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轻声说,抿了一口,完美。
程远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严肃：林妍十点会先找我谈话,然后是下午三点找你。记住,无论她问什么...
保持故事一致。沈悦接话,我明白。
去公司的路上,两人默契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进办公室,沈悦就感受到同事们异样的眼光。流言显然已经传开了。
少儿出版部的气氛更加凝重。张主管看到她,故意提高声音：啊,我们的'总编辑夫人'来了。希望您今天有时间屈尊看看我们这些平民的提案
沈悦握紧拳头,强忍怒气：张主管,我的工作态度从未改变。如果您对我的提案有意见,我们可以专业地讨论。
专业张主管冷笑,靠着裙带关系保住工作的人谈什么专业
沈悦正想反驳,手机震动起来。是程远发来的短信：别理他。保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整个上午,她都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午餐时间,她躲进了公司顶楼的空中花园,这里很少有人来。
我就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你。
沈悦抬头,看到同事Lisa端着两盒沙拉走过来。
别担心,我不是来八卦的。Lisa在她旁边坐下,递给她一盒沙拉,我觉得你需要吃点东西。
沈悦感激地接过：谢谢。我以为全公司都在议论我。
哦,确实如此。Lisa坦率地说,但我不信那些鬼话。我见过你加班到凌晨修改稿子的样子。如果你靠的是关系,根本不需要那么拼命。
沈悦眼眶一热。在这个时刻,一点小小的信任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所以,Lisa压低声音,你和程总真的是假结婚吗
沈悦差点被沙拉呛到：连你也...
好奇嘛！Lisa眨眨眼,不过说真的,上次酒会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像演戏。那家伙平时对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那天他全程手都没离开过你的腰。
沈悦回想起那天程远的表现,确实自然得不像演戏。但谁知道呢也许对程远来说,这只是另一项需要完美完成的工作任务。
下午三点,沈悦准时来到公司的小会议室。林妍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开着笔记本。
请坐,沈小姐。林妍微笑着说,语气却公事公办,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关于你和程远的婚姻。
沈悦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当然,我理解。
林妍翻开一页笔记：你们什么时候确定恋爱关系的
两年前的出版社年会。沈悦按照和程远商量好的剧本回答,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家。
然后
然后...我们开始约会。很平常的发展。沈悦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林妍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程远不喜欢公共场合的亲密举动,你们第一次牵手是在哪里
沈悦心跳加速。这个问题程远没准备过。她只能凭想象回答：在...电影院。看一部文艺片,黑暗中他握住了我的手。
林妍的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程远讨厌电影院,他说那里'充满细菌和吵闹的陌生人'。
沈悦手心冒汗。她犯了个致命错误。
人是会变的。她勉强回应,特别是...遇到对的人。
林妍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他向你求婚时说了什么
这次沈悦谨慎多了：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懂他的人,希望能一直在一起。这其实是她在心里幻想过的求婚场景。
林妍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很浪漫。她合上笔记本,最后一个问题——你爱他吗不是作为上司或朋友,而是作为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
沈悦愣住了。这个直白的问题像一把刀刺进她的伪装。她可以撒谎,但此刻,她突然不想再演戏了。
是的。她轻声说,声音几乎有些颤抖,我爱他。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林妍的意料。她盯着沈悦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相信你。她站起身,调查会持续几天,你们需要提供更多证明材料——共同账户、亲友证词、生活照片等等。
沈悦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就在她握住门把手时,林妍突然说：我和程远分手是因为我们太像了,都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你觉得你们能长久吗
沈悦没有回头：这不是调查的一部分了,林小姐。
走出会议室,沈悦的双腿发软。她刚才承认了自己对程远的感情,而对方是程远的前女友兼调查员。她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奇怪的是,她感到一种释然。
3
真心告白
当晚回到家,程远已经在厨房忙碌。餐桌上摆着两份牛排和沙拉,还有蜡烛和红酒。
这是...沈悦站在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远转过身,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想我们需要一顿像样的晚餐。他顿了顿,今天辛苦了。
沈悦鼻子一酸。他是在安慰她吗还是这又是表演的一部分
林妍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她放下包,小心地说,我可能...搞砸了电影院的部分。
程远竟然笑了：我知道。她发消息嘲笑我'为了爱情改变习惯'。他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沈悦一杯,不过没关系,这种小矛盾反而更真实。
他们碰杯,沈悦借着酒劲问出憋了一天的问题：如果你成为亚太区总监,需要常驻新加坡...我们的合约怎么办
程远的表情变得复杂：合约可以调整。重要的是先度过这次调查。他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林妍要我们提供更多共同生活的证明。
