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无论她如何改变路线,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程予川
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小区附近的超市、甚至她临时决定去的电影院。
系统,这绝对不正常！苏暖在脑海中抗议
男主应该和林夏约会三次了,现在却整天围着我转！
系统终于和自己联系上了！
系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复：【检测到世界线严重偏离...正在分析原因...】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声音来自浴室,像是金属摩擦的动静。
她屏住呼吸摸出防狼喷雾,光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靠近浴室门。
喵~一只黑猫从换气扇口跳下来,飞快地从她脚边溜走。
苏暖长舒一口气,打开灯检查。换气扇的盖子歪在一边,可能是被猫弄松的。她踮脚想把它装回去,却发现扇叶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一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的卧室方向。
苏暖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颤抖着取下摄像头
系统！她厉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再欺骗我了！是程予川对不对,他是不是…
回答我！苏暖几乎是在脑海中尖叫不然我现在就申请退出小世界
【是】
【程予川就是之前《冬日暖阳》世界的沈墨,你那个世界的丈夫】
系统终于回答,【《冬日暖阳》世界因沈墨执念过强产生裂缝,其意识突破世界壁进入当前世界...管理局决定尝试用新女主重置其情感线...但显然...失败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个陷阱系统早知道程予川就是沈墨,却还是把她送进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世界...你必须...】
立刻把我传送出去！现在！马上！
【警告：强行撤离将导致世界即刻崩塌】系统的机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根据《异常世界处理条例》第17条,员工有义务优先保障世界稳定】
所以你们就打算牺牲我苏暖咬牙切齿
【分析显示：目标个体仅对你存在异常执念】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在上个世界《冬日暖阳》中,你们是夫妻关系。任务结束时你未按规程道别直接退出,导致其意识体产生强烈波动,最终突破世界壁垒】
苏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当然记得那个世界
这是她在所有任务中唯一一个有伴侣的身份…
离开时,那个世界的故事已经完结,她以为一切都会重置...
你们明明可以清除他的记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尝试过,无效】系统罕见地停顿了一下,【该意识体执念过深,常规手段无法消除。管理局决定尝试用新情感线覆盖,指派阳光型女主林夏进入当前世界,但...】
但失败了。苏暖苦笑,所以你们就把我骗进来当祭品
系统没有否认：【当前世界稳定性已降至23%,若继续下降,将引发连锁反应导致相邻几个小世界一并崩溃。你必须...】
我必须怎样苏暖冷笑,牺牲我一个来拯救世界
【建议方案：配合目标个体,降低其黑化值】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警告：目标意识体正在干扰系统连接...他太强了...记住...黑化值必须...清零...】
通讯戛然而止。苏暖疯狂呼唤系统,却只得到一片死寂。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惊恐瞪大的眼睛,凌乱的头发。
苏暖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洁白无痕的左腕,在那个世界里手腕有疤留下,沈墨生日那天她不小心被烤箱烫伤的。当时他心疼得几乎要叫救护车,而她笑着说不碍事...
一阵眩晕袭来,苏暖扶住洗手台才没有跌倒。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记忆碎片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雪夜里共撑一把伞回家、感冒时他整夜守在床前、每次出差回来必定带的小礼物...几年的朝夕相处,即使是任务,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情
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工作,就像演员不会真的爱上戏中的搭档。
苏暖一夜未眠。天亮时,睡衣口袋里的纳米摄像头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噩梦。
系统依然失联,她彻底孤立无援。
叮咚——门铃声吓得她几乎跳起来。
透过猫眼,她看到程予川穿着休闲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苏暖深吸一口气,解开防盗链开了条门缝：早、早上好。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程予川递过纸袋。
这是小区门口那家
bakery
的牛角包,你上次在电梯里提过喜欢。
苏暖接过袋子时手指微微发抖。她确实在某次‘偶遇’时随口提过,但那是两周前的事了,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谢谢,不过我今天约了人,要马上出门。她撒了个谎,准备关门。
程予川的手突然抵住门板：苏暖。他的声音低了几度,你在害怕我吗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苏暖仿佛看到了最后时刻的沈墨
当她突然消失时,他是不是也这样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盯着她消失前坐沙发
怎么会呢苏暖强迫自己挤出微笑,我只是...真的赶时间。
程予川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这个回答的真实性。良久,他松开手,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那晚上见我做了红酒炖牛肉,一个人吃不完。
好啊。苏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羽毛。
门关上的瞬间,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纸袋里的牛角包散发着诱人的黄油香气,却让她胃部翻腾。这不是普通的早餐,而是一个讯号
他在告诉她：我了解你的一切喜好,我掌握你的一举一动,你无处可逃。
【苏暖】系统突然出来
柜台上的老式台灯突然闪烁起来,投下的光影在墙上组成一幅幅画面：上个世界的沈墨发现她消失后的崩溃,他如何用三年时间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最终他站在世界边缘,试图撕裂空间壁垒的疯狂模样...
