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的恋爱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平平淡淡相依到天荒地老就好。
……
1
青春遗梦
我叫方骁,失去她的那一年,我17岁。
我们恋爱的那一年,我,17岁。
酒吧昏暗的角落,一个满脸胡茬,头发蓬糟的青年讲述着什么,周边围了不少人,听的津津有味,甚至忘却了喝酒。
酒吧中,有不少人认识他,说他编一些瞎话,博取同情心,就为了那几斛酒,说什么他幼年丧子,青年祖父难产而亡,暮年丧母。
可笑的是,竟有人相信,与之抱头痛哭,共诉人间不公,一起浊酒饮天下,在路边街头,聊唱未来时光。
第二天醒来,那人发现全身上下,仅剩一条红裤衩伴之身旁。
灯红酒绿舞池中,一个身影格格不入,奋力向邋遢青年这边走着,到了后,仅仅只是找了个地方静静坐着。
几个吧台前的女孩,轻笑道,那个疯子又要开始讲了。
说罢,不再关注,涌入舞池中。
邋遢青年对这些谣言却是不闻不问,只是每天定时定点到这里讲故事,混口酒喝。
酒吧老板对这邋遢青年也极为好奇,只是常常听不懂在言语什么,也未影响酒吧生意,便再不管束。
一口浑酒下肚,热辣之感令邋遢青年爽快不已,啊~爽。
围观有人起哄道,方老头别喝了,不然这次就是你丢裤头了,快点讲吧。
众人哈哈大笑,却无一人愿意离去,都想听听方老头今天能编出什么故事。
邋遢青年姓方,年纪不大,因为整天邋里邋遢,从不整理仪容,显得十分苍老,别人就给他起了个方老头的名号。
方老头墩墩两口,然后将酒壶置于一旁,毫不理会众人的笑声,好,那今天的故事就开始讲了
,讲完大伙记得请我喝酒。
那年我17岁,那叫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桃花真是千树万树齐齐开,红遍十里,追我的女孩从城南排到城北,城东排到城西。
之前那青年再次开口,怎么,追你的是个十字路口啊。
哈哈哈哈
欢笑声此起彼伏,方老头却不理不睬,讲述着故事。
就是这么仪表堂堂的我,被一个长相普通,性格腼腆的女孩拿捏了。
她呀,似那冬季寒梅,不与盛夏争艳,不与深秋争香,一入人海,如同大海轻水,寻得不见。
那年高三,我不学无术,逃课上网,沉浸在大家的青春,她啊,在火箭冲刺班,成绩名列前茅
方老头突然停嘴,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杂乱的头发下一双深邃眼睛打量众人。
见放老头哑然,众人不知所措,人群中青年喊道,
继续讲啊,今天怎么编不下去了。
淡然一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顺喉。
是不是以为我要为她奋发图强,考上大学,迎娶初恋,走上人生巅峰。
围观群众无不是这么认为,小说这么写的,电视剧这么演的,难道有问题吗
咳嗽两声,清一下嗓子,
那时的她,单纯美丽,坐在窗边,她后来说,只为了能看路过的我一眼。
我们之间没有丝毫交际,我甚至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她说,暗恋被发现了,就不叫暗恋了。
方才奋力穿梭舞池,坐到放老头一旁的小女孩出声道,
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已经辜负了许多女孩,实际上,是你一直不敢面对她,对吗
围观群众听此,皆是一愣,酒吧老板也闻声而来。
不由得苦笑,方老头微微颔首,眼神中多了一丝苦涩,这个眼神,也只有小女孩看得明白。
我确实不敢面对她,她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一斛闷酒,一饮而尽,惆怅万分,外人看来,这多少有些矫情,动不动就喝酒,谁欠他钱一样。