比如
联名账户、共同出游的照片、朋友的证词...程远放下刀叉,周末我们可以去郊外拍照。至于朋友...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沈悦想了想：Lisa可能愿意帮忙。你呢
总经理知道我们的事。程远苦笑,他暗示只要不影响工作,他不在乎真假。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温馨,红酒让两人都放松了不少。当程远谈起他竞争亚太区总监的抱负时,眼睛闪闪发亮,沈悦不禁为他感到骄傲。
你会是个出色的区域总监。她真诚地说。
程远看着她,眼神柔和：谢谢。不过...他的话被门铃声打断。
沈悦去开门,发现是快递员,送来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是什么她拿着盒子回到餐桌。
程远突然显得有些不自在：打开看看。
沈悦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条精美的银质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小的羽毛。
编辑的羽毛笔...我想你会喜欢。程远轻声解释,算是...谢谢你在我生病时的照顾。
沈悦的手指轻轻抚过羽毛纹路,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不仅仅是一件道具,而是程远认真挑选的礼物。
帮我戴上她转过身,撩起头发。
程远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扣好项链后,他的手在她肩上停留了一秒,才缓缓收回。
很适合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悦转向镜子,羽毛吊坠在她锁骨间闪闪发光。这一刻,她几乎要相信这场婚姻是真实的。
就在这时,程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是总部HR的邮件。他快速浏览内容,眉头越皱越紧,他们要求我们明天参加一个联合访谈,评估我们婚姻的真实性。
沈悦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心理测试、分开问询相同问题、甚至...程远深吸一口气,要求我们提供亲密关系的证明。
沈悦的脸刷地红了：这...这太过分了！他们不能这样！
理论上他们不能。程远放下手机,但如果拒绝,就等于承认婚姻有问题。
两人陷入沉默。这条新要求彻底越过了职业伦理的界限,但他们却束手无策。
我们可以...沈悦艰难地开口,提供一些...照片或者...
程远摇头：那只会显得更可疑。他站起身,来回踱步,除非...
除非什么
程远停下脚步,直视她的眼睛：除非我们让这个婚姻变成真的。
沈悦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说...
我是说...程远走近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我们应该停止假装。
他的唇覆上她的,温柔而坚定。沈悦闭上眼睛,回应这个迟来已久的吻。羽毛项链在他们之间微微晃动,在灯光下闪烁着真实的光芒。
程远的唇温暖而柔软,带着红酒的微醺。沈悦感到一阵眩晕,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这个吻持续了几秒钟,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程远退开时,他的眼睛深邃如夜空：我不是在演戏,沈悦。
沈悦的指尖轻触自己发烫的嘴唇,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那...那是什么意思
程远深吸一口气：意思是,我不想再假装了。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意义已经超出了合约范围。
沈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告白,却在最复杂的时刻到来。但明天的测试...如果我们承认感情是真的,他们反而会更怀疑...
我知道。程远苦笑,这很讽刺。但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明天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沈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对吗如果我现在退出,你一个人承担后果...
程远没有否认：亚太区总监的位置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你...你更重要。
这句话击碎了沈悦最后的防线。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程远的唇,用行动代替回答。当两人终于分开时,她轻声说：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测试还是什么。
程远抚过她颈间的羽毛项链,眼神柔和：你知道吗我送你这条项链是有原因的。
因为它像编辑的羽毛笔
因为三年前你来面试的那天,程远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银质羽毛,头发上沾着一片小羽毛。你紧张得没发现,而我觉得...那很可爱。
沈悦眼眶一热。原来他记得那么久远的小细节,记得她甚至不记得的自己。
那晚,程远第一次走进了沈悦的卧室。没有急于更进一步,只是相拥而眠,在彼此的呼吸中找到面对明天的勇气。
4
终极测试
第二天早晨,沈悦选了一套最正式的套装,化了精致的妆容。程远系领带时,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紧张程远覆上她的手。
有一点。她老实承认,不是怕失去工作...是怕连累你。
程远转过身,捧起她的脸：记住,无论他们问什么,说出真相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公司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总经理、HR总监和林妍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摊开着各种文件。沈悦和程远被要求坐在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空椅子。
感谢二位配合。HR总监推了推眼镜,今天的访谈将分为三部分：心理测试、分开问询和最终评估。
总经理补充道：根据公司政策,如果证实婚姻虚假,沈小姐将立即终止合同,程总则面临纪律处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程远一眼,考虑到亚太区总监的任命在即...
