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闺蜜回家过年第一天,婶子说要给闺蜜相亲。
第二天带着堂哥过来,喊我闺蜜喊媳妇。
我闺蜜被吓跑。
婶子却让我赔堂哥一个媳妇,不然我就要嫁给她侄子。
更是三天两头上我家闹,让我家赔钱。
我没忍住,拿着菜刀砍在婶子家门口的树上:婶子,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们不跟我说话是因为我有精神病啊
01
带闺蜜计新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爸妈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
叔叔阿姨好。
计新颖跟在我身后,手上还拿着买的礼品。
我爸妈立马站起来,有些紧张。
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家里啥都有。我妈走到计新颖身边:房间已经给你们收拾好,热水器里有热水,先洗澡睡觉,明天阿姨带你们去集会上看看。
我瞧见计新颖眼睛发亮,也跟着笑出来。
计新颖家里常年没有人在,今年过年她爸妈更是跟她说今年行情不好,回国机票太贵,让她自己回家过年。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问她要不要回我家过年。
我家在北方的小村子里,还保留着不少过年的传统,在大城市越发没有年味的情况下,很是难得。
计新颖看过以往过年的照片后,决定跟我一起回来。
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带同学回来,爸妈很重视。
我瞧见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打扫过一遍。
晚上,计新颖躺在床上,有些激动,拉着我问集市上都有什么东西。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对于集市只在短视频上面见过。
我笑着跟她说:明天就能看见,但现在,你最要紧的事情是睡觉,养精蓄锐。
第二天,计新颖早早起床,站在我身边,端着我妈做的粥,吸溜起来。
我坐在她旁边,眼底带着笑:你入乡随俗倒是快。
我妈和计新颖一起笑起来。
等我们收拾完,计新颖迫不及待出门。
集上的一切她都想拉着我的手到处看。
这不是听兰吗,回家过年了
一个摊子前,我被人拦住,女人带着热情的笑容,尤其是瞧见旁边的计新颖后,笑容更加大起来。
还带同学一起回家过年了
小同学长得真好看,有没有对象啊
计新颖被她的热情吓到,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平常只跟熟悉的人说话,被女人用眼光上下打量着,只敢躲在我身后。
我瞪着女人开口:跟你有关系吗
你这孩子,婶子问你这句话怎么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你们学校老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大学生也就这样,还没有没上学的人知道礼貌。
身后计新颖的手拉着我,显然也听见女人话里的阴阳怪气。
02
我的礼貌是分人的。
再说了大学生怎么了你儿子有礼貌怎么没当上大学生啊
说完这句话,我拉着计新颖的手离开。
走远后,我才跟计新颖解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讨厌的那个婶子。
计新颖点点头:果然是她,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不是好人。
她说完这句话,我们相视一笑。
妈妈在买过年用的东西,嫌弃我们两个人碍手碍脚,让我们自己去逛,下午记得回家就行。
于是我带着计新颖在集上四处乱逛。
回家的时候,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各种东西。
计新颖笑着跟我说:在大城市,咱们花的钱只够买一杯手磨咖啡。
这话一出,我们齐刷刷笑出声来。
回到家,我的脸色冷下来。
婶子坐在客厅沙发上,见到我们回来,直奔计新颖来。
我在集市上看见这位小同学就觉得亲切,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对我们这里满意吗
满意,还行。计新颖被她拉住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立马触发防御机制,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狠狠拍开女人的手:放开她,她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婶子瞧见我,白眼一翻: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我帮你问问你同学怎么了
问问你同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想让你小同学在咱们这里玩得开心点怎么了
嫂子,你看看你闺女,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我妈刚想说话,我一眼过去,我妈坐下来,缩在沙发上,弱弱开口:孩子大了,我可管不住。