喂!别老喝酒啊,付得起酒钱吗
一句话将众人重新带回欢乐气氛。
后来,她主动找到我,本以为又是什么青春少女情窦初开,表白帅哥的戏码。
她说,‘我要带你上京大。’多么可笑的话语,我那时分数,上工地怕是都要托关系。
我把她当成小可爱凶走了,令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主动要求来我们班。
理由竟然是,自己适应不了冲刺班的强压环境,可笑,军人家庭出身怎会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
她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拉入正途,那天,只有在中午食堂她见到了我第二面。
接着,方老头长叹一声。
许久,再未出声,纵使环境嘈杂,方老头却
安静的可怕。
有人上前,轻声呼唤,方老头,方老头
回应他的,仍是无声,再靠近些,方老头微弱鼾声响起,青年无语,
他睡着了。
众人唏嘘,见没有乐子,纷纷散去,校园青春故事,会引起这些人共鸣吗
显然不会,都是找个乐子,想看方老头出糗,亦或者看哪个倒霉蛋最后剩个本命年。
小女孩拿起一旁毯子盖在方老头身上,结了酒钱,穿过舞池,又匆匆离开了。
穿过灯红酒绿,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马路,小女孩走进简约,干净的小区,迅速回到家。
沙发上,一位年轻女子优雅端庄,又不显富荣高贵,轻轻摇晃着红酒杯,温柔询问道,今天,他又讲了什么
小女孩迅速换衣,褪去尘世污秽,如实答道,
讲姐姐和他高三的故事。
摇晃红酒杯停顿一瞬,又恢复正常,知道了,赶紧洗漱睡觉吧。
小女孩表情复杂,却什么都没问,转身去了洗漱间。
酒吧中,
众人散去,这一片又恢复难得的宁静,方老头拿出手机,轻抚图片,爱意深沉。
离开酒吧,方老头打了一辆出租,上车后,倒头就睡,方老头肚中存货瞬间释放,一阵臭味熏天。
司机车窗全开,方老头却直喊冷,要求关窗,司机无奈,只得火速全开,一丁点路都不敢绕。
平时近半小时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十几分钟。
临走前,方老头记住车牌号,到家第一时间打开出租车平台,查询车辆,给了差评,
理由:车中异味严重。
data-fanqie-type=pay_tag>
2
螺蛳粉之恋
空旷的房间,只有月光通过阳台洒进来,
一向邋遢的方骏,今日竟出奇的洗了个澡。
回到卧室,记忆拉回18岁。
人啊,认知是旅行,不走出自我,到了京城,你也是个小城市。
回首瞭望这座新星之城,繁华明盛。
方骁的17年,幼稚园懵懂无知,小学快乐星球,初中的情窦初开,高中的奋笔疾书。
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
外面的人说,
宁城,山有山的脊骨,河有河的血脉,人有人的事理,在里面生活一辈子,也是乐在其中。
里面的人说,宁城,山被上了枷锁,河截断了腰腹,人抽去了心脑,活在这里,不如去外面随遇而安。
方骁一直认为,平平淡淡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
17岁那年,她说要带我上京大。
可笑。
我叫方骁,今年28岁,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宁大的北方食堂。
北方食堂里,螺蛳粉扬名在外,号称臭到宿舍所有人都会鼓励你,如果没有,算是遇到知己了。
北方食堂真的太远了,宁大有两个校区,一个在城南,另一个,也在城南。
在城南为什么要叫北方食堂
不知道,可能……开食堂的人叫北方吧。
两个校区相隔足足八百米,可能会问,北方食堂也不远啊!
