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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秘语
你好像很讨厌你哥宁宁将一杯柠檬水放在天台的护栏处,咬着奶茶的吸管,站在白沙旁。
白沙只是凝视着那瓶柠檬水,并没有拿起。
我不讨厌他,他说,我讨厌的,只是……这个家。
你家……宁宁不知道怎么说,于是长叹一口气,到底怎么了
成见。白沙将身体靠近护栏,仰望着被云彩遮盖成一片洁白的天空。
宁宁手中的奶茶都快吓掉了：成见不对吧,你比你哥靠谱一百倍！再怎么说受歧视的不该是你……
良久的沉默,白沙终于开口：你从没见过我用奇术对吧
好像是没有,宁宁想到这儿,一拍脑袋,等等,你该不会……
没错,白沙抢先回应道,我根本不会奇术。
但,但是你比他聪明,也比他沉稳,还……
确实。白沙冷峻的神色有了些松动,我只用了两年就学完了中学的所有文化课程,但唯独奇术……《初级奇术入门》正文第一段就写了‘感受空气中的奇术能量波动’,但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我甚至连最简单的奇术装置都没法使用……
所以,当我知道那个白痴还能用奇术炸实验室……我甚至还有点羡慕。白沙抹了抹脸,嘴角讽刺地勾起一个弧度。
此时,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杀猪般的哀嚎。
听说我老弟上天台了还有宁宁也跟着上去了他该不会……啊——
你小子整天就知道瞎说,能不能讲点好话！这是毕南星的怒骂。
嗷！星姐别动手！我错了！啊——
当然了,一见到自己的弟弟还好端端站着,白石便一个箭步扑上前抱住：
啊！我的好弟弟！还好你没有想不开啊——担心死你哥我了……
放开,热死了,这么大个人了有没有点正形啊,真是的……白沙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态,伸手就要推开。
白石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勒住白沙的脖子,后者白皙的脸庞迅速涨红。宁宁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毕南星则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石凳上。
白痴,放开我！白沙终于挣脱出来,剧烈咳嗽着整理被弄乱的校服领口,你是想谋杀亲弟吗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白石揉着被毕南星打肿的后脑勺,笑嘻嘻地凑近,听说你上天台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要跳楼白沙冷笑一声,放心,就算要死,我也会先把你那些藏在床底下的《奇术周刊》女郎海报寄给父亲。
白石顿时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
你们兄弟俩够了。毕南星不耐烦地打断,她高挑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马上要期中考核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斗嘴特别是你,白石,上次实验课差点把西翼楼炸飞的事还没完呢。
宁宁突然注意到白沙的手指在听到期中考核时微微颤抖。她想起刚才的对话,心中一动：星姐,这次考核内容是什么
听说是团队实战测试。毕南星双手抱胸,四人一组,用奇术装置完成指定任务。成绩会计入期末评定。
白石夸张地哀嚎一声：完了完了,我这种学渣肯定没人要！老弟,咱们组队吧
空气瞬间凝固。白沙的表情像是被刺了一刀,他猛地转身面向护栏,肩膀绷得笔直。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白石不满地嘟囔。
闭嘴,白痴。白沙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明知道我不能——
不能什么
白沙的拳头砸在金属护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宁宁看到他的指关节泛白,一滴鲜血顺着护栏滑落。
没什么。白沙最终只是平静地说,我不参加考核。
毕南星皱起眉头：缺席会直接挂科的。
那就挂科。白沙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孤独,反正对'无感者'来说,毕业证书也没什么意义。
无感者白石困惑地重复,什么无感者
宁宁和毕南星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作为白沙的亲哥哥,白石竟然不知道弟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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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风波
白沙离开天台后,径直走向了学院教务处。
走廊的墙壁上挂满了历届优秀奇术师的画像,他们手持精密的奇术装置,神情骄傲。白沙的目光从那些画像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一幅格外显眼的肖像上——那是他的父亲,白远山,被誉为现代奇术理论奠基人的天才研究者。
真是讽刺。
白沙扯了扯嘴角,推开了教务处的门。
教务处主任莫林正埋头整理文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白沙有事吗
我要申请退学。白沙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莫林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退学你才二年级,而且你的文化课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
那又怎样白沙打断他,眼神冷漠,反正我无法使用奇术,继续待在这里毫无意义。
莫林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需要知道。白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眼里只有我那个能炸实验室的哥哥。
莫林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退学申请需要监护人签字,你先把表格填了,我会联系你的父亲。
白沙接过表格,迅速填写完毕,转身离开。
——
与此同时,白石、宁宁和毕南星正焦急地寻找白沙。
他到底跑哪儿去了白石抓了抓头发,一脸懊恼,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才发现毕南星瞪了他一眼,他明明那么在意自己不能用奇术的事,你还非要拉他组队！
白石愣住了：等等,他不能用奇术什么意思
宁宁和毕南星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白石真的不知道弟弟是无感者。
宁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白沙他……天生感受不到奇术能量波动,所以无法使用任何奇术装置。
白石的表情僵住了。
你不知道毕南星皱眉。
白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小时候,父亲总是带着他去实验室,却让白沙留在家里看书；每次家族聚会,父亲谈论奇术时,白沙总是沉默地站在角落；甚至在他兴奋地炫耀自己学会新奇的奇术技巧时,白沙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原来,他一直忽略了弟弟的痛苦。
不行,我得找到他！白石猛地转身,朝教学楼跑去。
——
白沙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行李。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最后反悔的机会。
我真的要放弃吗
他盯着手中的《奇术能量场论》,这本书他已经翻烂了,即使无法使用奇术,他依然能理解其中的每一条理论。
可在这个世界,理论再强,也比不上实际能操控奇术的人。
就在他合上书的瞬间,宿舍门被猛地推开——
白沙！白石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不能退学！
白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
不,这是我们的事！白石大步走进来,一把按住他的行李箱,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不能用奇术！如果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白沙嗤笑一声,你能改变什么你能让我突然感受到奇术能量还是能让父亲不再觉得我是个废物
白石被噎住了,但他很快咬了咬牙：至少……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办法白沙摇头,没有‘办法’,白石。这是天生的缺陷,就像有人天生色盲,有人天生听不见声音一样——我就是无法使用奇术。
白石沉默了。
几秒后,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那又怎样
白沙一愣。
你不能用奇术,但你能理解奇术理论,对吧白石语速飞快,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奇术实验总是失败吗因为我根本搞不懂那些复杂的能量场公式！但你不一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奇术的原理！
白沙皱眉：所以
所以——白石咧嘴一笑,我们组队吧！
白沙愣住了。
白石继续道：期中考核是团队任务,我可以负责实际操作,而你——你可以成为我的‘大脑’！
白沙盯着他,半晌才开口：……你认真的
当然！白石拍了拍胸口,我可是你哥！再说了,没有你的理论指导,我迟早会把整个学院炸飞！
白沙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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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之谜
你真的觉得这能行
白沙站在图书馆的古籍区,皱眉看着宁宁从书架最高层抽出一本厚重的羊皮纸书。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异禀者考》。
宁宁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桌上,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查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无感者’可能根本不是缺陷！
