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很多事要忙的样子,又好像没有。
我打车回来,在等红灯时我看见莫绎辰和秦语走在一起,我摇下半车窗,他们好像在交谈什么。
师傅见我表情不太好,问我:小姐,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有一出让人不太舒服的戏。
我坐正身子,把车窗摇上来。
莫绎辰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感觉到什么,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侧影,车窗快速升起到看不见任何身影。
莫绎辰心口钝痛一下,抚摸着接着跳动的心。
秦语看着他有些沉的脸色,开口说:你怎么了。
莫绎辰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你的案子细节之后再谈。
10
我生日这天,我去店里拿一些家里没有的材料回去做蛋糕,也让主理人从今天开始上班了。
我从店里做了两杯咖啡,拎着材料和咖啡去律所找他。
我没有去问秦语的案子进度怎么样,毕竟不是我该管的。
我刚进来就听到说话声,是秦语和莫绎辰,还有一个男生。
我走到门口时,话已经没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差点撞上我,脸色刹的一白,我往旁边退了一步,空着的手下意识捂住肚子。
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莫绎辰说着,扶秦语出来。
我把咖啡扣在打包袋里,两人出来到门口时没想到我会过来。
秦语直面着的,她首先看到了我,潇潇,你来找阿辰吗
我扬起惯有的笑容,脸颊边还有小酒窝,嗯,我正好回家,路过这里来看一下他。
秦语看到我手上拎着袋子,想了今天的日期,潇潇,抱歉,忘记了今天是你生日,没给你准备礼物,生日快乐。
没关系。
莫绎辰看向我,她脸色白白的,被秦语前夫撞到了他这么想着,扶着秦语的手上动作大了一点。
阿辰,怎么了。秦语说。
秦语不是病了吗,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要去医院。我看着他们的动作,拎着袋子的手紧紧握住。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感受到我的情绪起伏,动了两下,我依然保持着笑容,轻轻摸着肚子安抚宝宝。
两人听到我的话纷纷看了过来,我说：病了可不好,别耽搁了,一起下去吧。
11
在楼下分开,我回到家便开始做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我做好蛋糕放到冰箱里保存着,看着影视剧吃了些东西,洗澡回房间等莫绎辰回来,我睡了一觉醒来,莫绎辰都没有回来。
看了看时间,10点多了。
我拿出蛋糕,点上蜡烛,没有许愿,没有活路的人许愿也是白许。
我静静地看着蜡烛燃尽。
生日快乐,季潇。
给自己切了蛋糕,额外加了好多喜欢的草莓和芒果。
很好吃,很甜。
把剩余的蛋糕放回去,回房睡觉。
今天很好,没有吐血,没有痛。
我睡着中,感觉有人从背后抱着我,在黑夜中我睁开眼睛,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
11点55分。
我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不知名的笑意。
生日快乐,潇潇。
谢谢。我转过身来,抬手抱住他,就着微微的光亮,勾勒着他的脸部五官线条。
绎辰。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往下抚摸着他的脖子,锁骨。
手指贴着他的肌肤,感觉到他的锁骨上下滑动了下。
嗯。莫绎辰的声音低沉磁性,我喜欢他有一点的就是声音。
我靠近他,去亲吻他的唇。
他抱着我的动作一紧,牢牢锁住我的腰,他化为主动,由浅入深,激烈如暴风雨般袭来,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吻渐渐往下,落在脖子,锁骨。
他闻着她身上蛋糕的甜味,她最近好像身上没有什么甜味,今天她做了蛋糕又染上了。
我察觉到他的停顿,轻叫了一声,绎辰。
嗯~
两人相拥,陷于潮涌交缠,直至入眠。
12
我知道我的宝宝到了该走的时候,两个多月了。
绎辰,过来坐下。
我站在他身前,拿起梳子给他梳头发,他的头发很柔顺,摸着很舒服。
放下梳子抱住他,让他贴着自己的肚子,和宝宝告别吧。
每天晚上抚摸了那么久,也有了些感情吧。
肚子动了一下,我笑了。
