娘,没有王子,没有魔法,连死亡都无法换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我的灵魂在这光芒中显得更加透明,更加微不足道。
这就是我的结局。
无人哀悼,无人记得。
温余,二十三岁,死于胃癌,葬身于玫瑰花丛下的泥土中。
豪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我的灵魂还在游荡,带着无法释怀的怨恨和不甘。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温家人会继续他们光鲜亮丽的生活。
而我,将永远成为这个家族不愿提及的污点,一个失败的、被抛弃的真千金。
灵魂不会流泪,但如果可以,我此刻一定会泪流成河。
3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温清疏的卧室,将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色。
我飘在角落,看着她伸了个懒腰,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在床上翻滚。
早安,大小姐。女佣轻轻敲门,端进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按您的吩咐,加了一勺蜂蜜。
温清疏慵懒地坐起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今天的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夫人一早就起来监督了,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安排。女佣恭敬地回答,眼角却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瓶。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标签已经被撕掉。
温清疏注意到女佣的视线,立刻把药瓶扫进抽屉。
出去吧。她的声音陡然变冷。
女佣匆匆退出房间。
温清疏等门关上后,才从抽屉里重新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吞下。
她的表情有些紧张,手指微微发抖。
那是什么药我飘近了些,试图看清药瓶上的任何痕迹。
温清疏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看什么看她冷笑道,死人就应该乖乖下地狱。
我的灵魂震颤了一下。她真的能感觉到我还是只是巧合
温清疏起床梳洗,我则飘出房间,跟着女佣下楼。
豪宅里已经忙碌起来,佣人们来回穿梭,为今晚的订婚宴做最后准备。
大厅被装饰得富丽堂皇,鲜花、水晶灯、丝绸缎带...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温家的财力和对这场订婚宴的重视。
把香槟塔放在这里。林月华指挥着佣人,修远,你来检查一下菜单。
温修远西装笔挺地站在一旁,认真核对着手中的清单。
温明远则在书房打电话,声音透过半开的门缝传出来:
...对,全部处理干净...不,没有任何痕迹...医院那边也打点好了...
什么需要处理干净医院又是什么情况
我飘进书房,温明远背对着门,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我凑近一看,是一份医疗报告,上面的名字让我的灵魂几乎冻结——温余。
我的胃癌诊断报告。
温明远合上文件,锁进抽屉,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张医生,那份报告我看过了...是的,确实很蹊跷...不,不要声张...清疏的订婚宴今天举行,别让任何事情影响...
他的话像闪电般击中我。
蹊跷我的胃癌有什么蹊跷
为什么温明远看起来知道些什么却选择隐瞒
温明远离开书房后,我试图打开那个抽屉,但作为灵魂,我无法触碰实体物品。
愤怒和困惑在我体内翻腾,我急需答案。
外面,温清疏已经打扮妥当,一袭粉色连衣裙衬得她肤如凝脂。
她挽着温修远的手臂,准备出门去试婚纱。
妈妈,我的药...她小声对林月华说。
林月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笑容:放在你包里了,记得按时吃。
什么药这么重要为什么全家人都神神秘秘的
温清疏和温修远离开后,我决定跟着林月华。
她上楼进了主卧,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赫然是几个和温清疏房间里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瓶。
林月华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片在掌心,表情复杂。
她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把药片装回去。
夫人,管家敲门,花店送来的花需要您过目。
林月华匆忙收好药盒:来了。
我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思绪万千。
那些药片...我的胃癌...温明远说的蹊跷...这些碎片在我脑海中旋转,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
时间流逝,转眼到了下午。
温清疏试完婚纱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顾瑾也来了,两人在花园里甜蜜地依偎着,不时低声说笑。
我飘在他们附近,听到温清疏说:...终于不用担心了...她死了...永远没人知道...
顾瑾搂紧她的肩膀: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
什么事他们不想让人知道我的死还是别的什么
订婚宴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
宾客盈门,觥筹交错。
温清疏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挽着顾瑾的手臂,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款款走来。
她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仿佛世界上从未有过痛苦。
我飘在大厅上空,看着这一切,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忽然,我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张医生,温家的家庭医生,正站在角落和温明远低声交谈。
我立刻飘过去,努力捕捉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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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检测出了异常成分...张医生神色凝重,长期服用会导致胃黏膜损伤,最终...
够了。温明远打断他,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在清疏的好日子里听到这些。
但是温先生,这分明是...
我说了,到此为止!温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字字如刀,那份报告已经销毁了。温余的死是因病自然死亡,明白吗
我的灵魂如遭雷击。
异常成分长期服用我的胃癌是人为造成的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回到温家后,每晚睡前林月华都会亲自给我送一杯温牛奶,说是帮助睡眠。
那杯牛奶总是有点苦味,但我想象那是母爱的一部分,从未怀疑...
而温清疏和林月华神秘的白药片...难道是解药她们给我下毒,自己却服用解药
这个念头让我灵魂震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深处燃起。
就在这时,温清疏面前的香槟杯突然坠落,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温清疏脸色煞白,目光惊恐地扫视四周。
怎么回事顾瑾问侍者。
抱歉,可能是没放稳...侍者连忙清理碎片。
但我看到了——在我极度愤怒的瞬间,我的灵体似乎触碰到了现实世界。
是我弄掉了那个杯子!
