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色的棋盘上已落子满满
一人身着铠甲,手执黑棋,一人身着红衣妖艳,手握白棋。
棋盘上,胜负已分,那位将军却执着要下到最后,手夹着棋子,看着棋盘思虑许久,重重落下一处,将许多棋子震翻移位,红衣妖精嘴角露出一抹浓重的笑,耐心的将棋子复原,看着那步俗手,眼睛眯出一段弧度。
一子已落,拖无可拖,将军厚重的眉毛紧连,缓缓闭上眼睛,红衣妖精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通体朱红刻有朱雀之形,轻轻一拔,一抹剑光刺眼,迅速架在将军脖喉上,刮出一道细痕,转身一抹,脖子上血流不止,那人没有丝毫挣扎,眼睛张大恶狠狠的瞪着。
人的温度迅速消散,妖精伸出手放在那人人中上,确定毫无声息,身形一跃轻功飞向了远处,门外守着的侍卫冲进屋内,只见屋内鲜血染红了毛毯,坐上那人脸色发白,眼珠瞪大,却并无丝毫打斗痕迹,亲眼见着那人潇洒离去,此事一传震惊江湖。
办事的捕快迅速来到现场,先观察了整座将军府,并无任何打斗刮蹭的迹象,小心的踏入屋内,地上血迹已干,只能从人身上看到一处伤口,便是脖颈之间,桌上还有一盘棋,执黑骑的便是将军,看样子是输了,捕快准确推测道近日江湖上总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妖怪,到处找人下棋,输了的人就要赔命,还未有人能胜过他,见此状况因是同一人所为!
将军的家人皆是忧愁伤心之色,秦将军一生都在战场上厮杀,好不容易得胜归来,此时圣眷正浓,竟与人下了一盘棋便惨遭杀害,府内众人沉重,府外白联高高挂起,亲人哭声泣泣,身着白衣跪拜在前,香炉内插满香束,将军生前德高望重,来往祭奠之人颇多。
凶手至今未被擒拿,就连画像都没有,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江湖上下一心悲愤,喜穿红衣之人皆要被拉去关押审问,至今仍逍遥法外。
殡仪纸上,写满了亲人的思念,正所有人陷入悲痛心情之时,门外一串妖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来人身着红衣,画着鲜艳的红妆,拍着手走到厅外,府内一片净白之色,众人皆惊,一旁来悼念的捕快却率先认出了他,手指认道这就是那个杀害将军的凶手!,拔刀站在众人前,眼神尖利的盯着。
红衣人不屑的撇了一眼,笑的渗人,从背后掏出那一柄杀人凶器,上面的血液还未被擦拭,已经干在剑上,他舔了一口剑上的血迹,众人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嫌厌之色,紧皱着眉头,捕快也是没见过如此场面,被吓得向后踏空了一步,摔在地上,向后爬了几步才慌忙站起。
红衣妖精却并无杀人之意,眼中逐渐流露出了真情,手中的匕首指着那副已逝之人的棺材,随即眼中透露是一丝憎恶,大口喘着气,似乎那人就站在眼前,他不停的划拉着眼前的空气,每一刀都是致命,终于开口道我今天来不为了杀人,就是为了棺材里的那句死尸,我走之后啊,觉得不能这么放纵了他,决定鞭尸,红衣人说的疯癫,笑的癫狂,却似乎是真情流露,随即用匕首划了自己一刀,众人惊的啊了一声。
红衣妖精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血已经和原先的血融为一体,正往下滴溜着,光滑的石板上留着几滴新鲜的血液,血腥味四溅,他一步一步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上灵堂,所有人都被惊的靠在了一边,还有的早已扑倒在地跪拜了起来,逐渐让开了一条道,那人从空隙中走过,一步一滴血泪,匕首不停在前划拉着。
那些所谓将军亲戚早已躲在一边,只有一个女人身着白衣,头上戴着为了祭奠男人的白帽,眼中夹杂着热泪,全身颤抖着,虽然很害怕,还是挡在棺材前,不让男人更进一步。
红衣妖精站在女人身前,用一双狐狸眼睛水灵灵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那人的眼里有股恨意,还有害怕,男人用满身是血的匕首搭在女人脸庞边,用手抬起女人的下巴,怜悯的看着她。
