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幕相逢
暴雨像倾倒的银河般冲刷着老城区,青石板路在雨幕中泛起粼粼青光。苏瑶抱紧文件袋贴着骑楼疾走,浅杏色衬衫被雨水洇成深琥珀色。凉鞋带子突然断裂,她踉跄着扶住斑驳的砖墙,文件袋边角渗出的雨水在掌心晕开《社区助老活动方案》的墨迹。
转角处传来塑料布猎猎作响的声音。拾荒老人佝偻着背在垃圾桶翻找,破雨衣兜帽被风掀起,露出花白鬓角上结痂的伤口。苏瑶呼吸一滞——那伤口的位置,和奶奶临终前摔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阿伯,这个给您。她冲进雨里,便利店红豆面包隔着塑料袋还带着余温。透明雨伞倾斜成四十五度角,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溪流,漫过她冻得发红的脚趾。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缝里的污泥蹭在奶奶留下的银镯上。
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的声响惊散了这诡异的静谧。后座,顾逸辰松开第三颗衬衫纽扣,金丝眼镜被随手搁在真皮座椅上。车载香薰溢出苦艾的气息,却压不住他太阳穴突突的疼痛。收购案谈判僵持了七小时,对方在合同里埋的陷阱像阴冷的蛇信。
靠边。低沉的嗓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司机。顾逸辰望着窗外那个在暴雨中固执倾斜的伞面,手机摄像头无声聚焦。取景框里,女孩马尾辫的发圈是褪了色的向日葵,尼龙线头支棱着,在狂风中颤如蝶须。
十二年前的记忆突然刺破神经。福利院漏雨的阁楼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为他包扎伤口,发绳上的向日葵蹭过他渗血的额角。顾逸辰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眉骨处的浅疤,那里似乎又泛起陈年碘伏的辛辣。
尖锐的刹车声撕开雨幕。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在积水路面划出扭曲的弧线,保温箱里珍珠奶茶腾空而起。苏瑶转身的瞬间,文件袋飞出去撞在轿车后窗,哗啦一声,泛黄的纸张如折翼白鸽四散纷飞。
温热的奶茶泼洒在深灰西装上时,顾逸辰闻到熟悉的甜腻。不是谈判桌上那些女人精心调配的香水味,而是混杂着雨水腥气的,真实的烟火气。他本能地张开双臂,将女孩和老人护在怀中,后腰撞上消防栓的钝痛让呼吸凝滞了一瞬。
对、对不起!苏瑶抬头,发梢甩出的水珠落在男人滚动的喉结。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惊慌的脸,那目光像淬火的刀锋,却在她瞥见他眉骨疤痕时蓦地软化。雨声突然变得遥远,她恍惚看见十岁那年的阁楼,被霸凌的男孩蜷在阴影里,抬头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司机举着黑伞的手在发抖:顾总,需要联系陈医生吗
无妨。顾逸辰弯腰拾起浸水的文件,指腹抚过标题旁歪扭的向日葵。蜡笔痕迹被雨水泡得晕染开来,和记忆里那张从火场抢出的画重叠——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蹲在福利院墙角,脚边盛开着十二朵金灿灿的向日葵。
苏瑶翻找纸巾的手突然被握住。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袖渗入血脉,机械腕表的震动贴着她的脉搏,秒针跳动与心跳渐渐同频。他西装前襟的奶茶正往下滴落,在积水里晕开浅褐色的涟漪,倒映出商场霓虹破碎的光。
去换件衣服。不是询问而是宣告,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笃定。苏瑶被半扶半拽着坐进迈巴赫后座时,瞥见司机欲言又止的神情——深灰色定制西装上,奶茶渍正沿着暗纹蔓延成奇异的花。
车载显示屏跳动着21:07,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残影。顾逸辰用方巾擦拭镜片,余光里女孩正拧着发梢的雨水。她耳后有道月牙形疤痕,随着擦拭动作在碎发间若隐若现。他的指节突然收紧,那年火灾现场,小女孩将他推出储物间时,燃烧的木梁在她耳后留下的也是这样的痕迹。
商场VIP室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苏瑶望着衣架上那件香槟色连衣裙,价格牌上的数字让她胃部抽搐。更衣室镜中倒映出男人倚门的身影,剪裁精良的黑衬衫勾勒出紧绷的肩线,湿发垂落额前,竟显出几分少年气。
那个...我自己付...她的声音被更衣室的门闷成模糊的呜咽。门外传来低笑,顾逸辰的指节叩在磨砂玻璃上:苏小姐不妨看看吊牌内侧。
