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21世纪的女神枪手,穿越成了1963年东北林区一个贫寒农家女。
父病母弱,奶奶恶毒,家徒四壁,雪夜漏风。
我手中有猎枪,心中更有一个信念——绝不让家人再饿死!
野猪、野鸡、黄鼬、老鼠都能吃,蘑菇、野菜、人参都能换粮。
1
我是在一场彻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那一瞬间,仿佛枪声还在耳边轰鸣,弹壳未冷,血腥尚未散去。我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中惯用的狙击枪还未放下,枪托余震尚在掌心回响。
可眼前,不是训练营、不是战场,而是一个漏风的破旧屋子。
屋檐残破,雪水一滴一滴,从顶上落下来,砸在我冰冷的额角。我躺在一张用秫秸杆糊成的床铺上,湿软如泥。耳边,是女人低低的哭声和小孩子干瘪的咳嗽。
我茫然睁眼,屋里一盏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光下,一个瘦弱的中年女人抱着个孩子,正将碗里仅剩的一点稀粥喂进孩子嘴里。
小芹,你吃点吧,再不吃就熬不过明天了。她的声音带着沙哑,泪水默默往下掉。
我身体僵了一瞬间,脑中突如其来灌入的记忆将我击垮。
我是叶芷琴,原本是21世纪特种部队女枪手,代号夜莺。一次行动失误,我帮队友挡下了胸口的一枪,随后眼前一黑。
醒来,就成了现在的叶芷琴。
1963年,黑龙江某林区,三线建设之前,这里是国家最边远的穷地带。这个我今年18岁,原主的父亲叶长水病重卧床,母亲刘兰花体弱,家中最小的妹妹叶小芹才7岁——而我,就是这个家撑起来的希望。
可偏偏,这希望刚刚断了气。原主在上山捡柴途中冻伤,伤口感染,扛不住了。
我醒来的这一刻,就是原主死的那一刻。
阿琴你醒啦刘兰花猛地转头,眼圈一红,扑过来就摸我额头,你可算醒了,你昏了整整两天,我以为……以为你也要……
我撑着坐起身,目光落到墙角一个人影上。是奶奶,白发苍苍,一脸严苛冷漠,手里拿着个干瘪的麻袋。
醒了就好。她淡淡开口,兰花,这点粥你也敢喂快把那点苞米粒也交出来,大房那边孙子饿得眼冒金星,再不给他们吃人都要没了。
娘……那是阿琴留给她妹的,您……刘兰花声音发颤。
你这是忤逆!我一个亲娘要点吃的都不给了
我缓缓站起身,尽管脑袋还昏沉,但体内熟悉的战斗本能已经觉醒。
奶奶。我开口,声音比我记忆中冷了几分,你要的是我家最后一点粮食。你打算让我们几个一起去死
你个死丫头,怎么跟我说话的她瞪眼,抄起扫帚就要打来。
我没有躲,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精准扣住虎口关节,让她疼得一哆嗦,扫帚脱手。
我以前不说话,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我低声靠近,以后,谁敢再动我们家一点吃的……就试试我敢不敢把你手砍了。
屋里,一片死寂。
刘兰花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拉我:阿琴你疯啦她是你奶!
不是疯,是醒了。我看着她,语气前所未有地清晰,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饿着。这个家我接过来了。
夜深后,我没睡。
我蹲在门槛边,摸着那把老旧的猎刀,手感生疏但熟悉。这把刀是原主父亲年轻时打猎用的,早就生锈,但我能让它重焕锋芒。
我需要食物。必须要尽快进山。
林区的猎规我记得清楚。冬日深林,野兔、黄鼠、狍子最常见;凶一点的还有野猪,最危险的当然是狼群。但我不怕。我这一身的本事,不是为了在破屋里等死的。
我趁夜,从后窗翻出门去。
北风卷着雪粒,刮得脸生疼。但我双手握着弓弦——对,是自制的简易弓,靠原主记忆中的样式和一些竹篾拼凑出来的。弓身很简陋,但对付兔子,够了。
我足足在雪地里匍匐了一个小时,才在一处灌木边发现了它。
一只北野兔,正扒拉着雪下的冻草。
我屏息,拉弓——
咻!