这个发现让我既震惊又兴奋。如果我能影响物质世界,那么...我是不是还能做更多
订婚宴继续进行,但我已经不再关注那些虚伪的欢笑和祝福。
我有了新的目标——找出真相,找出我死亡的真正原因。
宾客散去后,温家人都疲惫地回到各自房间。
我等待着,直到整栋豪宅陷入沉睡,才飘向温明远的书房。
我必须看到那份医疗报告。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为书房蒙上一层银蓝色的光晕。
我飘到那个上锁的抽屉前,集中全部意念想着打开。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当我回忆起那杯苦味的牛奶,回忆起胃癌发作时的剧痛,抽屉的锁突然咔哒一声弹开了。
我成功了!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
我迅速找到了标有我名字的医疗报告。
报告显示,我的胃部组织样本中检测到一种罕见的重金属化合物,这种物质会缓慢侵蚀胃壁,最终导致癌症。
报告结论处写着疑似长期蓄意投毒。
我的手——如果灵魂有手的话——颤抖着。我被自己的家人下毒了!
翻到报告最后一页,附着几张便签。
其中一张是张医生写给温明远的:这种化合物需要持续摄入至少两年才能达到致病剂量,建议调查温余小姐的饮食来源...
两年。正好是我在温家居住的时间。
另一张便签是温明远的笔迹:销毁所有样本,修改报告为自然病变。保护清疏。
保护清疏为什么是保护清疏除非...下毒的人是她!
所有线索突然连成一线。
温清疏每晚给我的牛奶加料,而她和林月华服用的白药片是解毒剂。
温明远发现真相后,选择掩盖罪行,保护他心爱的养女。
我的亲生父亲,选择包庇杀害我的凶手!
愤怒如火山般在我灵魂中爆发,书房里的文件无风自动,哗啦啦地飞散开来。
一个隐藏在最底下的文件夹露了出来,标签上写着医院记录1999。
那是我出生的年份。
我控制住情绪,用新发现的能力翻开那个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让我灵魂几乎冻结——这是一份关于温清疏真实身份的调查报告。
根据DNA检测,温清疏确为温明远亲生女儿,生母为林月华表妹林莉。1999年林莉将新生儿与林月华所生女婴调换...
我读着这些文字,灵魂仿佛被撕裂。
原来温清疏根本不是抱错的孩子,她是温明远的私生女!
而我的亲生母亲林月华的表妹,故意调换了我们。
更令人发指的是,温明远和林月华三年前找到我时,已经知道真相。
他们接我回家,不是为了亲情,而是...为了更方便监视我,确保我不会威胁到温清疏的地位!
砰的一声,文件夹重重合上。我转身,看到温清疏站在书房门口,脸色惨白。
爸爸她轻声唤道,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文件上。
没有人回答。温清疏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当她看到打开的抽屉和那份医疗报告时,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可能...她颤抖着捡起报告,明明说已经销毁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暴露她真实身份的文件夹,发出一声尖叫。
林月华和温明远闻声赶来,看到书房里的景象后,温明远立刻关上门。
清疏,冷静点。他抓住女儿的肩膀。
她知道了!那个贱人死了还要阴魂不散!温清疏歇斯底里地哭喊,现在所有人都要知道我...我...
没有人会知道。林月华坚定地说,抱住颤抖的温清疏,那些文件只是备份,原件已经销毁了。温余已经死了,她的骨灰都撒在花园里了。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可是...可是我感觉她就在这里!温清疏惊恐地环顾四周,从她死后我就感觉她在看着我!
那只是你的愧疚感在作祟。温明远冷静地说,开始收拾地上的文件,明天我会让张医生给你开些镇静剂。
我看着这三个害死我的人,灵魂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自己焚烧殆尽。
温清疏的每一滴眼泪,每一句哭喊,都让我更加确信——我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而我的亲生父母,不仅知情,还参与掩盖。
愤怒中,我的灵体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书房的窗帘无风自动,桌上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
温清疏吓得尖叫起来,躲进林月华怀里。
怎么回事林月华也面露惊恐。
温明远皱眉看向窗户:只是风吹的。清疏,你需要休息。
明天还有记者要来采访你的订婚消息,你要保持最佳状态。
他们离开了书房,带走了那些致命的文件。但我已经看到了真相,记住了每一个字。
我飘到窗前,看着花园里那片撒着我骨灰的玫瑰花丛。
月光下,那些花朵红得像血。
温清疏夺走了我的一切——家庭、身份、爱情,甚至生命。
而现在,她还要在我的骨灰上跳舞,在我的死亡阴影中享受幸福。
不。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如果死亡不能让我安息,那么就让仇恨点燃我的灵魂。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给我公正,那么我就自己讨回公道。
我看着豪宅里渐次熄灭的灯光,灵魂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4
黎明前的微光渗入温清疏的卧室,勾勒出她不安的睡颜。
我悬浮在她的床前,凝视着这个夺走我一切的女人。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不时抽搐,显然正陷入噩梦之中。
不...不要...她在梦中呓语,手指紧紧揪住丝绸床单,不是我...是温余...是她的错...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我的灵魂深处窜起。
窗边的梳妆镜突然发出细微的咔擦声,一道裂痕如同闪电般划过镜面。
温清疏猛地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喘息。
她的目光立刻被破裂的镜子吸引,瞳孔因恐惧而扩大。
又是这样...她颤抖着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梳妆台。当她看到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林月华匆匆推门而入:清疏怎么了
镜子...它自己裂开了!温清疏扑进母亲怀里,妈妈,我觉得她真的在这里...温余的灵魂...她在恨我!
林月华轻拍女儿的背,目光却警惕地扫视房间:别胡说,那只是镜子质量不好。今天是你婚礼彩排的大日子,别想这些不吉利的事。
可是自从她死后,奇怪的事情就一直发生!温清疏抽泣着,我的东西会莫名其妙移动,房间突然变冷,现在镜子又自己裂开...妈妈,她恨我!