白沙的手指微微一顿。
毕南星双臂抱胸,靠在书架旁,狐疑地问：你确定这不是什么野史传说
绝对不是！宁宁翻开泛黄的书页,指向其中一段文字,看这里——‘世有异禀者,不感常术之息,然其神思通幽,可窥本源……’
白沙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些古老的文字,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不感常术之息——无法感知普通的奇术能量波动。
可窥本源——却能直接触及奇术能量的本质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仿佛触碰到了某种禁忌的知识。
白石凑过来,歪着头看了半天：这写的啥古文太难懂了！
毕南星翻了个白眼：意思是,像白沙这样的人,可能不是‘不能用奇术’,而是……能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理解奇术。
白沙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这只是一个理论,没有任何实际证据。
但值得一试,不是吗宁宁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无感者’真的能‘窥本源’,那说不定——你可以做到普通奇术师做不到的事！
白沙的呼吸微微凝滞。
——
深夜,实验室。
白沙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那本古籍,旁边是一堆复杂的奇术能量场计算公式。他已经反复推演了三个小时,但依然无法验证古籍中的理论。
如果‘无感者’真的能‘窥本源’,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闭上眼,尝试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不以感官触之,而以神思探之。但黑暗中,依然只有一片虚无。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还没睡白石揉着眼睛走进来,手里拿着两罐咖啡,我就知道你还在这儿较劲。
白沙没回答,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白石把咖啡递给他,一屁股坐在实验台上：怎么样,有进展吗
没有。白沙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那本书只是古人编造的传说。
白石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我这种‘只会动手不动脑’的人吗怎么现在自己也开始钻牛角尖了
白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白石跳下实验台,走到他面前,你以前总说,奇术不是靠‘感觉’,而是靠‘理解’。那现在呢你难道要因为一本古籍上的几句话,就否定自己十几年来的理论积累
白沙怔住了。
白石难得认真地看着他：不管你是不是‘无感者’,你都是我所见过的最了解奇术的人。
白沙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道：……谢谢。
白石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别谢我,赶紧搞定这个,期中考核就靠你了！
白沙无奈地摇头,但嘴角却微微扬起。
——
第二天清晨,宁宁急匆匆地冲进教室。
白沙！我找到了！她气喘吁吁地递过一张残破的图纸,这是古籍里夹着的——一种古代奇术装置的构造图,旁边标注着‘唯异禀者可启’！
白沙接过图纸,瞳孔骤然收缩。
图纸上的装置与现代奇术装置截然不同——它没有复杂的能量引导结构,反而像是一个纯粹的接收器,似乎是为了捕捉某种更原始的能量而设计的。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图纸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
无感者,非不能也,是不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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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队抉择
图书馆的灯光在白沙眼前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他盯着那张泛黄的图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裂痕。图纸上的装置结构与他见过的任何现代奇术装置都不同——没有复杂的能量转换器,没有波动调节阀,只有一个简洁到近乎原始的环形核心。
这看起来......白沙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直接与源石共鸣的结构。
共鸣宁宁凑过来,发丝垂落在图纸上,现代奇术装置不都是通过转换环境中的游离能量来运作的吗
白沙的指尖停在图纸中央的环形结构上：现代装置需要先将源石能量转化为可操控的波动。但如果......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这个装置跳过了转化步骤,直接让使用者的意识与源石对话......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白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表格。
组队表我交上去了！他啪地把表格拍在桌上,咱们四个一队,莫林主任已经批准了！
白沙猛地抬头：什么
期中考核的组队啊！白石咧嘴一笑,我填了你、我、宁宁和毕南星。
你疯了吗白沙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昨天才说过不参加考核！
所以我才帮你报名了啊。白石理直气壮地说,反正退学申请还没批下来,你现在还是学院的学生。
毕南星慢悠悠地踱进实验室,顺手拿起桌上的图纸扫了一眼：有意思,这是哪来的
宁宁刚要回答,白沙一把夺回图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转向白石,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白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直视着弟弟的眼睛：就凭我是你哥。
哈。白沙冷笑一声,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尽过哥哥的责任现在突然想起来要管我了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宁宁不安地看向毕南星,后者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幅被白沙攥得发皱的图纸。
白石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说得对,我以前确实不是个好哥哥。他向前一步,但这次不一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自己是'无感者',所以注定要被淘汰。
白沙的瞳孔微微收缩。
但那本古籍不是说了吗你可能只是......
可能白沙打断他,就凭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你就要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让全校都看到白远山的儿子连最基础的奇术都用不出来
白石突然抓住白沙的肩膀：那就证明他们错了！
放开！
不！白石的手收得更紧了,你比我聪明一百倍,你比这学院里任何一个学生都更了解奇术原理。如果连你都不敢尝试,那还有谁能打破这种偏见
白沙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白石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撬开他筑起多年的防御。
毕南星突然开口：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她指了指图纸：如果白沙真的能用这个古代装置,那考核就不是问题了。
但图纸不完整,宁宁担忧地说,而且我们只剩一周时间了。
那就分头行动。毕南星打了个响指,白石负责搞到实验用的源石,宁宁继续查古籍资料,我帮忙制作装置外壳。她看向白沙,至于你——
白沙深吸一口气：我需要重新计算能量回路。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坚定,如果这个装置真如古籍所说,是直接与源石对话......那么现代奇术理论中的大部分公式都需要推翻重来。
白石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是答应了
白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工作台,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连串公式：我需要纯度99%以上的源石样本,还有......他的笔尖停顿了一下,......一台不受学院监控的能量检测仪。
白石吹了声口哨：你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既然要试,白沙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就玩点不一样的。
宁宁突然举起手：那个......莫林主任说,明天要所有考核小组去训练场做初步测试。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一滞。
什么初步测试白石问。
就是......宁宁咽了口唾沫,检查每个队员的奇术适配性,然后分配任务角色。
白沙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奇术适配性测试——对无感者来说,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白石一把搂住弟弟的肩膀：怕什么,到时候你就站在我后面,我来应付那些测试！
毕南星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教授们都是傻子吗
那怎么办白石挠头。
白沙沉默地捡起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简易的装置草图：如果能在明天之前做出这个......
