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三脚青铜小鼎果然是真品,价格也不错。
本来方圆是想拿这尊青铜小鼎来给我下套的,如今,方圆就算没死,大抵也活不了太久,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来把小鼎要回去了。
我遭了一场罪,换来这么个宝贝,赚了。
我给师姐发信息,问她:这小鼎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暗路竟能溢价这么多?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我的回复。
孟婆给碗豆浆:你没看到小鼎底部的钢印吗?
钢印?
我赶紧把青铜小鼎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
青铜小鼎底部的确有一个钢印,仔细辨认,是小纂体的‘清泉仁心’四个字。
另一边,微信不停地响,接连发过来好几条信息。
‘这只青铜小鼎来自于清泉道观。’
‘清泉道观如今虽已没落,但在明末清初时期,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当时道观的观主仁心法师,是皇家的座上宾。’
‘而你手里的这只小鼎,就是出自仁心法师之手。’
‘……’
信息还在不停地响,师姐在劝我趁着价好赶紧出手。
而我的思绪却已经不在手机上了。
清泉道观……这不是那次我送纸扎品去村里,遇到的那个道士所在的道观吗?
那个道士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慧泉。
当时他跟我要生辰八字,想给我算算命格,被我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人家大有来头!
我发消息过去:师姐,那你知道清泉道观现在的观主慧泉法师吗?
孟婆给碗豆浆:清泉道观传到至今,也只有这个慧泉法师有点真本事了,你认识他?
我有点心虚:一面之缘。
孟婆给碗豆浆:那你卖吗?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卖!
我只是为了确定这只青铜小鼎的真假,并不是有意想倒卖出去。
我在这方面认识的人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唐棠。
唐棠是我同系的大四学姐,已经保研了。
新生报到那天,她跟大二的几个学长学姐来迎新,刚好坐在我旁边。
我们聊了一路,互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又见过几面,关系挺融洽的。
主要是唐棠性格好,很健谈,我对她的印象相当好。
江大的文物与博物馆学专业在全国名列前茅,唐棠能被保研,足以说明她的优秀。
再者,她有人脉啊。
我这边正想着,视频电话就不停地响起来。
一接通,唐棠那张大气的美人脸就怼到了视频前:“小师妹你为什么不肯卖?是没达到心里预期的价钱吗?我可以去帮你谈,有我出面,再溢价两三万也不是不可能……”
我赶紧说道:“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青铜小鼎我还有他用。”
唐棠皱眉:“他用?你自己有门路?”
我也不好过多解释,我总不能说这只青铜小鼎是纯阳之物,要供给柳珺焰吧?
我和唐棠的关系,还没深到这种地步。
可我不说,唐棠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
我想了想,拿着手机下床,往南书房走。
一边走一边说道:“师姐,青铜小鼎我真的有别的用途,但我还有其他几件古董,可以请你帮我脱手吗?”
南书房博古架上还有好几件早已经超出赎当期的当品,经营当铺需要流动资金,卖出去几样,也能缓解我的经济压力。
毕竟越是好的当品,价格可能越高。
手机镜头扫过博古架,对准了那几件当品。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唐棠已经尖叫起来:“天哪天哪,我都看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博古架上几十件物品,全是老古董吧?”
“就连这博古架,应该也是老物件了。”
“你把镜头往回拿,哎,对,对准柜台,什么鬼东西……柜台上的文房四宝……唐代的吧?”
额……
我还真没注意这些,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精力全都被分散了。
再者,我这南书房至少是一百年前就存在的,里面所用之物,也至少也有百年历史了。
所以我不关注,一是因为学艺不精,二是因为有心里预设。
不过唐棠的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我拿起那支被我用过好几次的毛笔看了看,唐代的?
唐棠还在滔滔不绝:“前几天我去你宿舍找你,你舍友说你家里发生了变故,暂时休学了,我还心疼来着,敢情你是回家继承家业去了,桐桐,可以啊,原来你是个隐形小富婆啊!”
阿婆把我带回当铺之后,我的户口也跟着迁过来了,但户口上的大名,还是叫姜晚桐。
所以也只有在五福镇,我才叫小九。
我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唐棠解释了:“师姐,事情可能跟你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但真的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就先不说了,困了。”唐棠夸张地打了个哈切,说道,“你给我一个地址,马上十一假期了,今年我去你那儿过,顺便好好瞻仰一下你家的藏品。”
说完,她就挂了视频。
随即,微信信息又弹了过来。
孟婆给碗豆浆:快点给我地址。
我无奈,想着唐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便把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还跟她隐晦地提了一嘴,我家开了一家当铺,但当铺里有些不安生。
唐棠根本不以为意。
孟婆给碗豆浆:不安生才好玩呢,小师妹,等着我!
关了手机,天都快亮了,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把三脚青铜小鼎和凌迟刀都找了出来,一并拿去正屋,供奉在了正堂的供桌上。
青铜小鼎是供奉给柳珺焰的。
但凌迟刀却不是供奉给那些脏东西的。
这把凌迟刀太重要了,它是制衡五仙与赵子寻之间的砝码。
虽然当铺不是一般人能进,至少我知道那些个畜生还是有所忌惮的,但放在我房间里到底不安全。
放在正堂供桌上,却反而更安全。
如果正堂里的脏东西敢动这把凌迟刀,那才叫恐怖。
早饭后,我正在院子里拉弓,黎青缨走过来,小声说道:“小九,出事了。”
我一惊:“什么?”
“方圆死了。”黎青缨说道,“今早在珠盘江里打捞上来的,浑身皮肉都烂了,面目全非。”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知道方圆迟早都会死,白家不会放过他的,却没想到死得这样难看。
我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道清朗的男人声音:“请问,小九掌柜在吗?”
我和黎青缨一道走出去,就看到南书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年轻男子。
男子唇红齿白,皮肤薄得能透出阳光,虽留着寸头,但身上却无半分英气,一双含情目深不见底,看狗都深情,浑身上下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阴柔之气。
黎青缨在我耳边小声提醒:“小九,是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