莫绎辰也感觉到了,他回抱着我的身体,语气柔了些许,饿了吗,我们去吃早餐。
我去医院,先去消化内科检查胰腺癌,更严重了。
医生见我还没有去打掉孩子,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我,季小姐,尽快流掉,你现在的身体负荷不住。
我知道的,等下我就去流掉。
医生欲言又止的看了面色憔悴的我一眼,开口说：你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我去妇科了。
护士小姐拿着我的单子,温柔怜悯的看着我,季小姐,请跟我来。
我看着她,虽然她的话好温柔,但是我觉得好恐怖。
照个b超先,可以吗
我之前来医院做过产检,但是还没有去照过B超,我想看看孩子。
当然可以。
护士小姐一路带着我去照B超,她让我看B超屏幕,我看到一个小小团的物品在动。
护士小姐说：这是你的宝宝,她现在还没有成型。
是啊,还没有成型,也没有机会成型了,对不起,宝宝。
帮我保存下来,我要保留一份。
护士小姐又带我去做人流,我感觉到她一点点的从我体内流出去,巨大的痛楚爬满我的全身,好冷,我控制不住的痛哭出来。
我拿着单子走出妇科,木然的走出医院。
在我没注意的一边,秦语看到我了,他拍下我从妇科走出来的画面。
13
我拍着溅到身上的雨水,回到家看见莫绎辰低着头坐在客厅,他没有开灯。
我开灯走进去,笑着说：怎么不开灯啊。
莫绎辰听到动静,深深地看着我,她真的瘦了好多,以前的小圆脸现在消瘦成小尖脸了。
晚上抱着她的感觉也不像以前一样了。
她怎么能若无其事的笑着说,怎么能打掉我们的孩子。
莫绎辰打开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空气回荡着视频里医院护士患者的声音,我远远的朝他手机看去,看到了自己。
潇潇,为什么
他的声音更冷了,沉沉的冲撞着我的心。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因为我的身体留不住她。我低低的说,像梦吟一样,没有起伏。
留不住孩子,也留不住自己。
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臂,低声质问着我。
我也想说,但是看到你的行为,我觉得没必要说了,反正这孩子也留不住！我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
他的手机响起了,打断了他的话,是秦语的电话,我转过头去。
他接了起来。
潇潇,你在家等我,秦语病了,我去送她去医院。
你是医生吗,你去有什么用,请救护车！
我冲着他大声说,我流产他不问我痛不痛,难不难受,他就要去陪白月光。
外面下暴雨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向他看去,他定定的看着我,我明白了。
你去吧。我轻声说。
我目送着他离开,一道惊雷闪电从窗外映射到我身上给我上了一层白光。
他打开门准备迈步前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走出去了。
14
他说会早点来陪我过生日,我那时想他明天下班后按时早点回来,我就告诉他的。
但是生日当天,他没有早点回来。
他一次又一次舍掉我和于我的约定,去陪秦语。
我一个人呆呆的站了一会,上腹的疼痛传来,我痛得忍不住捂着肚子跑进房间翻出我藏起来的药吞下。
这场雨来得真及时,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样。
莫绎辰送秦语到医院,陪她做了检查,秦语胃出血,做完检查已经11点了。
秦语见莫绎辰心不在焉的,低头思索了下,语气带着慌乱的说：阿辰,你能陪我吗
莫绎辰看了她一眼,潇潇还在家里等她。
想到刚出门时,闪电光映在她身上的孤寂和痛,他心里一窒,那天在路边的心头跳动又起来了。
他的手不自主抖了一下,秦语看见了他的纠结,去握住他的手,莫绎辰条件反射一抽走。
秦语惊慌地看着他,莫绎辰也没有想到,他轻声说：我陪你一会,你累了,睡吧。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等痛楚慢慢褪去,感觉到喉咙涌一点血甜,我爬起来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哇的一声吐出一片血,染红了整个洗手池。
眼泪顺势流出来,我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很久没有好好照镜子化妆了。
我擦了眼泪又流下,好像流不尽一样。
不痛不哭,没有爱就不痛了。