婶子瞧见我妈的行为,又看看我,最后摆手离开。
计新颖拉住我的手,笑着安慰我:好了,我觉得很开心,咱们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低头跟她道歉:对不起,本来想带你开开心心过年,什么都不想让你操心。
她抱住我,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没关系,我现在就很开心。
第二天,我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听兰还没醒呢
多大的人了,还赖床
是婶子的声音。
我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反胃起来,计新颖也迷迷糊糊清醒起来:好了,我先出去,你再睡会。
我拉住她的手:我先出去,我不放心。
婶子那人我知道,无利不起早,她最近反常态度让我心里很不对劲,联想到她昨天殷勤的样子,我眼神暗下里,心里想,她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03
怎么是你
婶子的脸瞧见我后,脸色冷淡下来,你小同学呢怎么还没起床
这可不行,以后嫁人了,睡到现在还不起怎么伺候家里男人,怎么给家里男人做早饭
我脸色也跟着冷下来。
眼见婶子还想往屋里探头,我直接拽着她的衣服朝客厅走。
唉,你这孩子,松开我,你要干什么
她站在原地不走,眼神直勾勾朝着我房间看。
我关上门,拽着她,一路来到客厅,果然在客厅里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俊材。
他跷着二郎腿正指挥我妈给他拿烟灰缸,手指上的烟灰毫不客气弹下来,落在我妈刚洗干净的沙发套上。
我将婶子松开,盯着秦俊材开口:怎么,在你家当皇帝没当够来我家当了
你是个什么玩意也配让我妈伺候你
现在给我把烟灭了,否则别怪我上手。
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嫂子,你闺女长成这样你没有责任吗你看看现在还是个女孩子的样子吗我看着是读书读疯了,当初我就说女孩子上什么学,一年学费没少花,现在成这个样子。
她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被我拉皱的衣服,快步走到她儿子身边:你快去看看啊,这话还要妈说
我妈瞧见我出来,眼神有些躲闪,快步走到厨房,我眼神一暗。
本来也没打算她会站在我这边,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你小同学昨天都说满意了,我今天带你哥哥来看看未来媳妇怎么了再说了,你哥还没嫌弃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愿意娶她,已经够给面子了。
婶子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踩在我的心上,我只感觉我脑门上的筋一跳一跳。
妹妹,不是哥哥说你,女人在家里洗衣做饭就行,但哥哥也不是什么封建的人,这样吧,以后结婚了,她把工资全给我就行,彩礼我妈说了,外面的女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给个两万块钱够意思了。
他站起来,又点燃一根烟,吐在我面前:妹妹,你们家没儿子不着急结婚,怎么你要断了咱们家的香火吗
妈妈剁菜的声音更大起来。
我被气笑,婶子瞧见我的神情,立马上前拉住我的手:你看看你这孩子,咱们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再说了到时候你哥结婚,你当伴娘,给你包个大红包!
04
她的眼神带着精明的算计,我冷哼出声:你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你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这么些年一分钱没攒下来,时不时来跟自己伯伯要钱的废物,凭什么觍着脸过来。
我的话毫不留情,婶子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她神情扭曲,手高高扬起来,眼神恶狠狠瞪着我:你个赔钱货有什么资格说你哥
你哥可是秦家唯一的苗,你不让他结婚,你存的什么心
你非要全村人戳你脊梁骨才行是吧。
她揪着我的衣服,仿佛要吃掉我。
我抓住她要打我的手:从小你就说我是女的,是赔钱货,让我爸拿钱出来供那个废物上学。
可是,废物就是废物,一点也学不进去,相反我这个赔钱货年年都是第一名,所有人都是到秦家出了个文曲星,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扭曲才年年来我家闹
我爸我妈是出了名的窝囊废,你骂他们骂上瘾了,知道他们不会反抗,但是我不一样,你骂我一句,我能回你十句,有胆子你再说一句!
我死死掐住婶子的手,一点点逼迫她退让。
她嚣张的气焰被我压下去。
房间传来一声尖叫:你滚出去。
是计新颖的声音,我这才注意到刚才在客厅的秦俊材消失不见。
想到这里,我立马意识到婶子是故意激怒我,好让秦俊材偷偷溜进我房间。
不许去,你哥马上就有媳妇,你要是敢阻拦,你看我不打死你!