上过学的都知道,宿舍到食堂的距离,一步难行,百米成险,再多……
再多就不去了,舍友是个好东西,会带饭。
题外话多了。
是的,我没有考上京大,我也没有托关系上工地,我凭借优异的政策,极好的本地福利,进入宁城大学。
假期时,她来看我了,可学校不允许校外人员进入,谁也不行。
花钱也不行。
校方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有人花钱浏览学校
还是更相信是来吃螺蛳粉的。
我是谁我是方骁,上能选修课必逃,下能必修课选逃的宿舍生物大神。
在我三寸糜烂之舌下,我成功得到一个警告处分。
理由:贿赂学校保安,破坏学校公共设施(防爆叉)。
在友好交流中,我想教保安怎么使用防爆叉,保安学会后,我就是第一个试验例子。
或许是材质太好了,铜铝复合物,被我弄坏了,我不清楚我怎么做到的,或许,它就像家里的锅碗瓢盆,剪刀筷子洒水壶,长辈用几十年安然无恙,就为了等我,只要我碰了,它就坏了,光荣的卸下重担。
可能,它们也害怕长辈那张淬了毒的嘴。
(我也害怕。)
我们最后还是没有进去,蹲在马路牙子上,望着车流人海,不禁感叹,钱可能给少了,再多一点……
我应该就能拿个院级处分了。
她安慰我说,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你就很好。
我无奈摇头,仰天长叹,要不让舍友送两份螺蛳粉出来吧,我们回家吃。
她白了我一眼,就知道吃。
有些嗔怪。
深情凝望,脑海中赫然浮现京大二字,我们的差距,是否能弥补,差距……
是出生的时候,还是人家在学钢琴绘画,我在往鸡屁股上抹芥末酱,是她们在题海遨游,我还在往鸡屁股上抹芥末酱。
是她在京大新生代表大会上侃侃而谈,我在惦记那碗螺蛳粉
可是……螺蛳粉真的很好吃。
她主动靠近我,想在我怀里留下青春的余香,我依稀记得,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庞,那一刻,却深深烙印在我心里一张天使般的容颜。
缓缓伸出手,轻轻勾勒肩膀,没有正式的告白,告白在微风中。
已是深秋,天气渐凉,单薄外套,将她刻画的那么美,那么锦。
二人相顾再无言,没什么是相机,更能留下刻实回忆的了,一张一去不返,留在青春中的照片,由此而生。
我还是等到了螺蛳粉,舍友骂骂咧咧,看见美女微微靠着我的肩膀,显得更为愤怒。
拿他的时间,拿他的金钱,去讨好与他无关的女孩,多么令人动听的故事。
舍友涨红了脸,相信,他也是真心为我高兴吧。
她一脸不可置信,我露出一个自恋的表情,那意思是,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舍友放下螺蛳粉,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告诉他,我知道你们都迷恋哥的容颜,但是我已经名草有主了,还是注意分寸好。
他终究是耐住性子,没有更加强烈的抚摸我那英俊的面容,比如留下点痕迹,巴掌印什么的。
离开前,我指了指门口保安,示意他走过去。
舍友不明所以,出于信任,还是向门口保安走了过去。
在温柔秋风中,舍友温柔拿出手机,给保安转了二百,舍友永远这么好,刚才弄坏的防爆叉,都知道帮我赔钱。
如果不在我上课起来回答问题时,往我座椅上放烤红薯就更好了。
烤红薯吃多了,最多让舍友闻一闻更香甜的空气就好了。
屁股吃红薯,很有新意,但是我该怎么解释我没有拉裤兜子呢
家住宁城,打了出租回到家,与她一同品尝,果然名不虚传,开心的拿出手机给刚才出租车司机一个差评。
理由:车中有异味儿。
……
面容沧桑,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房间却是一尘不染,明窗净几。
方老头手握照片,照片中女孩笑容殷殷,刘海随风而理,轻轻倚靠在少年肩膀上。
嘴角不自觉浮现笑容,注视许久,出了神。
房间中灯光未开,仅有月光照明,这样的生活,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日夜。
她17岁去的京城,方老头到28岁也没去过。
这里承载太多回忆,那里承载的,是她的思念与青春。
每一天,方老头回到家,都是如此,盯着照片发呆,
当然,是方老头能回家的每一天,有时喝多了,在外盖个共享单车就睡了。
邻居也不知这人有没有亲人,或许没有吧,五年来,从未见过有人看望他。
今日难得,方老头没有喝多,起身开灯。
他将许多陈年旧物,翻找出来,扔到杂物间,
生日相册,幼时玩具,相爱日记,纸星星,枯萎已久的玫瑰花,还有那一封,一直未送出的道歉信。
杂物间内,充斥着欢声笑语,害羞依恋,家庭和睦。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心中有一扇门同时关闭。