把洗手池冲干净,刷了牙,看着面前的牙杯毛巾,都是情侣款的,和他一起去超市买的。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就不该奢望这种虚渺的爱,为什么不长记性呢。
亲情没有,爱情也没有,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背叛了我。
所有的痛从腹部,心脏,脑袋清晰的传来,跟凌迟一样一点点磨着,就是不给个痛快。
我的婚姻好像也是这样的。
这天,日记上写下。
再也等不到季潇了。
我收拾了几套衣服,自己证件和常用物品,药品,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我的离开给秦语带来什么,是莫绎辰的选择。
我的离开给莫绎辰带来什么,是我的选择。
我的这些物品笔记,他看到时心里会想什么,他看到这些,他又会在心里回想他那天那时在做什么。
他知道我死后,他的想法是什么吗
他会内疚,悔恨,崩溃
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只有他本人知道。
15
莫绎辰回来时已经凌晨1点了。
他先回房间查看下我有没有睡觉,在黑暗中伸手探摸,没摸到人。
他打开灯环顾了整个房间,去书房,客房,整个房子都找遍了。
没有季潇。
她的证件物品和衣服少了,行李箱也少了一个。
她应该是去旅游或是去小楼了。
等等她,等她冷静几天,我再去找她。
莫绎辰照常做早餐,上下班,看着做了两份的早餐,拿过她的饭盒装上带去小楼找她。
她的咖啡馆早上八点开门,潇潇是老板自然不用太早去,她一般都是10点到的。
姐夫！认识莫绎辰的店员,此时有点讶异的看着他。
第一次带莫绎辰去店里时,我本来想说这是老板娘。
我想到他是男的啊,这么说好像不对。
在店里,她们有时喊我老板,比我小的还会喊我潇潇姐。
就是这个可爱的店员,她当时笑着对我眨眼,潇潇姐,这是姐夫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你们姐夫。
莫绎辰对店员说：你们潇潇姐来了吗
店员摇摇头,潇潇姐从她生日那天后就没来过了。
关絮从外面进来,看到莫绎辰越过他走过去。
店长。
关絮说：好好工作。
莫绎辰听着店员们和关絮的对话,潇潇的咖啡馆以前都是她一个人管理,没有店长管理的。
请问你是莫绎辰看着年轻的女人,拧着眉问她。
我叫关絮,是季潇小姐找的咖啡馆主理人,她在上个月3号雇佣我管理这家咖啡馆。
3号那天,他记得他和秦语在西餐厅遇到了潇潇。
莫绎辰怔怔的,转身离开咖啡馆。
他打电话给岳母,听到岳母的话,他慌乱了。
潇潇是出了什么事吗,把小楼的房产证和产权改了名字,咖啡馆的各种资料寄给我。
他知道这栋小楼是岳父岳母送给潇潇的婚前财产,她很喜欢这里,这是她的避风港,是她喜爱的事业。
她这些都不要了。
16
他想到这些日子她的反常和日渐消瘦的身体,他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莫绎辰不信,不去想那个可能。
他查了这段日子她的出行记录,她很少开车,就开了两三次,有一次是去医院,是2号那天。
他去到医院,找到了她的医生,她的主治医生听到他的介绍后,就让他走。
医生,麻烦你告诉我,她生了什么病。
你的妻子生了什么病,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吗
医生的话让他整个人颓然了下来。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她得了胰腺癌,还怀孕了,你就是这么做人老公的吗医生看着他,一句句的说出来。
如果没怀孕或许还有半年多可以活,但是她怀孕了快三个月才流掉,医生说到这里已经不想说了,赶他出去。
医生的话在他脑海里重复的说着,他愣愣的走出医院,沉静的坐在车里,靠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许久,秦语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没看,便接通了。
秦语说她不舒服。
滚,我比你还不舒服。莫绎辰挂断电话,手机往副驾一扔。
17
监控,报警,我要找到她！
莫绎辰直接开车去警局报案,告诉警察他老婆不见了,他要调监控。
警察按例询问了几个问题,莫绎辰一一说明,电话也打不通。
莫绎辰和警察去到小区监控室查找潇潇的去向,她在11点的时候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区。
警察再看了之后几天的监控,没有回来的迹象,警察重视了起来。
回到警察局调查路控,就看到在她离开的那天,在磅礴大雨中撑伞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在黑夜里暴雨下得太大了,她的身影被淹没了,看不清人。