婶子抓着我的衣服,用全身的力气拦住我,我瞧见桌子上烟灰缸猛地拿起来,狠狠朝厨房门扔过去:你要是再不出来,以后别想让我喊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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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急匆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菜刀。
赶紧把她拉住。
婶子被拉住后,我拿起另一边的锤头,三下撬开门,瞧见让我双眼猩红的一幕。
秦俊材马上要压在计新颖身上,我举着锤头就要上,被计新颖阻止:秦听兰,等等!
秦俊材扭头,瞧见拿着锤头披头散发的我,吓得立马逃窜起来。
我举着锤头不想放过他。
你给我站住。
婶子瞧见这一幕,拼命挣脱来,摁住我的手臂: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秦俊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老妈。
最后,我喘着粗气跟我婶子说:你别让我看见他单独一个人!
婶子离开的时候,边走边回头,生怕我的锤头扔到她脑袋上。
回到屋里,我望着站着的计新颖,心中涌上一千万种害怕,锤头从我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板上,我眼眶发酸,开口已然是哭腔:对不起,差点让你发生危险,真的对不起。
05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砸落在地板上,洇出一块阴影。
现在就收拾东西,你先去县城待一下午,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咱们就走。
说着我立马行动起来,开始收拾行李箱。
计新颖从身后稳住我,明明刚才差点遭遇危险的是她,她还是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说:听兰,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大胆。
我先去县城,你先不要慌,不要犯任何错,一切交给法律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和缓,我渐渐安静下来,没忍住抱住她,眼泪打湿她的衣襟,嘴里只会说对不起。
整理完情绪后,爸妈两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我撞开他们,领着行李箱从他们面前走过:让开,好狗不挡道。
他们刚想说的话,又憋回去。
出门的时候,爸爸跟上来,双手摩挲着钥匙:我送你们吧,现在车不好联系。
我拿过他手中的钥匙:不用,我害怕你把我们送到其他男人床上。
开着车,一路上,我都在平息自己的情绪,送计新颖到县城酒店的时候,她乖乖拿着行李箱:听兰,我等你,咱们不着急。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看出来她眼底的不安与惶恐,我很想安慰她,但我就按照我现在的情绪来说,很难保证不威胁到其他正常人。
我只好紧紧握住计新颖的手:你信我吗信我的话,我一定能帮你出气。
计新颖盯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我能看见她眼泪一点点流出来,然后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我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没有不相信你的时候。
去医院的路上,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一旦出问题,那就没人帮计新颖讨回公道。
医生见到我的时候,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毫不客气:我来检测我刚才有没有发病。
你现在的状态还用检测
医生嘴上虽然吐槽手里动作不停,诊断记录和开药单子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医生严肃起来: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情绪,那很有可能,你需要再次住院,知道你痊愈,并且确认你没有任何社会危害性后才能离开。
我握着熟悉的药瓶,冲医生点头:好的,我明白。
06
和计新颖认识四年,我唯一瞒着她的事情,就是我是个精神病,有病历,有住院记录的精神病。
因此我在法律方面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小心翼翼踩着法律的那条线。
爸妈只会逆来顺受,没有一点反抗心理。
小时候我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丫头,赔钱货的时候,妈妈只会捂住我的耳朵,站在原地任由他们骂我。
因为我不是儿子,我让我爸从此绝后。
我是泼出去的水,我是白眼狼,我是赔钱货。
所有骂名都能在我身上出现,他们有的甚至平常遇到点事情,跑到我家门口骂:该死的,要不是你们前两天从我家门口过,我能那么晦气
