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满,黑色的眉毛紧紧挤在一起,一会儿回去的路上一定会有检查,特别是他这种货车,“再往里面推一点。”
“不用。”黄娣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她转头上了车,“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仅限于逃亡的那种人躲在最危险的地方,这和花盆摆放的位置不符啊大姐!”
可见黄娣一副要搬你搬的架势,男人也是没有力气了,只好任由装着黄母的花盆摆在最外面。
因为这个花盆实在太沉了。
等货车开走后,黄雨霏推开衣柜,一下跪倒在地上。
她满脸泪痕,踉踉跄跄走到桌前,看着地面上那被清理得反光的地面。
桌上所有东西都被黄娣收走了,没有留下一丝她来过的痕迹。
她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坐了多久,等了多久。
直到她想起来要报警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吆喝声:
“老不死的,我回来了,饭给我留了没有?老子快饿死了。”
是她的四弟回来了,他染着一头黄色头发,嘴里还嚼着槟榔,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四月的天气已经穿上了单薄的花衬衫。
这架势一副像是混社会的样子,哪有一点被债主追债的样子。
他的身上更是没有一点被殴打过的痕迹,整张脸都是容光焕发,前段时间看着消瘦的面颊,现在倒是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黄雨霏看到四弟的模样就来气。
她因刚才的动静,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这才想起要去捡手机。
屏幕碎了,一半都成了黑屏,能操作的地方只剩右下方小小的一角。
刚到手的证据,就因为这小子给弄坏了!
黄雨霏原本还在为父母的死伤心,见到四弟,她怒不可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看现在几点了,还知道吃饭?”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爸妈已经被害的消息。
从她来到家中已经是六点十分,刚才黄娣离开的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左右。
一般性这个点,父母早已经躺下休息了,哪里还有饭等着他回来吃。
这小子一点脑子都没有。
不,不是没脑子,是在他眼里,父母就是随时取钱的移动at!
“大姐?”
刚从外进来的黄毛,先是一愣,再见到是黄雨霏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大姐,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呀。”
“别喊我大姐,我没你这种弟弟!”黄雨霏一把甩开四弟拉着的手。
她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回头看了眼这搭了三层的自建房。
在农村里,她们家的条件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住了。
“爸妈不在家,你要吃饭就自己想办法。”
丢下这句话,黄雨霏就离开了。
结果没想到这臭小子根本不在意爸妈在不在家,他立马冲了出来。
“大姐,大姐你别走啊。”四弟一脸讨好,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带着点红晕。
这要是在小时候,黄雨霏一定会在这位小弟脸上掐两把,然后就听着他去找爸妈告状,“姐姐又欺负我。”
爸妈听到后那叫个气,直接拿着锄头追她满院子跑。
黄雨霏看着四弟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她眼眶再次红了。
“大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可没想欺负大姐,也没打算跟爸妈告状啊,“姐,你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立马给你找他去我,我打死他!”
黄雨霏自小担起了养家的责任,对于这个小弟,她和爸妈一样疼爱有加。
“刚才,你三姐姐来过。”黄雨霏再三斟酌后,还是说了出来,“她,她把爸妈他们……”
她说不出口啊,看着小弟那一天天真的模样。
“怎么了啊?是不是三姐又和爸妈吵架了?”
他觉得很有可能又是因为他的事,不然今天大姐可能也不会回来,“他们经常这样,从小吵到大的,要不是三姐赚的钱多,早就被爸妈嫁出去了,哪能这个年纪还没找对象啊。”
“爸妈死了。”黄雨霏说完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乡间的马路上只有田野里的鸣叫声,空气里带着影影绰绰的烟雾在此刻都已经闻不到了。
青年鼻尖一酸,“姐…姐,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
“大概就是这样,我拍到的视频也就只有这些,修手机的老板说手机损坏和内存没关系,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漏拍什么。”
黄雨霏的回忆结束了,她整张脸不只是眼眶,全部都红肿得吓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到萧段铖面前。
凌砚上前一步将u盘从电脑中读取出来,快速浏览了一遍黄娣拍的视频,眉头轻轻皱了下:
“这里面只有你躲在衣柜里拍到黄娣进来的画面,中间很多部分都是没有的。”
凌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牙耳机塞上,“也没有声音,是你手机不能录音?”
他继续往后挪动,看完了整个录像视频后才说:“你口中出现帮助黄娣的男人也没有拍进去,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
“不过,你既然是目击者,黄娣是凶手这点跑不了。”
萧段铖认可凌砚的话,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不记得了,当时天色也暗,屋子里的灯也暗,我在衣柜里根本看不清,全程都是靠手机拍到的。”
黄雨霏内疚道:“都怪我弟,要不是他进来吓我一跳,手机也不会坏。”
“女士,这点我提醒你一下,手机后期的损坏和原先拍摄的视频文件是不会产生连锁关系的。”凌砚解释道:“就像你把手机拿出去维修后,只要内存卡没坏,里面的文件就是完好无损的。”
萧段铖自然也是明白凌砚所说的,这才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手机没有做过其他设置,在录像的过程中是一定能将声音录进去的。
“你的弟弟知道父母死后发生了什么?”萧段铖问道。
“他……”黄雨霏吞吞吐吐道:“他一开始不相信我的话,而且家里被黄娣处理得很干净,直到我带着他一起去了修手机的师傅那儿,看了视频他才确定的。”
“可是你的视频里并没有黄娣行凶的证据。”凌砚沉声提醒道。
“怎么会?”
黄雨霏还是不信,她起身走到凌砚边上,看着电脑上大部分录像已经成了黑色雪花,“这…这不可能的啊!我明明有把父亲被那个男人装进花盆的录像,是不是u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