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空集团的最高权限代码。
当她输入密码调取实验室档案时,警报声突然响彻科考站。全息屏疯狂滚动着红色警告,最终定格在一份被多重加密的《真空耐受性实验记录》。参与者编号栏里,赫然写着程阳-0923。
程警官！生物学家的惊叫让她回神。对方举着刚刚提取的冰晶样本,光谱分析仪显示其中含有独特的线粒体标记——与程凛的基因档案完全匹配。
极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靛紫色的光晕中,程凛仿佛看到冰晶里浮出自己的倒影。
2.2
记忆闪回：真空吞噬的弟弟
十年前的天穹三号指令舱,此刻正在程凛的噩梦里复苏。
气压正常,氧含量21.3%。弟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雀跃,准备启动第一次人工真空环境测试。
程凛当时还是航天局的在役宇航员,正在地面控制中心监测数据。程阳的身影在监控画面里忽明忽暗,他的银灰色实验服上印着深空集团的LOGO,像个月牙形的伤口。
实验舱将在60秒后抽真空。系统提示音响起时,程凛注意到压力曲线有个微小的波动,程阳,检查B区传感器是否...
警报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舱体裂缝！重复,舱体出现裂缝！程阳的影像突然剧烈晃动,他的右手按在面罩接缝处,气压骤降,我的肺部...
刺耳的啸叫充斥通讯频道。程凛扑到控制台前,看到弟弟的生命体征像崩断的琴弦般直线下坠。真空泵的轰鸣声中,她听到程阳最后破碎的语句：...不是终点...
等救援队撞开舱门时,实验舱里只剩下漂浮的工具箱和一块融化的怀表。深空集团出具的调查报告称陨石微粒撞击导致事故,但程凛记得很清楚——当天近地轨道根本没有流星雨。
你的幽闭恐惧症就是那时开始的心理医生的询问从记忆深处浮起。
程凛蜷缩在航天局医疗室的高压氧舱里,舱壁的呼吸阀规律地嘶鸣着。每当这种声音中断,她就会看到弟弟的手按在面罩上,指缝间渗出冰晶般的血珠。
程警官！陆沉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他们正在返回穿梭机的路上,暴风雪在防弹玻璃上划出蛛网般的裂痕。
程凛打开刚刚破解的实验日志,在周明远最后的记录里,有人用弟弟的权限添加了一行加密注释。量子解码器运行了整整十分钟,终于跳出一串字符：
真空不是终点,是镜子。
第三章：黑市与量子幽灵
3.1
地下真空黑市
程凛的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一道弧光,全息投影的地图瞬间坍缩成一条幽蓝色的隧道入口坐标。
这是青海废弃的真空管道试验段,三年前因地震坍塌被封存。陆沉的投影悬浮在越野车后座,黑市交易只在月相潮汐最低时开启,你的氧气面罩只能支撑两小时。
隧道入口处,程凛伪装成医疗器械采购商,纳米面具将她的面部轮廓扭曲成中年男性的模样。引路人手持量子手电筒,光束在岩壁上投射出诡异的斐波那契螺旋——这是黑市的准入图腾。
地下三百米处,一座由真空舱改造的环形市场赫然显现。透明管道中漂浮着封装在液氮罐中的器官,标签显示保存时长：30年。商贩们交易的不是货币,而是深空集团的加密股权凭证。
这批肝脏来自2035年的南极科考队事故,绝对零度下细胞活性完好。蒙面卖家敲了敲玻璃罐,冰晶折射出程凛变形的倒影,只要你有‘狄拉克’的邀请码,连爱因斯坦的大脑都能买到。
程凛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调出虚拟终端,屏幕上闪过弟弟程阳的航天员档案：我要十年前天穹三号实验舱的残骸样本。
卖家突然沉默,全息屏自动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法基因标记！
程凛的后颈传来刺痛——黑市的生物扫描仪锁定了她的DNA。混乱中,她夺过卖家手中的交易记录芯片,最后一页赫然列着程阳-0923：量子意识上传协议,买方：狄拉克。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隧道顶部的真空管道开始坍缩,程凛在气压差形成的涡流中抓住一根磁悬浮轨道的残骸。她的氧气面罩读数骤降至15%,而逃生通道的标识指向更深的地底。
3.2
实验室的时间陷阱
这不是普通的冰晶,是真空时间胶囊。物理学家林深将显微镜推到程凛面前。