我飘到温清疏面前,近到几乎能数清她的睫毛。
恐惧的汗水从她太阳穴滑下,她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看着她的恐慌,我心中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意。
是的,我恨你。
我无声地说。
我恨你夺走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生命。
而现在,我要你付出代价。
林月华安抚好女儿,叫来女佣收拾破碎的镜子。
温清疏被带去浴室梳洗,而我则留在房间,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自从发现我能轻微影响物质世界后,我一直在练习这种能力。
起初只能让纸张轻微晃动,现在已经能让镜子破裂。
这种力量似乎与我的情绪强度有关——越是愤怒、痛苦,能力就越强。
婚礼彩排...这是个好机会。
我要让温清疏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让她的完美形象出现第一道裂痕。
豪宅逐渐苏醒,佣人们忙碌地准备着婚礼彩排的各项事宜。
我飘到大厅,看着他们搭建花架、摆放座椅。
温修远正在和婚礼策划师讨论流程,顾瑾则站在一旁,时不时看表。
清疏怎么还没下来顾瑾问,彩排九点开始。
女孩子打扮需要时间。温修远笑着说,拍拍未来妹夫的肩膀,别着急,你的新娘值得等待。
我的胃——如果灵魂还有胃的话——一阵绞痛。
本来,顾瑾等待的人应该是我。
而现在,他等待的是我的谋杀犯,是夺走我一切的女人。
愤怒再次升腾,大厅中央的一束鲜花突然枯萎,花瓣纷纷坠落。
佣人们惊讶地窃窃私语,急忙更换新的花束。
温清疏终于下楼了,一袭白色婚纱样裙,美得惊人。
顾瑾迎上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强迫自己靠近他们,听着那些甜言蜜语。
昨晚没睡好顾瑾注意到温清疏眼下的青黑。
做了噩梦。温清疏勉强笑了笑,梦见...温余。
顾瑾的表情僵了一瞬:别提她了。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
但她死了,瑾哥哥!温清疏压低声音,而且我觉得她的灵魂...就在这栋房子里!
别胡思乱想。顾瑾搂住她的腰,就算她真的变成鬼,又能怎样死人无法伤害活人。
哦,顾瑾,你大错特错。我冷笑。死人可以做到很多事,尤其是当这个死人充满仇恨的时候。
彩排正式开始,宾客代表们陆续入座。
我飘到温清疏身后,看着她紧张地整理头纱。
牧师开始念诵祝词,温清疏和顾瑾手挽手站在花架下,宛如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当牧师问到是否愿意接纳对方为你的丈夫时,我集中全部意念,让悬挂在花架上的水晶吊灯剧烈晃动起来。
我愿意...温清疏刚开口,就听到头顶传来不祥的吱呀声。
她抬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水晶吊灯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宾客们发出惊呼。
温修远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将温清疏拉开。
就在下一秒,吊灯轰然坠落,正好砸在温清疏刚才站立的位置!
水晶碎片四处飞溅,现场一片混乱。温清疏瘫软在温修远怀里,浑身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她语无伦次地说,没有人碰到它...它自己掉下来的...
我飘在空中,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这只是开始,亲爱的妹妹。
只是开始。
温明远迅速控制住场面,宣布彩排暂停,让大家先去休息。
医护人员被叫来检查温清疏的状况,张医生也在其中。
我注意到张医生检查温清疏时表情异常严肃。
当其他人离开后,他单独留下和温明远谈话。
温先生,清疏小姐的状况不太好。张医生低声说,心率不齐,血压升高,有明显的焦虑症状。她需要休息和...心理支持。
给她开些镇静剂。温明远不耐烦地说,婚礼必须如期举行。
温先生...张医生犹豫了一下,我认为...这些'意外'可能与温余小姐的死亡有关。清疏小姐似乎深受困扰。
温明远的眼神变得锐利:张医生,我付钱给你是让你看病,不是让你发表荒谬的灵异理论。做好你分内的事。
张医生低下头,但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当温明远离开后,张医生独自站在走廊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我的大学毕业照。
温余小姐...他轻声说,如果你真的在这里...请给我一个提示。
我震惊地看着他。张医生...他相信我的灵魂存在他想要帮我
我集中精神,让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缓缓打开又关上。
张医生的眼睛瞪大了,他快步走向那扇门,检查后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我会...想办法帮你。
他匆匆离开,而我留在原地,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也许我并非完全孤立无援。
下午,温清疏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着了。
我飘荡在豪宅里,思索着下一步计划。经过上午的事件,我的能力似乎又增强了一些。
现在我能移动更重的物体,影响范围也更大了。
我来到温明远的书房,想再看看那些揭露真相的文件。
但抽屉已经换了更复杂的锁,显然他提高了警惕。
就在我尝试用灵能打开新锁时,一阵剧痛突然贯穿我的灵魂。
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搅动我的意识。
我蜷缩在空中,无声地尖叫着。
这是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痛
痛苦逐渐消退后,我感到一阵虚弱。
难道使用灵能会消耗我的灵魂能量就像活人运动会消耗体力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复仇计划。
如果每次使用能力都会带来这种痛苦和虚弱,我必须更谨慎地选择时机和目标。
夜幕降临,温清疏醒来后坚持要去花园散步,说是需要新鲜空气。
顾瑾陪着她,两人漫步在玫瑰丛间——那片撒着我骨灰的玫瑰丛。
瑾哥哥,你相信灵魂吗温清疏突然问。
顾瑾有些惊讶: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总觉得...温余就在这里。温清疏环顾四周,抱紧自己的手臂,尤其是靠近这些玫瑰花的时候...