向后一步张开双手,将匕首放在了女人怀中,脸带笑意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吗,女人摇头,紧攥着手中的匕首,怕是下一秒就要加入眼前人的身上,男人却丝毫不怕,捋了捋生前的头发说你以为他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吗不啊,他欺骗了你,他骗了所有人,也骗了我……,男人口中不屑的说道他在沙场九死一生,有一生是我救的呀说罢,又向女人靠近了几分,头抵在女人的身前,女人虽然没有感受到恶意,可是这人确是实实在在的杀了自己丈夫,如今又大闹灵堂,眼中的恨意更深了几分,攥死手中的匕首向前一捅,被眼前的男人轻轻就化解了。
略带自嘲意味的自顾自说着当时他几乎已经快要战死在战场上,是我发现的奄奄一息的他,我将他救活了过来,他也答应过会就此报答我的,有一天,他突然握着我的手,那双眼睛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又对着女人的眼睛瞟了一眼你恐怕都极少见过这双眼睛吧,女人不语,男人随手一挥将最近的门窗都关了上,刮起了一阵妖风,白色的纸钱在风中旋转,众人的白帽在空中漂浮着,插在香炉里的香火也被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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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从袖中吹起火折子,将火气点了上去,才又得以延续。
男人略带齿笑着看着女人他那双眼睛让人心动,他坚实的身躯让我无法自拔,哈哈哈,你们成亲之时,恐怕没有圆房吧可我却先一步体会了呀,哈哈哈,男人嘲笑着,眼中的泪水再也崩塌不住,泪痕逐渐花了他的妆,显得脸上可怖了几分然后他说他要回家报个平安,他与我在一起时从未说过他还有个妻子,男人仔细的端详着女人的样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你确实漂亮,可是他为什么不在乎你呢
眼神逐渐凶狠起来,从身后随便拉了个人起来,逮着那人身后的领子,那人进停在半空中瑟瑟发抖着,一股湿润的尿意从下方传来,甚至衣角滴在了地上,红色妖精轻轻嗅了嗅,将那人甩在地上,一股尿骚味袭来,跌落在地上的人连忙跪下,不停的跪拜着,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一生行善积德,从未做此恶事,菩萨保佑……,一脸慌张惊怕之色,男人看着这人,他就喜欢看这样的人,这样懦弱无能,这样甘愿俯首称臣,可是他又讨厌的这样的人,那棺材里躺着的,就是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他连自己爱的人都能欺骗,他居然能为了活下去欺骗别人的感情,男人怒易见显,转而又化为虚无。
我不希望他这样的人受到尊重,我也不希望他这样的人再欺骗所有无辜的人男人从袖中拿出一张地契,抛在地上,随便指了个人来读最后几个字,那人贼眉鼠眼,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上冷汗直冒,胆怯的避开与男人的对视,按照指示念的最后几个字秦淮赠小薇,念完便径直跪下。
男人开口道我叫怀薇,正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的小三,他赠与我柳州城的一处偏宅,价值500两,若是我没说错,如今的将军府还是靠将军夫人的嫁妆支撑起来的吧,男人转头盯着一位身着华丽的老婆婆,老婆婆头上戴着御赐之物,耳环也是上好的官家翡翠,老婆婆白着脸躲在后面,丫鬟将她推了出来,老婆婆胆怯的点了点头。
男人大声发问是或不是!,老婆婆小声地说一声是,便向后倒了过去,一把倒在棺材上,被身后的丫鬟扶了起来,一脸惊魂未定。女人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笑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妖惑的笑着,笑的声音极其刺耳我只是笑你可怜,当年他也是像这样娶的你吧,你可知道当我求他给我一个名分的时候,他那双绝决的眼神,真是令人好痛心哦!捕快正言道你少妖言惑众了,你个杀人犯!,抽着刀便冲过去,男人手握在尖刀上,手上留着鲜红的血迹,脸上还不停的抽笑着,一脸魅意的看向捕快,捕快用力向前捅了几分,却是在离喉咙的两毫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不是力竭,而是刀已经到了尽头,妖精的手从刀尖滑向刀把,竟然一丝痛意都没有吗男人毫不松手,捕快却被这人的毅力给惊到了,这只手怕是要废了。