莫绎辰定定的盯着监控里她被黑夜大雨淹没到看不清,她就好像在这一天夜晚消失了一样,警察在路控和车站的监控都找不到季潇的踪迹。
莫绎辰他要疯了,怎么样都找不到季潇。
警察面对这情况,也是头痛欲裂,那天的暴雨下得太大了,还是深夜,人影都看不清,第二天天亮后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酒店也都没有入住记录,各个车站没有她买票的记录。
莫绎辰疯狂的找她,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他好怕她已经不在了。
秦语上门来找他,眼里带了些笑意,语气轻缓,阿辰,你别急,只要人还活着就能找到。
秦语这话刺激到莫绎辰了,他猛的抬头看向秦语,看到她眼底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笑意,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是死是活我都能找到的。
秦语被莫绎辰的那一眼震愣住了,她心里有一股不安。
莫绎辰找了她一个多月,他已经崩溃了,这一天他心里好痛,痛得他蜷缩在床上。
他想到她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她很怕痛,很怕吃药的。
傍晚,他接到一个电话。
告诉他,季潇去世了,她的骨灰撒到新木湖。
18
他来到新木湖,她最后来到的地方。
去到她的疗养院,院长看着他,季小姐的东西你去问她的护工小温。
小温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潇潇姐的老公就是这个人,在她被病魔折磨时,他原本应陪在她的身边。
小温带着他来到潇潇在新木湖附近的房子,她的物品都在这里,这是她买的房子。
莫绎辰道谢后,打开门走进去,看着里面的物品和衣服,一切都很熟悉,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行李箱也摆放在角落里。
他走过去,桌上摆着她日记本,拿起来躺到她的床上。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细节都在这里得到了答案。
莫绎辰颤抖着手打开日记,一字一句专心地阅读,开始的一句就是8月2号她得胰腺癌,怀宝宝了。
他想起那时她去小楼找她,醒来很粘人的抱住他,她在得知噩耗时他去和秦语在一起办案子去吃饭,没有在她身边,她那天没有按时吃晚饭。
她这一个多月那么痛,他却没有关心她,没有问她。
她呕吐的时间多了,他只是认为他胃不舒服,我们没有做措施,他都没有想过怀孕的可能性。
日记本里夹着B超照,他们的孩子没有成型出生的机会,和她妈妈一起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他。
宝宝,她总是把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给她提示了。
打掉宝宝的那天,她给他梳头发,她梳了三下。
他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肚子在动,是宝宝在动,在和他告别。
莫绎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眼眶流出来,透过指缝流下来。
19
她生日那天,他失约了没有早点回来,他回来后,她反常的亲他,他那时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以前她每天都会去咖啡馆,身上有咖啡和甜品的味道,很香。
那段时间她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是她很痛很累,都没有去咖啡馆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都做了什么
她流掉孩子回来后,那么虚弱,可是他还质问她,很生气的不理会她说的话,她崩溃的大声吼叫,他还是去送秦语去医院了。
她明明给了一个多月的机会,要是他发现她生病了,怀孕了,送她去医院,就会告诉他。
可是他漠视了她,没有关心她,没有带她去医院,对他失望了,死心了。
不要他了,离开他了。
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莫绎辰慢慢的看完了日记,悲痛绝望的气息环绕着他,泪水大滴大滴的流出,浸湿了枕头,抱着夹在笔记本里的B超照和日记本蜷缩在有她气息的被窝里,哭得不能自己。
潇潇......