刺绣标签上,致2009年的向日葵的字样让她瞳孔骤缩。这是某高定品牌当季主打款,发布会通稿里说设计灵感源自设计师童年记忆。她颤抖着抚过裙摆的立体刺绣,十二朵向日葵在纱缎上绽放,花芯缀着碎钻拼成的日期:7.23。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顾逸辰望着更衣室透出的暖光,喉结动了动。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小女孩用身体挡住漏风的窗,哼着走调的儿歌哄他入睡。此刻隔着一层玻璃,他仿佛又闻到福利院霉湿的床单味,混着她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皂香。
司机捧着烘干的外套进来时,正撞见自家总裁将奶茶渍斑驳的西装小心翼翼叠进行李箱。向来冰冷的眼底泛起涟漪,像是暴风雪夜归人望见了窗棂透出的暖光。
**第二章
褪色向日葵**
福利院的梧桐树在盛夏的风里沙沙作响,蝉鸣声裹着热浪从铁艺围栏外涌进来。苏瑶蹲在树荫下的彩砖地上,握着自闭症男孩小杰的手,蜡笔在泛黄的纸上画出颤抖的弧线。这是向日葵先生,她指着歪斜的花盘,汗珠顺着鼻尖滴在纸面,他在找迷路的太阳公主。
小杰突然甩开她的手,蜡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斜线。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福利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停着三辆黑色轿车。穿制服的司机小跑着拉开中间那辆车的车门,锃亮的牛津鞋踏上地面的瞬间,她看到男人眉骨处熟悉的浅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不要怕。她轻拍小杰的后背,却发现自己指尖也在发抖。帆布包被男孩突然挥舞的手臂撞倒,褪色的蜡笔盒滚过鹅卵石小径,二十四色彩铅散落在顾逸辰脚边。
男人弯腰时,领带夹上的鹰隼徽章折射出冷冽的银光。当他看清蜡笔盒盖上那个用红色蜡笔反复描摹的苏字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与他保险柜里珍藏的烧焦蜡笔盒残片上的刻痕如出一辙。十二年前的火场里,他拼命扒开滚烫的瓦砾,只抢出半截带着这个字的盒盖。
谢...谢谢您上次的西装。苏瑶抱着蜡笔盒后退半步,浅蓝色棉布裙摆扫过沾着颜料的鹅卵石。她今天特意换了奶奶留下的珍珠耳钉,冰凉的珠贝贴着发烫的耳垂,却在男人逼近时被梧桐叶间漏下的光斑惊得后退,细跟凉鞋卡进砖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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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辰忽然解开铂金袖扣,昂贵的定制衬衫袖口卷至肘部。在院长错愕的目光中,他盘腿坐在滚烫的彩砖上,捡起天蓝色蜡笔:苏小姐觉得,向日葵该有几片花瓣他的袖口掠过她裸露的脚踝,雪松混着佛手柑的冷香突然唤醒记忆深处的霉味——十二年前的雨夜,浑身湿透的男孩蜷缩在储物间,怀里紧抱的蜡笔盒正散发类似的味道。
颜料在纸上晕染的瞬间,小杰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他抢过紫色蜡笔,在顾逸辰的袖口画下扭曲的螺旋。苏瑶慌忙去拦,指尖擦过男人腕间冰凉的机械表,秒针的震动顺着血脉直抵心脏。
二十三片。她脱口而出,随即慌乱改口,啊不,一般是二十一到三十四片...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顾逸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这个数字刺中了某处旧伤。
男人手中的蜡笔啪地折断,深蓝色颜料溅上他价格不菲的西裤。十二年前的场景在暑气中蒸腾重现——漏雨的阁楼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握着他的手,在泛潮的墙纸上画下二十三瓣的向日葵:每片花瓣代表一个愿望,等辰哥哥变成大人物,要帮我全部实现哦。
捐赠仪式开始前,院长擦拭着老花镜感慨:多亏顾总在收购计划里保留福利院,孩子们才能...玻璃杯坠地的脆响打断致辞。苏瑶怔怔望着宣传册上的拆迁范围图,奶奶的面馆遗址赫然在列,旁边用红笔标注着7月23日清场。
热浪突然变得粘稠,她抓住展示柜边缘试图站稳。玻璃柜里陈列的往届儿童画作中,有幅烧焦的蜡笔画突然闯入视线——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蹲在福利院墙角,画纸边缘残留着稚嫩字迹辰哥哥的太阳。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她终于认出画中人的侧脸,正是十岁时躲在储物间画画的自己。
小心。顾逸辰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体温透过薄衫渗入肌肤。苏瑶触电般弹开,却撞翻身后的纪念品货架。彩色玻璃制成的向日葵风铃垂直坠落,锋利的边缘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男人徒手接住碎片的瞬间,血珠顺着掌纹滴在玻璃罩中的向日葵标本上,将干燥的花瓣染成绯色。
