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毅刷着朋友圈,手指突然顿住。那张带着复古滤镜的照片里,赵梓豪苍白的脸配着故园重归的文案,点赞列表里,沈念初的头像格外刺眼。
老婆,你高中同学回国了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沈念初从文件堆里抬头,眼神泛起一丝追忆：是啊,赵梓豪他当年作文竞赛拿一等奖,站在台上朗诵诗歌的样子,简直就是我的白月光。她合上电脑,怎么,担心你的老婆被旧时光吸引
苏毅搂住她的腰：那我这正牌老公,可比不过文艺青年的浪漫
沈念初笑着戳他胸口：当年的赵梓豪确实耀眼,但现在的我,只想要踏实的烟火气。当然,你订的情人节餐厅,可要过关才行。
情人节当晚,卡斯特酒店的烛光映着沈念初的红唇。苏毅切牛排的手突然停住,沈念初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格外刺耳。
是赵梓豪。沈念初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是血淋淋的创可贴照片,手被水果刀割伤,还是老样子爱撒娇,弱不禁风的诗人。
苏毅挑眉：你的这位青梅竹马,也是够奇葩的啊。
沈念初轻轻摇头：他曾是一首美好的诗,适合留在回忆里。她打字回复,伤口处理好了吗
发送键按下后,没过几秒,赵梓豪的语音通话请求便弹了出来。
沈念初对苏毅示意,接通后开了外放：梓豪,伤口处理好了吗
念初,我流了好多血……赵梓豪带着哭腔,你以前最心疼我……
以前的事,就留在以前吧。沈念初抿了口红酒,语气平淡,现在我身边有人照顾,你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一番问候之后,见赵梓豪也没有其他事情,沈念初也有些厌倦,于是和赵梓豪告别后便挂断了电话。
苏毅握住她的手：不担心我吃醋
沈念初反扣住他的手指：你是我现在的太阳,可比月光温暖多了。有些人适合仰望,而你,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2.
老公,你说赵梓豪这次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沈念初窝在苏毅怀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的袖口。
苏毅轻吻她发顶：无非是想重演青春偶像剧。不过……他勾起嘴角,我倒想听听,当年的白月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念初抬眸,思绪飘回十七岁的秋天。
那年作文竞赛,赵梓豪的《未寄的信笺》拿了一等奖。她声音带着笑意,颁奖那天,他站在台上,阳光把侧脸镀成金色,底下女生尖叫得快掀翻礼堂屋顶。
然后呢苏毅捏了捏她的脸。
后来他在校园晚会上弹吉他唱《蓝莲花》,结束后塞给我一瓶草莓味汽水。沈念初眼神温柔,那时候流行传纸条,他总写些模棱两可的句子,像‘今晚月亮很圆’‘食堂的糖醋排骨和你一样甜’。
听起来挺浪漫。苏毅挑眉。
可浪漫能当饭吃吗沈念初坐直身子,高三他突然说要出国,连句正式告别都没有。反倒是你……她手指戳向苏毅胸口,运动会递来冰镇矿泉水,下雨把伞全倾向我这边,大学还追到同一座城市。
苏毅搂住她腰：所以我这近水楼台,总算先得月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沈念初突然发问,在学校后门的奶茶店,你紧张得打翻半杯珍珠奶茶。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穿白裙子太好看。苏毅耍赖般把她搂进怀里,哪像现在,怼起人来像小辣椒。
那还不是被某人宠的。沈念初哼了声,赵梓豪出国后,我才明白,比起飘忽不定的月光,我更想要实实在在的温暖。
苏毅轻笑：所以说,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回忆里。
他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轻声说：不过现在想想,还挺感谢他当年的不告而别,不然怎么轮到我牵住这么好的你
沈念初转身环住他的脖子,鼻尖相抵：那你打算怎么奖励命运的眷顾
用一辈子给你写比《未寄的信笺》更动人的情书。苏毅说着,低头吻住她的唇。
窗外月光如水,屋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良久,沈念初靠在他怀里呢喃：突然好想快点和你有个家,养只猫,再生个像你的小团子。
苏毅紧紧抱住她：小团子要像你才好,又漂亮又聪明。他眼底满是憧憬,等我们老了,就去海边买栋房子,每天晒太阳、数星星。
沈念初笑着戳他胸口：说好了,不许反悔。
3.