我飘到他们之间,近到能看清顾瑾每一根睫毛。
他曾经用这双眼睛深情地注视过我,现在却满心满眼都是温清疏。
清疏,听我说。顾瑾握住她的双手,温余已经死了。就算她的灵魂真的存在,她也伤害不了你。你才是温家的大小姐,我的未婚妻。别让一个死人毁了我们的幸福。
死人。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如此刺耳。
我伸手想掐住他的脖子,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看来我目前还无法直接触碰活人,只能通过影响物体间接制造恐怖效果。
温清疏和顾瑾继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边缘的一棵老橡树下。
那是小时候顾瑾和我经常玩耍的地方,树干上还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这是什么温清疏注意到树上的刻痕,W.Y...和G.J...温余和顾瑾她的声音陡然提高。
顾瑾面露尴尬: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温清疏的眼中燃起嫉妒的火焰,即使我已经死了,她仍然嫉妒我和顾瑾的过去。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疯狂地刮擦树皮,想要毁掉那个刻痕。
清疏!你干什么顾瑾试图阻止她。
我不允许任何地方有你们的痕迹!温清疏尖叫着,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她的歇斯底里让我感到一丝扭曲的满足。
看啊,顾瑾,这就是你选择的女人。一个连死人都会嫉妒的疯子。
我集中全部精力,让橡树的一根粗大树枝突然断裂,重重砸在温清疏脚边。
她吓得尖叫后退,绊倒在地。顾瑾连忙扶起她,两人仓皇逃离花园。
回到豪宅后,温清疏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把自己锁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我知道是你,温余!她对着空气尖叫,你已经死了!死了就该下地狱!别缠着我!
我让浴室的水龙头突然打开,冷水喷涌而出。
温清疏吓得滑倒在地,睡衣被水浸透。她蜷缩在角落,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她抽泣着说,我不该...不该给你下药...但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能让你夺走我的一切!
下药!她承认了!我让浴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镜子上浮现出雾气形成的字迹:凶手。
温清疏看到后更加惊恐,她疯狂地擦拭镜子,但字迹不断重现。
妈妈!爸爸!救命!她尖叫着拍打浴室门。
林月华和温明远闻声赶来,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是浑身湿透、精神几近崩溃的温清疏。
她又来了...温余...她在报复我...温清疏语无伦次地说。
林月华抱住女儿,而温明远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他走出浴室,拨通了电话:张医生,立刻过来。
清疏需要强效镇静剂...不,不只是镇静剂,还需要心理医生。婚礼可能要推迟了。
推迟婚礼
这正是我想要的第一个胜利。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温清疏必须为她的罪行付出更大的代价,而温明远和林月华,这些帮凶和背叛者,他们也必须受到惩罚。
夜深了,豪宅再次安静下来。
温清疏在强效药物作用下陷入沉睡,张医生留下来守夜。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悄悄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录音机,放在温清疏床头。
温余小姐,他低声说,仿佛知道我在听,如果清疏小姐再说出什么...证据...我会录下来。这可能...对你有帮助。
我让床头柜上的台灯闪烁了一下,作为回应。
张医生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我飘到窗前,看着花园里那片玫瑰丛。
我的骨灰就在那里,融入了泥土。
但我的灵魂不会安息,不会沉默。
温清疏以为最坏的情况是婚礼推迟。但她错了,最坏的情况才刚刚开始。
我,温余,将用灵魂的全部力量,揭露真相,讨回公道。
即使这会消耗我的灵魂,即使这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我也在所不惜。
因为死人,确实可以很危险。
5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渗入房间时,张医生已经在温清疏床边的扶手椅上打起了瞌睡。
我飘在他身旁,看着那个放在床头的小录音机。
红灯还亮着,表示它一直在工作。
温清疏在药物作用下睡得死沉,但她的眼皮不断颤动,嘴唇偶尔抽搐,显然正陷入可怕的梦境。
我俯身靠近她,想听听她在呢喃什么。
...不是我...是妈妈的主意...她断断续续地梦呓,...牛奶里的药...解药在白色药瓶...
我的手——如果灵魂有手的话——攥紧了。她在梦中承认了!
我急切地看向录音机,希望它能捕捉到这些关键的词句。
张医生突然惊醒,他先是检查了温清疏的脉搏,然后注意到录音机的红灯。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迅速按下停止键,取出微型磁带藏进西装内袋。
温余小姐,他对着空气低声说,如果你能听到我...今天中午我会在我的诊所听这盘磁带。也许...我们能找到证据。
我的灵魂因希望而震颤。张医生真的是在帮我!我让窗帘轻轻摆动作为回应。他点点头,表情既坚定又恐惧。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医生立刻恢复专业姿态,拿起病历本假装记录。林月华推门而入,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她怎么样林月华问,声音嘶哑。
药物正在起作用,张医生平静地回答,但她需要心理医生的干预。这种...创伤不是镇静剂能解决的。
林月华的眼神闪烁:什么创伤她只是...压力太大。
张医生放下病历本,直视林月华的眼睛:夫人,我听到清疏小姐提到了'药'和'牛奶'。这与温余小姐的胃癌有关吗
林月华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你听错了!清疏什么都没说!
我是一名医生,张医生的声音变得强硬,如果我怀疑有犯罪行为发生,我有义务报告。
你敢!林月华厉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张医生,你为我们家工作十几年了。你知道温家的影响力。如果你敢胡说八道,不仅会丢掉工作,还会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
张医生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我只是陈述医学事实,夫人。现在,我需要去诊所拿些更适合的药物。请确保清疏小姐不会独处。
他离开后,林月华瘫坐在女儿床边,双手发抖。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倒出两粒塞进温清疏嘴里,然后强行喂水让她吞下。
都会好的,宝贝,她抚摸着温清疏的头发,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那个贱人活着斗不过你,死了更别想。
我飘在林月华面前,近到能看清她眼里的血丝。
我的母亲,我血缘上的亲生母亲,正在保护杀害我的凶手。
愤怒如岩浆般在我灵魂中沸腾,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林月华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集中全部意念,让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缓缓移动,然后砰地一声坠落在地。
玻璃碎片四溅,香水的气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啊!林月华惊跳起来,脸色惨白,谁...谁在那里
我让窗帘无风自动,让床头灯忽明忽暗。
林月华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慌乱地按下呼叫铃。
来人!快来人!她尖叫道。
女佣和管家冲进房间,林月华语无伦次地指着空中:有...有东西在这里!温余...是温余的鬼魂!