那一碗螺蛳粉,胜过之前,之后一切螺蛳粉。
3
告别宁城
次日。
她来找我了。
方骁满目沧桑,似乎一夜未眠,虽是询问,语气却尽显平淡,懒散回复电话那头。
是的,你应该知道什么情况,打算怎么做,接着躲吗
随手拿起水杯,咕噜一口,平日靠酒度日,早就忘了白水的味道。
躲我一直都在宁城,从未离开,什么时候躲过。
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激动,你的意思是你要去见她。
那边自言自语道,
太好了,六年了,你终于肯见她了,我们这中间人终于可以舒心了。
喂喂喂,你说话啊方骏。
电话陷入长久的寂静,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察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房间中呼吸沉重,阳光洒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眼神混浊,眉头紧蹙,方骏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这一次,我打算离开宁城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电话费在疯狂燃烧。
听此,电话那边只有缓慢踱步声,
片刻,听到那边打火的声音,长舒一口气,
下次,把话一次说完。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如果需要经费,尽管跟哥们儿讲。
电话那边,面容俊朗,此刻却满面愁容的人,痛苦坐在躺椅上,
偌大办公室,此刻就他一人,
名牌:双盛
方骏本以为想通一切后,会有释然的笑,多年酒精熏陶,似乎再也想不起怎么开心的笑。
代我向她问好,以后就断了联系吧。
双盛明显没想到今日还有这番惊喜,愣神顷刻,
一声爆呵,双盛暴怒,耳目血红,大声斥责,
方骏,我们是通过苏洛认识的不错,这些年来,我待你怎么样你也清楚,现在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生气,只是感觉手中空落落的,无酒不欢的人家中竟拿不出一瓶,
靠着沙发,一景一色,房屋装修精致,从此刻起,便不再属于方骏。
方骏淡然道,你本就早相识于苏洛,没必要再因为我让关系僵持下去了。
这些年来,方骏沉醉于酒乡花仙,麻痹自己,也麻痹别人。
双盛与苏洛算是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关系甚好,学校也不是没有过谣言,两人心照不宣,
解决了谣言,也解决了造谣者。
青梅竹马或许暧昧了些,发小或许更为合适,十四岁那年,出现了第三者。
方骏的加入,使得三人关系更为和谐,
起初,三人无话不谈,是最好的玩伴,可不知为何,一年后,苏洛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其中隐情,怕也是只有方骏才知道,方骏却选择闭口不谈。
那时,便染上了酒瘾。
或许还未介绍苏洛。
苏洛,方老头口中的她,京大高材生。
没有在意方骏话语,冷静片刻,双盛漠然,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常保持联系,到了记得打电话。
嘟~嘟。
电话被挂断。
双盛无助坐在办公室,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些年,双盛日子属实不好过。
一边是发小,另一边是至交。
常说,真正相爱过的人,分手后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幕,现在都成了隔阂。
方骏则是表面淡然,强压情绪,走进洗手间,一把冷水扑面。
刮去络腮胡,附近随便找了家理发店剪去杂乱头发。
每一剪刀,掉落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无尽希望。
不过是二十八岁,而立之年都还未到。
洗去市尘,精神焕发,做完一切,关上房门,像与老友离别。
这间房屋,陪伴方骏六年,大学毕业后,买下这间房,当做容居小窝。
现如今,将要离开,离别的话说太多,显得太过矫情,不如走的干干净净,让方老头的故事停在昨天。
做完一切,闲散在路边,看着一草一木,心中再无波澜。
离开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此时刚刚正午,酒吧中只有寥寥几人,换了一身行头,哪怕常驻酒吧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认出。