村里只有女儿的不止我爸一家。
可挨骂的永远是我们。
婶子那时候,站在我们门口,在我妈开门的时候,一盆脏水泼过来,我妈新穿的衣服被浇湿。
婶子表情畅快,眼神发狠:前两天大哥工作回来,钱为什么不给妈大哥不孝顺啊。
背后站着一群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他们乐意看妯娌之间吵起来,吵得越狠他们越开心。
他们看着别家的闹剧,被自己家烦心事闹得不安的心瞬间安分下来。
就是,秦家大哥这事做得可不对,你们家也没个儿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哎呀,以后女儿卷着钱跑了,你们还不是靠侄子养老
真是糊涂蛋,这点事都算不清楚,现在不讨好侄子,以后老了摔盆的人都没有。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每天都不开心。
而外面的总是有人出现在门口大骂一顿,舒畅着离开。
从我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谁来我家门口骂,我就举着砖头砍谁。
后来,他们骂的对象变成了我
我是疯子,学习学傻了,我被狗咬了,得狂犬病,拿着砖头满村子追人砍。
爸妈变得更压抑,好几次我知道爸爸欲言又止,最后变成落在我肩膀上的手:以后跑慢点。
但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学校里,他们被爸妈教导要远离我。
我乐得清闲,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来没有在第一上下来过。
不是没有人想要靠近我,只是他们一过来,我脑海中自动想起他们父母丑恶的嘴脸,望着他们的目光更加冰冷。
时间久了,所有人默认我不会跟任何人交朋友。
于是,他们变本加厉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恶是毫无征兆的,有些人就想想看我们匍匐在地,摇尾乞怜,求着他们,但我偏不。
后来情绪一直控制不下去,影响到学习的那一刻,我明白我不对劲,住院一年后,我才恢复成正常人,参加高考,以理科状元的名头考进梦想中的大学。
上大学遇见计新颖后,我才明白朋友的含义,不过现在,我唯一的朋友,也因为我受到委屈。
我停下车,拧开药瓶,往嘴里塞。
07
到家的时候,门口站着很多人,瞧见我,他们眼底闪烁着看热闹的神情。
院子里婶子身旁站着一堆人,他们将我爸妈围起来,说着什么。
婶子尖厉的声音传进来:我不管,那小贱人已经被我家阿俊看了,早就不干净了,现在给他们一万彩礼我都嫌多,以后说出去,谁还敢要她
你们胡说八道,新颖是个好孩子。
我爸刚要站起来,被婶子身后的男人摁住,男人一口唾沫吐在我爸脚下:那你说怎么办我兄弟媳妇没了,不然你用你女儿做个交换,反正我还没媳妇。
周围人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他们彼此对视着,嘴里看着我妈:怎么岳母大人觉得如何
我妈胆子小,常年的闲话让她更没有勇气在人多面前说一句话。
她总是沉默不语。
小时候,我见得最多的时候,她夜晚趁我睡着的时候,坐在我床边默默流泪。我也总是能听见他和爸爸讨论气我的时候,她气自己一看见人嘴就张不开,她越说越激动。
转头看见我的时候,又当没事人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此刻,她浑身颤抖,第一次冲出爸爸的保护圈,站出来:你也配和我女儿在一起
男人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人看见我,叫起来:呦,老五你媳妇回来了。
周围又响起笑声,他们大声笑着,用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老五,你小子艳福不浅,这还是个漂亮妞。
婶子一撩头发:那是,这还是名牌大学生。
他们笑得更加起劲,我也跟着笑起来。
婶子,你当年为什么一整年不来我们家一趟。是忘了为什么吗
我掏出背后的菜刀:那年,我住院的时候,婶子你可是很关心我啊。
手中的菜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众人开始后退,包括刚开始推我爸的男人。
你想怎么找
婶子声音开始颤抖,整个人往后退,她下意识往后靠,打算找一个依靠。
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在瞧见我手中的刀后,早就离开,她一个踉跄滚在地上,看着我提着刀缓缓走近。
院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不敢说一句话。
我拿着菜刀一点点朝婶子走近:那咱们来算算这些年的账吧。
08
从小到大,每次父亲赚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被婶子要走。
一旦不给,婶子会拿着绳子在我们家门口上吊。
说我们家苛责她,她抚养秦家独苗不容易。
其他邻居在门口看着,对我爸指指点点,奶奶拄着拐杖骂我爸不孝。
可这些年来,每一笔我都记得。
我爸想劝我就当花钱买平安,我一个眼神瞪过去,他坐在沙发说:今天你婶子拿走三千。
那些账单我不止有手记版本,还有电子版本。
因为看得太多,直接记在我脑子里。
从我五岁那年开始,婶子2月份,借1000元。
我越说越靠近婶子,旁边有人出声:你个畜生,那可是你亲婶子!