管家露出困惑的表情:夫人,您太累了。需要我给您也拿些镇静剂吗
我不是幻觉!林月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没看到吗香水瓶自己掉下来!窗帘在动!
下人们交换着担忧的眼神,显然认为女主人也和女儿一样精神失常了。管家示意女佣去拿更多的镇静剂,而他自己则安抚林月华:
当然,夫人。我们会...处理这件事。也许您该去休息一下
林月华被半哄半骗地带离房间,留下女佣照看仍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的温清疏。
我飘在天花板角落,思索着下一步行动。
张医生中午会听那盘磁带,也许他能找到证明我被下毒的证据。
但现在,我需要练习控制我的灵能。
早上的小展示证明了我的能力在增强,但要真正复仇,我还需要更多力量。
我飘向豪宅中少有人去的阁楼,那里堆满了旧物和灰尘。
在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一箱儿童玩具——温清疏小时候的玩偶、积木和图画书。我尝试集中精神,让一个布娃娃漂浮起来。
起初,娃娃只是微微晃动。
我回忆着温清疏嘲笑我的样子,回忆着顾瑾背叛我的痛楚,回忆着胃癌发作时的剧痛...愤怒如燃料般增强了我的灵能。
布娃娃缓缓升起,悬停在半空中。
我继续练习,让更多的玩具移动、旋转、碰撞。
随着每一次成功,我对灵能的控制就更加精准。
但每次使用能力后,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也会加剧,我的灵体会变得略微透明,仿佛能量被消耗了一般。
代价。使用灵能需要付出代价。但如果这意味着能让温清疏和温家付出代价,我愿意承受。
中午时分,我飘到张医生的诊所。
它位于城东一栋老式建筑的三楼,朴素但整洁。
张医生锁上门,拉下百叶窗,然后从内袋取出那盘微型磁带,放进录音机里。
磁带开始转动,起初只有微弱的沙沙声。
然后,温清疏的梦呓清晰地传出来:
...药在牛奶里...每天...妈妈说必须这样...解药在白色药瓶...温余会抢走一切...她必须消失...
张医生的手在发抖。
他倒带重听了几次,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医学期刊,快速翻阅着。
铊化合物...他喃喃自语,慢性中毒症状与胃癌相似...解药是普鲁士蓝...
他猛地合上期刊,脸色苍白:他们真的给她下毒了...长期的,精心的...
我让桌上的钢笔滚动起来,在纸上写下:帮我。
张医生倒吸一口冷气,但很快镇定下来:温余小姐...我会帮你。但我需要更多证据。这盘磁带不足以定罪,他们可以说清疏只是做噩梦。
我思考片刻,然后让钢笔再次移动:书房。文件。
温明远的书房有证据张医生问。
钢笔写下:是。锁着。
张医生沉思了一会儿:我需要亲眼看到那些文件。但温家现在戒备森严...他突然眼睛一亮,清疏小姐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推荐一位'同事'...
我明白了他的计划。
一个心理医生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温家,甚至要求查看家庭环境来评估病人的压力来源。
钢笔写下:危险。小心。
张医生苦笑:我当了二十年医生,救过无数人。但如果连这种罪行都能被掩盖...那我这二十年算什么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医生是我,张立伟。有个特殊病例需要你的专业意见...
计划开始了。
张医生会安排他信任的心理医生进入温家,借机寻找书房里的证据。
与此同时,我需要继续让温清疏精神崩溃,也许她会说出更多内情。
回到温家时,豪宅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温明远从公司回来了,正在客厅里大发雷霆。
婚礼必须如期举行!他咆哮道,媒体已经报道了,宾客都邀请了,现在推迟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但清疏现在的状态...林月华抽泣着。
那就给她更多药!温明远冷酷地说,她必须撑过婚礼。之后我们可以送她去国外'疗养'。
这就是温家的爱——条件式的,有代价的。
温清疏如果知道她父亲的真面目,会作何感想
我飘上楼,发现温清疏已经醒了,但眼神呆滞,显然是药物作用。
她独自坐在飘窗前,机械地抚摸着自己的订婚戒指。
我知道你在这里...她突然说,声音嘶哑,我感觉得到。
我让窗帘轻轻摆动。
温清疏的嘴唇颤抖起来:你赢了...行了吧我快疯了...顾瑾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爸爸只想让我快点结婚保住面子...
她竟然在向我倾诉多么讽刺。我让梳妆凳缓缓移动了几英寸。
温清疏盯着移动的凳子,突然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但我能怎么办从你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会夺走一切!爸爸妈妈虽然表面上接纳我,但我知道他们在比较...我比不上真正的温家血脉...
真正的温家血脉可她不就是...哦,她不知道。
我猛然意识到,温清疏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温明远的私生女!