对不起,对不起......
说再多的对不起,潇潇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就像她最后在日记里写的,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20
我来到了一直很喜欢的新木湖,我来的时候是秋天,有遍野的鲜花,有金黄的桦树,有湛蓝的湖面。
在疗养院订了下来,但是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住一起,我买了一座小房子,我花高价给疗养院分给我的护工小温,她每天过来照顾我,给我带饭。
我留不住自己,但是我有钱可以完善我自己的终身后顾。
我知道的,只要你肯给钱,她都给你办,甚至是白事。
我的疗养院和护工就包含了白事。
我的白事非常简单的,一把火烧了就成,骨灰洒到新木湖。
小温是个年轻活泼的女生。
我和她有时坐在新木湖旁边观光坐半天,她就坐在一旁看书。
感觉岁月静好。
她来到我身边后,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吐血的时候,她吓坏了。
她哭着安慰我,我想对她笑的,但是我痛到笑不出来。
她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
从那之后她对我非常小心,她的眼神,温柔又专注,每天都带着大量的水和我喜欢吃的东西。
看到我吐血后她有了真实的实感,潇潇姐真的快要死了。
她知道我喜欢新木湖的风光,我一个人很难去,我也没有开口让她带我去,我不喜欢超出范围的去麻烦别人。
疗养院护工没有带客户去旅游的义务。
21
但是她之后开了辆敞篷桥车过来,笑容灿烂的坐在驾驶座对我说：潇潇姐,带你去兜风,新木湖的环岛风光极美。
我被她的神采感染了,感觉自己活络了些,好啊。
我披着好看的披肩坐在小温的敞篷车,拿着相机疯狂的拍拍拍。
什么都拍,还有自己的自拍。
既然都来了,能玩就好好玩。
在一处草原停车,这里有很多鲜花,五颜六色的鲜花,很美。
我猛的推开车门跑到一边,腿软一下跌倒在地,双手撑地,把涌上来的血吐出来。
我看着地上的血,和滴下来的眼泪混一起,裙子上也沾了几滴血。
把这么美丽的地方沾上了血,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拍照。
小温快速拿着水和药过来给我,我转身看向她,她跑过来还举着相机。
我这时候还有心情想她控制能力很好吗,会不会把我拍糊了。
来,漱漱口。她扶着我,让我漱口。
我把药吃了,等身体的痛散去。
我去那边躺躺。我走到花丛的中间,躺下来看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舒服,没有刺眼的太阳,天空很蓝,鲜花围绕。
我很满意了。
我是自由的,没有拘束的。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觉得自己的心很空很满,好像装下容下很多东西,又好像没能容下什么东西。
小温,过来,给我拍张照片。
我来了！潇潇姐。她听到我的声音就过来了,让她给我拍自己躺在花丛里的照片。
我们回去的时候是傍晚,夕阳艳红连天。
她带着我去了周边好多地方,真不愧是土著,她带我去的地方多的是没什么人去的。
但是又很美很幽静。
22
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整天时不时的剧痛。
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哭的,但是真的痛到我哭,痛到想死。
小温抱着我哭,问我是不是很痛
我说：很痛。
我习惯不了痛,日日夜夜的痛伴随着我,晚上一个人痛醒怔怔看着室内。
世界很安静,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走在道路上。
今天我整理了房间,带着书和水杯,去新木湖旁边看书。
我破天荒的跟小温聊了很多,但是没提莫绎辰和爸妈。
我有跟她说我的咖啡馆,她听着我的描述,很喜欢我的咖啡馆。
她说有机会去到京市,一定会去感受一下。