【我们试过重置、洗脑、甚至植入新女主。】系统说,【但他的执念太深,灵魂已经记住了你。现在,他的意识正在吞噬这个世界。】
苏暖的视线模糊了。
画面中的沈墨跪在他们曾经的卧室里,怀里抱着她穿过的一件睡衣,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那种痛苦如此真实,让她胸口发疼。
门打开,她看到程予川靠在自己门边,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
你迟到了。他轻声说,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程予川微微眯眼进来吧,晚餐准备好了。
1601室的布局和她那边几乎一样,却处处透着精心设计的痕迹。餐桌上摆着烛台和鲜花,音响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全是那个世界里她喜欢的。
尝尝看。程予川为她拉开椅子
红酒炖牛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熟悉得令人心痛。苏暖记得这个食谱
上个世界的某个雪夜,她照着网上教程做了这道菜,沈墨赞不绝口,之后每周都要吃一次。
你...想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程予川正在倒酒的手顿了一下：想起什么
他的表情无辜得近乎天真,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谎言。苏暖几乎能听到这三个字在他齿间碎裂的声音。
但他演得如此完美,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想讨好邻居的普通男人。
晚餐在诡异的平静中进行。程予川谈笑风生,聊着公司趣事和最近的电影,体贴地为她添酒布菜。
有那么几个瞬间,苏暖几乎要被这种假象迷惑
如果忽略那些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的话。
甜点。程予川突然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提拉米苏,你最爱吃的。
苏暖的血液凝固了。
她确实最爱提拉米苏,但从未在这个世界提起过。
沈墨生日时,她曾亲手做过一个,结果把咖啡液放太多,苦得难以下咽。而他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整个蛋糕,还笑着说这是他吃过最好的甜点...
我不舒服。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想回去了。
程予川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我送你。
不用！苏暖后退几步,就、就在隔壁而已。
他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苏暖。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在躲着我吗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苏暖看到他的瞳孔扩张到几乎吞噬了虹膜,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嘘。程予川用拇指按住她的嘴唇。
不要说谎。我讨厌谎言。他的手指沿着她的下颌线滑到颈侧,感受着她急促的脉搏,尤其是你的。
苏暖浑身发抖。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红酒的味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危险的本能让她想逃,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激怒他。
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她艰难地说,这一切太突然了。
程予川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后退一步：当然。
他又恢复了那种彬彬有礼的姿态,是我太心急了。晚安,苏暖。
苏暖几乎是跑回自己公寓的。关上门后,她立刻检查了所有可能的监控点——灯具、插座、空调出风口...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正常。
她瘫坐在沙发上,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水。系统依然无应答,她彻底被困在这个扭曲的游戏里了。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睡个好觉,暖暖。明天见】
水杯从苏暖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她冲向门口,却发现电子锁显示已锁定。
苏暖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每次即将睡着都会被细微的响动惊醒
有时是门锁的电子音,有时是通风管道的嗡鸣,还有一次她确信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叹息。
天亮时,门锁咔哒一声解除了锁定。苏暖试探着拧动把手,门竟然开了。走廊空荡荡的,1601室的门紧闭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
电梯需要指纹认证才能运行,楼梯间的门被密码锁封死。苏暖站在走廊窗前,看着25层楼下的地面——这高度跳下去必死无疑。
早上好。程予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暖吓得差点尖叫。他穿着运动服,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像是刚晨跑回来,睡得如何
还行。苏暖机械地回答,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程予川轻笑一声,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说谎。你根本没睡,对吧他的手指冰凉,带着晨露的气息,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吃点安眠药。
这种温柔的语气谈论如此可怕的内容让苏暖毛骨悚然。她后退一步,后背抵上窗台：我要去上班了。
请假吧。程予川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是苏暖的
我已经帮你请了一周假。老板很理解,说你应该好好休息。
苏暖夺过手机检查,果然有一条发给经理的请假邮件,发送时间是今早六点。邮件措辞专业得体,完全像她自己写的。
你...你不能这样。她的声音发抖,这是违法的。
程予川的笑容消失了：法律他轻声重复,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暖暖,当你从我的世界消失时,有人考虑过法律吗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承认记得上个世界的事。苏暖的心跳快得发疼：沈墨...