程远面不改色：我们理解。
第一项是心理测试。他们被要求分别填写关于婚姻态度、价值观和生活习惯的问卷。沈悦尽量诚实地回答,只在几个明显会暴露合约婚姻的问题上做了调整。
第二项是分开问询。沈悦被带到小会议室,面对HR总监和林妍的轮番提问。
你们上次争吵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HR总监问。
沈悦回忆着前几天的小争执：关于...家务分工。我觉得程远工作太忙,忽略了家里的琐事。
他怎么回应的
他...道了歉,并请了保洁阿姨。沈悦嘴角不自觉上扬,但他坚持自己洗咖啡杯,因为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这个细节似乎打动了HR总监,她在笔记本上记了什么。林妍则一直观察着沈悦的表情,突然问道：如果程远得到新加坡的职位,你会放弃自己的事业跟他去吗
沈悦没有立即回答。一个月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会。但现在,她有了不同的思考：我们会商量出一个对双方都公平的方案。也许远程工作,或者...我也在新加坡找工作。
林妍挑眉：即使那意味着你要从头开始
爱不应该是牺牲,沈悦直视她的眼睛,而是共同成长。我相信程远也这么认为。
问询持续了近两小时,问题越来越私密。当被要求描述第一次亲密接触时,沈悦脸颊发烫,却诚实讲述了昨晚的那个吻——当然,调整了时间线。
回到主会议室时,程远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的领带微微松开,看起来也经历了一番严苛的问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总经理宣布进入最后阶段：我们将评估你们回答的一致性。如果有超过30%的关键点不符...
不必了。程远突然打断他,我有个提议。
会议室安静下来。程远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我自愿退出亚太区总监的竞争。
沈悦倒吸一口冷气：程远！
他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道：这样,无论你们对我和沈悦的婚姻有何判断,都不会影响公司的重要人事安排。
总经理皱眉：这太突然了...
同时,程远从公文包拿出一叠文件,这是过去三年来沈悦独立编辑的图书销售数据,与她接手前的同期对比。平均增长35%,最高达到68%。他将文件推向HR总监,这样的员工,任何公司都应该珍惜,而不是因为莫须有的指控刁难。
沈悦眼眶湿润。他不仅放弃了梦寐以求的晋升,还全力为她辩护。
林妍突然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两个人。她直视程远,你爱她吗不是作为员工、朋友或合约对象,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
会议室鸦雀无声。沈悦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这个昨天问过她的问题,现在抛给了程远。
程远转向沈悦,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软：我爱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不清。也许是看她为了一本书稿熬夜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也许是她记得我咖啡里要放两颗糖的时候...他轻笑一声,也许更早,在她面试那天头发上沾着羽毛的时候。
沈悦的眼泪终于落下。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程远继续道：这份感情与合约无关。如果公司决定终止她的合同,我会一起辞职。
总经理震惊地看着他们：程远,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非常清楚。程远平静地说,没有一份工作值得我放弃她。
沈悦再也忍不住,起身握住程远的手：我也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上司,不是因为合约...只因为你是你。
林妍突然合上文件夹：我认为调查可以结束了。她对HR总监说,没有假结婚的人会为对方放弃这么多。
HR总监看看总经理,后者长叹一口气：好吧。公司接受你们婚姻的真实性。沈小姐可以继续工作,程远...他顿了顿,你确定要退出亚太区总监的竞争
程远看向沈悦,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他微笑道：我确定。我发现...本地有更值得我投入的人和事。
会议结束后,林妍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沈悦：恭喜你。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他从未为我放弃过任何机会。
沈悦不知该如何回应：谢谢...我想。
林妍突然笑了：别担心,我早放下了。实际上...她压低声音,举报信是我让张明写的。
什么沈悦瞪大眼睛。
我需要确认程远对你的感情。林妍狡黠地眨眨眼,作为前女友,我有这个权利,不是吗现在我很确定——他爱你胜过一切。她转身离开前最后说道,哦,张明会因为诬陷同事被调查,你的工作环境应该会改善很多。
沈悦站在原地,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程远走过来,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怎么了
我刚刚发现,沈悦仰头看他,我们可能被林妍设计了。
程远挑眉,听完解释后竟笑了起来：典型的林妍作风。不过...他亲了亲沈悦的额头,我得谢谢她。不然我可能永远没勇气承认自己的感情。
5
真爱无价
三个月后,沈悦站在她和程远新买的公寓阳台上,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程远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后悔吗她轻声问,放弃了亚太区总监的位置。
程远摇头：一点也不。事实上...他转过她的身体,我有个新想法想和你商量。
什么想法
创业。程远眼睛发亮,我们自己的出版工作室。你做总编辑,我负责运营。没有公司政策限制,没有办公室政治...只有我们和好书。
沈悦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从未如此认真过。程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草图,我连LOGO都设计好了——羽毛和咖啡杯,象征我们故事的开始。
沈悦看着草图,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曾经把职业规划精确到每季度的男人,现在愿意和她一起冒险,开创未知的未来。
我喜欢这个主意。她踮脚吻他,非常喜欢。
一年后的同一天,他们在亲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真正的婚礼。没有合约,没有条款,只有发自内心的誓言。
当牧师宣布你可以亲吻新娘了时,程远轻抚沈悦颈间的羽毛项链,低声说：这次是真的了,程太太。
沈悦笑着回应他的吻：一直都是真的,程先生。
在他们身后,宾客席上的Lisa对身旁的同事耳语：我早就说过,他们看彼此的眼神不像演戏。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新人身上,羽毛项链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见证着这段从假戏开始,却比任何真实都动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