利箭破空,直接击中兔背。
兔子扑腾两下,血溅在雪地上。
我立刻冲上前去,取下猎物,装进麻袋里。那一刻,我的心里甚至有种奇妙的快感。
这只兔子,也许就能让全家人活过这一周。
回去的路上,我脚步加快,心也在发烫。我甚至挖到两个野鸡蛋,一个在树根下,一个藏在石缝中。
天亮前我回到家,刘兰花看见兔子和鸡蛋时,眼圈猛地就红了。
阿琴,这是……你去哪儿了你疯啦山里打猎要是被捉住是要开批斗会的!
没被人看见。我把兔子剥皮、架锅煮汤,一边淡淡开口,妈,你先别担心,我不会让咱家有人出事。
肉汤的香味飘出的时候,妹妹叶小芹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唇开裂得像干枯的土壤。
姐……我是不是做梦了我闻到了肉味……
不是梦,小芹。我喂她一小勺热汤,轻声说,姐回来了。
可就在这安稳的一刻,我听见屋内传来一声低哑的咳嗽。
我猛地一转头,只见床上的父亲,满脸通红,气喘急促,嘴唇发紫。
妈!爹的烧……越来越高了!
刘兰花扑过去,用冷毛巾敷他额头,泪水夺眶而出:药、药已经喝光了,家里啥都没了,我……我没办法了啊阿琴……
我站在床前,望着那个沉重呼吸的男人,心中第一次泛起惶然。
我可以打猎,我可以抓兔子,我可以让全家吃饱饭……可我不会救人。
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冷眼看死人堆的我,此刻第一次心慌。
我蹲下来,轻声握住父亲的手。他手很凉,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个世界抽走。
但我知道,不行。我不能让他死。
我望向窗外,天已微亮。
一场雪将至。
可我要进山。
我抬起头,看向母亲和妹妹。
我去找药。人参、五味子、桔梗、连翘……我一个都不会落下。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死在我面前了。
2
东北的山林,是沉默的。白雪覆盖了旧痕新迹,一切都像被时光冻住。但我知道,这沉寂底下,是最原始的生机和危险。
我把母亲留在屋里的破棉衣披得更紧,脚上是用麻绳绑紧的布鞋,已经湿透。背后是一个临时缝补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猎刀、绳索、铁夹,还有一根老木头削出来的短矛。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不怕狼,不怕野猪,我怕的,是走出去找不到东西,走回来,爹就不在了。
我能承受饥饿、寒冷、伤痛,但我无法承受迟到。
林子里,雪已经压塌了一些灌木,我半蹲在一棵枯树下,凝视着前方几处泥雪交错的印痕。那是野兔的足迹,小而密,向北延伸。
我低伏前行,呼吸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脑海中闪过过往无数次战术演练的流程图。林区打猎不是靠蛮力,而是靠耐心与计算。
脚印停在一丛枯草前。
我屏住气,轻轻拨开草茎,瞥见那只缩成团的灰毛兔。
我拔刀,掷出。
银光一闪——
兔子动了,却慢了一瞬。
刀从它肩胛插入,雪地上顿时染出一点红。
我快步冲过去,将它一把提起。它还在挣扎,我手起刀落,迅速解决。
一只兔子不够,但我知道,猎运来了。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在背袋里塞进了三只野兔和两只田鼠。
这时候,天色逐渐转暗。我知道该回头了。山林深处的危险,在夜色降临时才真正开始蠢动。可我不甘心。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来压抑太久,也许是我这副新身体里,终于找回了叶芷琴的野性,我的脚步没有回头。
我在一个结冰的小溪边发现了它。
一头野猪,正低头拱着冰面,找寻冻住的根茎。它还不大,大概才一百来斤,但足够一家人吃一周。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静如水。
我知道它的视野角度和攻击路径,前世我曾在南美草原与更凶残的鬣狗近战过,野猪这种短腿动物,冲刺虽然凶猛,但拐弯迟缓。
我抄出绳索,慢慢绕到它侧后方。
一步,两步,三步——
它耳朵动了一下,猛然抬头。
我扑出去,绳索套准它脖子!它怒吼着甩头,我脚下打滑,被拖出一米远。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死死咬牙,一手掏出短矛,趁它回头那一瞬,从侧腹刺入——
咕——!野猪发出一声怒哼,带着我撞向身后的树干。
疼痛撕裂了我的肩膀。
可我不能退。
我再度挥刀,砍向它的后腿筋。