放大十万倍的冰晶内部,六边形晶格中嵌套着无数纳米级的量子点,它们在绝对零度下形成超流体,让分子运动彻底停滞——死亡时间可以被任意篡改。
程凛的呼吸在高压氧舱的嘶鸣中变得急促。她想起黑市里那些标注着未来日期的器官：深空集团十年前就掌握了这种技术
准确地说,是‘狄拉克海’项目的副产品。林深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真空舱内,一名宇航员的尸体在零重力下分解成量子云雾,又在电磁场中重组为年轻时的模样,这项实验原本用于延长太空旅行的生命体征,但有人把它变成了凶器。
实验室的警报器突然尖叫,所有屏幕同时闪现血红色的倒计时：00:10:00。
林深的手腕上浮现出相同的数字纹身：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真空坍缩触发器,一旦泄露机密……他的声音被一阵低频震动打断,通风管道中渗出银白色的液氮雾气。
程凛冲向安全阀,却发现出口已被改造成单向真空舱。林深将一枚金属片塞进她手中：去海南的深海一号平台,狄拉克的量子服务器藏在海底！
监控录像显示,林深平静地走入主实验室的真空舱,舱门闭合前,他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一个莫比乌斯环——这是程阳生前最爱的拓扑学符号。
倒计时归零时,实验室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纸盒,在真空坍缩中化为直径十米的完美球体。程凛手中的金属片泛起荧光,投影出一行小字：真空不是镜子,是通往平行宇宙的裂缝。
第四章：镜像凶手
4.1
凶手的呼吸面罩
海南深海一号平台的钛合金舱门在程凛面前缓缓开启,咸涩的海风裹着电离子的味道涌进来。她握紧林深留下的金属片,上面浮现的坐标正指向这座废弃的海洋实验室。
生命体征扫描显示,地下三层有生物电信号。AI助手的提示在视网膜投影上跳动。程凛沿着锈蚀的扶梯下行,看到培养舱里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六边形晶格——和南极冰库的冰晶结构完全相同。
最底层的实验室亮着幽蓝的光。林深被囚禁在球形真空舱内,手腕连着监测脑电波的量子纠缠仪。当他看到程凛时,突然剧烈摇头,仪器屏幕上的波形图顿时扭曲成尖锐的锯齿状。
你不该来见证这个。机械合成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程凛抬头,看到通风管道口坐着个戴呼吸面罩的身影。黑色防护服上印着褪色的深空集团标志,变声器将他的话语切割成电子残片：但既然来了,不妨看看人类如何变成真空的囚徒。
狄拉克按下控制键,实验室四壁顿时变得透明。程凛看到海底峡谷中矗立着上百个同样的球形舱,每个内部都悬浮着冰晶包裹的尸体。他们的右手都保持着握拳姿势,指缝间隐约露出怀表的轮廓。
十年前天穹三号的事故不是意外。程凛将金属片插入控制台接口,深空集团的加密档案瀑布般倾泻,你篡改了舱体耐压数据,让程阳成为第一个实验体。
呼吸面罩下的笑声带着电流杂音：你应该感谢我,他现在的存在形式比人类更完美。全息屏突然亮起,程阳的量子意识体在虚拟空间中不断分裂重组,只要真空存在,他就能永生于狄拉克海的量子涨落中。
程凛的氧气面罩发出低压警报。她突然冲向主控台,将金属片按在身份识别区——那是程阳航天服上的残骸。所有球形舱的休眠模式同时解除,冰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气化。
你疯了这些尸体携带的真空病毒……狄拉克的咆哮被警报声打断。
没有病毒,只有被篡改的时间。程凛调出南极冰库的数据,你用绝对零度暂停生物钟,让尸体像冷冻罗非鱼一样跨时空『保鲜』。她指着正在苏醒的尸体群,但这些实验体都失败了,他们的意识没能完成量子跃迁。
狄拉克的呼吸面罩突然喷出白雾。当他扯下面罩的瞬间,程凛看到金属化的皮肤从下颌开始蔓延——那分明是程阳被真空灼伤后特有的疤痕组织。
4.2
真空中的终极对决
实验室突然倾斜。程凛抓住悬垂的数据线,看到狄拉克启动了自毁程序。海水从破裂的观察窗涌入,球形舱一个接一个脱离基座,像气泡般向海面升去。
让我们体验你弟弟最后的感受吧。狄拉克将程凛推进紧急避难舱。舱门闭合的刹那,气压表从101kPa暴跌至0.5Pa。程凛感觉肺部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耳膜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是真空暴露的前兆。