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酸。苏瑶用棉签蘸取消毒药水,棉絮勾住顾逸辰掌心的伤口。男人忽然翻转手腕,露出内侧的月牙形疤痕:这道伤,是某个小傻瓜翻墙偷退烧药时摔的。他的拇指抚过她耳后旧伤,那里有块被碎玻璃划出的月牙形印记,现在能告诉我,面馆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窗外惊雷乍响,酝酿已久的暴雨倾盆而至。苏瑶的眼泪砸在染血的纱布上,洇开十二年前的真相——父母那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刹车线上整齐的切口;奶奶深夜抱着她逃出面馆时,身后追来的车灯像野兽的眼睛;还有拆迁队第一次强拆时,老人捂着胸口倒在瓦砾间的模样。
他们用推土机碾碎奶奶的缝纫机时,我正在学校参加绘画比赛。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旧铁盒里的向日葵奖状碎片突然在记忆中翻飞,主题是《我的家》。
顾逸辰的喉结剧烈滚动,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露出烫伤的旧痕,形状恰似向日葵的花盘。暴雨敲打着窗棂,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这个疤痕,是你把我推出着火储物间时留下的。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院长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顾总,永泰建筑的秦小姐...屏幕上的新闻画面里,优雅的千金小姐正指着老城区规划图微笑,她胸前的钻石项链吊坠,分明是顾氏集团传承的鹰隼图腾。
苏瑶猛地站起身,铁艺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玻璃窗映出她惨白的脸,与新闻里光鲜亮丽的秦羽形成残酷对比。她想逃离这个充满雪松香的空间,却被顾逸辰抓住手腕。男人染血的掌心贴上她脉搏跳动的位置,十二年前他们拉钩盖章的位置。
收购老城区不是要摧毁记忆,他的呼吸拂过她湿润的眼睫,是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连根拔起。
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苏瑶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不是商人算计的眼神,而是狩猎者锁定猎物时的锋芒。
暴雨中,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福利院。顾逸辰摩挲着从医务室顺走的带血纱布,对副驾的特助冷声道:把秦家三年来所有资金流向查清楚。
后视镜里,苏瑶正蹲在屋檐下给小杰擦脸,发间的珍珠耳钉在雨幕中泛着微弱的光,像坠入深海的星子。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公寓里,秦羽用镊子夹起烧焦的蜡笔残片,轻轻放进玻璃瓶。她身后的投影仪正在播放偷拍画面——苏瑶在福利院教孩子画画的场景被无限放大,二十三瓣的向日葵填满整个墙壁。
找到你了呢,小太阳。鲜红的指甲划过苏瑶的侧脸轮廓,在耳后疤痕处反复描摹。破碎的镜面映出她扭曲的笑容,和梳妆台上那份泛黄的领养文件——苏瑶,2003年7月23日由阳光福利院转至...
暴雨愈发猛烈,城市在下水道倒灌的轰鸣中颤抖。顾逸辰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掌心躺着从西装内袋取出的银质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他仿佛又看见十二年前的火场,小女孩背着他爬出窗台时,辫子上的向日葵发绳被热浪烤得卷曲。
这次轮到我来做你的盾牌。他将燃烧的打火机抛向空中,火光照亮墙上老城区的卫星地图。用红笔圈出的面馆遗址旁,密密麻麻标注着秦氏集团的非法交易点,像一群啃噬记忆的蛀虫
*第三章
暗涌
晨雾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凝结成珠,苏瑶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第七朵向日葵带着露水映入眼帘。白色瓷瓶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实木桌面拖出蜿蜒的痕迹。她伸手触碰花瓣上奇异的晶体,碎钻拼成的7.23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斑——正是奶奶面馆失火的日期。
这么早就来加班Lisa的高跟鞋声像毒蛇吐信。鲜红指甲叩击着隔断玻璃,正好,把这些报销单重新核对。文件夹甩在桌上扬起细尘,永泰建筑的LOGO在封底若隐若现,犹如蛰伏的蜈蚣。
苏瑶摸着发烫的U盘,金属外壳上还沾着地砖下的潮湿泥土。今晨在面馆废墟,她跪在焦黑的梁柱间挖掘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将钥匙孔染成暗红。此刻U盘在掌心突突跳动,仿佛奶奶临终前微弱的脉搏。