她以为自己是抱错的普通人,而我是真正的温家大小姐。
多么可悲的讽刺。
她为了保住地位而谋杀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样不纯正。
这个信息...太有价值了。
我几乎能看到,当这个真相揭露时,温清疏的世界会如何崩塌。
傍晚时分,张医生带着他所说的陈医生来到温家。
陈医生是个中年女性,眼神锐利,举止专业。
温明远虽然不情愿,但在张医生的坚持下,还是同意让她评估温清疏的状况。
病人在严重创伤后有时会回到创伤源头寻求解决,陈医生对温明远说,我建议全面评估清疏小姐的生活环境,包括她的私人空间和经常活动的地方。这能帮助我们找到压力源。
温明远明显不安,但又不能拒绝专业建议:好吧,但书房是我的私人空间,不包含在内。
理解。陈医生微笑道,我们从卧室开始如何
我跟着他们上了楼。
陈医生对温清疏进行了简短访谈,然后开始检查她的卧室。
张医生趁机小声对陈医生说:书房是关键。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去。
机会来得比预期的快。
评估过程中,温清疏突然情绪崩溃,尖叫着跑出房间。
所有人都去追她,混乱中,张医生迅速将一把钥匙塞给陈医生,指了指书房方向。
陈医生心领神会,假装去洗手间,实则溜进了书房。
我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熟练地戴上手套,开始检查那个上锁的抽屉。
需要密码...她喃喃自语,尝试了几个组合都不成功。
我集中精神,让书桌上的一支笔滚动起来,指向日历上的一个日期——温清疏的生日。
陈医生挑了挑眉,输入了那个日期。抽屉咔哒一声弹开了。
她快速翻阅文件,找到了那份医疗报告和医院记录。
小巧的相机从她口袋里掏出,迅速拍下每一页关键证据。
原来如此...她看着医院记录,眼睛瞪大了,温清疏是私生女...而温余才是真正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医生迅速将文件归位,锁好抽屉,闪身到书架旁假装在检查书籍。温明远推门而入,脸色阴沉。
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质问道。
评估环境对病人的影响。陈医生镇定自若,这些精装书...都是摆设还是真的阅读过阅读习惯能反映家庭的文化氛围...
温明远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催促她回到评估上来。
陈医生离开前,对我所在的位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计划成功了!
现在证据已经到手,只等合适的时机揭露。
但在我完全消散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让温清疏和整个温家亲口承认他们的罪行。
夜深人静时,我飘到温清疏床前。药物让她沉睡,但梦境似乎并不平静。
我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将我的意识与她的梦境连接...
她站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两侧是无数面镜子。
每面镜子里都是我——健康的我,生病的我,死亡的我。她尖叫着奔跑,但走廊没有尽头。
为什么要杀我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没有选择!梦中的温清疏哭泣着,妈妈说你回来会夺走我的一切!她说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用什么杀我
药...每天晚上的牛奶...妈妈说那会让你慢慢生病,没人会怀疑...
梦境突然转换,温清疏站在婚礼现场,但所有宾客都是我。
顾瑾掀开新娘头纱,下面是我的腐烂的脸。温清疏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
我站在她床前,用尽全力让灵体显形。镜子里的我若隐若现,脸色惨白,嘴角带血。
为什么要杀我,妹妹我问道,声音如同寒风呼啸。
温清疏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豪宅。灯亮了,人们冲进来,但只看到歇斯底里的温清疏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尖叫:
她在这里!温余在这里!她要杀了我!
林月华抱住女儿,而温明远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冷酷的决断。
够了,他对张医生说,安排精神病院。明天一早就送她去。
爸爸温清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需要专业治疗,清疏。温明远的声音冰冷,婚礼暂时取消。
温清疏的崩溃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感到灵能如潮水般涌来,足以让我做更多事情。
但与此同时,我的灵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使用能力的代价正在累积。
没关系。
在完全消散前,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标——让所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见证温家的罪行。
6
黎明前的微光中,温家豪宅一片死寂。
我飘在花园里那片撒着我骨灰的玫瑰丛上方,感受着灵体内涌动的能量。
三天来,我几乎没有使用灵能,像蓄积力量的电池,等待着今天的爆发。
今天,是温清疏和顾瑾的婚礼日。
尽管温清疏精神崩溃,尽管医生建议推迟,温明远仍坚持婚礼必须举行。
我亲眼目睹他昨晚对女儿说的话:
你必须挺住,清疏。这场婚礼关系到温氏集团和顾氏企业的合并。如果你今天出状况,就别想再踏进温家大门。
这就是温家的爱——有条件、可撤回、明码标价。
温清疏在镇静剂和抗焦虑药物的作用下点头应允,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豪宅逐渐苏醒,婚礼策划团队早早抵达,开始装饰花园。
我飘进温清疏的房间,她已经在女佣和化妆师的帮助下开始准备,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小姐,请抬起头。化妆师轻声说,试图用遮瑕膏掩盖那些痕迹。
温清疏机械地服从,眼神空洞。当化妆师转身拿刷子时,她突然对着空气说:你满意了吗
我知道她在对我说话。
我让梳妆台上的粉饼盒轻轻晃动了一下。
温清疏的瞳孔收缩,呼吸急促起来,但药物抑制了她的恐慌反应。
她只是死死抓住裙子,指节发白。
我知道你会来...今天。她声音嘶哑,你想毁了我的婚礼,是不是
我让窗帘无风自动,作为回答。
清疏小姐化妆师疑惑地回头,您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温清疏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只是...背誓词。
谎言。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谎言。但今天,谎言将被真相撕碎。
时间流逝,宾客陆续抵达。
温家花园被装饰得如梦如幻,白色鲜花、水晶装饰、丝绸帷幔...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品位。
宾客们衣着光鲜,举着香槟谈笑风生,全然不知即将上演的好戏。
我飘到婚礼现场后方的小屋,张医生和陈医生正在那里做最后的准备。
一台投影仪已经对准了主仪式区,连接着笔记本电脑。
所有证据都准备好了。张医生小声说,医疗报告、录音、医院记录...一旦播放,所有人都会知道真相。
陈医生点点头:警方那边我也联系好了。只要证据公开,他们就会以涉嫌谋杀的名义逮捕温清疏和林月华。
我让桌上的纸张飘起又落下,向他们表达谢意。张医生对着空气微笑:不用谢,温余小姐。这是你应得的正义。
正午时分,婚礼正式开始。
温清疏挽着温明远的手臂,沿着铺满花瓣的甬道缓缓走来。
她美得惊人,白色婚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所有憔悴。
但我知道,在那层薄薄的粉底之下,她的皮肤正在因恐惧而渗出冷汗。
顾瑾站在花架下等待,西装笔挺,英俊如常。
他看着走近的新娘,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中没有温度。
这让我想起我们的童年,他也会这样对我笑——礼貌但疏离。
牧师开始念诵祝词,宾客们安静下来。我飘到投影仪旁,等待着最佳时机。
如果有人反对这对新人的结合,请现在提出,否则请永远保持沉默。牧师照例问道。
就是现在!