它终于一跪,带着哀嚎倒下,血从伤口喷出来,在白雪中像一朵绽开的梅花。
我站在它身前,肩膀在流血,手指却握得更紧。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孩,我是叶芷琴。不是谁家可怜的村姑,是能在深林中杀出一条命的夜莺。
我用雪敷了伤,简单处理,割下肉最多的部位,一点点绑上背袋。
回去的路上,风雪更大。我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滑地踏回村子。
到家时,天完全黑了,屋里灯火微亮。
小芹,快醒醒!你姐回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我将那只兔子丢在案板上,又从袋子里拎出半扇野猪肉。刘兰花一下瘫坐在地上,眼圈通红。
这得值多少粮票啊……阿琴,你真的杀了野猪
爹现在怎么样
还在昏着,不过呼吸稳些了。你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我一言不发,将药草取出,熬汤、喂药,又取了少许猪肝煮成碎粥,慢慢灌进父亲嘴里。
他在半昏迷中咽下,眉头终于缓了一些。
那一刻,我心里的绷紧终于松开了一点点。
第二天清早,我将剩下的两只兔子和一些肉拿到大队部,按规定登记打到野味,想换点粮票和药物。
我以为这只是个形式,没想到,等我走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
是奶奶,还有她那边的堂哥、婶子,眼里全是算计。
兔子是她从我家地里挖出来的!分一半理所当然!
她那点肉不交出来,大房的三个娃都得饿死!
我亲眼看见她昨天进林子了,擅自打猎,这可不是小事!
村支书脸色难看地看着我:叶芷琴,你是想搞投机倒把不成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政策一个姑娘私进深林,还打野猪,这可是要记处分的!
我站在屋中央,血气往脑门直冲,却强行按下怒火。
这些猎物是我用命换来的。如果你们敢动,那就一起进山试试,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和本事。
我扫过那些嘴脸丑恶的亲戚,眼神冷得像刀子。
我警告你们——以后谁敢动我带回来的东西,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他们一时竟没人敢开口。
回家后,小芹正裹着棉被坐在门槛上等我。
姐,你今天也要去山上吗
还得去。我摸了摸她头发,你放心,我会带回来更多东西。
那你冷不冷她从破布包里拿出一团东西递给我,我给你缝了个手套,用爹旧衣服的袖口做的。你戴上,别冻着手。
我接过来,眼眶竟然一热。
谢谢你,小芹。
那一刻,我不再是那个孤身一人穿梭世界枪林弹雨的叶芷琴。
我是这个家的姐姐,是她的全世界。
3
大雪下了一夜。
林区的清晨像被水墨渲染过一样,白得发亮。我坐在灶台前,把剁好的猪肉拌上葱花、盐末、一把粉条,用那口老铁锅蒸了一屉猪肉大包子。
香味刚腾起来,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哐哐哐——
叶芷琴,你再不出来,今天我们就动手抢了!
我擦了手,打开门,看见的是奶奶家那几个长年在村子横行的亲戚。大婶张嘴就骂:你爹的药,是我家三毛从镇上弄回来的,你不给猪肉分一半,是不是没良心
我冷笑,那药的钱,是我用打野兔换来粮票抵的。你要是觉得你家三毛值两斤猪肉,就把他绑了卖给我得了。
大婶气得扑上来,结果我一步让开,她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个没教养的死妮子!连长辈都不认了
我俯身看着她,语气淡得像结冰的湖面,认你什么时候当过我的长辈
她一愣,竟被我眼里的那股狠劲吓退一步。
我打的是野猪,不是家猪。这猪肉,谁敢抢,谁就给我试试看。
奶奶这时从后头出来,缩在厚棉袄里,脸色阴沉如水:你别以为你能打几只兔子、抓只猪,就了不得了。你那几招,不值钱。你抢不过政府。
那您试试看。我转身回屋,门砰地关上,连风雪都被隔在外头。
一个小时后,我挑着扁担,扛着腌好的猪肉、晒干的兔皮,还有那几颗精挑细选的野核桃和木耳,往村头走。
今天,是镇上集市开集的日子。
所有人都会去,而我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叶芷琴不是可以随便踩在脚下的姑娘。
肉,一斤三毛,兔皮一张两斤玉米,核桃六个换一斤山药,木耳五两兑一瓶酱油——统统自己挑,看得上眼就拿。
我在摊子上吆喝着,周围村妇围得水泄不通。
这姑娘哪儿来的猪肉这肉的油花比供销社的还细!