我举着刀的手一抬,朝他望过去,是我婶子的邻居,也是经常跟我婶子来我家要钱的人。
林状,五年前说自己老娘绝症,找我爸借了三千块钱,现在什么时候还
男人后退,语气带着心虚,又很快狠厉起来:你个贱丫头,我什么时候借过钱
刀刃在阳光下更加刺眼。
我朝男人一笑:我婶子没跟你说我是精神病吧,医生能给开证明的精神病。
我这话一出,手中的刀开始向男人挥舞。
他吓得颤抖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我举着刀朝院子所有人看过去:你们这些年,看我们家笑话看得够吗
现在,但凡欺负过我家的,一个也别想离开。
我感觉眼前的画面开始扭动起来,药瓶放在我的口袋,我不想拿出来。
手臂被我妈抱住,她整张脸上挂满眼泪,我想起来,我好像答应过他们不说自己的病。
不过现在,无所谓。
我望着妈妈开口:怎么,妈妈,你也要阻止我
对不起,是妈妈无能,是妈妈不好,听兰,你看看妈妈,放下刀来好不好
我摇摇头:钱还没要回来。
周围人早吓得跑起来,我家瞬间空旷起来。
爸爸和妈妈一左一右拦住我:女儿,是我们对不起你,先把刀收起来好不好
我继续摇头。
婶子已经跑了。
我推开爸妈,朝她家走去。
她家门前有棵树,菜刀砍在树上,鼻尖闻到树皮的味道。
我一刀刀挥舞着,婶子被吓得紧锁大门。
我大声喊起来:还钱,还钱!
婶子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我报警了,你给我等着!
没一会警车声音传过来。
婶子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个缝:警察,这里有人拿刀!
09
警车上下来好几个人,我瞧见那个熟悉的人。
她眼眶含着泪,颤颤巍巍向我走过来听兰,冷静,冷静好不好
我瞧见计新颖的第一眼,下意识将刀藏在身后: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警察迅速制服住我,夺走我手里的菜刀。
婶子急匆匆跑出来: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保护我,这个贱丫头想要杀人。
警察眉头一皱:你们把人家刺激发病,还倒打一耙
秦俊材呢
我们接到报案,秦俊材涉嫌强奸未遂,请跟我们走一趟。
婶子愣在原地,语气结结巴巴:不是,警察,是我报警让你们把这个精神病抓走,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而且,是那个贱人说的,她满意,我才让我儿子去的,不然就她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谁敢要
我听见这话,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差点挣脱警察的束缚。
你给我闭嘴,无端造谣人家有权起诉你。
摁着我的警察警告婶子:你也知道人家有病,你还刺激人家,想干什么
我瞧见周围有许多人的脑袋,他们眼底带着幸灾乐祸,围绕在我周围,耳边响起他们的议论声。
我大喊出声:都别说话,你们欠我们家的,都给我还回来。
我开始挣扎起来,脖子感到窒息,无数双手摁在我的脖子上,他们捂住我的嘴。
你是个女孩以后肯定不孝顺。
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在家里带孩子。
你爸妈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孩子
你就是赔钱货,要什么上学钱,还不如给我儿子。
她是精神病,她有病!