男人顺着刀把,将捕快的手打落,刀顺着手滑落在地,男人的手垂直着放在裆前,血液如同大雨般淅下,染红了脚下的影子,他抬手将血液抹到了嘴上,扯下周围一人的发带,缠绕在手中,在一张眼前的香炉倒下,将手毫无挣扎的放入烟灰中,一股滋滋的声气传来,众人面色一紧。
举着那只不堪入目的手所以,这具尸体我要带走,如果你们谁要阻拦,大可像他一样,我不建议在灵堂上再多些冤魂言后嘲笑着看着众人,随即蹲坐在地上,命令着你们去把棺材给我撬开。,随后便带有玩弄意味的看着,看着这些自谕尊重的人,在你最重要的人生时刻中,做出让你最出丑的事情。
男人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待这具尸体了,他要在众人面前,尤其是他的妻子面前,用利剑褪去他所有的衣物,让他赤裸的身子暴露在光天之下…………。
几人吃力的推开了棺盖,面对着带着一层面纱的尸体,还是无从下手,男人随便拉起一人,捡起地上刚刚打落的还留着他血液的刀,对着那人的手径直的砍了下去,啊——的一声,手臂与身体分离,不停的流着血水,那被砍着手臂的人被疼着晕了过去,无人再敢上前,几人见此,手忙脚乱的将尸体抬了出来,一股尸臭味,脖子上还有几只白花花的蛆虫在伤口上蠕动着,男人挑起了笑意,提着那把刚砍过手的刀,挑起那些花白的虫子,笑着你看这些虫子是不是很可爱随后挑起一只虫子,放在那位捕快的身前,挑眉示意着,然后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面,不入心的说要么吃了它,要么去死,你要怎么办呢,随后直直的看着他,捕快缓缓的捏起地上那只蛆虫,一闭眼塞入嘴中,口腔内一股爆汁起来,强忍着恶臭吞入喉内,接着就是一股干呕,男人却还不死心,用刀尖又挑起了几只花白的驱虫,刀指着男人的眼睛,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尸体的眼睛,痴笑道你觉得是你的眼睛好看,还是他的。
众人泛起一阵恶心,被尸体的腐臭味烧灼着眼睛,在一旁揉着眼睛干呕着,捕快几乎是没有停顿,迅速的将尸体眼珠子用手掏了出来,扯开了那些神经,半跪着捧在手中朝向男人。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拍起响亮的巴掌声,嘴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说,这么美味的东西,你想给谁吃呢随后环绕四周,走到门前,盯着一位肥膘男人看,男人眼露惊恐之色,起身应声道此等美食佳肴,小人愿食之违心奉承,捕快小跑的走到身前,将美味佳肴放在那人手心,那人吞了一口口水,不等男人发话,咬牙吞了下去。
男人笑着拍了拍手不错,是个敢作敢当之辈,胖子弯腰附和,一脸谄媚。
男人癫狂的眼神逐渐正常起来,你去城中最大的府衙,点名要鹤云飞来见我点着那位狼狈的捕快,捕快见终于有生还的机会,飞奔到门前,却百般用力打不开,只见男人手袖一挥,一阵妖风将大门打开,等那人逃出后又关了上去,没人敢出逃,眼前这人性子古怪,谁都不敢挑战权威。
门外的捕快要命的奔跑着,在满是人的街道上,不停的与人碰撞,直到看见了府衙的名字,双腿发软的跪在门前,边磕头边喊着鹤大人救命啊,鹤大人救命啊,门口的侍卫连忙打开大门,扶着这位满是受了惊的人,侍卫连忙捂着口,一股恶臭从那人的嘴中传来,厅堂内一人早已等候多时,那人白衣飘飘,身材高大,眼神狠厉的站在小捕快身前,待捕快告知原委,挥的一下顺着屋瓦跑着过去,捕快内心渐渐沉了下来,一瞪眼晕了过去。
众人担惊受怕之余,默默的观察着一举一动,生怕错失了逃命的机会,又怕惹到这位妖精。
身着华衣的老婆婆神色异常,自撞了棺材之后,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挤出几道皱纹,身体的重心向后倒,若不是身后有丫鬟,恐怕早倒地晕了过去。
红衣妖精再无动向,而是坐在跨栏上,等着那位大人物的出现,此时已天色昏暗,真是奇怪,里面发生这么大动静外面也没人打扰,也真是可笑。