啊,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他的表情柔和下来,近乎怜爱地注视着她,不过在这里,我还是更喜欢程予川。
毕竟...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
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名字。予川,给予河流,而你是我的暖暖,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小河。
这种病态的诗意让苏暖作呕。
她猛地推开他,冲向楼梯间。密码锁在她接近时自动开启,显然是他故意的。
苏暖疯狂地按着楼梯间的紧急按钮,但警报系统毫无反应。
她开始向下狂奔,一层又一层,直到双腿发软、呼吸灼痛。在第十层转角处,她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这么快就累了程予川轻松地接住她,仿佛早就等在那里
我猜你忘了,这栋楼是我的产业。所有电子系统都听我的。
苏暖绝望地意识到,从她搬进这栋公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程予川——或者说沈墨——的表情变得异常温柔。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离开时,带走了我的一部分灵魂。现在我找到了你,那部分终于完整了。
他的嘴唇贴上她的,这个吻温柔得令人心碎,仿佛他们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苏暖僵在原地,泪水不断涌出。
最可怕的是,在这个瞬间,她竟然感到一丝可耻的安心。
乖,我们回家。程予川将她打横抱起,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我准备了早餐,还有你喜欢的奶茶。
苏暖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哭泣。
她知道自己应该反抗,应该尖叫求救,但某种更深的、她不愿承认的情感让她选择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也许只是因为纯粹的恐惧,又或者...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程予川一直轻轻哼着歌
那个世界她常听的一首民谣。苏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这片扭曲的温柔之中。
接下来的三天,苏暖生活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里。
程予川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起居,准备她喜欢的食物,播放她爱看的电影
表面上看,这简直像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日常生活。
如果忽略所有门窗都被锁定,电子设备被监控,以及她每次试图提起外面世界时程予川眼中闪过的危险光芒的话。
第四天早晨,苏暖在餐桌上发现了一份报纸,头版赫然印着《知名记者林夏失踪,警方悬赏征集线索》的标题。
这是你干的她颤抖着问正在煮咖啡的程予川。
他头也不回：她太吵了,总想接近我。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而且我不喜欢你看她的眼神。
什么眼神
希望我把注意力转向她的眼神。程予川转身,将咖啡放在她面前
加了两块糖,一点奶,就像你以前喜欢的。
苏暖推开杯子：你会杀了她吗
那取决于你,暖暖。他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椅子里,
如果你继续想着如何逃离我,或者如何把我推给别人...他的鼻尖蹭过她的耳垂,引起一阵战栗
那么是的,我会让所有阻碍我们的人消失。
这个姿势让苏暖看到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锁骨
她记得那个伤口的来历,上个世界的沈墨为了救一只卡在阳台的流浪猫,不小心被铁栏杆划伤。她一边骂他笨蛋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你想起来了程予川注意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天你哭得比我还厉害,好像受伤的是你一样。
苏暖别过脸：放林夏走。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所有想分开我们的人都有关系。他的声音突然变冷,尤其是系统那些混蛋。
这句话让苏暖心头一跳：你...知道系统
程予川直起身,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暖暖...
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聊了聊。程予川轻描淡写地说,我向你的系统传达了一个消息：如果再敢联系你,我就摧毁这个世界。
他抚摸苏暖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现在,它再也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了。
这个认知让苏暖既恐惧又莫名解脱。
系统是她与现实的最后联系,也是压迫她的枷锁。
现在,她彻底落入了程予川的掌控,却也获得了某种诡异的自由。
所以现在呢她轻声问,你打算就这样关我一辈子
程予川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不,暖暖。我想给你全世界。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嫁给我。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盒子里是一枚复古风格的钻戒,和上个世界他们的结婚戒指一模一样。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墨在初雪那天向她求婚,他们在小教堂交换戒指,他笨手笨脚地试图做新婚早餐...
你知道我无法拒绝。她哽咽着说。
我要的不是屈服。程予川执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
是你的心,就像在我们之前那样。
苏暖沉默了。
她曾以为自己在上个世界只是履行职责,但那些记忆中的悸动和温暖不是假的。
我会留下,你放了林夏,恢复系统连接,但...
她深吸一口气,但你要接受我可能永远不会像你爱我那样爱你的事实。
程予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好,我们要立刻结婚
成交。她轻声说。
程予川的笑容如阳光破云,仿佛瞬间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沈墨。他紧紧抱住她,在她发间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暖暖。这次我一定会做个好丈夫。
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苏暖深吸一口气,你告诉我,为什么系统会怕你,我离开后,上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系统为什么怕我因为我在找你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们这些所谓的'小说角色',其实和你们'现实世界'的人一样真实。唯一的区别是,我们被限制在了特定的叙事框架内。
这个宣言让苏暖脊背发凉。系统确实警告过她,有些高维意识体会在觉醒后变得不稳定...