一阵黑暗袭来,我晕倒在地。
10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黑下来,刺眼的白炽灯让我下意识伸手遮盖眼睛。
计新颖趴在我的床前,瞧见我醒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你醒了
我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手背被人拍下:不是做梦,你饿吗,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有病,还没跟你说。
她的手轻轻拍在我的头上:我有抑郁症想要自杀的时候是谁陪在我身边
秦听兰,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我被计新颖抱进怀里,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医生进来的时候,我眼泪还没擦干。
他瞧见我的样子,笑出声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基础检查完毕后,他示意计新颖跟他离开。
我心里焦虑起来,他们要干什么要计新颖远离我吗还是跟计新颖说我的危险性
之前住院的时候,妈妈想来看我,被医生拦住,说我目前还不适合见亲近的人。
现在他们又要将计新颖从我身边拿走吗
手指紧紧攥住床单,不知过了多久,计新颖再次推门进来,只不过这次她眼眶发红,一瞧见我,眼泪掉下来,吓得我手忙脚乱起身安慰她。
她快步走过来,把我摁在病床上,语气坚定:以后,你有我,他们谁也不敢欺负你。
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情绪平复下来后,计新颖跟我说:秦俊材被抓进去了。
是阿姨拿的证据。
他们在你的卧室安装了摄像头,是之前你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们这次回来他们没有开,但阿姨到厨房的时候,悄悄打开了摄像头。
她跟我道歉,她说以为秦俊材没有那么大胆子,如今证据确凿,秦俊材现在在看守所。
你婶子我也起诉了,无端造谣,而且秦俊材说是他妈指示的,目前也要被调查。
听见这个消息,我点点头。
今天情绪波动太大,我脑子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
而你,虽然拿着菜刀,但医生检查出,你那个时候处于发病状态,并且没有危害到他人,等你病好后去警局接受口头教育。
那几个你婶子打过的人,你爸妈硬气起来,说涉嫌强闯民宅,但是我找律师咨询,律师说可以往黑势力方向走走。
计新颖眼神直视着我:秦听兰,往后没人敢欺负你了,你还有我。
我眼泪又想流下来,但刚才哭的太久,眼睛干涩无比,被计新颖轻轻摁住:休息吧,一觉睡醒,什么都能解决。
11
等我从警局出来以后,计新颖站在门口等着我。
她的身后是我爸妈,用眼神小心翼翼瞧着我。
对不起,是爸爸妈妈不好。
我妈语气哽咽,想要上前拉住我的手,最后还是后退一步,站在计新颖身后。
爸爸眼眶也发红,声音带着颤音:听兰,我们回家。
回到家,
我就躺在床上休息起来,计新颖也倒头睡起来。
等我们补充完精力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外面传来吵闹声,我和计新颖迷迷糊糊醒过来朝着门外走。
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我的奶奶和小叔叔。
瞧见我,奶奶立马把拐杖扔过来:你个遭天谴的玩意,还不快把你哥接回家,你是诚心想让我们秦家绝后是不是!