想着想着笑出了声,却未注意,此时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影,那人从屋顶落下,神采奕奕,手握着剑,正气凛然地看着他,红衣妖精率先发话你终于来了,等的人家好苦啊,伸手去抚摸那人的胸部,却被巧妙躲过,正言道束手就擒吧,早就知道你祸害苍生,如今却敢大闹灵堂,与我回刑部受审,说罢,剑指妖精脸部,红衣妖精丝毫无所惧怕,将脸深深的嵌入利剑,鹤云飞将剑偏离了的几分,却抵不过那人非要靠上来,妖精将手抬起,两双眼睛眨的飞快,娇滴滴的看着他,鹤云飞嫌弃的呸了一声,妖精向前进了一步,温言道大人,你当日棋高一招,今日想要什么奖励多了几分撒娇意味,鹤云合身体僵直着,嫌弃地说随我回刑部受审,将真相揭于天下,妖精将双手伸于前,沉默的不做挣扎。
将军夫人厉声打断慢,鹤云飞停下脚步,只见将军夫人手指攥的紧,指架镶进肉里却不知疼痛,眼神坚定我要你秘密审问,将军身上不能有污言,这个人必须死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妖精,没有丝毫退让,鹤云飞抱拳听从您的意愿不会公开,但是案件事实我会记录在册,不会隐瞒,至于眼前这人鹤云飞瞪了一眼至于眼前这人,若确实种下无可挽回之果,我们绝对不会罢休。
红衣妖精自愿被缚手脚,被鹤云飞从大街上拎着回了衙门,一路上风风火火,妖精却与来往不知情的人打着招呼,肆意玩闹着,虽缚手脚,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着,丝毫没有将被处决的认知。
红衣妖精被随意的丢进了一间牢房,他有心地观察,他处的这一间似乎是最宽敞的,只有稀疏的几根干草,一块像床的板子,还有一个如厕的木桶,头顶上还有一处通光的小角,他满意的躺在木板上,甩着小脚,像个大爷似的等候审问,一切都掌握在眼底,他得逞的笑着。
不久,两个黑着脸的衙役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锁链,押着他走去了一个微亮的地方,地上还有水渍,某约是人类惩处犯人的地方,他被人绑在一个架子上,一人头戴高帽,身着锦衣官服,手上拿着一只烧着通红的铲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招吗,男人点头,招,就不麻烦您招待我了,那人哟呵一句,将烧红的铲子印在男人胸前,此时滋滋冒着热气,男人却没有表情,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位大官,大官不服,反正就是将死之人,让他玩弄一下也不是不行,随后便是刮刑,鞭刑还有水牢,却都没有让他开口求饶,大官确是被折腾的一身汗,只能用手指不停的指着,服气的拜了一拜。
其实妖精不是没有痛感,他只是不愿臣服,他的年纪有十个老婆婆这么大,从妖界跑出来见世面的,在他眼里,他只纵容好看的人,也只听好看的人的话。
三日后,鹤云飞被吩咐押送妖精去刑场斩首,鹤云飞下去水牢的时候,就看见浑浊的水上满是血迹,捞出来后身上的伤口也满是腐烂,大多都长有脓泡,难看死了,他眼里有些不忍,大恶不赦之徒该死,可是滥用私刑的人也理应受罚,可是他却别无他法……
正午白日之下,执行者猛喝了一口酒,吐在大刀上,等着台上的人一声令下,哗的一声,头颅落地,鲜血淋漓,台下的人皆闭着眼,站得近的人还淋了些血,猛的用袖子擦拭着,远处马车中坐着一个人,掀开帘子,浅笑。
天上升起血雾,轰然间一道天雷劈下,尸体顿时化为虚无,一场大雨从天而降,稀释了场上的血,渐渐融入泥里,众人纷纷躲雨,那辆马车也向远方驶去,那滩血水顺着泥土流进了河里,雨停了,血液尸身全然不见,无人在意,一个已死之人。
血水融入河中,流向渊渊大海。
一个人从大海中探出头来,手不停的滑弄着,在海里打了个响指,一瞬全身站在一座山峰之上,身上的伤早已痊愈,手背过身俯视着整座城,眼中笑意尽显,小人死后,将军府由夫人主持大局,老婆子也疯魔了,妖精的目的也达到了。
一处郊外,一位憔悴的女子与一位少年对视着,少年坦白了身份,女子却未有丝毫惧怕,两人商量着,少年得知了女子的遭遇,利用自身妖永生的特质,救女子脱入苦海。
他们成功了,少年前所未有的开心,女子抬头仰望着天,满面笑容。
春风拂面,笑盈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