当你离开后,程予川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激动,我花了三个月才确信你不是死了或失踪,而是根本不属于那个世界。然后我开始寻找穿越世界的方法。
他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你猜怎么着只要足够痛苦,足够执着,世界壁垒其实很薄。
苏暖想起系统展示的画面
沈墨站在世界边缘,试图撕裂空间的场景。那种痛苦和决心几乎要从记忆中溢出来。
前两个世界我都去晚了。程予川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等我找到你时,你已经离开。但这一次...他的目光灼热地锁住她,我赶上了。
苏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冰凉,眼下有深深的阴影,仿佛很久没好好睡过。
我留下。她轻声说,但不是因为恐惧或胁迫,而是因为...她顿了顿,寻找合适的词汇
因为我欠你一个道别,和一句实话：在上个世界,我确实爱过你。
程予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般僵住。苏暖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那种强大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偏执气场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爱我他重复道,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是的。苏暖苦笑,但那时我以为那只是任务需要产生的错觉。系统教导我们,对虚拟角色产生真实感情是最大的禁忌。
程予川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她肋骨发疼。他的心跳快得吓人,隔着衣物传来不规则的震动。
暖暖...他的声音哽咽了,你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苏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这个拥抱。
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好。
我要在你身上装追踪器。
...好。
卧室要装监控。
程予川！
他大笑起来,笑声在暮色中回荡,出奇地年轻和轻松：开玩笑的...大概。
当晚,苏暖在久违的自家卧室入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爬上床,从背后环抱住她。熟悉的雪松香气包围了她,一个吻落在她的后颈。
晚安,暖暖。程予川——或者说沈墨——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叹息,这次我会看着你醒来。
苏暖没有回应,但往他怀里靠了靠。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收紧了手臂,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在某个更高维度的空间里,系统的警报声停止了,世界稳定指数缓缓回升到安全阈值。
【黑化值下降至67%】系统的机械音在虚空中响起
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卧室里,只有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途。
婚礼在一个小雨淅沥的周六举行。
苏暖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程予川则是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他们在民政局门口交换了戒指
现在你永远是我的了。程予川在亲吻新娘时低语,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腰。
苏暖没有反驳。过去两周里,她逐渐学会了如何与这个偏执的丈夫相处
顺从他的大部分要求,但在关键问题上坚守底线
接受他的过度保护,但偶尔争取一些私人空间。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但确实让程予川的黑化值稳步下降。
系统重新建立了连接,但几乎不再主动发言,仿佛害怕再次激怒程予川。
林夏被释放了,记忆被修改成遭遇绑架但幸运逃脱的版本。表面上,一切都在回归正轨。
婚后一个月,苏暖提出想回去工作。
不行。程予川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头也不抬地拒绝,太危险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变得异常平静：好,你可以工作。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从明天开始,你在我公司秘书部上班,职位是...我的私人助理。
这算什么——
这是我的底线,暖暖。他打断她,声音轻柔但不容置疑
要么接受,要么继续待在家里。选择权在你。
苏暖咬住下唇。这显然又是一个控制手段,但比起完全禁足已经是进步。她缓缓点头：成交。
程予川露出胜利的微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乖。现在,过来坐我腿上,我有个企划案想和你讨论...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成为他们婚姻的常态。
程予川的控制欲稍有放松,苏暖就争取多一点自由,当她走得太远时,他又会突然收紧缰绳。
奇怪的是,在这种拉扯中,两人竟找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下次出差,她轻声说,我跟你一起去。
程予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你不必...我是说,如果你不想...
我想。苏暖打断他,主动握住他的手,夫妻本该在一起,不是吗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他们的婚姻不只是被迫的妥协。程予川的表情像是被天大的惊喜击中,随即又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这是个美丽的梦。
暖暖...他的声音哽咽了,你...真的愿意
苏暖没有回答,只是倾身吻了他。这个吻很轻,却胜过千言万语。程予川回应得近乎虔诚,手指轻轻插入她的发间,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车窗外,雨停了。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这对奇怪的恋人身上。
在某个更高维度的空间里,系统平静地宣布：
【黑化值下降至42%...持续监测中...】
四十年后,初春的清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卧室,为一切镀上柔和的金边。苏暖坐在床边,轻轻握住病床上那只枯瘦的手。
程予川,曾经英俊逼人的商业巨子,如今只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癌症吞噬了他的健康,却丝毫未能减弱他眼中的执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不规则波动。苏暖按下呼叫铃,同时俯身抱住他：别走...求你...
他的身体猛地绷紧,然后彻底放松。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冲进来开始抢救。但苏暖知道,他已经走了
葬礼在一个雨天举行。商界名流、政要显贵挤满了墓园,但苏暖只觉得孤独。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独自站在墓碑前,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下。
系统出现,【程予川的黑化值最终停留在15%,未能清零。您需要继续前往他所在的下个世界。继续消除】
苏暖看向墓碑上程予川的照片
那是他年轻时的样子,英俊儒雅,眼中藏着只有她才懂的疯狂。
他会在下个世界记得我吗
【不会。】系统回答【但他的灵魂会再次被您吸引。这是...不可避免的。】
雨越下越大,但苏暖浑然不觉。她伸手轻抚墓碑,就像曾经轻抚那个男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