午夜的办公室如同深海沉船,电脑蓝光映着苏瑶苍白的脸。当破译程序解开最后一个加密文件时,冷气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屏幕上的拆迁补偿金流水化作毒蛇,顺着视网膜钻入大脑——三年前7月23日,面馆失火后三小时,两百万巨款分三次汇入Lisa的海外账户。
叮——监控画面突然自动跳转。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将密封袋交给Lisa,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内侧,永泰建筑的鹰隼标志在路灯下一闪而逝。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让苏瑶浑身血液凝固:正是奶奶下葬当天的深夜。
阴冷的女声如毒蛇缠上后颈:找到你了。Lisa的高跟鞋碾碎地上的向日葵,猩红甲油刮过苏瑶的脸颊,顾总知道你在查他未婚妻吗手机屏幕亮起的八卦头条里,秦羽挽着顾逸辰的手臂,婚戒上的黑钻吞噬着所有光线。
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瑶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文件柜。Lisa的香水味混着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你以为逸辰为什么保留福利院他早和秦家达成协议,老城区...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苏瑶抓起U盘冲向安全通道。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回声在楼梯间重叠,像无数恶鬼的狞笑。当她摔倒在潮湿的巷口时,手机从掌心滑出,屏幕亮起陌生短信:【不想小杰出事就停止调查】。照片里,自闭症男孩被绑在面馆废墟,胸前倒计时显示47:32:15。
高烧让出租屋在视野中扭曲变形。苏瑶蜷缩在奶奶留下的碎花被里,床头柜上的退烧药瓶空了一半。雨水顺着窗缝渗入,在向日葵贴纸上晕开褐色的泪痕。门铃响起第十次时,她颤抖着拧开把手——顾逸辰立在风雨中,昂贵的西装吸饱雨水,怀里抱着的铁皮饼干盒却干燥温暖。
当年你分我的桃酥,他打开生锈的锁扣,天鹅绒衬布上躺着半块发硬的饼干,现在还你。苏瑶的眼泪砸进他掌心的伤口,那里还嵌着福利院风铃的玻璃碎屑。男人忽然收紧怀抱,雪松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那个婚约是...
刺目的远光灯撕裂雨幕。五辆黑色轿车包围公寓,秦羽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踏过水洼,婚戒在闪电中泛着青紫冷光。逸辰,该试礼服了。她抬手撩发,袖口滑落的针孔摄像头闪着红光,还是说,你想看福利院监控直播
保镖举起的平板屏幕上,小杰正被黑衣人拖出活动室。顾逸辰的肌肉瞬间绷紧,苏瑶感觉到他胸腔里震荡着低吼。秦羽的鲜红指甲划过平板边缘:听说这孩子有严重自闭症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城西废弃医院的...
够了!顾逸辰突然扯下领带,暗纹丝绸在雨中猎猎作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衬衫纽扣,心口处狰狞的烧伤疤痕暴露在雨夜里:秦小姐要不要解释下,三年前永泰仓库的火灾记录为什么和我的伤疤形状吻合
秦羽的笑容突然凝固。苏瑶的瞳孔剧烈收缩——那道伤疤的形状,分明是她儿时画的向日葵。记忆如惊雷炸响:十二年前的火场,她把昏迷的男孩推出窗外时,燃烧的木梁在她掌心烙下同样的印记。
暴雨中突然响起引擎轰鸣。三辆警车冲破水幕,红蓝警灯将雨丝染成血珠。秦羽的保镖刚要动作,顾逸辰突然举起手机:永泰建筑近五年的非法拆迁记录,此刻正在全网直播。屏幕上的数据如瀑布流泻,苏瑶看见奶奶的名字出现在意外死亡名单首位。
你以为赢了吗秦羽突然癫狂大笑,钻石项链坠子弹开,露出微型引爆器,老城区地下埋着三吨...
她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然而巨响并非来自脚下,而是对面烂尾楼腾起的火球。顾逸辰将苏瑶护在身下,灼热气浪掀翻黑色轿车。混乱中,他贴着她耳畔快速低语:U盘里除了账本,还有你父母车祸的行车记录。
苏瑶的眼泪混着雨水流进嘴角,咸涩中泛起一丝甜。她摸到顾逸辰后腰的枪套,金属的冷意让她瞬间清醒——这根本不是普通商人会带的东西。男人趁机将铁盒塞进她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去找陈警官,密码是你生日。
警笛声逼近时,秦羽已被特警按倒在地。她挣扎着昂起头,鲜红唇膏在雨中化开如血:顾逸辰!没有秦家支持,你永远查不到...
十年前阳光福利院大火,顾逸辰擦去苏瑶脸上的雨水,纵火者收了秦家的钱。他解开袖扣,露出内侧的追踪器,我蛰伏至今,等的就是他们自乱阵脚。
苏瑶抱紧铁盒,在暴雨中突然笑出声。原来褪色的蜡笔盒里,除了半块桃酥,还静静躺着一枚警徽——编号正是父亲殉职前的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