这是什么宁宁凑过来。
一个幌子。白沙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我不能产生奇术波动,那就让装置替我产生。
毕南星挑眉：作弊
这叫战术性调整。白沙平静地说,况且,如果古籍记载属实,这甚至不算作弊——只是提前使用了一种未被认可的奇术形式。
白石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才是我弟弟！他用力拍打白沙的后背,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材料！
白沙被推着往外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抗拒。他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古籍图纸,那个古老的装置仿佛在向他低语：无感者,非不能也,是不需也。
或许,他真的可以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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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对峙
训练场上的晨雾还未散尽,白沙已经站在了场地边缘。他手里攥着连夜赶制出来的幌子装置——一个镶嵌着次级源石的金属环,外表粗糙但功能完善。只要按下隐藏开关,它就能释放出标准的初级奇术波动,足够应付今天的适配性测试。
紧张毕南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抛接着一块精炼源石。
白沙将装置塞进制服口袋：只是觉得可笑。整个学院都在测试一种我天生缺失的能力。
换个角度想,毕南星将源石精准地抛给他,如果你今天成功了,就等于打了所有奇术师的脸。
白沙接住源石,触感冰凉。这块源石的纯度比他要求的还要高,表面流转着暗蓝色的光晕。白石搞到的
嗯,那家伙昨晚溜进了教授的私人储藏室。毕南星嘴角微扬,被巡逻的助教追了半个校区,最后还是躲进了女厕所才逃掉。
白沙摇头,却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就是他哥哥的风格——鲁莽、冲动,却又出奇地有效。
学员们陆续到场,嘈杂的交谈声在训练场中回荡。白沙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投向自己,带着好奇或审视。这也难怪,作为白远山的儿子,他本就备受关注,更何况这次还破天荒地参加了团队考核。
奇怪,宁宁小跑过来,额头沁着细汗,白石去哪了他说好提前来和我们汇合的。
白沙皱眉,掏出通讯器。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晚白石发来的材料搞定！明天见！。他试着拨通通讯,却只听到忙音。
会不会睡过头了宁宁猜测。
毕南星摇头：不可能。那家伙虽然蠢,但对这次考核比谁都上心。
一种莫名的不安爬上白沙的心头。他转向训练场入口,视线扫过来往的学生,却始终不见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的身影。
第三组,白沙小队,请到三号测试台准备。广播里传来助教的声音。
怎么办宁宁焦急地跺脚。
白沙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去,就说白石临时有事。
测试台前,莫林主任正检查着名单。他抬头看了眼三人：白石呢
他——
他拉肚子！毕南星面不改色地打断白沙,早上吃了过期营养剂,现在还在厕所里蹲着呢。
莫林皱眉,在名单上做了个记号：那你们三个先开始适配性测试。宁宁,你先来。
宁宁忐忑地走上前,将手放在测试水晶上。水晶很快泛起柔和的绿色光芒。
植物系亲和,中级波动强度。助教记录道,适合辅助位。
毕南星的测试结果则是罕见的金属操控能力,被分到了主攻位。
白沙。莫林主任看向他,该你了。
口袋里的装置突然变得沉重。白沙缓步上前,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如果装置失灵怎么办如果被发现作弊会有什么后果更重要的是,白石到底去了哪里
快点,别耽误时间。助教催促道。
白沙将手伸向水晶,指尖微微发抖。就在他要取出装置的瞬间,训练场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等等！一个浑身是灰的身影冲了进来,我们队还没齐呢！
白石。他的制服沾满泥土,右袖口还撕开了一道口子,但脸上却带着胜利般的笑容。
莫林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白石,解释一下你的状态。
抱歉教授！白石夸张地鞠了一躬,我早上发现了一个超——级重要的东西,必须立刻挖出来！
挖
白沙突然注意到哥哥手里攥着一个脏兮兮的笔记本。那笔记本的样式很旧,封面上有一个褪色的家徽——白家的标志。
我找到了弟弟的笔记本！白石兴冲冲地跑到白沙面前,你七岁那年丢的那本！
白沙如遭雷击。他当然记得那本笔记。那是他第一次尝试记录自己对奇术的理解,却在一次家庭聚会后神秘消失。父亲当时只是淡淡地说丢了就丢了,而年幼的白石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你在哪找到的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老宅后院的梧桐树下！白石压低声音,我昨晚回家偷源石时,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见父亲在那里埋了什么东西......
莫林主任清了清嗓子：家庭团聚可以稍后进行。白石,既然你来了,就完成你的测试。
测试很快结束。不出所料,白石展现出惊人的能量输出,但控制力极差,被分到了爆破位——一个专门为那些破坏力强但精准度低的学员设计的位置。
白沙助教再次催促。
白石突然按住弟弟的肩膀：不用测了。
什么莫林主任推了推眼镜。
我弟弟不做适配性测试。白石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参加考核。
训练场上一片哗然。白沙震惊地看向哥哥,后者却对他眨了眨眼,悄悄指向那本旧笔记。白沙这才注意到,笔记的某一页被折了个角。
这不合规矩。莫林主任沉下脸。
校规第27条,白沙突然开口,特殊情况下,经指导教师批准,学员可采用替代性考核方案。他直视莫林的眼睛,我请求以理论设计与现场指导的身份参与考核,实际操作由队友完成。
莫林看起来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需要请示院长。在这之前,你们先按原计划进行团队配合练习。
人群散去后,白沙立刻翻开那本笔记。被折角的那页上,七岁的他用稚嫩的笔迹写着：
如果感受不到能量波动,也许可以像解数学题一样'计算'出它们的位置
下面是一堆歪歪扭扭的公式和涂鸦,但在页边空白处,有人用不同的笔迹添加了批注：
天才的想法。可惜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颠覆。——白远山
白沙的手指抚过父亲的笔迹,心脏剧烈跳动。原来父亲早就看过他的笔记。原来父亲曾经认可过他的想法。
所以,白石凑过来,身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我们还要用那个作弊装置吗
白沙合上笔记,摇了摇头：不,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看向训练场中央的源石标靶,第一次感到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能量波动,似乎变得可以捉摸了。不是通过感受,而是通过理解——就像解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答案就藏在逻辑之中。
我需要重新设计战术。他说,这次,我们不欺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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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源石之光
实验室的灯光彻夜未熄。
白沙面前摊开着那本七岁的笔记,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新公式和图纸。白石趴在桌上打瞌睡,口水都快流到白沙的计算纸上了。宁宁和毕南星则在一旁整理古籍资料,试图找到更多关于无感者的记载。
理论上可行。白沙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如果古籍是对的,那么'无感者'不是感受不到能量波动,而是——
而是感知方式不同！宁宁兴奋地接话,就像色盲的人虽然看不到某些颜色,但能分辨出常人注意不到的明暗差别！
毕南星挑眉：所以你现在能'看到'奇术能量了
不。白沙摇头,但我可以计算出来。
他指向自己绘制的新图纸——那不再是仿制的古代装置,而是一个半透明的能量映射器,能将无形的奇术波动转化为可视的光谱。
这个装置不会帮我释放奇术,白沙解释道,但它会告诉我能量流动的轨迹,让我能预测并指挥你们的行动。
白石突然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啥我们要打配合战
准确地说,白沙看向他,你们负责施展奇术,而我——负责告诉你们往哪里打。
——
考核当天,中央训练场。
观众席坐满了学生和教授,期中考核是学院最重要的评估之一。白沙站在队伍最前方,胸前挂着自制的映射器,镜片上流动着淡蓝色的数据流。
莫林主任站在高台上宣布规则：本次考核为实战模拟,各小队需协作击败场中的能量傀儡。评分标准包括战术配合、奇术运用效率以及团队协作能力。
白石凑过来小声问：紧张吗
白沙没有回答,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映射器的边缘。这是他第一次公开以无感者的身份参与考核,如果失败,不仅会坐实缺陷的标签,还会连累整个小队。