她是叶家老二的闺女吧听说她前些天打了野猪,这真事儿
真事儿,我男人看见她扛着猪腿回来呢,那姑娘……是个狠角色。
我冷静地数着粮票和钱,一边目光扫过人群——我在找村支书。
不多时,他果然来了。
叶芷琴。他一开口就低声警告,你这样私自贩卖野味,可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那请您告诉我,我站起身,望向他,我的爹病重、我娘没工分、我妹还不到十岁,家里分到的口粮还不够吃半个月。我要怎么活
他沉默了。
我压低声音,继续道:你们大队里管的是秩序,我不打破规矩,不偷不抢,靠自己命拼来的猎物,换点口粮,合情合理。
可是你在树大招风。
那我就当一棵风吹不倒的树。我笑了笑,支书,你也清楚,年年分粮时叶家都少得可怜。我不争,叶家就活不下去。你要是不管公平,那我就自己来管。
支书深深看我一眼,叹了口气:你小小年纪,倒有一副硬骨头……算了,这一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我打包准备回去的时候,小芹却突然跑来,跌跌撞撞。
她脸上是泪,手里抓着一只破了口的布袋,姐,咱们晒在后院的蘑菇……被人抢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
她说,是三婶带着两个儿子,把她推倒在雪地里,拿了蘑菇,还踹了她一脚。
我眼前一黑,心像被生生拧断。
他们在哪
在大队口……刚说要拿去换油。
我扛起袋子,拉着小芹就走。
姐……别去,会打起来的。
他们敢动你,我就敢废了他们。
我走得快,眼神冷到极点。到大队口的时候,三婶正捧着那袋蘑菇在炫耀。
这种黑木耳是野生的,一斤能换五斤米,嘿嘿,叶家的那个死妮子也没用了,还不是被我们轻轻一抢——
啪!
我一巴掌甩过去,她踉跄倒地,木耳散了一地。
你打人啦——!
你也配说话我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她手背。
这蘑菇,是我跟我妹冒雪采来的,你敢抢,我就敢废你。
你个疯子——!她疯了——!
我掏出从不示人的武器——那支被我偷偷改造过的猎枪。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地面,但所有人都安静了。
你们可以抢,可以压,但别把我逼到这一步。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别忘了,我真能杀野猪,也真敢杀人。
空气,静得像雪封的棺木。
大队支书及时赶来,脸都变了色。
都住手!住手!他挡在我和三婶中间,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要不要过年了!