我集中全部灵能,启动了投影仪。
一束强光射向白色仪式棚,上面清晰地显示出那份医疗报告——检测出异常重金属成分...疑似长期蓄意投毒...
怎么回事温明远厉声喝道,关掉它!
工作人员慌乱地寻找开关,但投影仪不受控制。
画面切换到医院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温清疏的真实身份——温明远的私生女,而我是被故意调换的真千金。
宾客间爆发出一阵惊呼。温清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这不是真的!她尖叫着,这是伪造的!爸爸,告诉他们!
但温明远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些文件是真的,知道无法否认。
接着,录音开始播放。温清疏在药物作用下梦呓般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花园里:
...药在牛奶里...每天...妈妈说必须这样...解药在白色药瓶...温余会抢走一切...她必须消失...
林月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扑向音响设备,但录音仍在继续,温清疏亲口承认了下毒谋杀的过程。
场面彻底混乱了。宾客们站起来,有的惊恐,有的兴奋,纷纷掏出手机拍摄这惊人的一幕。记者们更是如获至宝,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是陷害!温明远试图控制局面,但声音淹没在喧嚣中。
我再次凝聚灵能,这次,我让自己短暂地显形在所有宾客面前。
一袭白衣,面色惨白,嘴角带血的我出现在花架下,正好站在温清疏和顾瑾之间。
啊!!!温清疏的尖叫声划破长空,鬼!鬼啊!
她踉跄后退,高跟鞋踩到婚纱裙摆,重重摔在地上。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开,妆容被泪水晕花,像个可怖的小丑。
顾瑾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后退几步,迅速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扔在地上。
这场婚约取消了。他高声宣布,声音因震惊而颤抖,我不会娶一个杀人犯。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温清疏残存的理智。她爬起来,歇斯底里地扑向顾瑾。
你不能!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她尖叫着,指甲抓向顾瑾的脸。
顾瑾躲开了,温清疏失去平衡,撞翻了香槟塔。水晶杯砸碎在地,她跪在玻璃碎片中,婚纱被香槟浸透,像个疯婆子一样又哭又笑。
都是温余的错!她对着空气尖叫,她活该!她不该回来的!那是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顾瑾!
林月华冲上前想保护女儿,但被两名穿制服的警官拦住。
林月华女士,温清疏女士,你们因涉嫌谋杀温余被逮捕。一名警官宣布,你们有权保持沉默...
温明远站在原地,像尊雕像。当警察给温清疏戴上手铐时,他终于动了——不是去救女儿,而是转身离开。
爸爸!温清疏歇斯底里地哭喊,爸爸救我!你不能丢下我!我是你的女儿啊!
温明远头也不回:我没有杀人犯女儿。
多么讽刺。二十三年来的宠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温清疏终于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
医护人员给情绪失控的温清疏注射了镇静剂,她像袋土豆一样被抬上救护车。
林月华也被警察带走。宾客们议论纷纷,记者们争相报道这桩惊天丑闻。
我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本以为会感到痛快,但心中只有一片平静。
复仇没有带来想象中的满足,只有一种奇怪的释然。
顾瑾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温余小姐的遭遇深感痛心。
他的表演如此逼真,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如何背叛我,我几乎要相信他了。
温修远站在角落,脸色苍白。记者围住他,问他是否知道妹妹被下毒的事。
我...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如果我知道...我会阻止...
谎言。
他可能没有参与谋杀,但他的冷漠和偏见同样是凶器。
现在,他正品尝着温家名声扫地的苦果。
张医生和陈医生站在一旁,看着警方收集证据。他们做到了我无法独自完成的事——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正义得以伸张。
我感到灵体开始变得透明,力量正在流失。是时候了。
复仇已经完成,执念也该消散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撒着我骨灰的花园,这个从未真正成为我家的豪宅,这些与我血脉相连却形同陌路的家人。
然后,我转身离去。
飘向远方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张医生。
他站在花园边缘,望着我所在的方向,眼中含泪。
安息吧,温余小姐。他轻声说,你自由了。
是的,我终于自由了。
从仇恨中,从执念中,从对不爱我的人的渴望中。
我的灵魂逐渐上升,越来越轻,越来越明亮。
下方的混乱、尖叫、哭泣声渐渐远去。
在最后的时刻,我看到的不是温家的崩溃,而是那个二十三岁的自己——站在餐厅门口,面对突然出现的父母,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不要跟他们走。
你值得更好的爱,真正的爱。
但没关系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灵魂化作千万光点,随风散入蓝天。
终于,终于,我回家了。
7
我以为我会消失。
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在温家分崩离析的那一瞬间,我的灵魂应该得到安息,应该如烟云般散去。
但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漂浮在空中,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婚礼现场。
我还在。为什么
温清疏被注射镇静剂带走,林月华被警方逮捕,温明远在记者围堵下落荒而逃。
顾瑾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忙着撇清关系去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记者们疯狂拍照,这场世纪婚礼变成了世纪丑闻。
我应该感到满足,感到痛快。但灵魂深处,仍有一丝无法释怀的牵挂。
我飘向温家豪宅,穿过熟悉的走廊和房间。佣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刚刚发生的惊天变故。
没有人注意到一阵微风拂过,那是我存在的痕迹。
书房里,温明远正在疯狂地打电话,试图挽救公司的股价。
但一个又一个电话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合作伙伴撤资,董事会紧急会议,股价暴跌...
都是那个孽种!他摔碎手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怒吼,死了还要毁了我的一切!