别担心,白石咧嘴一笑,大不了我再炸一次训练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毕南星踹了他一脚：闭嘴,开始了。
场地的地面裂开,三具由纯粹奇术能量构成的傀儡缓缓升起。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身体不断扭曲变化,散发出危险的能量波动。
白沙,宁宁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它们的能量流动太乱了,根本看不出规律！
白沙的镜片上,数据流疯狂刷新。傀儡的能量确实毫无规律,普通的奇术师只能靠经验和直觉应对——但对他来说,混乱本身就是一种规律。
左数第二具,他突然开口,胸口下方15厘米处,能量交汇点。
毕南星毫不犹豫地出手,金属碎片如子弹般精准命中白沙所指的位置。傀儡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体骤然溃散。
观众席一片哗然。
他怎么找到弱点的
那位置根本不在常规能量节点上啊！
白沙没有理会议论,继续冷静地发出指令：宁宁,右侧傀儡脚下,生长束缚网。白石,正前方,全力轰击它的头部偏右20度。
宁宁的植物系奇术瞬间缠绕住目标,而白石的能量爆破则精准命中了一个看似毫无异常的虚空点——然而下一秒,傀儡的核心被直接击穿,化作光点消散。
最后一具傀儡突然分裂成六个小型个体,从不同角度扑来。白沙的镜片闪过红光：能量分流陷阱,它们在故意诱导我们分散火力。
那怎么办白石大喊。
白沙的嘴角微微扬起：将计就计。
他快速在地面画出几个坐标点：毕南星,在这几个位置布置金属屏障。宁宁,准备大范围缠绕。白石——
蓄力对吧懂了！白石已经开始凝聚能量。
白沙推了推镜片：3、2、1——现在！
金属屏障将傀儡的分身逼回中心,宁宁的植物瞬间收拢。就在傀儡们重新融合的瞬间,白石的能量炮呼啸而过,直接贯穿了它们刚刚形成的核心。
训练场鸦雀无声。
三具高阶能量傀儡,在不到两分钟内被完美解决。而指挥这一切的,是一个公认无法使用奇术的无感者。
高台上,一直沉默观战的院长缓缓站起。他的目光锁定在白沙胸前的映射器上：有意思。那不是普通的观测装置,对吧
白沙摘下镜片,平静地回答：它只是帮我看清了你们一直忽视的东西。
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白远山的儿子,果然不简单。
白石一把搂住白沙的肩膀,兴奋地大喊：看见没！这是我弟弟！
白沙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他。在欢呼声中,他低头看向那本七岁的笔记,终于明白父亲当年写下那句批注时的心情——
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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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
考核结束后的第三天,白沙的战术报告被学院列为特殊研究案例。
他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映射器的边缘。阳光透过走廊的彩绘玻璃,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门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其中一个是院长苍老却有力的嗓音,另一个却让白沙浑身一僵——
那是父亲的声音。
……他的方法确实有效,但违背了奇术的基本原则。白远山的语调冷静得近乎残酷,奇术是天赋的领域,不是靠计算就能涉足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院长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儿子用理论指导击败了三具高阶傀儡,而且是完美评分。
那只是取巧。
白沙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本该敲门,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勇气。
进来吧,白沙。院长的声音突然提高,别在门外站着了。
门自动滑开。办公室内,白远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挺拔的身影如同一道冰冷的剪影。院长则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银白色的眉毛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白沙。
坐。院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白沙缓步走入,刻意避开父亲的方向。他能感觉到白远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一把解剖刀,试图剖开他的每一层伪装。
你的映射器,院长开门见山,原理是什么
白沙将装置放在桌上：它不直接检测奇术波动,而是捕捉能量对环境的次级影响——空气电离程度、温度梯度变化、甚至光折射率的微小差异。
然后通过算法逆向推导出能量轨迹院长接过装置,饶有兴趣地翻转查看。
白沙点头：本质上,它和天文台计算不可见行星位置的方法类似。
聪明。院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但这需要极强的计算能力,你是如何实时完成的
我……白沙犹豫了一瞬,我的大脑似乎天生适合这种运算。
一直沉默的白远山突然开口：因为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感知能量,所以不得不发展出替代能力。他的语气平静,却让白沙感到一阵刺痛,就像盲人的听觉会变得敏锐一样——这是缺陷带来的补偿,不是天赋。
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院长看了看父子二人,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白教授,你知道吗三百年前,人们认为只有'感性派'才能使用奇术,直到你提出了理性操控理论,才打破了这一成见。
白远山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院长反问,当年他们指责你的理论'亵渎了奇术的神圣性',现在你呢你在用同样的偏见否定自己的儿子。
白沙震惊地抬头。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直接地反驳父亲。
白远山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的理论建立在严格的数学基础上,而他的方法——
建立在更先进的数学基础上。院长打断他,将一叠数据推到桌前,看看这个,你儿子设计的能量预测算法比学院现有的任何模型都精确20%以上。
白远山没有去碰那叠文件。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院长叹了口气：白沙,学院决定成立一个特殊研究小组,由你负责开发新型奇术指挥系统。当然,你可以挑选自己的团队成员。
白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但我是二年级学生,而且——
而且你是'无感者'院长笑了,正因如此,你才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白远山终于转过身来。他的眼睛——与白沙如出一辙的深灰色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你会毁了他。
父亲！白沙忍不住站起身。
奇术界不会接受一个无法使用奇术的'理论家'。白远山一字一句地说,你越是被捧高,将来摔得就越重。
院长敲了敲桌面：够了。白教授,别忘了是谁在三十年前力排众议,让你这个'没有传统天赋的怪才'进入研究院的。
白远山的表情微微动摇。他最后看了白沙一眼,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像一连串冰冷的休止符。
白沙的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别在意。院长递给他一杯茶,你父亲只是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了。
白沙接过茶杯,却感觉不到温暖：他是对的。奇术界永远不会认可我。
那就改变奇术界。院长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三百年前,人们认为只有贵族血脉才能掌握奇术；一百年前,女性还被禁止进入研究院。传统传统就是用来打破的。
窗外传来一阵骚动。白沙走到窗边,看到学院广场上聚集着一群高年级学生,他们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石被推搡着,脸上却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那是怎么回事白沙皱眉。
院长也望向窗外：啊,有些人不满考核结果,认为你哥哥的队伍'作弊'了。
什么
他们声称一个'无感者'不可能如此精准地预测能量流动。院长的语气带着讽刺,尤其是某些世家子弟,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白沙猛地转身：我要下去。
等等。院长叫住他,在你走之前,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古老的金属盒：这是三十年前,你父亲刚进入研究院时设计的第一个装置。
白沙接过盒子,里面是一个简陋的波动检测器,与他小时候在父亲书房里见过的精密仪器天差地别。
当时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一个连基础奇术都用不好的人没资格研究理论。院长的目光变得深远,他花了十年时间证明他们是错的。而现在——
