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黎青缨这么说,这诡器我还是暂时不碰为妙。
来日方长。
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黎青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善,我与她也亲近了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我顺势就问她:“青樱姐,柳珺焰的真身……好像不是蛇吧?”
柳珺焰的那条白尾太长太粗了,特别是上面的鳞甲,根本不是一般的大蟒能比的。
自从那夜见过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徘徊在我的心里。
黎青缨筷子一顿,问道:“是谁跟你说七爷的真身是蛇的?”
“啊?不是吗?”我诧异道,“大家都叫他七爷,柳七爷。”
黎青缨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不是柳七爷,是龙七爷。”
啪嗒。
这次换我的筷子惊掉在桌上了。
黎青缨低下头继续喝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我哪能饶过她啊,拉着板凳朝她凑近了一点,抱着她手臂讨好道:“青樱姐,跟我说说你家七爷的事情吧,我对他了解太少了。”
黎青缨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七爷的身世,我本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但小九你不一样,你是七爷的房里人。”
额,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黎青缨指了指西边,说道:“五福镇西边的这条珠盘江,是凌海的支流,而咱们七爷,是凌海龙王小妹的独子,生父不详。”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用心听着。
“凌海龙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个小妹很受宠,也很有修炼天赋,却在一次渡劫过程中受了重伤,消失了十年,十年后归来,就带回了七爷。
七,是在凌海龙族庞大的家族子弟中的排行,所以理应尊称他为龙七爷,但因为生父不详的原因,一直被凌海龙族排斥,所以……”
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是龙七爷,因为他姓柳,才被大家称为柳七爷。
我赶紧问道:“那凌海龙族姓什么?”
黎青缨:“姓敖。”
“那柳珺焰为什么姓柳?”
黎青缨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跟父姓吧,这天底下姓柳的人太多了。”
我追问:“青樱姐,那你知道柳二爷吗?”
黎青缨摇头:“那是谁?”
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她看,从她的微表情来看,她是真的不知道。
原本我还以为这个柳二爷是柳珺焰的二哥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八月初一那天夜里,五顶花轿来接我。
除了柳珺焰之外,其他四顶分别为狐、黄、白、灰,四大动物仙儿,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柳珺焰应该是属于五仙之中的柳仙。
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轨,柳珺焰与那几家,显然不一样,这时候,我又从窦金锁嘴里得知了柳二爷,我便理所当然地把柳二爷放在了五仙之中的柳仙位置。
柳珺焰的身份却成了谜。
直到今天我才弄清楚,原来他来自于凌海龙族。
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道:“青樱姐,那柳珺焰是怎么来到五福镇,又是怎么被困在这当铺里的?”
“他是被陷害的。”黎青缨咬牙道,“当时他正要进入走蛟期,飞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像他母亲那般,忽然销声匿迹,甚至凌海龙族内部有传言,说他是去找他父亲去了……”
我心中唏嘘:“那可能是谁陷害他的,你知道吗?”
“像七爷这样的人,飞升渡劫是大事,很多人都知道,但飞升渡劫的地点与准确时辰,却是秘密。”黎青缨说道,“反正据我所知,七爷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一个人,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害七爷。”
我顿时捏紧了拳头,问:“是谁?”
黎青缨情绪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她恨恨道:“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我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狐君?”
黎青缨没说话,但没有否定,便说明就是狐君了。
怪不得黎青缨对狐君的敌意那么大。
可柳珺焰说,黎青缨对狐君有误会。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到底是黎青缨误会了狐君,还是狐君藏得太好,柳珺焰至今没有发现猫腻?
我本想从黎青缨这里得到一点关于五福镇的有用信息,现在看来,她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
反而让我更加心疼起柳珺焰来了。
“小九,”黎青缨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郑重道,“七爷看似风光,实则受了很多苦,一直以来他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不要背叛他,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黎青缨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又凌厉。
她不是在跟我说笑。
我点点头:“青樱姐,我不会的。”
我背叛谁,都永远不可能背叛柳珺焰。
我是依靠他才活到了今天啊!
早饭后,我坐在当铺门口一直望着西边的那条珠盘江。
我太被动、太憋屈了。
人活一口气,没道理一直挨打。
我回当铺拿了一个口袋,把那只被我砸得稀巴烂的破邮筒装进去,给黎青缨留了张纸条,拎着口袋直奔镇长家。
我进院门的时候,镇长刚准备出门,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笑着问道:“小九,找我有事啊?”
我哗啦一下,把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破邮筒的残骸在镇长家院子里堆成一小堆。
镇长的脸色顿时变了。
镇长儿子听到声音,从正房里跑出来,镇长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退了回去。
我朝镇长竖起两个手指头:“镇长爷爷,我今天来,只问两个问题。一,破邮筒背后的故事;二,珠盘江里的那八口红棺……”
既然五福镇的事情黎青缨不清楚,那我就只能找知情人来问。
但想要轻易地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来,很难。
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我在他们眼里,八月初一那天夜里就该死了!
想要将这件事情撕开一个口子,让真相慢慢暴露出来,我就得能豁得出去。
镇长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小九啊,你太稚嫩,我本还想再等等,让你走得痛快点,现在看来是等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从院门外面冲进来几个人,瞬间将我围住。
镇长儿子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站在正屋门槛里,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握着一根长长的棺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