我收起枪,冷冷道:这件事,今天就要一个说法。否则,谁动我家一粒粮,我就让他血还。
这一天,整个林区都记住了我。
不是那个瘦弱的村姑娘,是叶芷琴——宁愿拼命也不屈服的疯子。
晚上,小芹缩在我怀里,小声说:姐,你今天像电影里的英雄。
我轻轻拍她的背,姐不是英雄,姐是饿急了的狼。
她抬头,那以后我们会变得很厉害吗
我点头,会的,我们会好起来。
4
风声呜咽如啼,雪落无声胜雷。
一月中旬的东北林区,气温已逼近零下三十。整座村子像是被冻进了一座白色牢笼。夜里,木屋吱嘎作响,仿佛随时要被雪压塌。
我裹着军绿色的厚呢子大衣,站在门口。
远处传来的狼嚎一声高过一声,像尖刀搅进耳骨。林子那边的猎户老林头,傍晚还来跟我说:听说是林深处那帮‘过界狼’,连狍子窝都咬干净了,估计今夜得摸到村口。
怕吗他问我。
怕。我诚实回答,但怕了更得拎枪。
老林看我几秒,突然递给我一个包裹,里面是五发真枪子弹,镇上打猎用的库存。
不是供销社禁枪了吗
你是例外。他拍了拍我肩,我眼还没有瞎
这年头,人活得像树皮,硬着一张脸遮住心底的饥饿和惶恐。
可那一晚,树皮也会裂。
我听见第一声狼嚎时,小芹已经从被窝里坐起来,睁着圆圆的眼睛。
姐,是不是……要来了
嗯。
我抚了抚她的头,不怕,你睡觉,姐守着。
她点点头,又钻进被窝,却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深夜,三点。
狼来了。
先是院里的老狗狂吠,接着是破门而入的咔哒一声。
我迅速抓起枪,拉开保险,步子稳如训练场。
门被撞开,第一只黑影就冲进院子。
是狼。
成年的公狼,冬毛丰厚,眼里带着血色光芒。它扑向鸡舍的那一刻,我举枪——
砰!
火光撕裂夜色,狼哀嚎着摔向雪地,带出一串暗红的痕迹。
枪声惊醒了整个村子。
有人打开窗,有人惊叫,但没有人敢出门。
只有我,站在雪地里,面对那头头狼后面缓缓逼近的另一群——四只,六只,九只。
它们围成半弧,眼神冷得像刀子。
我只剩四发子弹。
我深吸一口气,稳稳举起枪。
可这时,院外传来一声高喊:芷琴,往左——!
是村支书的声音!
紧接着,他带着几名壮劳力,举着火把和棍棒冲进院子。
砰!
第二发,我击中了一头冲刺的狼。
第三发,失误,只擦过狼腿,但已打乱它们的节奏。
挡住!挡住别让狼进屋——
男人们奋力抵挡,我咬紧牙关,第四发子弹射向领头狼的眼睛。
它应声倒下。
其余狼见头狼毙命,开始退散。夜色中,它们拖着血迹,消失在林子深处。
雪地安静下来,只有那头血肉模糊的公狼,倒在我脚下。
我跪在雪地,浑身发冷,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
天亮了。
这一夜,村支书在我家院子摔了一跤,坐在雪地里喘气,满脸都是汗。
叶芷琴,他终于开口,从今往后,你想打猎,我批。你想分粮,我帮。你想换工分,我签字。
你救了整个村子。
我看着他,没说话,只慢慢卸下枪。
小芹在屋里打开了窗,雪光映进她的脸,像春天的光。
春天真的来了,比以往都早。
雪化得快,山路也开了。我带着猎物进镇子那天,背着两只狍子,拎着一篮野菜,走在路上,听见有人喊我:
哎,那姑娘又来了!
她那狍子腿是真新鲜!上回换了我家十斤米!
姑娘,我这儿还有鸡蛋,要不要换点木耳
我笑了笑,都可以。
女人们围上来,像围着什么宝。
我不再是那个被当做瘟神看待的异类,我是打猎的姑娘,是能养活家里人的神人,是天生就该活下来的女人。
而最让我心头暖的,是那一晚回村。
我和小芹坐在炕上,我炒了野鸡蛋,炖了狍子肉,又烙了几张麦饼。母亲端着热汤走来,眼里满是雾气。
咱家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饭了……
我笑笑,咱家以后天天都能吃。
她坐下,轻声说:芷琴,你长大了。
我低头咬着饼,其实嘴里都是咸的。
那个晚上,外头雪还没化完,但我知道,心里的冬天过去了。
小芹搂着我胳膊,小声问我:
姐,我们现在是不是有未来了
我点头,有了。
她说:你像天上下来的神枪手。
我想起那条从前的命——21世纪的孤魂、黑夜的兵、冷枪热血,沉在荒野之中。
我不是神枪手。我说,我是你姐。
外头,鸡犬安宁,雪开始慢慢融化。
我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
人间的烟火,总算又升起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