白沙轻轻合上盒子：而现在,他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院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去帮你哥哥吧。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只是一个学生了。
白沙跑出办公楼时,广场上的冲突已经升级。一个金发的高年级生正揪着白石的衣领,周围人起哄着骗子作弊者。
放开他。白沙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
金发学生转过头,轻蔑地打量着他：哟,'无感者'大人来了。告诉你哥哥,如果你们真有本事,就在公开演示中证明自己。
白石挣开对方的手：比就比！谁怕谁啊！
三天后,中央训练场。金发学生冷笑,我们会请全院师生观摩。如果你们输了——
如果我们输了,我自愿退学。白沙平静地说,但如果我们赢了,你要公开向所有'无感者'道歉。
人群哗然。金发学生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狞笑道：成交。不过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天才'。
当人群散去后,白石挠了挠头：呃,老弟,我刚才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白沙看着哥哥淤青的嘴角,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自己被欺负,总是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第一个冲上去打架。
不,他轻声说,这次是我自己选的。
远处办公楼顶层,院长站在窗前,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
那孩子就是白远山的儿子黑袍人嗓音嘶哑,你确定要让他接触'那个项目'
院长望着广场上并肩离去的兄弟俩,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8
8
禁书区的秘密
公开演示的消息像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学院。
白沙站在图书馆最深处的禁书区前,手中握着院长特批的通行证。自从三天前接下挑战,他和白石、宁宁、毕南星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接触到的资料,试图找到更高效的战术方案。但对手是学院最强的五年级精英小队,仅靠现有的技术,胜算渺茫。
你确定要进去宁宁紧张地环顾四周,听说禁书区里有些东西……不太正常。
毕南星嗤笑一声：怕什么最坏也就是被诅咒变成青蛙。
白石却难得严肃：老弟,院长为什么突然给你这么高的权限他到底想让你找什么
白沙没有回答。他推开了那扇刻满古老符文的金属门。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藏书室,而是一个狭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实验台上散落着各种奇术装置的设计图,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公式。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玻璃陈列柜——里面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深蓝色源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这是……白沙走近,瞳孔微微收缩。
源石周围的空气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被某种力量撕扯着。更奇怪的是,当他凝视那些金色纹路时,竟感到一阵微妙的共鸣——就像在古籍中读到无感者描述时的感觉。
第七代实验型源石,代号'裂隙'。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沙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研究院制服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约莫二十五六岁,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左眼戴着单片分析镜。
林夜,奇术应用科特别研究员。她简短地自我介绍,院长让我来协助你。
白石警惕地挡在弟弟前面：协助什么
林夜没有理会他的敌意,径直走向陈列柜：你们知道为什么'无感者'如此罕见吗
宁宁小声回答：因为……这是基因缺陷
错。林夜的手指轻抚过玻璃表面,因为大多数'无感者'在幼年时期就死了。
实验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什、什么意思白石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夜调出一组全息数据：普通婴儿在接触源石能量时会本能地产生共鸣,形成保护性屏障。但'无感者'的神经结构特殊,他们的大脑会直接吸收能量波动——就像海绵吸水一样。
全息影像展示出一个婴儿大脑的模拟图,当源石能量接触时,神经网络突然爆发式增长,然后……
过载。白沙轻声说。影像中的神经网络因承受不住能量而崩溃。
没错。林夜关闭影像,但你活下来了,而且发展出了独特的计算能力。我们称之为'超限思维'——一种能够直接解析能量本质的认知模式。
毕南星皱眉：等等,你们早就知道'无感者'的特殊性那为什么还让他们受歧视
因为恐惧。林夜的声音冷了下来,三百年前的'大崩塌'事件,就是由一个失控的'无感者'引发的。从那以后,研究院一直秘密监控所有'无感者',确保历史不会重演。
白沙突然意识到什么：院长让我接触这个项目,是想测试我是否安全
不。林夜解锁了陈列柜,他想测试你能否做到前人未能做到的事。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席卷整个实验室。白沙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突然分裂成双重画面——一个是正常的视觉,另一个则是无数交织的能量轨迹。
这是……
'裂隙'源石的特殊能力是空间干涉。林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普通奇术师只能用它制造小型空间折叠,但理论上,'超限思维'者可以计算出完整的空间结构。
白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弟弟：够了！你没看到他很难受吗
林夜却紧盯白沙：你能看到,对不对那些线条……
白沙的视野里,金色纹路正逐渐扩展成一张庞大的三维网络。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源石的瞬间——
警报声骤然响起。
警告！西区实验楼发生源石泄露！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林夜脸色大变：不可能……那里存放的都是稳定型源石！
全息投影自动切换成监控画面：西区实验楼正被一种诡异的紫色雾气笼罩,接触到雾气的学生纷纷倒地抽搐。更可怕的是,雾气正在缓慢扩散。
是陷阱！毕南星猛地反应过来,那个金发的混蛋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白石已经冲向门口：还愣着干什么去救人啊！
林夜却拦住他们：普通防护装置对那种雾气无效！她转向白沙,除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沙身上。
他缓缓抬头,眼中倒映着源石的金色纹路：我可以计算出雾气的扩散轨迹,找到核心点。
然后呢宁宁急切地问。
白沙看向林夜：如果我直接接触'裂隙'源石,会发生什么
林夜沉默了一秒：可能拯救所有人,也可能让你的大脑过载烧毁。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监控画面上,雾气已经蔓延到中央广场,倒下的学生越来越多。
白沙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源石。
剧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他的视野瞬间被金色淹没,无数信息洪流般涌入意识——空间坐标、能量密度、衰减系数……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组庞大而精确的方程式。
白沙！白石惊恐地看着弟弟的鼻血流下。
东偏南37度,距离215米,地下6米处。白沙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那里有一个被激活的不稳定源石阵列,是雾气的源头。
林夜立刻调出学院结构图：是旧排水系统！
白石,我需要你的爆破能力。白沙抹去鼻血,毕南星负责开路,宁宁准备治疗药剂。
那你呢白石抓住他的肩膀。
白沙的瞳孔中闪烁着不似人类的光泽：我会引导你们穿过雾气最薄弱的路径。
他迈步向门口走去,却在第三步时突然跪倒。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但当他再次抬头时,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决然的笑意。
走吧,哥哥。
这次换我来保护大家。
9
9
钟楼危机
紫色的雾气像活物一般蠕动,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白沙一行人冲向西区实验楼时,整个学院已经陷入混乱。学生们惊慌逃窜,教授们徒劳地尝试用奇术屏障阻挡雾气蔓延,但那些防护罩刚一接触紫雾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像脆弱的玻璃般分崩离析。