没有过多逗留,方骏坐电梯到高层。
办公室内,一人翘着二郎腿,闲云野鹤般,读着报纸。
这年头,还有几人能静下心读纸质报纸。
孙老板,见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办公室并不难找,在这宁城,能有一间宽敞明亮,富贵华丽的办公室,也算是不凡。
想要见这样的人,并不简单,方骏也遇到一些阻拦。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还是找到了这里。
被称呼孙老板的人放下报纸,轻轻扶正眼镜,仔细看着眼前人。
好一会儿,恍然大悟,方老头
方骏恭维道,孙老板好眼力。
孙老板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若不是对方老头的声音熟悉,他还真认不出眼前人。
方骏此时衣着简单,却干净简约,尽显清朗。
你这是要去相亲
孙老板为人平和,没有计较方骏的不请自来,像是好友相见般闲聊。
平日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如今俨然一副成功青年模样。
也怪不得孙老板调侃,谁见了都会有相似疑问。
孙老板说笑了,往日承蒙孙老板照顾,今日,是来还情的。
一块璞玉放在桌面上,孙老板连忙想拒绝,定睛一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块璞玉雕刻不算精美,质料也不算上乘,中心的精白才是点睛之笔。
宁城老人都知道,宁城石料居多,上好的玉,珠宝数不胜数,唯独一家雕刻,才能将宁城的石料雕出宁城的模样。
孙老板望眼欲穿,思索片刻,仍是拒绝,璞玉虽好,自己或可能德不配位。
看出孙老板犹豫之处,方骏自知,言多必失,
从怀中拿出装璞玉的盒子,盒子只是普通木料所制,岁月在上面留下痕迹,更显得工艺顶楷。
见到方骏拿出木盒,孙老板不再揶揄,收下这份情。
走出办公室,方骏又回到那个他熟悉的酒吧。
在世俗中,人们总将酒吧划归堕落之地,
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却总喜欢把这里当成成长的一步。
已然无心再去思考这些,方骏只想再走走,用最后的时间跟这座城市告个别。
如果用嘴去说惆怅,大概都会说方骏矫情吧。
方骏的机票是明天的,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从白天到夜晚。
夜,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将世界的喧嚣都掩盖。
思绪在黑暗中肆意蔓延,如同纠缠不清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
那些被遗忘在岁月长河里的片段,此刻如繁星般闪烁,却又遥不可及。
方骏坐在江边,望着远方那模糊的轮廓,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江边,走进夜色与繁华中。
酒吧中,之前方老头坐的位置一群人围着,似乎都在等待着方老头吹牛皮。
喧嚣将这里淹没,那些年轻男女喝着酒,畅聊人生,聊着聊着挽着手离开了酒吧。
方骏又一次回到这里,他已经熟悉了喧嚣,穿越舞池,走向曾经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时不时有人来搭讪,方骏都一一拒绝,毕竟,他快离开这里了。
一瞬间,方骏大脑宕机,转身飞快离开人群,他看见他不应该看见的人。
如果大换面的方骏,已经没几人认得出来。
但是,总有人,一直记得,永远记得。
刚刚走出酒吧,背后响起一道声音,方骏。
身形一顿,神情看不出心情,方骏想离开,却始终挪不动步伐。
你到底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柔和的声音叫住方骏。
方骏始终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只是这一刻,什么都说不出口。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热闹的城市衬托出一片宁静的相遇。
沉默良久,二人心意相知般静默,苏洛想上前拉住方骏的手。
这一刻,仿佛下定决心,方骏决绝,没等苏洛拉住,便快步离开。
一个城市,两个人,三个世界,四个不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