一楼是咖啡馆,二楼是图书自习室,咖啡和蛋糕的味道从一楼飘到二楼,很温馨,让人心旷神怡。
在新木湖的一个月。
我喝了水杯的水,闭上眼睛。
再见了,所有的一切。
23
莫绎辰在新木湖待了半个多月。
拿着她拍的照片。她去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按照一同个机位都拍了一次。
莫绎辰现在的行为有点疯狂。
他把自己和她的照片用技术合成一张张的合照,全都洗出来,把她的物品都收拾到行李箱里,没有带回京市。
小温把钥匙给了莫绎辰,毕竟这是潇潇姐名义上的亲人,遗物和房子也该给他处理,自己是外人是没有资格的。
莫绎辰回到京市,收到一条消息,回到家去。
很快传来门铃声音,莫绎辰打开门请他进来。
宋景进来后看到莫绎辰,眉头一皱,他比以前更冷了。
莫绎辰,季潇呢。
莫绎辰轻声说：她走了。
宋景隐约猜到了些,没细想,去旅游了,干嘛不带她回来。
生病去世了,带不回来了。
宋景怔住了,定定的看着莫绎辰,他不想相信,哑着声音说：生了什么病。
胰腺癌,她怀了我们的孩子。
他低声的说：她和宝宝都走了。
宋景。
宋景：嗯。
她给了我机会的,但是我没有抓住那个机会。她说在生日那天我按约回来,她就会告诉我她生病了和有了宝宝。
他悲恸的继续说着,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天天晚上拥抱着,把我的手覆上他的肚子,她吐了,我以为她是胃不舒服。
宋景双手紧紧握住,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在她生日那天,我失约了没有早点回来陪她,她流掉孩子的那天,我都在陪秦语看病,我本来该陪她,我却没有陪她。。
你是不是有病啊莫绎辰！宋景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坐到沙发上,低着头,你说她目送我走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一定很痛。宋景说。
宋景这时非常后悔当年发的那条朋友圈,那时季潇还跑来问他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两人的情况,说了是真的,婚后两个人的婚姻还是温馨的,莫绎辰也有了一丝人气。
谁知道在秦语回来后变成这样,宋景皱眉,看向被悲痛包围的莫绎辰。
那天的闪电光映到她的身上,她一定很生气,对我心死了,她说她很痛,没人爱她,可是我爱她啊,但她再也不等我了。
你这踏马懂什么是爱吗,神经。宋景骂他,把手里的文件朝他扔去,上前一步就拎起的衣领,一拳锤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东西。
莫绎辰倒回到沙发上,笑了笑,或许他真的不懂。
作吧你就。宋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语的案子在一周开一庭,莫绎辰把秦语婚内的过往和交易拿出来,当场翻供,一张铁嘴把秦语离婚财产分割给她该得的那份,全拿去资助贫困儿童。
直到结束,秦语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问莫绎辰,为什么
证据摆在那里,实事求是。
哼,是为了季潇对不对！秦语大声质问道。
听到她提起季潇,抬眸朝她一扫,是又怎么样。
哈哈哈,可是她已经死了。秦语讥讽的笑了起来,抬头看向她。
上前一步抬手掐住秦语的脖子,他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发疯,不用你告诉我。
还没有走远的律所成员,听到动静转头看向莫绎辰,吓了一跳,他好像要把秦语掐死了。
莫绎辰手一松看了没看秦语一眼,他同事连忙跑过去拖走莫绎辰,以防他又动手。
25
莫绎辰把工作辞了。
去了新木湖。
他把之前收拾好的行李箱,连带着合成照片及物品全都烧了。
灰烬洒在新木湖上。
躺在小屋床上,吃了她剩下的安眠药。
她吃完安眠药是和我的感觉一样吗
也有可能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