这不对劲！毕南星挥动金属长矛,在雾气中劈开一条狭窄的通路,普通源石泄露不会产生这种腐蚀性！
林夜的分析镜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能量读数完全超出标准范围——这些雾气在吞噬其他奇术能量壮大自己！
白沙走在最前方,手中的裂隙源石散发着微弱的蓝光。金色纹路在他视野中交织成网,指引出一条扭曲但安全的路径。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里满是铁锈味的鲜血,但脚步丝毫不停。
左转15度,避开那个能量节点。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石一把拉住差点踏错方向的宁宁：跟紧点！这鬼东西碰到皮肤会怎样
仿佛回答他的问题,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试图用防护手套接触雾气的高年级生正疯狂甩着手——他的指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紫色晶体,而且结晶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不要直接接触！林夜大喊,那是源石能量过度压缩形成的'晶噬效应'！
白沙的瞳孔微微收缩。在裂隙源石赋予他的超限视野中,他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那些雾气不是单纯的泄露,而是有规律地朝着学院中央的源能反应堆移动。
有人在操控这场灾难。他声音嘶哑,目标不是学生,是反应堆。
什么白石脸色煞白,如果反应堆被污染,整个学院会——
变成一颗巨型源石炸弹。林夜完成了他的句子,我们必须分头行动。白沙和我去关闭反应堆,你们三个去地下破坏源头。
毕南星立刻反对：不行！白沙现在的状态根本——
没时间争论了！林夜调出全息地图,反应堆还有27分钟就会达到临界点。按照传统方法关闭需要四级权限和至少三名高级奇术师配合,但现在所有通讯都被干扰了。
白沙将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片塞给白石：用这个能找到源头。记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能量波动,它们可能都是陷阱。
白石死死攥住金属片,突然扯下自己的防护项链挂在弟弟脖子上：你给我活着回来,听到没
白沙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了下哥哥的手腕,转身冲进了愈发浓稠的雾气中。
通往反应堆的路如同噩梦。
越靠近中心,雾气的腐蚀性就越强。林夜的防护服已经开始溶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晶体颗粒。白沙的状况更糟——裂隙源石的负荷让他的毛细血管不断破裂,鲜血从眼角、耳朵不断渗出,在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还有……多远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下一块烧红的炭。
前面拐弯就是控制室。林夜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扭曲,但门禁系统肯定失效了。
白沙停下脚步。在金色视野中,控制室的门被一层诡异的紫色薄膜包裹,无数能量丝线像蛛网般向四周延伸——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能量陷阱。
让开。他举起裂隙源石。
蓝光暴涨。刹那间,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裂痕,控制室的金属门像被巨兽咬了一口般,中央出现了一个边缘光滑的圆形缺口。
林夜目瞪口呆：你刚刚……进行了局部空间折叠
理论上是。白沙踉跄了一下,实际上只是运气好没把我们自己撕碎。
控制室内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所有仪表盘都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主控台上覆盖着一层蠕动的紫色晶体。更可怕的是,三名倒在地上的技术人员——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三分之一结晶化了。
还活着！林夜迅速检查脉搏,但晶体化无法逆转。
白沙跌跌撞撞地走向主控台。在超限视野中,反应堆的能量核心正在疯狂震荡,每一次波动都让那些紫色雾气更加活跃。
需要同时输入四组抑制密码。他艰难地辨认着被晶体覆盖的屏幕,但我只能黑进三个控制终端。
林夜突然笑了：知道为什么院长派我来帮你吗她拉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发光的奇术纹路,我是活体密钥。
不等白沙阻止,她已经将手掌按在了最中央的控制板上。纹路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与此同时,紫色晶体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迅速爬上她的手臂。
快！趁我还能维持连接！林夜的脸因剧痛而扭曲。
白沙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第一组密码解除能量约束场,第二组启动冷却程序,第三组——
警告！核心稳定性降至3%！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告。
林夜已经跪倒在地,紫色晶体覆盖了她的半边身体：白沙……最后一步……
他咬破手指,用鲜血在主控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这是他在七岁笔记中设计的理论模型——一个通过逆向能量流强制稳定核心的方法。
拜托了……
鲜血符号亮起微弱的金光。
刹那间,整个控制室被刺眼的白光淹没。白沙感到裂隙源石在手中剧烈震动,超限视野中的世界开始崩溃重组。他看到了能量最本质的形态——不是波动,不是粒子,而是一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
歌声。
然后,黑暗降临。
白沙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老弟！白石胡子拉碴的脸突然闯入视野,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三夜,你他妈的差点吓死我！
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一杯温水及时递到唇边,毕南星难得柔和的声音响起：慢点喝。
宁宁在一旁抽泣：太好了……医生说你再不醒就可能永远……
林夜呢白沙终于挤出一句话。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白石低下头：她……没能撑到救援赶来。
白沙闭上眼睛。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那个骄傲的女研究员对他微笑,说活体密钥就是干这个的。
反应堆
稳定了。毕南星简短地说,你那个血符起了作用。不过——
不过现在整个学院都在传你是隐藏的奇术天才。白石试图活跃气氛,有人说你用了失传的古代秘法,还有人说你其实是院长的私生子……
白沙看向窗外。学院笼罩在暮色中,西区实验楼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框架。但更远处,研究院的主楼依然灯火通明。
源头查清了吗
白石和毕南星交换了一个眼神。
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毕南星冷笑,但我们在排水系统里找到了这个。
她拿出一块被铅盒封住的紫色晶体碎片。即使在隔绝状态下,白沙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异常能量——与雾气完全一致。
人造源石。宁宁小声说,上面有黑市的标记。
白沙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这次袭击不是意外,甚至可能不是终点。有人想要摧毁学院,而他们失败了。
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10
10
灯火之谜
白沙出院的那天,学院的气氛明显变了。
走廊上的窃窃私语在他经过时戛然而止,学生们投来的目光里混杂着敬畏、猜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几个低年级生甚至像避开瘟疫一般贴着墙根走,仿佛他身上还带着那场灾难的诅咒。
别理他们。白石搂住弟弟的肩膀,故意提高音量,一群连基础能量方程都解不明白的废物,也配对你评头论足
毕南星走在另一侧,冷眼扫视四周：至少没人再敢说'无感者'是缺陷了。
宁宁小跑着追上他们,怀里抱着一叠资料：白沙,院长让你去一趟特别会议室。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你父亲也在。
白沙的脚步微微一顿。自从源石灾难后,白远山从未探望过他,甚至连一条讯息都没发过。
需要我陪你吗白石收起嬉笑的表情。
不用。白沙摇头,你们先去整理林夜留下的资料,特别是关于'裂隙'源石的部分。
特别会议室的门虚掩着。
白沙正要敲门,里面传出的争执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这是严重的安全隐患！一个陌生的男声激动地说,那个孩子接触'裂隙'后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他的协助。这是院长的声音,白教授,作为父亲,你应该最了解他的潜力。
正因为我了解,才知道风险有多大。白远山的语气冰冷,你们忘了三十七号案例的教训吗
白沙的手悬在半空。三十七号案例父亲从未提起过......