倒计时显示10秒自救窗口。
她扯下颈间的怀表,用边缘的锐角划开控制面板。天穹三号的设计图在记忆中浮现：只要让应急电路的相位差超过3.7安培……
怀表链卡进继电器的瞬间,电弧如蓝色蛛网爬满舱壁。程凛在失去意识前按下最后的按钮,磁约束装置过载引发的爆炸将舱体炸出裂缝。
睁开眼时,她正漂浮在洒满月光的海面上。林深的救生舱用牵引光束将她拉入舱内,他的手腕还留着量子监测仪的电极痕迹。
狄拉克的逃生舱在近地轨道被拦截。陆沉的全息影像泛着雪花,但DNA检测显示,他的基因序列和程阳有97.3%重合度——这是个用航天员干细胞培育的克隆体。
程凛咳嗽着摊开掌心,怀表里掉出枚微型存储器。全息投影自动播放程阳最后的实验日志：如果听到这段记录,说明我的克隆体已失控。真空不是毁灭,是让人类挣脱肉体束缚的钥匙……
远方的海平线上,最先浮出水面的球形舱突然迸发蓝光。量子云团从舱内升腾而起,在夜空中汇聚成程阳的轮廓,对着程凛的方向抬起右手——那里本该有块怀表的位置,此刻却闪烁着崭新的星图。
第五章：未闭合的真空
5.1
真相与余烬
程凛的指尖在量子服务器表面泛起涟漪。
这座深藏于海底的狄拉克海主机,外壳刻满莫比乌斯环纹路。当她插入弟弟的航天员徽章时,幽蓝的量子云从接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程阳十六岁时的模样——那是他通过航天员初选的日子。
姐姐,你终于找到钥匙了。虚拟程阳的瞳孔流动着数据光,深空集团选中我,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我的基因适配度最适合意识分裂。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尘封的实验记录：十年前的天穹三号事故确实是陨石撞击,但程阳的意识在真空撕裂前被量子扫描仪捕获。深空集团用他的干细胞培育克隆体,试图将人类意识植入真空量子态。
狄拉克是第七十二号克隆体,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虚拟程阳的身影开始闪烁,但他的意识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不断重复实验失败的瞬间。
程凛的呼吸面罩凝结出水珠。她看到投影中无数个狄拉克在真空舱内挣扎,每个克隆体的记忆都停留在弟弟死亡前的那句真空不是终点。
为什么要制造连环命案
为了收集足够多的真空死亡数据。虚拟程阳指向头顶,那里浮现出月球背面的结构图,每个尸体都是量子锚点,用来稳定……
影像突然扭曲,深空集团的清除程序开始擦除数据。虚拟程阳在消失前突然露出真心的微笑：别怕,真空里也有光。
医疗舱的警报器将程凛拉回现实。主治医师的全息影像投射在病床前：你的减压病已导致肺泡纤维化,最多还能承受三次太空航行。
程凛望向床头的航天员合影。照片里,程阳的怀表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斑,此刻她终于看懂那是一个二进制坐标。
5.2
新案的开端
庆功宴的悬浮彩带掠过舷窗时,程凛的视网膜投影突然强制启动。
匿名邮件里只有一段十秒视频：国际空间站的监控画面中,狄拉克的克隆体尸体漂浮在真空里,突然像老式电视雪花般分解成量子像素,最终消失在舱壁的电磁屏障外。
视频没有剪辑痕迹。陆沉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但根据你提供的坐标,月球勘测卫星传回了这个。
程凛放大月球背面的高清图像。环形山阴影里矗立着蜂巢结构的真空舱群,每个舱室都悬浮着皮肤灰白的躯体。他们的右手虚握着,仿佛攥着看不见的怀表。
生命特征扫描显示,这些是近三十年所有航天事故的失踪者。陆沉将名单投射在香槟杯上,程阳的名字赫然在列,三小时前,他们的手指突然出现同步颤动。
宴会厅突然断电。当应急照明亮起时,所有电子屏幕都跳动着相同的血色字幕：
欢迎来到真空边境。
程凛的呼吸面罩自动贴合面部。她走向露台,看到地球同步轨道上划过一串蓝色光点——那是正在向月球集结的真空舱群。
帮我申请鹊桥号航天飞机的搭乘权限。她将坐标同步给陆沉,再带两套舱外航天服。
航天局不会批准这个疯狂行动。
不需要批准。程凛展开掌心,程阳的量子意识体在其中闪烁,我有最高权限密钥。
月球背面的直播画面突然切入所有新闻频道。真空舱群的穹顶缓缓开启,数百具躯体在零重力下舒展四肢,他们的瞳孔同时泛起量子云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