深夜,沈念初刷着微博热搜,手机突然弹出微信红点。她随手点开,发现是共同好友点赞了赵梓豪的微博。
又在作妖。沈念初把手机递给身旁的苏毅。
屏幕上,赵梓豪苍白的脸配着文案：在异国他乡漂泊多年,回到熟悉的城市,却感觉如此孤独,不知道谁能懂我的寂寞。定位显示在沈念初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苏毅嗤笑一声：这位艺术家,不当编剧我都觉得他屈才了。
他这是故技重施。沈念初把手机扔到一旁,高中时候就这样,总爱装忧郁。
可你以前吃这套。苏毅搂住她,故意逗她。
以前瞎！沈念初掐了下他胳膊,现在我眼里只有——
话没说完,微信提示音又响。这次是私聊,赵梓豪发来一张泛黄的照片：穿着校服的沈念初踮脚挂许愿牌,他在旁边偷偷拍照。
念初,这些年我一直留着。消息框接着弹出,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就看看你。
苏毅探头看了眼,冷笑：这招‘回忆杀’用得真溜。
沈念初快速打字：赵梓豪,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秒回的消息带着委屈：我知道你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可我真的没办法……现在我回来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回他。沈念初把手机塞给苏毅,我怕我忍不住骂人。
苏毅接过手机,挑眉道：赵大艺术家,建议您把这股‘孤独感’写成诗,说不定能再拿个作文竞赛一等奖,别总在别人的生活里当配角。
发送成功,对面没了动静。沈念初笑出声：你这话可太损了。
对付他这种人,就得把窗户纸捅破。苏毅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不过……他突然正色,这家伙不会轻易放弃。
沈念初往他怀里钻了钻：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顿了顿,就是有点担心,他和婉婉以前走得近……
别想太多。苏毅拍了拍她背,真要有事,我第一个冲在前面。
窗外夜色深沉,赵梓豪盯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长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声响：苏毅,我们走着瞧。紧接着,他又点开相册,选中一张三人合照,露出阴鸷的笑。
4.
情人节晚餐的烛光摇曳,沈念初切着牛排,苏毅正往她酒杯添红酒。
突然,手机震动着滑出包包,屏幕上赵梓豪三个字刺得人眼疼。
还没完没了了苏毅挑眉。
沈念初按下免提,电流声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念初……我好像撑不下去了……赵梓豪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抗抑郁药吃完了,刀片就抵在手腕上……
赵梓豪,大过节的别演苦情戏。沈念初冷笑,上次创可贴的伤好了
你真的这么冷漠赵梓豪突然嘶吼,当年你说我是你的白月光,现在连句关心都吝啬！
苏毅把牛排刀重重拍在桌上：逗逼,你装抑郁症的演技,比你当年朗诵比赛差远了。
都是因为你！赵梓豪哭嚎着,自从你出现,念初就变了！她以前会为我熬夜改诗,会在我得奖时第一个拥抱我……
那是以前！沈念初握紧叉子,现在我老公会给我剥虾,会在我加班时送宵夜,你拿什么比
你会后悔的！赵梓豪突然安静下来,声音阴鸷,等我死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心安理得和他过日子。
苏毅夺过手机：要真想死,早动手了。记得发个定位,我好给你收尸。
啪！电话被挂断,餐厅里邻桌投来好奇目光。
沈念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脸色铁青：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已经没底线了。苏毅眉头紧皱,这次用自杀博同情,下次保不准还会做出什么事。
他已经彻底疯了。苏毅眼神警惕,以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单独和他见面,有任何消息都先告诉我。
沈念初靠进他怀里：放心,我心里有数。有你在,他翻不起什么浪。
然而,赵梓豪并未就此罢休。
十分钟后,沈念初的手机接连弹出十几条消息。
照片里,赵梓豪苍白着脸躺在浴缸里,手腕处一道血红的伤口触目惊心,配文是：最后一眼,念初,永别了。
拙劣的PS技术。苏毅一眼看穿,连水花的倒影都是歪的。
沈念初正要回复,赵梓豪的视频通话突然打进来。画面里,他头发凌乱,眼神空洞,手里晃着一瓶安眠药：念初,你真的不肯见我最后一面
赵梓豪,别再自导自演了。沈念初语气冰冷,有问题的话立刻去医院,别找我,我不是医生,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哈哈哈哈！赵梓豪突然癫狂大笑,沈念初,你和苏毅这对贱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他突然将镜头转向窗外,看到楼下那辆黑色轿车了吗我雇了人,你们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电话那头,赵梓豪的抽泣声越来越大,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随后视频通话被狠狠挂断。沈念初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眉头紧紧皱起。
看来他是黔驴技穷了。苏毅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沈念初的手,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沈念初喃喃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别想太多。苏毅轻轻搂住她,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明天开始,由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吧。
沈念初靠在苏毅肩头,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就安心。不管他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我们一起面对。
5.