那不一样。院长的声音低沉下来,三十七号是后天改造的失败品,而白沙是自然觉醒的'超限者'。
有什么区别结果都是—
白沙推开了门。
会议室内的争论戛然而止。长桌旁坐着院长、白远山和三名身着高阶研究员制服的中年男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像在审视一个危险的实验体。
抱歉打扰。白沙平静地说,听说您找我
院长很快恢复了和蔼的表情：来得正好。我们在讨论成立特别研究组的事,由你担任核心成员。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研究员突然开口：前提是通过全面评估。她推过来一份文件,包括心理稳定性测试和能量兼容性检测。
文件上的条款密密麻麻,但白沙一眼就捕捉到了关键内容—每周一次强制脑部扫描,禁止私自接触源石,活动范围受限至研究院东区。
这哪是研究组,分明是监禁。
我认为......白沙缓缓抬头,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文件推了回去。
我不是实验动物,也不是安全隐患。我是唯一一个能阻止学院被炸上天的人—如果你们还记得那天是谁关闭了反应堆的话。
会议室鸦雀无声。
白远山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白沙,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很明确。白沙直视父亲的眼睛,如果要合作,就必须是平等的。否则—
否则怎样金丝眼镜冷笑,你还能去哪里
黑市对'超限者'的悬赏金额最近涨了不少。白沙轻声道,尤其是能操控'裂隙'源石的。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会议室引爆。院长猛地站起身,白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都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林夜留下的资料里明确记载着,地下组织一直在搜寻具有特殊天赋的奇术师。
你在威胁研究院女研究员的声音尖利起来。
我在陈述事实。白沙转向院长,我需要完整的实验室权限,自由组队权,以及......他顿了顿,查阅三十七号案例的权限。
白远山突然拍案而起：不行！
院长却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前两项可以商量。但三十七号案例属于绝密档案—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确实需要它。
白沙从口袋里取出铅盒—毕南星找到的那块紫色人造源石碎片。当他将碎片放在桌上时,几位研究员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
因为下一次袭击很快就会到来。他打开盒盖,让诡异的紫光照亮每个人的脸,而这次,凶手很可能就在研究院内部。
白石在研究院门口来回踱步,看到白沙出来立刻冲上前：怎么样那群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暂时达成了协议。白沙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毕南星从阴影处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属片：猜猜我在资料室发现了什么她将金属片抛给白沙,林夜死前上传的最后一份记录。
金属片上只有一行小字：
小心灯火。
宁宁不安地绞着手指：这是什么意思
白沙望向研究院主楼—那里灯火通明,每个窗口都亮着象征知识与理性的光芒。但在裂隙源石赋予他的超限视野中,某些光芒深处,隐约闪烁着不祥的紫色......
11
11
源启之光
灯火......白石挠了挠头,是指研究院的照明系统
毕南星翻了个白眼：动动脑子,谁会特意提醒小心电灯泡
白沙摩挲着金属片,突然抬头看向研究院主楼的尖顶——那里矗立着一座古老的钟楼,钟面四周镶嵌着七盏永不熄灭的源石灯。
不是普通的灯。他轻声说,是'永恒灯火'。
宁宁倒吸一口冷气：就是那个传说中从建院之初就一直燃烧的......
能量源。白沙点头,林夜在暗示我们,袭击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它。
白石吹了声口哨：那玩意儿要是炸了,威力可比反应堆还大吧
足够把半个城市夷为平地。毕南星脸色阴沉,问题是,钟楼有最高级别的防护,连院长都不能单独进入。
白沙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金属片上敲击着节奏：除非......
除非内部有人接应。白石接上他的话,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老弟,你是说研究院里有叛徒
白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宁宁：能查到最近三个月内所有接触过钟楼维护的人员名单吗
我试试！宁宁立刻掏出随身终端,不过高级权限......
毕南星突然夺过终端,手指飞快操作：搞定。林夜的权限密钥还没被注销。
白石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会黑客技术的
你以为我每天在图书馆只是看书毕南星头也不抬地回道,找到了——过去三个月共有六人进入过钟楼核心区,其中四个是常规维护人员,另外两个......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一个是院长,另一个是能源科的张教授。
张明理白沙皱眉,他不是专门研究源石稳定性的专家吗
也是你父亲最得力的助手。毕南星意味深长地补充。
四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远处钟楼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某种无声的嘲讽。
我们需要证据。白沙最终说道,白石,你和毕南星去查张教授的实验室。宁宁继续分析那块紫色源石的成分。
那你呢白石担忧地问。
白沙望向钟楼的方向：我要去亲眼看看那些'灯火'。
借助林夜留下的权限,白沙顺利通过了钟楼的前三道安检。但最后一扇门前,生物识别系统闪着红光：
【虹膜验证失败】
果然不行么......白沙轻叹。正当他准备放弃时,身后的阴影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用我的。
白远山从黑暗中走出,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父亲白沙浑身紧绷,你怎么会——
张明理今天请了病假。白远山平静地说,但他的能量签名却出现在钟楼监控里。
白沙瞬间明白了：你也在怀疑他。
白远山没有否认,只是将眼睛对准识别器：三十七号案例......是一个失败的'超限者'改造实验。受试者获得了强大的计算能力,但大脑无法承受负荷,最终......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引发了能量反噬。
识别器亮起绿灯。
所以你一直反对我接触'裂隙'源石。白沙低声道。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机械结构。中央的透明柱体中,七颗拳头大小的源石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黄光。
白远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去吧。如果真如你所想,这些源石已经被动过手脚......