他指的是我。即使到了现在,在他眼中,我仍是毁掉他完美生活的罪魁祸首,而非被他抛弃致死的亲生女儿。
我让书桌上的钢笔滚动起来,在便签纸上写下:自作自受。
温明远看到凭空出现的字迹,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古董花瓶。
滚开!他对着空气挥舞手臂,你已经赢了!还想怎样
我想笑,如果灵魂还能笑的话。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看不见的幽灵咆哮。
我离开了书房,让他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崩溃。
温氏集团将在三天内破产,温明远会因为财务欺诈和商业犯罪入狱。
这是他应得的结局。
我飘到温清疏的房间。几个女佣正在收拾她的物品,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
听说大小姐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活该,谁让她给亲姐姐下毒...
嘘,小声点,老爷听到会发火的...
她们不知道,老爷很快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看向温清疏的梳妆台,那里曾经放着她用来给我下毒的药瓶。
现在抽屉大开,里面的东西被警方作为证据收走。
她的衣柜门也敞着,昂贵的礼服像被丢弃的废布一样堆在地上。
这个房间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宽敞、明亮、充满精致的物件。
刚回温家时,我被安排在一个朝北的小客房,窗户对着车库。
而温清疏拥有整个三楼最好的房间。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我飘出房间,穿过走廊,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循声而去,我看到温修远蜷缩在健身房的角落,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这个曾经傲慢的哥哥,现在西装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精英模样。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条条解约通知——赞助商、合作伙伴、俱乐部会员...所有社交关系都在一瞬间崩塌。
为什么...他对着空气发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让健身房的灯闪烁了一下。温修远猛地抬头,惊恐地环顾四周。
温...温余他的声音发抖,是你吗
我没有回应。这个哥哥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暖,现在他的恐惧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对不起...他突然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的...
太迟了。
道歉无法让死者复生,无法弥补那些被伤害的日日夜夜。
我离开了健身房,留下温修远独自品尝悔恨的滋味。
他将在不久后失去豪宅、名车和所有特权,成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体验我曾经挣扎求生的平民生活。
这很公平。
夜幕降临,豪宅渐渐安静下来。
我飘到花园里那片撒着我骨灰的玫瑰丛。月光下,白色的玫瑰泛着银光,美丽而哀伤。
温余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转过身。
张医生站在玫瑰丛旁,手里拿着一支白色蜡烛。他点燃蜡烛,轻轻放在地上。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他低声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
我让一片玫瑰花瓣飘落在他手心。张医生微笑着握紧花瓣。
温清疏和林月华将被起诉,警方找到了更多证据。顾家已经宣布取消婚约,顾瑾...他比我想象的更懦弱。张医生摇摇头,至于温明远,他的商业帝国很快就会崩塌。
我让周围的玫瑰花轻轻摇曳,向他表达谢意。
如果没有张医生的帮助,我的复仇不会如此完美。
我不知道灵魂会去哪里...张医生抬头望着星空,但无论你去哪里,请记住,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你,为你哀悼。
他的话语让我灵魂深处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真心实意地为我哀伤,为我点亮一支蜡烛。
张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我的大学毕业照。
照片上的我穿着学士服,笑容腼腆但充满希望。
那是在认识温家之前,在我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的时候。
我会把这个放在我的诊所里。他说,提醒自己永远为真相和正义而战。
蜡烛渐渐燃尽,张医生最后看了一眼玫瑰丛,转身离去。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激。
时间流逝,日升月落。
我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飘荡,看着温家彻底崩溃,看着温清疏在精神病院里日渐疯狂,看着顾瑾为了挽回声誉匆忙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
复仇的甜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不再被困在仇恨中,灵魂反而变得更加轻盈,更加自由。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能去更远的地方了。
我飘过城市,来到一家小医院。
在肿瘤科的病房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正在独自对抗胃癌。
我认出了她——那家我曾经工作过的餐厅的新服务生,一个和我一样在贫民窟长大的女孩。
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因为没钱治疗而奄奄一息。
我飘到她床边,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女孩睁开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
谁...她虚弱地问。
我集中全部意念,让床头的水杯轻轻移动。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
第二天,张医生意外地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他刚刚偶然看到关于这个贫困女孩的报道,决定免费为她治疗。
女孩得救了。而我知道,这是我做的。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存在有了新的意义。
我无法为自己而活,但可以帮助其他像我一样的人。
那些被抛弃的、被忽视的、在困境中挣扎的人...
我引导迷路的孩子回家,我让重要的文件飘到需要它的人面前,我在绝望的人梦中给予鼓励...
每一次微小的干预,都让我的灵魂更加明亮,更加接近某种神圣的存在。
一年后的某个夜晚,我回到了那片玫瑰园。
张医生如约而至,再次点燃一支白色蜡烛。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跟着那个曾经患胃癌的女孩——现在健康活泼,怀里抱着一大束白玫瑰。
这是温余小姐,张医生对女孩说,是她救了你。
女孩认真地将玫瑰放在地上:谢谢您,温余姐姐。我现在在张医生的慈善机构工作,帮助像您和我这样的人。
我让所有的白玫瑰在同一时刻绽放,花香弥漫在夜空中。
女孩惊喜地笑了,而张医生眼中含着泪水。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灵魂还留在这里。
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爱——那种我生前从未得到,但现在能够给予他人的纯粹的爱。
我的灵体开始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
张医生和女孩抬头看着这奇迹般的景象,脸上映照着柔和的光芒。
再见,温余小姐。张医生轻声说,愿你得到永恒的安宁。
再见,温余姐姐。女孩挥手,我会记得你。
我的灵魂化作千万片发光的玫瑰花瓣,随风飘散在夜空中。
每一片花瓣都承载着一个记忆,一个情感,一个未完成的梦想。
最后一片花瓣飘落在张医生掌心,上面带着一滴露水,像泪珠般晶莹。
我终于自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