又一个周末,阳光透过飘窗洒进客厅,沈念初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苏毅晃了晃车钥匙：老婆,公园的樱花开得正盛,再不去可要谢了。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沈念初瞥见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又是赵梓豪。
苏毅眉头一皱,眼神警惕：指不定又在搞什么名堂。
沈念初抬手示意,按下接听键：喂
念初……赵梓豪声音哽咽,我外婆快不行了,她一直念叨着你,想见你最后一面……
沈念初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你别拿老人家开玩笑。
我怎么会骗你！赵梓豪拔高声调,医生说撑不过今天,外婆说不见到你……她死不瞑目！
苏毅凑近沈念初,低声提醒：别单独去,肯定有诈。
沈念初深吸口气：我和苏毅一起去。
不行！赵梓豪急切道,外婆不想见外人,她要是知道你带别人……
赵梓豪。沈念初打断他,当年你外婆总给我留红烧肉,包的粽子比别人都大一圈。这份恩情我记着。但如果你敢拿她老人家做文章——她顿了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赵梓豪的声音软下来：那……那你快点。
挂断电话,沈念初捏了捏眉心：总觉得不对劲,可万一是真的……
有我在。苏毅从鞋柜拿出外套披在她肩上,先去医院,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路上,赵梓豪的消息不断弹出。外婆一直在喊你名字医生说时间不多了念初,算我求你,别让外婆留遗憾。
沈念初看着消息,眉头越皱越紧：以前赵梓豪的外婆对我真的是很好,要是她现在真的……
别想太多。苏毅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时,沈念初的手机再次响起。赵梓豪发来定位,附带一句：念初,外婆在等你,别让我我失望。
苏毅熄掉引擎,转头看向沈念初：准备好了吗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后。
沈念初点点头,推开车门：走吧。但愿是我小人之心,希望赵梓豪外婆真的没事。
两人并肩走向住院部,沈念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6.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味刺鼻,赵梓豪远远望见沈念初的身影,眼底闪过狂喜,却在看到苏毅时瞬间凝固成冰霜。
你怎么来了他挡在病房门口,长指甲几乎要戳到苏毅胸口。
沈念初皱眉推开他：让开,我要看你外婆。
门被关上的瞬间,赵梓豪贴在苏毅耳边低语：念初穿白裙子在樱花树下许愿的样子,你见过吗那时候她眼里只有我。
苏毅冷笑：可是现在她选了和我共度余生。
不过是新鲜感！赵梓豪突然攥住苏毅手腕,高中时她给我抄笔记,我们在天台分享的秘密,这些回忆你能替代吗
苏毅甩开他的手：回忆再美也是过去式。现在她的早安吻、晚安抱,都是给我的。
赵梓豪瞳孔骤缩,猛地捶向墙面：你不过是趁虚而入！当年我出国,她明明说会等我！
等一个不告而别的人苏毅逼近一步,倒是你,用自己外婆病重当幌子,老人家知道得多心寒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赵梓豪,他突然揪住自己头发,声音凄厉：我没办法！不这样她根本不见我！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说着竟扬起手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啪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病房门恰好打开,沈念初抱着老人织的毛衣愣住。赵梓豪立刻瘫坐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念初,苏毅他羞辱我,说我配不上你……
赵梓豪！沈念初将毛衣摔在他身上,你外婆说你啃老十年,现在还要用苦肉计她挽住苏毅手臂,老公,我们走。
苏毅揽住她肩膀,临走前瞥了眼蜷缩的赵梓豪：靠卖惨抢人,你这艺术家的体面呢
电梯门缓缓合上,赵梓豪突然踹翻一旁的垃圾桶。
7.
念初,好久没聚了,明天晚上老地方新开的法式餐厅,不见不散！张婉婉的语音带着撒娇的尾调,在客厅音响里回荡。
沈念初挑眉看向正在削苹果的苏毅：婉婉约我去卡斯特酒店新开的法式餐厅,说味道一绝。
卡斯特苏毅手顿了顿,赵梓豪上次发朋友圈,定位就在那附近。
你怀疑她……沈念初话没说完,苏毅已把果盘推过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擦了擦手,我送你过去,在隔壁订个包厢。要是半小时没动静,我就进去找你。
第二天傍晚,沈念初踩着高跟鞋走进包厢。张婉婉立刻扑上来拥抱：想死你了！快尝尝这个鹅肝,真的绝了！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沈念初仰头饮下红酒,却没注意张婉婉瞬间绷紧的嘴角。
头……好晕……沈念初扶着额头,眼前的灯光开始扭曲。
念初,你怎么了张婉婉假意搀扶,却在她耳边低语,对不住了,五十万真的太多了。
包厢门被踹开,赵梓豪阴笑着现身,指甲划过沈念初泛红的脸颊：我的白月光,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
赵梓豪……你敢……沈念初挣扎着要推开他,四肢却绵软无力。
我有什么不敢赵梓豪抱起她往沙发扔去,当年你说喜欢我的诗,现在却和这俗人结婚,我要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