白沙已经开启了超限视野。在金色纹路的映照下,本该纯净的能量流中,隐约可见几缕紫色的丝线,如同毒素般缠绕在核心位置。
找到了。他指向第三颗源石,这里面被植入了人造结晶的种子。
白远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引爆条件是什么
白沙仔细观察能量流动的轨迹：定时装置......不,是远程触发。他突然瞪大眼睛,父亲,张教授现在在哪里
他说要回家休养......白远山突然反应过来,但他的住宅就在研究院南侧的教工区！
通讯器突然响起,白石焦急的声音传来：
老弟！我们在张明理的实验室找到了黑市交易的记录,还有——
一阵刺耳的干扰音后,毕南星抢过通讯器：
他根本不是真正的张明理！三年前的那次学术考察,真的张教授可能已经遇害了！
白沙与父亲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出口。就在此时,钟楼的灯光突然由黄转红,整个建筑开始微微震动。
太迟了......白沙看着源石核心迅速变紫,他已经启动了引爆程序！
白远山猛地按下墙上的紧急制动钮,但系统毫无反应：备用电源被切断了！
白沙的大脑飞速运转。超限视野中,能量暴走的轨迹清晰可见——按照这个速度,最多还有五分钟就会达到临界点。传统的抑制手段已经来不及了......
除非——
父亲,我需要你帮我争取三分钟。他径直走向源石柱,还有,原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白远山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你要直接接触被污染的源石不行！那会——
会让我成为第二个三十七号案例白沙已经将手贴在防护罩上,或者......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取出裂隙源石。
或者我能证明,'无感者'的真正价值。
白石和毕南星赶到钟楼下时,整栋建筑已经被应急屏障封锁。透过半透明的能量罩,他们看到顶层的窗口正迸发出刺目的紫光。
不......白石脸色惨白,疯狂捶打屏障,白沙！出来啊！
毕南星死死盯着顶层,突然拉住白石：等等......看那道光！
紫色正在被另一种颜色覆盖——不是普通的黄,而是一种纯净的金,如同朝阳穿透乌云般势不可挡。
钟楼的震动逐渐平息。当最后一丝紫光被金光吞没时,大门缓缓开启,白远山搀扶着昏迷的白沙走了出来。
少年的鼻孔和耳朵都在渗血,但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他的右手紧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七颗完好无损的源石,以某种奇特的几何结构排列着,核心处有一缕金芒流转不息。
白远山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通知院长......危机解除了。
12
12
新纪元
白沙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动窗帘,仿佛昨日的灾难只是一场噩梦。但当他试图撑起身子时,全身骨骼立刻传来抗议的剧痛——尤其是大脑,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
慢点。
一杯温水递到唇边。白沙转头,看到父亲坐在病床旁,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显然一夜未眠。
我昏迷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三天。白远山放下水杯,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张明理已经被控制,他交代了部分情报......背后是一个叫'净火'的组织。
白沙瞳孔微缩。这个名字他在古籍中见过——三百年前大崩塌的始作俑者,一个试图用极端手段净化奇术界的狂热团体。
他们......
想要重启'大崩塌'。白远山接过他的话,用学院作为引爆点,让整个奇术界重新洗牌。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白石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老弟！你终于醒了！
毕南星和宁宁紧随其后,三人脸上写满担忧与欣喜。白石更是直接扑到床边,差点把输液架撞倒：你知道你多吓人吗整个钟楼金光冲天,院长还以为你要羽化登仙了！
白沙忍不住轻笑,却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咳嗽起来。白远山皱眉按住大儿子的肩膀：他需要休息。
等等。白沙艰难地抬手,那些源石......怎么样了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最终是院长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特制的透明容器——七颗源石悬浮其中,以独特的几何结构排列着,核心处那缕金芒比三天前更加明亮。
我们做了全面检测。院长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这种能量结构......从未被记载过。
白远山沉默地接过容器,递到白沙面前：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白沙凝视着那缕金芒,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生死时刻——当他的意识同时连接裂隙和被污染的灯火时,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纯粹的能量方程式。而解题的钥匙,就藏在七岁那本笔记的涂鸦里。
我没有压制污染......他轻声道,而是引导它完成了自我净化。
毕南星倒吸一口冷气：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源石理论！
因为传统理论建立在'操控能量'的基础上。院长突然激动起来,而白沙的方法是'理解能量'——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白石挠挠头：所以......我弟其实开创了新流派
不仅如此。白远山看向小儿子,眼神复杂,那种金色能量......我们暂时称它为'源启之光',它能彻底净化人造结晶的污染。
宁宁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被晶化的师生......
理论上可以治愈。院长点头,但需要白沙完全恢复后才能尝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白沙却望向窗外——那里,初升的太阳正将第一缕金光洒向学院的尖顶。
三个月后,学院中央广场。
曾经被紫色雾气侵蚀的痕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纪念碑——纪念在那场灾难中牺牲的林夜,以及所有为保护学院而战的人们。
白沙站在纪念碑前,胸前的学院徽章换成了特殊的设计：七颗星辰环绕一道金芒。这是源启学派的标志,一个以他为核心的新研究部门。
紧张吗白石从身后搭上他的肩膀,今天可是你的首次公开演示。
白沙摇头。自从钟楼事件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无感者不再是被歧视的对象,父亲开始认真听取他的理论,甚至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世家子弟,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但最重要的改变,是他终于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走吧。他整理了下衣领,该让世界看看'源启之光'了。
演示台上,数十名被晶化的患者静静等待着。观众席座无虚席,连媒体都架起了长枪短炮。当白沙取出那颗蕴含金芒的源石时,全场屏息。
奇术从来不是天赋者的特权。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而是所有愿意理解它的人共同的语言。
源石亮起,金光如涟漪般扩散。所到之处,紫色晶体如春雪消融,患者们惊愕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肢体。
欢呼声如雷暴般响起。但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白沙只注意到一个细节——观众席的角落里,父亲正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当晚,白家老宅。
时隔多年,父子三人再次同桌吃饭。席间,白石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而白远山虽然依旧严肃,却不再吝啬赞许的目光。
饭后,白沙独自来到后院那棵梧桐树下——当年父亲埋下他笔记的地方。月光如水,照亮了一块新立的石碑,上面刻着两行字：
无感者,非不能也,是不需也。
世界终将为真正的光芒让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远山停在他身旁,沉默良久才开口：我欠你一个道歉。
白沙摇头：你只是做了所有父亲都会做的事——保护自己的孩子。
不。白远山望向星空,我应该更早发现......你拥有的不是缺陷,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馈赠。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两人之间。白沙伸手接住,叶子在他掌心泛起微弱的金光——这是源启之光的副作用,现在他触碰的每样东西,都会短暂地焕发生机。
院长告诉我,'净火'还有余党。他轻声说。
嗯。白远山点头,但这次,我们准备好了。
屋内传来白石大呼小叫的声音,似乎又闯了什么祸。父子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向灯光走去。
夜空中,星辰如源石般闪烁。而在地面上,一缕微不可察的金芒正悄然扩散,如同希望,如同未来,如同所有即将被重写的规则。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