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瑾面色分外凝重,这位蓝袍的阴柔男子竟有足足练气八重的修为。
要不是白怀瑾看见白洛家中的烛火尚在摇曳,他甚至都觉得白洛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他握紧手中的御风刀,灵气缓缓运转耳中的碎光梭霎时射出,身体也化作一道火光激射而出。
蓝袍修士身前出现一道湛蓝的水幕,碎光梭与水幕相撞泛起激烈的涟漪。
在片刻的僵持之后,蓝袍修士右手伸出,轻轻夹住了颤抖的碎光梭,端详一阵轻叹道:“居然是极品灵宝,若是你修为再高一些,或许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他随手一拨,几道水痕化作水刀杀向白怀瑾,其势头锋锐无比。
白怀瑾丝毫不敢怠慢,踉跄退后几步,避开那数道水刀的攻击。
要想赢他,必须找一个机会用昊天锤才行,只是他是水修,功法克制自己,很难找到机会出锤啊!
他将被面前男子扔出的碎光梭唤回,在一阵微风之下,碎光梭速度极快,惊起声声音爆。
却依然在那道水幕之前,缓缓停下。
“刻意留着小老鼠没杀,就是为了钓你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他伸出手轻轻一挥,将那道水幕拍散:“记住了,杀你之人,五行山,水行远!”
水流激荡,涌出无尽的水,缓缓凝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柄蓝色长鞭。
水行远将长鞭一挥,叱咤而去,白怀瑾御风刀劈出,其上还附着本命真火,风助火势,燃得更加炽烈。
水火相交之间,白雾升腾!
烟尘渐渐散去,卢大佑的右脚踝被锐利的金光炸伤,只能靠着左脚拖着整个身体缓缓移动。
红鲤在地上无助地蹦跳着。
卢大佑第一时间没想着逃跑,而是又向前腾挪一些,去捡了红鲤。
“犟石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一条鱼!”白洛冲了过来,拽着卢大佑的身体就跑,嘴上一脸嫌弃。
那老叟毕竟年事已高,练气境不增寿元,身体也不会脱胎换骨,老了就是老了,这将这修士的行动力限制得极为严重。
此番来到蒹葭秘境,也是乘着自己入土之前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丝突破的机缘。
也幸亏老者身体抱恙,否则来的就算是练气二重的修士,两人也别想轻易逃脱!
卢大佑疼得龇牙咧嘴:“进入这秘境之后,其他的鱼都不见了,只有这条红鲤尚在,这肯定是大机缘!我卢大佑不修行没事,怀瑾一家对我有恩,这种好东西,我一定要送去给他。”
白洛先前听过卢大佑说起那日他与白怀瑾出去捕鱼,跳上来一条红鲤紧接着整条白河的鱼似是疯了一般往船上咕涌。
他当时还打趣卢大佑在镇子上买几条鱼来给他编故事,如今看石头如此郑重,想来是确有此事。
而且这条红鲤之中有大秘密的可能八九不离十。
“石头哥,话虽如此,再不想办法,就真没命了!”
卢大佑回头看了一眼,那老者毕竟还是修士,纵使年事已高,行动缓慢,也不是他们两个凡人可以甩得掉的。
他一咬牙,将怀中的红鲤扔给白洛,缓缓背过身去,随手掏起村子里最为常见的鱼叉。
“小鬼头,你机灵点,赶紧跑,把这红鲤交给怀瑾。顺带告诉他,老子死在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手上,他要是打不过就算了,如果打得过,一定要给我报仇!这老东西怕是没几年活头了,千万别让他入土为安啊!”
白洛死死咬着嘴唇,他知道现在他一跑,卢大佑几乎就是必死!
但是就算他留下,除了死去的人从一个变为两个以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甘,低下脑袋,不停地向前跑去。
可怀中的鲤鱼,越来越沉,似乎有千斤重,终于,白洛抱不起这条红鲤,由于冲劲甚大,还往前栽了个趔趄。
“小子,不得不说,你还算有些胆识,若是在外面,老头子还是挺欣赏你的。”那老叟笑容冷漠,暗藏杀机,手中浮沉已经扬起,只待落下,一道金光就会炸出,将这个汉子的身体炸个粉碎。
卢大佑嗤笑一声,面露讥讽:“你们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也配称得上仙人,我呸!”
“寻大道,大家手段各异,是非善恶,残忍与否重要么?”老头不再废话,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一道金光劈出!
金光炸开,倾斜而出,全数轧在那条红鲤身上!
那条红鲤,在脱手之后,竟一路蹦跳着回到卢大佑身边,替他扛下了这一抹金光。
金光仿佛在瞬间被红鲤吸个干净,红色与金芒混合交织,在他身上缓缓涌现,紧接着,在这赤金光芒中,竟缓缓出现一条蛟龙,此时遨游在天,咧咧低吟。
它仰头之时,四方水势涌来,于他周身盘旋。
这水势极其厚重,散发着不俗的灵威!
接而,水柱入刀,向着那老者涌去,一下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双眼死死睁着,仍觉得不可思议,其中生机迅速消逝,终于无力地向后栽倒。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这明明连修为都没有的少年,竟有一条蛟龙愿意为他出手。
赤金小蛟蹭了蹭卢大佑的裤脚,钻进了他的袖中,似是觉得有些乏了,缓缓闭上了眸子。
白洛与卢大佑面面相觑,皆是不明白发生何事,这红鲤为何骤然化作蛟龙,又怎么就与卢大佑莫名地亲昵?
一条巷子外,白怀瑾手中御风刀与水行远的水鞭碰撞。
刀鞭正要相汇,又觉碎光梭将至,水行远不慌不忙唤出一道水幕,欲要将其拦下。
骤变忽生,水行远周身的水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走,他手中的水鞭与汇集的水幕在一瞬间溃散。
御风刀在他胸口前划开一个口子,随后破光梭一拥而至,在他腹部穿了个大洞!
这还是水行远反应迅速,尽力避开要害的结果,否则,就刚刚那两下,他已经命丧当场。
他再次汇聚水幕,刚刚他只不过是有些措手不及,若要真论实力,两个白怀瑾都不够他打的,只是白怀瑾一身家底太过雄厚,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而已。
就在水行远打算再振拳脚,继续迎敌之时,一柄小锤迎面而来,越来越大。
持锤之人眉心火焰流纹分外耀眼,这一锤,正中他的丹田。
水行远抬起头,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白怀瑾,张了张嘴,“这怎么可能?”
这一锤之下,他的灵气,散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