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管不到的，那就让舆论来管，我们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让民众看看你这样的人，应不应该去下地狱。”
沈念柔语气轻缓，却字字诛心：“沈老师，如果这个视频流到网上，不知道您的领导同事学生看了会怎么想？您心心念念的饭碗还能保住吗？”
看到视频里面的内容，沈远彻底坐不住了，红着脖子从桌子上爬过来，想要去抢沈念柔手里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拍的？你这个见人！居然还偷拍视频！”
沈远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视频要是被发出去，铺天盖地的舆论会把自己淹没。
尤其像他这样的老师，一旦出了什么负面新闻，教育局的处理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辞退，就算不辞退他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攻守易势。
“我错了，念柔妹妹，这金镯子本来就是大伯母的，我这就物归原主，求求你把视频删了，不要外传。”
说完，沈远就把装金镯子的袋子推到沈念柔的面前。
沈念柔立马去够红色丝绒的袋子，却被沈远抢过手机。
程予安看到后，表情大变，立马去抢回手机，而沈远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隐约可以听见他得逞的笑声。
沈念柔不紧不慢地检查手镯没问题，一手拦住旁边的程予安，不要去管沈远。
等沈远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后，他得意地把沈念柔的手机拍在桌子上。
“视频我已经删了，金镯子你也别想带走，臭表子居然给我挖坑，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沈念柔双手细细摩挲温润的金镯子，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沈远一眼：
“这么重要的视频，我当然不会只有这一份，云空间知道吗？我早就把视频上传到网上存储空间，顺便告诉你，不止一个云空间，起码有五个，不知道你能不能都找得到。”
“我愚蠢的堂哥。”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念柔依旧是温柔平静的语气，冷冷地抬眼看向一败涂地的沈远。
昨天晚上知道沈家父子来撬门，她除了用枕头放被子里迷惑人，还在床头偷偷支起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床头。
知道视频根本删不掉，沈远再不见之前的得意，满脸苦笑，“金镯子给你，我现在就立马写自愿赠与，易警官作证，念柔妹妹，我错了求求你删了视频吧。”
沈念柔拿回自己的手机，将金镯子放进自己的包里。
“如果刚进警察局，你不搞那么多的小动作，也许你都不会知道我拍了这个视频，现在你再三反水，我真的很难信任你。”
“本来约好，只要你把金镯子拿回来，我就签叔叔的和解书，我觉得现在也没必要签了吧。”
沈念柔起身，准备从调解室离开。
沈远连忙追上去，“妹妹！念柔妹妹！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爸年纪那么大了，他还脑袋受伤了在里面不好受。”
他又连忙向易警官求助，却被对方避开。
“你现在想起你爸年纪大，刚才不是说里面包吃包住很好吗？”程予安推开沈远的手，挡在两人中间。
不甘心的沈远还打算继续追上去，却被沈念柔一个眼神制止，“你再过来缠着我，我就把视频发出去。”
两人终于成功摆脱沈远的纠缠，离开的警察局。
此时夕阳西下，大片天空似火燃烧。
沈念柔就拿出红色丝绒袋子，紧紧捂在自己胸口。
终于拿回了第一样东西。
隔着丝绒布还能感受到硬物的起伏，沈念柔眼角的泪在滴落，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沈念柔还记得，戴着镯子的母亲教自己练字的场面，雪白的手腕衬托黄金的璀璨。
母亲说，父亲送的结婚礼物，以后等小念柔长大结婚，她就把这个金镯子送给自己。
现在镯子历经几转，终于回到了自己手里。
“别伤心了，该哭的是沈远。你今天真的很厉害，原本我以为我能轻松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还是靠你留了一手。”
程予安生硬地转移话题，微凉的指腹抹去睫毛垂落滚烫的眼泪。
“但是也谢谢你，替我跑前跑后的，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面对那两个人还有点怕。”
“你怕吗？我看你抡u型锁的时候，倒是气势很足，很有母老虎的气势。”
沈念柔被成功逗笑，程予安轻轻揽住沈念柔的肩膀：
“可是每次看到你这样坚强，我又觉得很心疼，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你，却让你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
“抱歉，念柔，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永远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哪怕你以后结婚的人不是我，我也是你的家人！”
程予安的话，让沈念柔有些无所适从。
她怎么不会知道程予安的心，只是她害怕接受程予安，只会给他更多的伤害。
他是一个很好的另一半，温柔体贴照顾人，永远值得依靠。
可是沈念柔觉得自己不是他合适的另一半。
轻轻推开程予安，沈念柔无视他的深情表白：
“为了庆祝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程予安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却很快隐藏起来，笑着说好。
“我带你去见一个熟人，你见到她一定会很高兴！”
沈念柔说着，就拉着程予安去了商业街，两人见到杨嘉，又是一顿寒暄。
三人去了一间小店，点了不少吃的，聊起当年在蛋糕店的往事。
提起程予安那时候薄脸皮，每次发传单被其他女孩子缠着打听班级名字，沈念柔和杨嘉就笑地拍桌子。
当杨嘉问起两人什么时候结婚，气氛又陷入了沉寂。
直到最后将近十二点，三人才散场。
程予安带着沈念柔回到了酒店，程予安倒是很想抱着沈念柔回来，却没想到她现在的酒量超出他的想象。
只是喝过酒后，两人情绪放松了不少，一路上的话也多了。
“今天晚上真开心，下次我们再约杨嘉姐一起吃饭！”
沈念柔从包里拿出房卡，边说话边推开了门。
门卡还没来得及插在墙边的取电孔上，就掉落在地上，沈念柔好似被冰冻在原地。
窗边坐着一个男人，窗外的月色勾勒出熟悉的轮廓。百叶窗冷青色的影子投下，将那一方空间切割，似牢笼又似一排排长剑。
水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点猩红的光点在他唇边明灭，烟雾攀上他的眉骨。
沈念柔一进来，就知道这是陆沉舟常抽的香烟cky
strike。
添加朗姆酒浸膏的烟叶，入口有威士忌的浓烈，就连散发的残余的烟味，都带着酒精的余韵。
他忽然低笑出声，被烟熏哑的嗓音打破几人之间的沉默：
“沈念柔，你还真是让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