我年纪大,我可不怕你的病,现在不给我把你哥接回来我就打死你。
叔叔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我:听兰,你也不小了,还有病,叔叔已经安排好,隔壁的张利家,彩礼人家愿意给十五万,过两天你们两个人见个面,定下个时间,你爸妈也好放心。
他的算盘碾压在我脸上,整个县城都知道张利靠打老婆出的名,而且张利今年已经48,比我爸就年轻几岁。
滚。
我还没说,在厨房的我爸冲出来,一碗水泼在叔叔脸上。
然后讪笑看着我:爸爸回去,我影响你发挥。
我脑海中突然想明白,为啥他们每次都躲在厨房,悄悄探头,原来是害怕给我拖后腿。
我一直以为是他们看不惯我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原来是他们害怕帮倒忙,所以在每次我发疯的时候,他们从来不阻止,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我上前一步,拿着奶奶的拐杖扔出去:老不死,既然你不用拐杖,作为孙女,帮奶奶扔掉还是没问题的。
另一边,我拿起桌上我妈放的热水,有点温度但不多,朝叔叔泼过去:你他妈算老几,还敢管我结婚的事
身旁悄悄出现一把刀。
妈妈鬼鬼祟祟跑过来,鬼鬼祟祟跑到厨房给我一个眼神,里面透着坚毅。
12
我颠了颠刀,朝叔叔一笑:叔叔,你猜我现在发没发病
这话一说出口,他吓得坐起来,连奶奶都顾不上朝门口走。
我和计新颖站在原地,看着奶奶僵硬在沙发上,最后颤颤巍巍站起来朝着门口走。
我和计新颖对视一眼,笑出声来,等我们洗漱完,爸妈已经把早饭端上桌。
手边是一杯温水,妈妈放在我常喝的位置,我下意识端起来喝。
平常没有注意的细节此刻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每次我吵完架,妈妈总是躲在厨房,但那天的饭会很丰盛,爸爸虽然不说话,但给我塞零花钱的手从来没停,之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出现在课桌上的资料书。
有时候我随口一说想吃的饭,下一顿一定会出现。
想到这里,我眼眶有些发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爱的,这个家只有我在奋斗。
而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其他地方,爸妈两个人嘴笨,常年的欺负让他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我早该想到的,要是他们不允许,我早应该像隔壁家女儿一样,被她爸爸当街揍起来,只因为她随口说了她婶子带来的东西不好。
眼眶又开始发热,药瓶被我妈妈迅速推过来,她有些无措:咋了,是刚刚没出够气吗你叔叔走得快,下次我和你爸爸不在厨房,在外面堵门,让你出完气再走行吗
我点头。
吃完饭后,我跟计新颖说起来。
她也笑出来:我爸妈也是,小时候,他们每天都在挣钱,要不有照片,我都不记得他们的脸,可是他们挣得每一分钱,都用在我身上,身边所有人都羡慕我,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可我还是很难过,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工作,我给他们说成绩,他们还是打钱,甚至我发烧进医院,他们连看一眼我的时间都没有。
后来我尝试和自己和解,我跟自己说,好歹我还有钱,可是,这些年其中的酸楚只有我自己知道。
但是,前段时间,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盒虾,跨国快递,只因为我前段时间跟他们分享的视频,问他们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问他们吃过吗
和父母和解,是人生中必须存在的事情。
13
那天以后,叔叔再也没有来过,奶奶没有来捡那根拐杖,我直接让妈妈当柴火烧了。
可张利找上门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愤怒起来。
你叔叔拿了我的钱,我不管你就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媳妇。
他一脸横肉,站在我家门口:要不然你们把15万给我还回来。
我这才明白,叔叔不是不作妖,只是不吭声的作妖。
我立马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张利还不服气。
我说:警察同志,他被人诈骗了。
并且我怀疑他涉嫌拐卖妇女。
张利说买女人说的那样顺口,联系到他之前的老婆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我想我明白张利的老婆是怎么来的了。
叔叔被带到警局的时候,还一脸茫然,看见我的时候,还想冲上来。
一旁的张利看见叔叔激动起来:他妈的,还老子钱。
叔叔脸上闪过一丝害怕,转头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对张利说:我等我的律师过来。
我摇摇头,想来叔叔拿到那15万是去请律师打算将秦俊材捞出来。
不过可惜,强奸是公诉案,一旦证据确凿,几乎没有无罪的可能性。
之后的几天,计新颖和爸妈害怕我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强行让我住进医院,等各项指标降下来后,我被允许回家。
回家那天已经是除夕夜,烟花在头顶绽放,爸爸说家里已经做好年夜饭,都是我们爱吃的。
前段时间我发疯,之前欠我们钱没还的,这几天陆陆续续都还过来。
而我在咨询律师,怎么起诉婶子还钱,他们名下还有些资产。
目前他们一家都在看守所里,案子等过完年转移到检察院等着审判。
张利的事情由于时间跨度长,还需要点时间。
我坐在椅子上,电视里播放春晚,掺杂着不间断的炮声,我举起酒杯:祝我们新年快乐!